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再給爺笑個

第47章 三（上）、沒有永遠的秘密

三（上）、沒有永遠的秘密

老人卻像是想起有趣的事，笑了一下，道：“殿下年幼時遭遇過一次大難，那之後就斂了所有才情，可我等都知道，殿下這麽做無可厚非。”

“什麽大難？”

“這個……小老兒不知。只是那之後，殿下才像所有周歲的孩子一樣，會哭會鬧了。”

大難發生在周歲之後？！周歲之後才像一般的小兒？西風玉雪不明所以，那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呢？

怪不得都說他是“生而為王”了。

“接着說。”

“殿下一直看不到阿祖，而阿祖他從來不理睬任何人，你二人一直相安無事。可是突然有一天，殿下找小老兒要阿祖，小老兒頓時吓壞了！”

“為什麽？”

“殿下看不到阿祖，可是，殿下一看到他，除了他，您就什麽都看不到了。”老人把頭擺得像孩童手中的小鼓，不贊成道：“不僅如此，殿下連太子位也不要了。這對于我西風國而言，并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西風玉雪沒說話，看着絮絮叨叨的人，略有些同情了。他側身給老人遞了一杯茶。

“好在這一切終于過去了，阿祖歸位，殿下亦然！”老人沖着西風祖邸的方向拜了拜，看西風玉雪的時候越發虔誠了。

這讓西風玉雪更加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他媳婦沒有歸位，而是挺着肚子躺在他床上了。這要怎麽說？連擁護他的人都是這樣的反應，何況以阿祖為精神寄托的全國的百姓！難怪他一說媳婦的事，所有人都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有些說不清楚，到底是誰亵渎了百姓們的信仰，誰才是百姓們心中的供奉神明了。

他又想媳婦了！

想起媳婦他就想起孩子了！西風玉雪壓低聲音，問身邊的老兒：“我問你，如果……”

“殿下請講，小老兒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果我有孩子，會怎樣？”

“這……”老人蹙了一下眉頭，似乎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老人被威脅，他斟酌了一番措辭，豁出去般道：“殿下生而不凡，殿下……”見西風玉雪看起來并不相信他的話，老人道：“請殿下寬恕小老兒。”

“恕你……”西風玉雪疑惑的看着老人，老人一禮，轉身拿出一把匕首，刺在自己的手臂上。

西風玉雪見他刺傷自己的手，正要阻攔，轉瞬又被對方拉住劃傷了手。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口子，有些怄，怪不得他要他先寬恕，若不是答應了饒恕這老兒，他一定一掌拍飛他了。

“這是做什麽？”

“殿下請看。”

西風玉雪低頭，看向兩個人的傷口，卻發現同樣的刺傷，老人的傷口還在淌血，而他的傷口正在愈合，不僅如此，他連血都沒有淌一滴。

“……”

“殿下請再看！”

西風玉雪覺得很玄幻，眼睜睜看着老人趁着他的傷口沒有完全愈合時從他的傷口上取出一點點血漬，抹在那還在淌血的傷口上。

“……”拜托，那是我的血，不是你的！西風玉雪有些抓狂，恨不得抓住他大喊，提醒他不要做這麽奇怪的事情了！

可是那老兒的傷口立刻沒有淌血了。

“……”西風玉雪說不出話了，他很震驚，也很驚詫，這簡直玄幻好嗎！

“多謝殿下。”

這回不用這老兒說什麽，他也知道了。

他根本不會受傷流血而死，不僅如此，他的血還可以療傷。

這就是“生而為王，生而不凡”。

西風玉雪想過自己不是普通人類，卻沒有想過會這樣。他會的媳婦都會，也包括這個嗎？

那媳婦五次沒留意多用了點力失手殺了他又是怎麽回事？看來這世上真正能讓他受傷的，只有他媳婦。

呵呵，跟媳婦久了，想不淡定的抓狂一下都難了。也對，還有什麽能驚住他！

“這件事只有□□皇帝和小老兒知道。小老兒不曾告訴任何人，殿下無需擔心。”

“……”

“殿下向來潔身自好，不曾胡作非為。所以殿下的精血會怎樣，小老兒也很期待一見。”說着老人殷切的看向西風玉雪。

“……”西風玉雪抽了一下嘴角，被個老頭兒這麽看實在……不舒服啊！他下意識挪了一下胳膊，遮擋住這老人的視線。

“……殿下，小老兒冒犯殿下了……”老人趕緊低頭，他剛剛幹了什麽？！這不是找死嘛！

“這件事真的只有你和皇爺爺知道？”

