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再給爺笑個

第53章 六（上）、娶妻當賢

六（上）、娶妻當賢

公子祖是西風國的信仰，是百姓們的精神食糧，可是大哥居然答應東雲睿驅逐他。

大哥太天真了。東雲睿要的，從來就不是東雲或者西風！

“我……”

“大哥，禦書房我已經給你修好了。”西風玉雪翻了一次眼睛，示意房頂的窟窿沒有了。

“東雲睿的事，我也會解決好。”

皇帝一顫，轉移了閃爍不定的眼眸。

“我也可以如你所願消失不見，可是，國本不可撼，你知道吧？”

“我……”

這是知道，明明知道不可為卻偏偏為之了！西風玉雪心下一沉，他可從來不知道這個大哥膽子真是不小，還敢有這些小心思小動作！他無奈一嘆，道：“你不就是覺得我樣樣出你一頭，不樂意嘛，你早說啊！”

“你……”

“你什麽你？”西風玉雪白了一眼張嘴的人，後者咬住嘴，說不出話來。歸根結底，确實，就是這麽簡單的原因。他不願意三弟什麽都壓他一頭。

“哦，對了，公子祖真的不是你的伴讀，你不要再搞錯了，我是聽了訛傳，才說找你要伴讀的。”西風玉雪補充了一句，必須得把這事說清楚，省的這大哥記恨他和媳婦一輩子，真以為他搶了他的人，而他的媳婦背棄了舊人！

“……”

“娶妻當賢，那種陰險狡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就不要放在身邊了。”

皇帝看着勾着他的肩膀往外走的三弟，這是在說塗脂抹粉的都不好嗎？

“可是連裝都不會裝的人，你也要小心。”

“……”

皇帝不太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他們不是在吵架嗎？怎麽成了談心了？還其樂融融了？！他想不明白，卻推不開和自己勾肩搭背的三弟，只能跟着對方的步伐前進。

西風玉雪看着走神的人呢，又是一嘆，語重心長道：“任何人，任何事，都具有雙面性，大哥，你記住，千萬不要只看表面。”

“哦……”皇帝應了一聲，又有些不明所以了，這是又不追究他算計他，寬宏大量的放過他，并且還教他為君之道？

怪人！

兩人說着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宴請賓客的大廳。大廳裏早已準備妥當，所有人都在等着聖上和王爺駕到。

西風玉雪沒有停步，和他的皇帝大哥齊頭并進一起步入大廳，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都起來吧！”

西風玉雪說着，坐在左側首席的位置上。

“……”聖上看着他三弟神态自若的模樣，仍舊說不出話。這人是改不了這沒規沒矩的跋扈樣了！

東雲睿看着西風玉雪盈盈一笑，碎着腳步走過去：“見過王爺！”

“嗯。”

“今日有勞王爺了！”

“嗯。”

“以後……還望王爺繼續關照。”

“嗯。”

兩人的對話聽得人暈頭轉向，不明所以，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這兩個人。

聽說公主去靜王府拜訪過，原來兩人已經這麽要好了！看來好事将近啊！

“王爺，我們何時啓程？”

“去哪裏？”

“回東雲啊！”

果然如此！兩人肩負着兩國的友邦關系，公子歸位後，王爺還是以國事為重的！

“本王允了你了？”

“！”

這話讓衆人又是一驚，一時間大廳裏響起源源不斷的敲砸聲音，不少人掉了手中的酒杯。

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西風玉雪一笑，擡手一揮，大廳上的人頓時全都消失不見。空蕩蕩的大廳裏，只剩了他和東雲睿兩個人。

東雲睿一驚，看着空蕩蕩的大廳，略有些慌亂起來，道：“王爺這是何意？”

“別怕，這裏本王的領域。凡人進不來。”

“我……”

西風玉雪捏着酒杯，盯着裝傻的人，補充道：“外人也進不來。”

“你……”

“小睿，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西風玉雪斜了一下眼角。東雲睿？呵呵，不過是顆攜才私逃的蓮子而已，也敢來和他叫板了！

