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開了半個多小時,鐵子說:“老大,車隊已經完全出了你的地盤。”
“老大,我們也到了。”徐大勇也帶着人到了。
警察說:“你們距離我們還有一公裏。”
聽到身後傳來槍聲,陳廣說:“謝謝兄弟們。”
喇叭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槍聲也越來越密集。
“你們一定要盯死了卡車,不能讓它有走岔路的機會。隊長,可別傷了我的人,重點是把面包車轟掉。”
“知道,陳廣,剛才撤出去的四輛車裏,是不是也有槍?”
“有嗎?我不知道呀。”
“你別想糊弄過去。”
陳廣呵呵一笑:“你不是說黑社會都得有槍嗎?”
“你不是守法好公民嗎?你又不聽媳婦兒的話了?”
“好吧,等拿下大卡車的,我就讓他們把槍送回來。”
陳和聽見有手機鈴聲:“阿廣,是不是阿長給你打電話?”
“是。”
“不能告訴他實話。”
“知道了……長哥……”
“阿廣,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已經出了我的地盤。是不是碰上想撈一把的了?這車隊太搶眼了,想沒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知道是什麽人嗎?”
“不知道,這一片沒主。”陳廣挂掉電話,“和叔,長哥說他也是被人騙的,他出了貪錢,沒幹別的。”
陳和覺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氣歪了,才想張嘴罵他笨蛋,卻又想着不能現在刺激他,只能強壓火氣:“他當然是不承認,不是他幹的是誰幹的?”
“等我們抓到那個人,你就知道了。”
陳和嘆了口氣:“行,你現在先別想別的,把眼下的事解決了要緊。”
“我知道。”
槍聲像過年放炮竹似的響成一片,甚至都聽不清說話聲。
警察說:“面包車幹掉了。”
大家集體歡呼了一聲,可是還沒高興太久,鐵子嚷嚷着:“老大,卡車司機也有槍。”
“有人受傷嗎?”
“沒有,不過我們頂不住了。”
“撤……”
“可是,老大……”
“快撤,不能有人受傷。隊長,能不能把卡車司機幹掉?”
“可以,不過現在不行,沒有制高點。”
“目前沒有岔路,他還沒地方跑,以後就不好說了……”只聽“梆”的一聲,“草,司機開槍打我……”
警察吼着說:“看見前面的拐彎了嗎?狙擊手就在過了拐彎的地方,你要堅持。”
又是幾聲槍響:“老子的跑車算是完了,得跟我媳婦兒申請買輛新的……”陳廣一邊躲子彈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自己喜歡的車。
警察說:“你們當老板的真是好,你說的這些車,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誰讓我有個會掙錢的媳婦兒呢。”
陳和已經忍無可忍了:“阿廣,你能不能少說話,這麽危險的時候你居然還能想着顯擺秦默。”
“誰讓我媳婦兒厲害呢……”
警察驚訝的問:“秦默是你媳婦兒?”
“是呀,你認識他?”
“我們……”
“一槍爆頭,漂亮……不過,隊長,車為什麽沒有停下來?”
警察确認了情況後說:“司機死的時候腳還踩在油門上,所以車才沒有停下來。已經讓交警設了路障,等等……陳廣,卡車的噸位太大,路障攔不住。”
“那怎麽辦?”
“暫時沒有辦法,大約十五公裏以外是個彎道,彎道外是一條河,卡車會沖進河裏。”
陳廣無所謂的說:“那也行。”
“可是就不知道車裏裝的是什麽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如果不知道車裏面是什麽,秦默就會被起訴。”
“關我媳婦兒什麽事?”
“我們幫你的忙,是因為他保證裏面是d品,上面也想要這份功勞才會同意我們開槍,可是如果車掉到河裏就是一場空。随意開槍的責任,必須得有人承擔。”
陳廣沉默了一陣後說:“那我就上去把車停下來。”
陳和說:“不行,太危險了。”
“和叔,我不能讓我媳婦兒去坐牢,他這麽保證也是為了讓他們能幫我。”
警察說:“你打算怎麽做?”
“你們把駕駛位的窗玻璃打碎,我爬進去。”
“你們的時速是四十公裏,你有多大把握?”
“我也不知道,沒把握也得上。”
陳和問:“阿長的車上是不是有你的人。”
“有一個。”
“讓他代替阿長開車,一定要跟卡車保持很大的距離。”
“你是怕長哥害我?不會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要是不聽我的,我現在就去找秦默。我相信他寧願自己去坐牢,也不會讓你做這麽危險的事。”
“別告訴我媳婦兒,我答應過不讓他擔心的。”陳廣無奈打了電話。
“警察先生,請你派人保護他的安全。”
“和叔,不用警察,我們保護老大。”鐵子的聲音傳來。
陳廣說:“不是讓你們撤嗎?”
