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糖寶醉酒
時間很快就到了顧府老夫人辦生辰宴的這一日。
整個顧府賓客雲集, 人流往來絡繹不絕。
糖糖穿着顧夫人特地命人給她新裁的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 混跡在賓客之中, 四處玩耍。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的宴會,孩子心起,自然好玩了一些。
不過為了避免麻煩,糖糖還是稍微用了點斂息決, 收斂自身存在感,以免因為這副出衆的外貌而太過引人耳目。
在顧府居住這幾日,她大致也知曉了這府中情況。
顧府當家老爺乃是朝中的工部左侍郎,位高權重,家世不凡。
其夫人便是糖糖所救下的顧夫人, 她與顧老爺一同孕有一子,名顧軒,是糖糖先前在馬車上所遇見的那個孩子。
話說這顧家人口還算簡單, 主人加起來也不過六位。
除卻顧老夫人與顧氏夫妻及其嫡子外,顧老爺還有一位頗為受寵的妾室, 而這妾室還孕有一子, 年歲比顧軒還要大上半年。
顧家下人有點嘴碎,糖糖五感又靈敏非常, 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 總能聽到些顧府的八卦故事。
因此她也知曉了,顧夫人母子在這顧家,活得有些艱難。
很老套的故事, 那寵妾乃是顧老爺表妹,顧老夫人的親侄女。
其年幼之時家道中落,被顧老夫人憐惜,接入顧府內撫養,與顧老爺一起青梅竹馬地長大,與顧老爺情投意合。
寵妾本以為自己可以憑借這些情分嫁給顧老爺,成為顧家主母。
萬萬沒料到,已過世的顧老太爺瞧不上她,在駁了老妻親上加親的提議之後,扭頭便強硬地給顧老爺訂了一門親事,逼着顧老爺迎娶現如今的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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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硬生生地棒打鴛鴦,顧老爺自然不願,婚後對顧夫人也時常冷待,連顧老夫人也不喜這個搶了自己親侄女正妻之位的兒媳婦,時常借口刁難。
所以顧夫人在顧府這些年的日子,在糖糖看來,堪比泡在黃連汁裏。
她爹娘感情深厚,琴瑟和鳴,給了她個美滿幸福的家庭。
如此環境下長大的糖糖,不是很理解顧家這些人的思想。
顧老爺既然不愛顧夫人,當初為何要娶人家?
就算是受人脅迫了,可若他真的堅持不娶,難道還會一絲辦法都無?
還有顧老夫人,她親侄女歸親侄女,顧老爺還是她親兒子,顧夫人甚至為她生了個嫡孫子。
且顧夫人操持顧府多年,盡心盡力,從無懈怠,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至于就要如此刁難別人?
以至于已經達到了想将人活活逼死的地步,她倆之間多大仇?
至于顧夫人……
因為糖糖和人家親近,所以她不好随意作評論。
不過若是換了她處于顧夫人如今的境況,她定會和離,自個兒帶着兒子舒舒服服地在外頭過日子。
若能再遇良人,還能将自己收拾收拾嫁了,小日子定然不錯。
可惜這只是糖糖自己個人的天真想法罷了,說出去也只會贻笑大方,所以她也就在心底默默吐槽一二,再多為顧夫人母子準備些保命的丹藥。
這是糖糖唯一能給予顧夫人的幫助。
“容妹妹。”糖糖正游走在花廊邊,賞着花,游着魂。
背後傳來一道柔聲呼喚,她聞聲扭頭,就見顧夫人打扮端莊貴氣,正邁着蓮步,優雅地向她走來:“原來你在這兒,可讓我一陣好找。”
“姐姐可尋我有事?”糖糖語态親昵地問道。
“正是。”顧夫人未語三分笑:“我家老夫人說要見見你,當面謝謝你救了軒兒,故遣我前來邀你過去坐坐。”
“好,姐姐帶路便是,正巧我也備了一份賀禮,欲要送與老夫人。”
不管顧老夫人與顧夫人之間恩怨如何,她都與糖糖無冤無仇,如今受邀出席人家的生辰宴,于情于理,糖糖都得好生備下一份賀禮送上。
兩人一前一後邁進顧府的正堂花廳裏,此時裏頭已然坐滿了許多貴婦小姐。
一見有人進來,不由得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在看到那位緊随在顧夫人身後之人的相貌之時,不少人都狠狠地倒抽了口涼氣。
甚至還有人抑制不住地驚呼出聲:“蘇婉兒!”
糖糖目光一凝,突然意識到是自己想得不夠周全,斂息術只針對于那些不曾注意到她的人,卻不能對那些已經發現她身影的人起效。
否則這就不是斂息術,而是隐身術了。
這正堂內本就坐了不少人,而她如今大咧咧地跟在顧夫人背後踏足此地,可不就得被人一眼看到?