“是。”

“可是據我所知，東雲使者真正所求的，是要我給他一個孩子。”

“……”老人一愣，疑惑道：“這……長隆公主不該知道啊！”

“沒有永遠的秘密。”

沒錯，這就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了。東雲睿和長隆公主這二人中，至少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或者知道的更多。

難怪他們一直把東雲睿往他床上送，還不惜讓東雲睿背着公主的名，不恥下問的學習房中術。再想起東雲睿那一番言論舉止，西風玉雪有點膈應。

老人一聽他這麽說，當即又是一嘆，殿下說的對，沒有永遠的秘密，如果不知道，他們是不會沖着殿下的精血而來！

“是！”

“本王迎娶東雲公主的事，你們怎麽看？”

“這……”

“你可直言。”

“殿下與公主的婚事，既是國事，亦是家事。長隆公主确有私心，然，有殿下坐鎮，不足為慮。”

居然不挑唆，不偏倚，果然是個迂腐忠心的老頑固。可是……西風玉雪心底不痛快，他記得很清楚，沒了阿祖，他就入魔了，還造成天下大亂了！想起第六世的結局，西風玉雪心下又是搖頭，這西風老兒固然很忠心，但是他也是真的很迂腐。

“本王與父王說過一個秘密。”

“殿下？”

“東雲睿并非女子。”

“！”老人明顯被吓到了，驚詫的看着他的殿下。長隆公主和東雲公主另有圖謀這事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們怎麽敢把西風國先皇和太子當猴子耍！簡直欺人太甚！

可眼下……他擡眼看他的殿下，顯然殿下并不以此為意，不僅如此，他還把這個秘密告訴給他這個可有可無的小老兒！

西風玉雪一笑，知道他的疑惑，随口道：“皇爺爺與你親，我又怎麽會信不過你？”

“多謝殿下。”老人感激一禮，信和信任并不相同，他不求殿下全情信任，但是，殿下願意給他秘密，這是親近的表現，也說明殿下看重他。他問道：“既然他是男子，為何向殿下求子？”

“是啊，這也是本王參悟不透的地方。”

東雲睿這個人，始終讓西風玉雪覺得摸不透。這個人，非常機靈圓滑，能屈能伸，甚至沒有什麽底線可言，很不好對付。

他看了一眼在思考的人道：“你不用想這些。”

“……”老人的臉又是一紅，這是在說他想也沒用，因為他幫不上殿下半分。

“本王聽說公子有七個妹妹？”

“殿下，您還是忘記公子的事吧！”

“你還是好好守着公子的真身吧！”西風玉雪不等老人說完，率先擋住了老人的話。就不能跟這人好好說話，榆木疙瘩！

“……是。”

“你回去。有事我再找你。”

“是。”

老人躬身一禮，退着往大廳門口挪，回想着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對話，他想不明白殿下喊他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似乎說了很多，可細細算起來，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說。

殿下果然高深莫測啊！老人越想越覺得佩服，沒留神和正要進門的管家碰了個正着。

“哎喲！”

“哎喲！”

兩人撞了個準，一起倒在地上。

“……”西風玉雪無奈的看着兩個人，道：“怎麽了？”

“回王爺，東雲使者到了。”

“那你慌什麽！”西風玉雪忍不住，嗤了管家一句，道：“差人把院子裏帶印花的三口箱子給史官送去。”雖然他們不回去拿嫁妝了，可媳婦準備的回門禮還是要送過去的，當然如果可以就此收服七色護法和那些個蓮子，也是不錯的！

“王爺，使不得啊！”這回是老人在說話。明明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殿下卻有賞賜，這讓老人惶恐不安。

“賞你的，你的幾個兒女都有份。”西風玉雪一揮手，讓二人離開。

“謝王爺賞賜！”聽到說還有幾個兒女的份，他更加不安了！這……看來殿下還是在惦記着公子啊，不然怎麽殿下會給公子的護法送禮！

“殿下賞了什麽？不知道有沒有……”一個讨喜的聲音響起。

老人磕頭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一個豔紅影子晃花了眼，暈頭轉向的跟着管家離開。

插話的人并不理睬地上的人，像回家一樣直接闖進大廳，看着主位上的人盈盈一禮。

“沒有！”