“現在沒有危險了,讓別人保護你,我們也不放心。”
警察說:“車窗已經碎了。”
“好。”陳廣放慢車速,與卡車并行,“誰有可以頂住油門的東西?”
“老大,我們撿了把□□,行不行?”
“行。”把頭頂的車篷打開,雖然雨已經停了,但是風打在身上還是非常冷。一輛車開近,給他遞了一把槍。陳廣把槍抵在車座和油門之間卡死,與卡車貼的盡量近後,鎖死了方向盤。
秦默在陳廣的辦公室裏待了一會兒就覺得心神不寧,忍了許久還是回來了,才進屋就聽見陳廣在說話:“……讓他替我孝順我媽,吉慶樓以後就是他的了,你要幫着他,要是有誰不服的就往死裏打。你要好好的照顧我媳婦兒,別讓他被紀強那個王八蛋欺負了。”
陳和說:“小兔崽子,胡說什麽呢。你命大的很,小時候在被窩裏玩炮仗都沒事,你死不了。”
陳廣哈哈笑了起來:“這事你還記着呢,把我媽吓的好幾天睡不着覺,我爸就差沒把我吊起來打。你說的是呢,我死不了,我也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媳婦兒就便宜文森那個假洋鬼子了。居然跟親我媳婦兒,幸虧他跑的快,否則老子一定廢了他……”
秦默皺了皺眉,文森什麽時候親自己了,輕聲問:“他怎麽說起死來了,出什麽事了?”
陳和看着他又點了一根煙,一整包煙,自己只抽了兩根,全讓他抽了:“沒事,別聽他瞎說,你也少抽點,嗓子都啞了。”
陳廣假裝不在意的說着閑話,其實也是在給自己壯膽:“不過那個文森确實挺不錯的,比我強,我媳婦兒要是喜歡他,我也不冤。”
鐵子說:“老大,我聽子盈提起過文森,他和大嫂已經認識很多年了。如果大嫂喜歡他,肯定早就和他在一起了,也就沒你的事了。”
“鐵子,你這話說的對,我媳婦兒還是最喜歡我的,是吧?畢竟我這麽厲害,還能……”
突然就沒了聲音,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
秦默手指一僵,半根點着的煙掉在衣服上,燒出了一個大洞,這身西裝是徹底毀了。
“他……他幹什麽呢?”根本就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了。
陳和也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卡車的視野太好了,我也要買一輛。”
瞬間爆發出了雷鳴般的叫好聲,“這臭小子,吓死人了。”陳和覺得自己快要被他吓出心髒病了。
警察也長出了一口氣說:“你還真行,我來給你指路,上面的人都在基地裏等着呢。”
“卡車?他怎麽會在卡車上,他……”秦默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發抖的身體。
“他為了控制卡車跳上去了,已經沒事了,我找人送你回去休息。”
“我自己回去。”
“別逞強了,你現在連方向盤都握不住,要不就睡在阿廣的辦公室。”
“不了,那是阿廣的地方,我還是回去。告訴大勇,偷偷的跟着長哥。”
“我會安排,你快點回去吧,好好休息。”
陳廣把卡車開進了基地大門,一群扛着攝像機的人呼的一下全圍了上來。
“怎麽回事?”陳廣從車上跳下來,扒開人群向警察隊長問。
“肯定是他們叫來的記者。”隊長用下巴點了點站在不遠處幾個倒背着手腆着肚子的人,“那幾個都是領導,等着驗貨呢。”
一個警察跑過來問:“隊長,能打開嗎?”
“開吧。”
“這要真是一車鹽,老子就去劫牢救我媳婦兒。”
“去看看吧。”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
卡車的門被推了上去,用塑膠封好的如磚塊一般大小的白色物體,整整齊齊的碼滿了整個車廂。
隊長親自抽出來一塊,交給旁邊的技術人員,技術人員用刀劃開一個小口,挑出一些粉末放進盛了透明液體的燒杯裏,晃了晃,液體變成了藍色。記者們像瘋了一樣一通狂拍,然後把話筒對準了領導。
“看來我媳婦兒不用坐牢了。”
“你雖然出力最多,但是新聞上不會提到你的名字,請諒解。”
“不用跟我打官腔,我也沒想出名。沒我的事了吧?”