畢竟大家都不是瞎子。
慌亂僅是一瞬,很快糖糖就鎮定下來。
她畢竟不是原主,即便外貌再相似,但是兩人間的神态氣質都天差地別,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不是蘇婉兒,哪怕旁人再如何懷疑,也絕不可能判定她的身份。
而且,衆所周知,蘇婉兒早就死了。
從容地頂着衆多夫人小姐猶如見鬼一般的驚恐目光,糖糖順着顧夫人的引薦,對着上首的顧老夫人豪邁地抱拳一禮,朗聲道:“在下容糖,見過老夫人。”
她是個‘江湖人士’,行為舉止間帶點江湖豪氣很正常。
“容姑娘請起,不必多禮。”
顧老夫人其實不過四十出頭,但她出身富貴,又執掌顧家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然不會受糖糖外貌的影響,态度已然和藹,宛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封君。
“多謝老夫人。”糖糖直起身,拿出了自己早已備好的禮物。
“此為在下專門為老夫人準備的賀禮,雖不值幾個錢,但也算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還望老夫人莫嫌棄。”
“你這孩子,老身還未親自感謝你救了我寶貝孫兒的事,怎能再收你之禮?”
顧老夫人嗔怪一聲,言語上說着推辭,不過已有機靈的奴婢過來接走了糖糖呈上的禮物。
那裏面是一些糖糖最近煉丹弄出來的邊角料,可用于療傷治病。
別看僅僅只是邊角料,受過仙氣溫養的東西,其用途可大了去了。
顧老夫人不知這一點,但是她懂得,那些常年行走江湖的江湖人身上總有些獨門寶貝,特別是像糖糖這種真的有本事之人。
所以她所送出的東西定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她對此自然接受得欣然。
也是糖糖幸運,蘇家與衛家皆因原主之死而糾纏于公堂之上,無心前來參加旁人的喜宴,因此也沒與糖糖正面碰上。
雖說糖糖自問無愧,也不怕遇見他們,但是麻煩能小點就小點。
哪怕今日之後,她知曉都城內定然會流傳起關于她與死去蘇婉兒外貌極為相似的流言,但今日能清閑點,她就等到明日再去煩惱。
給顧老夫人賀壽不過一小小插曲,寒暄完畢後,糖糖就借口告辭離開,自己溜出去玩兒了。
她剛剛可是看見,花園中有些小姐們正在玩擊鼓傳花,這游戲新奇,糖糖從未玩過,當即就想去見識一二。
閨閣小姐們不比已婚婦人,可經常出門交際。
她們之中,大多數人都不知曉蘇婉兒長得何種模樣,更有些消息閉塞者,連蘇婉兒是哪位都不知曉。
所以對于群體內不知不覺混進個臉生的小姑娘,大家都不怎麽注意,繼續帶着她一起玩。
糖糖遠遠看着這游戲覺得好玩,卻萬萬沒想到玩這個需要背詩,或是當場即興創作。
她也就上了那幾年學,且學院主要教導的是修煉對敵,而非文學知識。
神獸幼崽太弱小,又受人觊觎。
他們自出世之日起的首要任務不是學習什麽文學知識,而是學會自保。
只要保住小命,熬到成年,變成真正強大無匹的神獸後,他們再想去學什麽玩什麽,才能無所顧忌。
反正神獸壽命那麽長,保命之後,有的是時間搞個人愛好。
所以說來說去,都只有一個重點。
糖糖既不會背誦這下界的詩詞,更不會寫詩。
所以每回擊鼓傳花輪到她,都得被懲罰喝酒。
這酒也并非是什麽烈酒,畢竟出門做客,大家也不可能玩得太出格。
因此游戲上作為懲罰的酒水,不過是些酒性溫和的果酒花酒罷了。
但是耐不住糖糖這具身軀從未飲過救,她自己本人,也沒沾染過這些東西。
所以數杯下肚之後,糖糖就醉了。
“糖寶……糖寶不行了,先去休息會兒……”
糖糖雙頰緋紅,眼神迷離,踉踉跄跄地從座位上爬起,随意地對着其他玩伴們揮了揮手,就獨自離去。
有人看她狀态不對,想上去幫忙,不過見顧府下人已然自動過去攙扶起糖糖之後,便放心地坐了回去。
瞧這模樣,那位小姐應當是這顧府上的哪位嬌客吧。
“容姑娘,您走慢些,擔心摔着了。”
兩位奴婢一左一右,攙扶着糖糖,帶着她往她居住的小院走去。
“我走路穩當着呢,才不會摔!”這話才說完,糖糖就腳底打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似乎有點懵,那兩位奴婢也有點懵,雙方僵持片刻,糖糖眼底突然就蓄起了淚水。
“嗚嗚……哥哥,這地兒好壞,讓糖寶摔倒了……”你怎麽還不來抱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