“哼，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東雲睿變了臉色，不再是先前那副溫婉可人的聽話模樣了。

西風玉雪甩手扔出那塊小小的碧玉佩，掉在東雲睿身上。

東雲睿大驚，不可置信的看着西風玉雪：“你……”

“我什麽？”西風玉雪一笑，道：“碧玉佩被我做了手腳，只要你出現在我面前，封存在碧玉佩中的我的記憶，就會盡數回歸。我已經全都記起來了，你說，我什麽時候發現的？”

“全部？”

“全部！”西風玉雪肯定道：“比你想象的還要多的全部。”

“！”東雲睿被這句全部沖擊的往後一倒，幾乎坐不穩。

“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他了，你要不到的！”

“我想要的……”東雲睿赤了眼，怒道：“你偏心！”

“是啊。”西風玉雪淡淡一應。

東雲睿一仰，面對這麽幹脆的承認，他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偏心。”

“！”這個無恥之徒！東雲睿一下子散了戾氣。

是啊，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偏心，而是從第一天開始就知道他偏心。否則，他也不會處心積慮，一幻型就私逃，更不會處心積慮促成聯姻之事，以求取而代之的生機。

因為他只是白玉蓮的一部分。

而不是擁有佛心的那個淺笑。

明明已經步步為營，在他情窦初開的年紀闖進他的視野，并定下婚約。東雲睿以為，他只要坐等收獲就可以達成所願的事，可是為什麽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時候，他卻依然輸了？！

東雲睿想不明白。

看着眼前靜若湖水的西風玉雪，東雲睿更是不明白了。那一年見面時，他不是被他迷惑的找不着東南西北嗎？而他不是根本看不到他嗎？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你能看到他了？”

“是啊。”西風玉雪點頭，道：“你潛伏在繡春樓，難道不知道我為了他抛棄太子位，為了他氣死先皇，為了他毀了幾棟房子，又為了他和今上結怨嗎？”

東雲睿一仰，這些事他聽說過，原以為不過是年少輕狂的荒唐事，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讓西風玉雪如此癫狂的那個人居然是他！

這簡直太失策了！

明明就在眼皮子地下，他卻不知道這兩人情深至此！不對，這兩個人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談戀愛！

不對，那個混賬，居然拿走了西風玉雪的心！所以西風玉雪把他處心積慮想要的東西給了他！

“我到底哪一點不如他？”

這算什麽問題？！西風玉雪蹙了一下眉頭，在他心裏，東雲睿沒有任何一點可以和媳婦比。

他道：“你歸位吧。”

“歸位？你倒是說說，我的位在哪裏？”

“你以為呢？”

說着西風玉雪擡手，壓制住正準備聚力一争的人，東雲睿在巨大的壓力中半分也動彈不得，不甘心的瞪向西風玉雪：“同樣的梵音山，同樣的寒潭玉蓮，同樣的展顏一綻，為何是他不是我？”

“……”看來不說清楚，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西風玉雪一哂，道：“他是碧玉環，你是碧玉佩……”

“我知道，還有碧玉笛，碧玉埙，碧玉簫，碧玉管，碧玉笙，以及碧玉葉！”

“蓮子只有七顆，小睿，你是蓮子。”

“我不是蓮子，我是蓮心！他才是蓮子！”

“你錯了，我才是蓮心。”沒錯，他已經取代媳婦，成了蓮心了。

東雲睿一噎：“這不可能……你如果是蓮心，我處心積慮這麽多年豈不是白費功夫？！”

西風玉雪卻不回答這個問題，道：“他有影子了。”

“！”這又是一句驚天動地的話，誰修煉能讓影子都修煉成人型？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可那件事簡直可怖！東雲睿整個人突然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無精打采的垂下頭。

“還不明白嗎？他功德圓滿了，他連影子都幻化成型了，可是你呢？”西風玉雪看了一眼毫無生氣的人，道：“你做了什麽？”

“是你幫他的，”東雲睿不服氣，大喊了一聲：“你偏心，是你幫他的！”