這一聲幹脆的拒絕讓剛站起來的人腳下一滑，差點摔跤。老人摸了一下額頭，跟着管家走了，他的殿下果然……不同凡響。竟然拒絕的如此幹脆！考慮着國家的體面，也該委婉一點嘛！轉而一想，這些騙子耍弄了殿下，憑什麽還想要體面！他又深深覺得他的殿下做的很對。

“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

……

走遠的人已經聽不到大廳裏面繼續的對話了，老人走的顫顫巍巍，管家跟在一旁，半晌才道：“殿下還是敬重先生的！”

“唉，殿下的禮，小老兒實在不敢收啊！”

“怎麽？”

“小老兒怕殿下這是還惦記這阿祖呢！你也規勸規勸！”

“我哪兒敢多說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的性子，誰敢忤逆他的意思！”

這話成功的讓兩個人都絕望了。二人離開的背影看起來也更加蕭索了。

“先生，你見到東雲公主的模樣了沒？”管家道。

“小老兒沒有細看，就覺得一片火在眼前蕩了一圈，燒的小老兒眼睛疼！”

“和殿下見公子那日時，公子的裝束一樣啊！”

“！”這話像是一根釘子釘住了老人的腳，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

後者無奈的點頭，道：“真是……”

“殿下不會被他迷惑的。”老人擡了聲音，像是提醒對方，也是告訴自己，他道：“殿下拒絕了！”他還記得，殿下那句“沒有”說的是那麽的擲地有聲，铿锵有力！況且殿下已經對這個東雲公主有所防備了！

管家想着方才那一出，搖頭，由衷道：“我突然覺得，如果殿下一定要非誰不可，還是公子好。”

這是個什麽想法？老人疑惑的看着管家，他不懂他，為王者最不該的就是為一人傾心，前朝已經有那麽多紅顏禍水，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前車之鑒了，他不懂管家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為何？”

“公子總還是為着咱們西風國。”這話兩人都懂，倘若公子不是為着西風國，護着西風國的百姓們，他的真身又哪裏會被供奉，聖上是西風之主，公子是西風之魂。

“而這公主的心到底向着哪裏還不一定呢！”管家說着搖起頭來，無論公主向着哪裏，西風和西風的百姓都不會是東雲公主的偏向。

“公子做了殿下的伴讀後，慣常的裝束完全變了，殿下也不再亂殺無辜了。可這公主……”管家嫌惡的撇着嘴，只差把嘴角撇上臉頰了，“公主分明打着勾引的主意，來魅惑殿下的。”

“這話可不能亂說！”老人趕緊捂住管家的嘴，四處看看沒有其他人，又斥責道：“殿下英明，不會被他蠱惑的。”

“也就是跟先生才說說。趁着公子和殿下斷絕關系，公主就想趁虛而入，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要我說，還是公子好，男人總比女人心寬……”

公主也是男人！這話幾乎脫口沖出，又被老人咽了回去。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和男女無關，而是為王者不該有私。無論是私心還是私情。

“王者能孤獨，大愛方無礙！”老人擡手在管家肩上拍了一下，語重心長道：“殿下不該為任何人傾心，除了江山。”

“唉！”管家一嘆，他也知道不該，可殿下也是人啊！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身邊怎麽能沒有個知冷知熱的，怎麽就不能有小家庭了！王者孤獨？或許就是因為王者孤獨，所以殿下不要繼續孤獨了。

何況……這不是在說退一萬步的選擇嘛！他看着獨自離開靜王府的老人，孤獨寂寞的說不出話來。枉他號稱三朝元老，竟然不知道王者最怕孤獨。

這二人的對話自然不為人知，尤其是大廳裏仍舊對視的兩人。

“雪哥哥！”

西風玉雪照舊打了個哆嗦。

“哥哥！”東雲睿又嬌滴滴的喊了一聲，一個沒留神，他已經蹭過去坐在西風玉雪的懷裏了。

西風玉雪吓的就是一推。

“……”

“……”

東雲睿立刻側身，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坐在老人剛剛坐過的椅子上。

西風玉雪已經非常後悔，他怎麽就忘記推開這張椅子了！

“哥哥，你不喜歡我了嗎？”

“……”沒喜歡過。

“你原來那麽喜歡我！一想到能和哥哥成為夫妻，我就高興的睡不着覺呢！”

“……”我一點都不高興！

見對方一直不說話，東雲睿彎着嘴角一笑，輕輕的将頭靠在那肩膀上，纖纖玉指在西風玉雪的胸口柔柔的打轉，道：“哥哥不必害羞，你我禮成不過遲早的事，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