第18章
聞弦歌一路西行。雖是有事,但她第一次出門,又是一個人,倒也不急着趕路。沿路風光好,她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半個月了才走到慶陽府。
慶陽府作為穎國中部的重要府縣,不僅富庶,而且武林門派衆多。聞弦歌到達慶陽府,就見城中到處都是帶着兵器行走的江湖人。她好奇地找了一家酒樓打聽。這種消息問店小二是一定沒錯的。
天然居,一個門面十分氣派的酒樓,中午時候正是賓客盈門的時候。聞弦歌進了酒樓,就見一樓大堂裏已經坐滿了。看着有四五桌都是江湖人的樣子。
店小二上來招呼,“姑娘,您幾位?”
“就我一個人。”聞弦歌道。
店小二回頭看了一眼一樓大堂已經座無虛席,客氣道:“姑娘您随我來,二樓應該有位置。”
聞弦歌跟着店小二上樓,二樓其實也坐滿了。但是靠着樓梯還有一個小桌,剛好夠一個人坐。
店小二邊擦桌子邊道:“實在抱歉,今天客人比較多,還要委屈一下姑娘。”
“無妨。”聞弦歌坐下,點了兩道菜,一碗米飯。
店小二立刻下樓通知廚房去了。聞弦歌背靠着樓梯欄杆,擡眼打量着二樓的諸位食客。江湖人居多,但是這些人說話聲音并不大,一桌桌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麽,以聞弦歌的耳力都聽不清楚。
店小二很快送來一壺茶。當然是比較廉價的茶葉,倒也解渴。
“小二,我看你這酒樓裏好多江湖人,最近城裏有什麽江湖事嗎?”聞弦歌問。
店小二沒回話之前先打量了一下聞弦歌,見她就是一個小姑娘,看不出江湖氣,于是小聲道:“姑娘,您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就在昨天,我們慶陽府最大的門派千音閣的首席弟子馮司音設了擂臺比武招親呢。您看看這些江湖人,都是要上擂臺或者看熱鬧的。”小二似乎生怕被其他江湖人聽見,聲音壓得很低。
“多謝小二了。”聞弦歌笑着道謝。
店小二擺擺手,下樓去忙活了。
“千音閣?”聞弦歌摸着下巴。她這次倉促出行,看來還是有些運氣的。比武招親她只在說書先生那裏聽過,卻沒有見過。想來是很有意思的。不必說,這個熱鬧她不能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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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店小二将聞弦歌要的飯菜端上來。聞弦歌吃了沒幾口,就感覺樓板震動起來。她就坐在樓梯口,回頭一看,只見幾個大漢上樓來了,為首的一個大漢身高九尺,滿臉胡茬,全身都是肌肉的樣子,一看就是個連橫練功夫的。
大漢每走一步,樓板就要顫動一下,聞弦歌真擔心這樓板會塌掉。大漢上樓來,看見靠窗坐着的一桌江湖人,徑直走過去。
“文邵陽!你昨天打死我門下弟子,今天必要償命!”大漢說罷也不等那個文邵陽說話,伸手就打。
叫文邵陽的是個文生打扮的人,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見到大漢一拳打來,他立刻閃身躲開。大漢這一拳直接打在了桌子上,一下子桌翻椅倒,桌子上的碗盤亂飛。
聞弦歌看得只搖頭,可惜這一桌好菜了。
“曹立!你懂不懂規矩?擂臺之上生死無悔,你威虎堂的人技不如人怨得了誰?”文邵陽大聲道。
叫曹立的大漢一聽更加氣憤。“要不是你使用暗器傷人,我門下弟子怎麽會輸?”
文邵陽冷笑,“我飛針門本就是使用暗器的,不用暗器難道和你去拼硬功?”
曹立語塞,他索性不再說話,奔着文邵陽又打了過去。文邵陽再次輕巧躲過。“曹立,我讓了你幾招,已經仁至義盡。你再要動手,我就不客氣了。”
“誰要你客氣!”曹立根本不為所動,繼續進攻。
三點寒光閃過,聞弦歌看得清楚,文邵陽手中三根飛針閃着綠光飛了出來。聞弦歌的眼眸微眯。既然是暗器門派使用暗器原本無可厚非,可是上手就是淬毒的暗器就委實有點狠毒了。
曹立別看膀大腰圓,身體還比較靈活,竟然躲了過去。只是他這一躲,那三根毒針卻奔着聞弦歌飛了過來。在場其他食客大多也都是江湖人,看到毒針飛向樓梯口一個小姑娘,不由得齊齊發出驚呼。
“姑娘小心!”文邵陽也注意到自己的飛針要誤傷人了,急忙出聲提醒。
聞弦歌當然看得清楚,她原本也是要躲的。可眼角瞥見方才的店小二聽見樓上的動靜上來查看情況,剛好走到樓梯口。自己這一躲,毒針勢必要傷了店小二。
文邵陽就覺得眼前一花,他擔心的小姑娘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支黑色的笛子,然後極為細微的三聲響動,三根毒針已經落地。
在場衆人都松了口氣,但是馬上又開始對聞弦歌的身份起了興趣。
文邵陽過來抱拳道:“方才差點誤傷姑娘,在下賠禮了。”
聞弦歌見他說話舉止是個懂禮了,誤傷自己也并非有意,自然不會計較。
“無妨。”她也學着文邵陽的樣子拱拱手。
一旁的曹立見因為兩人的打鬥差點傷了其他人,過來道:“文邵陽,現在我先放了你,下午擂臺重開,咱們擂臺上見。”說罷,朝着聞弦歌拱拱手,帶着人離開了。
文邵陽搖搖頭,并不理會曹立。“看姑娘動作也是個江湖高手,不知師承何派?”
聞弦歌搖搖頭。“随便練些功夫,小女子并非江湖人,自然也沒有門派。”她雖然沒有什麽江湖經驗,也知道不該多惹事端。
文邵陽見她這樣說,也不再打擾。叫過來店小二,給了砸壞桌椅碗盤的賠償,和同桌的幾個人離開了。
小二一邊搖頭一邊招呼其他夥計過來收拾殘局。聞弦歌吃完飯,出門就近找了一家客棧。因為比武招親的事,城裏的客棧大多客滿。她一路問一路找,從城東走到城西,才在一家小客棧找到一間客房。她放下包袱問明了比武招親擂臺所在的地點就過去看熱鬧了。
因為她找客棧耽誤了很多時間,等她感到擂臺的時候,已經結束好幾場了。五尺高的擂臺,插着彩旗。彩旗上寫着比武招親。臺下的觀衆裏三層外三層,周圍的酒樓茶館全都爆滿。
聞弦歌郁悶地發現根本找不到好的觀察點。擠在人群中她實在覺得不舒服,就在她一邊看比武,一邊四處尋找更好的觀察點的時候,臺上一陣弦音傳來,她倏然擡頭,只見剛剛比武的兩人雙雙下臺。臺上此時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衣,白紗遮面的年輕女子。女子懷抱琵琶,款款走到擂臺中央,早有人搬了椅子過來,女子坐下彈奏了一曲。
聞弦歌心下一顫。這白衣女子彈奏的赫然是她師父樂錦所作的《六出飛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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