西風玉雪搖頭，道：“這種事不能代勞，我再怎麽偏心，也幫不了他。”沒錯，這種事情旁人不能代勞。媳婦是吃香火的，可媳婦的功德也是他自己攢的，若非媳婦盡心盡力，西風祖又如何能在西風國有如此超然的地位。

“為什麽你才是蓮心？你明明是……”

“小睿，如果我不是蓮心，他功德圓滿之日，就是我灰飛煙滅之時。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

梵音山下，寒潭邊，無論是白玉蓮為佛祖綻放，還是佛祖□□留下一絲意念，功德圓滿只能有一個，所以他和媳婦，必須合二為一，只能有一個。

西風玉雪的問題讓東雲睿無言以對。他知道，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可是那又如何，他要的不是西風玉雪的命，所以西風玉雪是否灰飛煙滅，與他何幹！

東雲睿不說話，他的想法西風玉雪也很清楚，很明白。只有他那個傻媳婦才舍不得讓他灰飛煙滅，他道：“所以我偏心，因為他向着我，想着我。”

傻媳婦分明占着先機，得了佛咒，他只要繼續修煉，不理睬他就好，偏偏在第五世讓出了那咒。什麽都不記得的西風玉雪，他的掠奪帶着本能，可只能眼睜睜看着看不到自己的西風玉雪的西風祖，卻為他動了心，以至于有了後來的種種。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讓東雲睿羞愧無比。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所求不是西風玉雪，也不是西風玉雪的心，而是那個孩子，是佛心的精血。

合二為一才能活，得了佛心他才能萬世久存。

“我為王你為後，後宮佳麗我随便定！呵……”西風玉雪嘲諷一笑，繼續道：“小睿，他可舍不得把我借給任何人，哪怕是他的影子，你懂嗎？”

想起那壇高級醋王，西風玉雪整個人都柔和了，想媳婦這件事于他而言就像呼吸一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随時随地都會發生的美好啊！

“你以為他沒有收你歸位，真的是因為不知道你在哪裏嗎？”

“！”

東雲睿确實以為自己掩藏的夠好，所以一直逃逸在外，可現在這話聽起來，根本就是那個人故意放他在外面的！

不對，他為什麽要被回收歸位？他不是子，他才是心！就算回收也是他回收！

西風玉雪不理睬東雲睿那張變換不定的臉，繼續道：“現在我才是蓮心，你歸位吧。”

“你……”東雲睿仰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西風玉雪：“你是蓮心？你居然就這麽甘心情願的讓出位置？”

“讓出？”西風玉雪又是一笑，無所謂道：“怎麽是讓出呢？”東雲睿究竟知不知道他是什麽？

“我原本不過就是個微笑，連個唇角都算不上。現在卻有人型，有靈識，有法力，還有你們……”

他是什麽？

他原本不過一晌貪歡的意念，是一個幻覺，無形無影的空氣都不如的東西而已。

而那一絲精華一旦轉移，他就什麽都不是了。

可是媳婦用了一百五十年，給了他一個同生的機會。媳婦以蓮身修行，卻以精華為圓滿。原本只能有一個人修成正果的事，媳婦硬生生為他搶了一個機會。

“你歸你的位，我歸我的位，他歸他的位。”所謂的歸位，既是歸位卻又不是原來的歸位。

東雲睿的位原本是媳婦的七子之一，現在是他西風玉雪的七子之一。

西風玉雪的位原本是灰飛煙滅靈魂盡散，現在則是寒潭那株白玉蓮。

而西風祖，本該修成正果幻化為蓮花臺，現在卻成為慈悲為懷的咒。

逆天而行的究竟是誰？

西風玉雪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三個人都逆天而行了。

“你我齊心協力，發奮向上，也許有一天，他還能再看到我。”他看着東雲睿，向他陳述不可抗争的事實，他必須歸位。

“……他已經看不到你了？！”東雲睿簡直不敢相信，既然如此，他還在堅持什麽？他都已經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