“你還不能走,得做個筆錄。雖然功勞是別人的,但結案的活得我們幹。”
“行,等我一會兒。”陳廣知道鐵子他們都在外面等着他,樂呵呵的跑出去說,“我還有點事走不了,你們不用等我,快回去睡覺,晚上我請大家搓一頓。”
“光吃飯可不行,得找人舒坦舒坦。”
“今天吉慶樓不營業,随便你們玩兒。”
叫好聲響起一片,長哥笑着問陳廣:“不是黑吃黑嗎?怎麽開到這兒來了?”
陳廣一想,既然已經是謊話了,就說圓了吧:“我也是才知道的,是我媳婦兒找的警察,他怕我對付不了那些人,我媳婦兒就是聰明……”
長哥打斷他的話說:“我剛才接到消息,我的一個朋友跟蹤鋼骨,發現了他的落腳點。我這就去看看,如果是真的,你就一鼓作氣把他拿下。”
“行,我等你消息。”
看着長哥上了自己的車,陳廣也走了,徐大勇見沒人注意自己,鑽進車裏,不遠不近的跟着長哥。
陳廣找到警察隊長,“能不能請你們再幫我個忙?”
“什麽事?”
陳廣指了指卡車:“這玩意兒的制造者,而且他還會做□□。”
“我聽王浩提過,好幾個案子都和他有關,你知道他在哪兒?”
“還在等最後的确認。”
“如果真是他,抓他就是我們職責內的事,你不用搭這個人情。”
筆錄才做到一半,陳廣就收到了長哥發過來的地址。
一隊特警和兩個拆彈專家集合完畢,隊長看見陳廣等在車的旁邊:“這是警察的事,你就別跟着去了。”
“不行,這王八蛋想害我媳婦兒,我必須要親手抓住他。”晃了晃手機,“我還沒有給你們地址。”
“你以為我就查不到信息的內容?”
“你以為我就不能找人通知鋼骨跑路?”
隊長沒轍了:“你可以一起去,但是必須跟在後面,必須聽我的命令。”
“知道了。”陳廣很敷衍的答應了。
上車後陳廣說出地址,隊長攤開地圖查看地形,已經有隊員調出了建築的平面設計圖。
陳廣掃了一眼就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着了,其實是在心裏盤算怎麽抓鋼骨。
“你們兩個,占據前門和後門的制高點。第一小組跟我,第二小組跟副隊,兩名拆彈專家各跟一組。陳廣,你跟我。”
“不了,我想起來還有別的事,就不進去了。”
隊長不相信的看着他:“你別想自己單幹,房子裏說不定就有□□。”
“放心,我還沒活夠呢。”
“隊長,到了。”
“陳廣,命是你自己的……行動。”
在警察走出視線之後,陳廣悄悄下了車,卻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心裏念叨着,鋼骨還真會找地方,居然藏在這裏,難怪一直找不到他。
這是一個高檔社區,小區裏全是獨棟別墅,為了保持私密性,建築之間至少有二十米的距離,還種植了茂密的樹木。
陳廣繞到隔壁家,像猴子似的蹭蹭兩下就爬上了樹冠,在枝葉的掩蓋下悄無聲息的來到二樓的閣樓窗前,就連守在外面的狙擊手都沒有發現他。探頭往裏面看,窗戶下面放着一張單人沙發。從褲腿裏拿出刀子,用鑲嵌在刀柄上的鑽石,在靠近鎖的位置劃了個圈,用手一推,切掉的玻璃掉在了沙發上。将手伸進去挑開插銷,矮身鑽了進去。在二樓轉了一圈,走下樓梯,看見隊長才帶着人進來。
“陳廣,你不要命了?”隊長氣的壓低聲音吼他。
“一樓和二樓全是落地的玻璃窗,不可能有事的,地下室才最危險。”
“你對這個小區很熟悉?”
“我家就在這兒,不過是在另一邊,離的很遠,歡迎到我家去做客。”
“你怎麽不早說?”
“你也沒問我呀。”
隊長懶的理他,做了個手勢,幾個人魚貫沿着樓梯走下去,在地下室門前停了下來。
拆彈專家拿着專業設備在門的四周掃了一遍,朝着隊長伸出了一根手指。
隊長沖着隊員擺了擺手,自己也拉着陳廣往後退了幾步。
陳廣看着拆彈專家緩慢的動作有點着急,低聲對隊長說:“地下室還有一個出口,我去看看。”
這時對講機響了:“隊長,嫌疑人從另一個地方出現了,持有武器。”
“我去抓他。”
隊長緊緊的拉住陳廣:“擊斃。”
“不行,我要親手……”
“嫌疑人已經擊斃。”
陳廣氣惱的甩開隊長的手。
“狙擊手待命,副隊,帶你的人去地下室的另一個出口排查□□。”
“隊長,一樓左面房間裏有不少照片,嫌疑人好像是在跟蹤什麽人。”
陳廣大步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