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再給爺笑個

第41章 六、一群讨厭的人

六、一群讨厭的人

“殿下！”東雲睿再不敢喊什麽哥哥，掙紮着翻了身，雪白的肩膀上出現了一個青色的腳印，他不敢收拾傷痛，立刻重新跪在西風玉雪的腳下，忏悔呼喚。

“共赴巫山？憑你也配求取本王的精血。”

東雲睿一噎，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羞得不敢再擡頭。這讓他的刻意裝扮成了一個笑話，他像多年前一樣成了笑柄，不僅如此，這一次，他甚至沒有可以用來掩蓋遮羞的屏障。

他狠狠的在地上磕了個響頭，道：“殿下，時間緊迫啊！”

“本王不要這天下，也不會受制于人。膽敢算計本王，你們就該做好了被本王報複的準備。”

“殿下生而為王，殿下為王乃衆望所歸！”

“別撿好聽的說，本王不吃這一套。衆望所歸？你母妃第一個不願意，別以為本王什麽都不知道！”

“殿下，母妃……母妃的計劃，小睿不敢茍同啊……”

“說點有用的！”

西風玉雪哼了一聲。這死小子，就是個欠虐的，非得給他來點狠的，才肯開口！他看着地上那衣衫不整的人，心裏一陣窩火，當年也是如此，非得把他這些僞裝扒幹淨，才肯說實話的東西！

那年在床上打的那一架，并不是不分勝負，而結果顯而易見。一個照舊端坐上位，一個一如當年，狼狽不堪。只是幾年未見，這小子還能反上天去？

不知所謂的混賬！

“是……”東雲睿這才松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跪在大廳中央，細細的說起整件事。

聽得西風玉雪幾度忍不住，差點把這人踢出大廳。

“殿下……”

“你父王母妃真是活該！”

“殿下所言極是。”東雲睿磕了個頭，想想被收押在地牢的父母，他也覺得他們是自作孽，可是那又如何呢！他道：“可小睿不能不管啊！”

“……”西風玉雪沒有駁他這一句，就此來看着這死小子也不是特別沒用，原本就是沒臉沒皮的人更能成事，能将黑的說成白的，也是一種本事。只是他不願茍同。

“你老實回答本王，你究竟要什麽？”

“……”東雲睿擡頭，看了一眼逼視他的人，握了一下拳，又垂下頭，豁出去般，道：“他不仁，我不義。”

“他仁你也不會義。”

“可他并不仁。”

“哼！”西風玉雪哼了一聲，現在糾結這個有什麽用？他要跟追逐權利的人，講什麽仁義道德。要東雲國，他也這算是師出有名了。他沒有說話，東雲睿卻從那雙精明的眼中看到了期望，心下一喜，勾了個千嬌百媚的笑，轉而道？：“殿下，那聖上那邊……”

“聖上的事無需你過問，起來吧。”

“謝殿下！”東雲睿叩首，站了起來，這是過關不追究了，他很高興。不用他過問聖上的事更好，那兩人的事，不是他這種級別能參與的。

“不要叫我殿下！”

東雲睿一愣，想了想道：“哥哥？”這一聲又拐了好幾個彎兒。

西風玉雪一仰，掃過眼前這人，舉手投足間掩蓋不住的媚态風情，心中越發不屑，他與他的喜歡标準是在相距甚遠，一臉懶得理他的模樣，道：“你還特意修煉了房中術？”

“何止！”東雲睿一笑，風情萬種，道：“為了讓哥哥喜歡，小睿特意修煉了很……多呢！”說着他像是沒有筋骨的軟體動物般，又纏了過去。可惜，他還沒到西風玉雪身邊，就又被止住了。

西風玉雪嫌棄的擺手，道：“走開，本王不稀罕。”再厲害的媚術也比不了媳婦喊一聲“王爺。”

東雲睿尴尬的拉了一下過分滑落的領子，他想不明白，怎麽就不喜歡他了！他嬌聲道：“哥哥下腳也太狠了，我這骨頭都要碎了。”

“那也是你活該！”西風玉雪看了一眼那雪白的肌膚上的腳印，已經變成了黑色，他道：“你過來。”

東雲睿不明所以，走到西風玉雪身邊。

見西風玉雪伸手，東雲睿心中一喜，閉着眼睛往前一探，送上嘴唇。還是喜歡他的，他這第一美人的稱號，還是因為殿下才獲封的呢！

可惜，他沒能親到，就又被擋住了！東雲睿郁悶壞了，睜開眼睛，連嗔帶嬌的看着西風玉雪：“哥哥~”

“還想着這一茬呢？”

“不是哥哥讓我來的嗎？”

“來什麽來？”西風玉雪瞪着眼睛，道：“我是看你這傷積了淤血，你這樣走出去，我的名聲就全毀了！”說着他萬分嫌惡的從東雲睿的懷裏拽出手帕，隔着手帕一掌拍在那傷痕上，疼的東雲睿啊的一聲大叫，脫力坐到地上。

“好了。”西風玉雪卻不管他了，甩手又扔了那手帕，嘲道：“好好的公主不做，做什麽浪倌兒！瞧你這帕子！”

粉嫩的帕子很委屈，輕飄飄的落到地上，帕子上的春宮繡也很委屈，被同樣委屈的人撿了回去，重新塞進懷裏。

“還不是為了哥哥！”東雲睿扭了扭脖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道：“哥哥怎麽就不喜歡我了？那時候咱倆……”

“咱倆那時候……不對！”西風玉雪狠呸了一聲，繼續道：“你我之間可沒什麽瓜葛！”他瞟了一眼勉強還算安分的人，道：“我是不會和你聯姻的，再鬧，我就把你的秘密公布于世，看東雲國主砍不砍你一家三口。”

“母妃好歹也是西風國的公主！”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本王沒必要為了一盆潑出去了十幾年，不知道輪回蒸發了多少遍的水，臉紅脖子粗的鬧騰！”

“……”東雲睿不敢出聲，殿下說話依舊如此狠辣。

“你好好的做你的男子不是挺好的，怎麽就聽她的話，當了什麽公主了！”

“這也不是我能反抗的事情啊！”東雲睿說着，翻了翻眼皮兒，看着有些俏皮，西風玉雪別開臉，不再看他。

“你們東雲國的事，我不過問，誰都不幫，能成多少，看你的本事。”

“那不能！”東雲睿一喊，道：“哥哥，沒有哥哥，我什麽都成不了！反正聖上也許了哥哥同往，完事兒後哥哥再回來，不就好了？”

“再回來？說的好聽，怎麽回來？”

“……”

不等東雲睿說出主意，西風玉雪又道：“王妃要生産了，本王沒空跟你們玩。”

“什麽？”東雲睿瞪大了眼睛顯然驚呆了，又問：“什麽王妃？什麽生産？”

“本王一開始就說了，本王已經娶親，本王的妻當然是王妃。王妃有孕，聽不懂嗎？”

“這怎麽可以……”

“什麽不可以？”這是什麽話！西風玉雪不高興了，“本王當爹，還得經過你同意？”

“這不對，我不信！”一會兒是不可以，一會兒又是不對的，西風玉雪越發不喜了，他的王妃有孕還能不對？憑什麽？！他沉聲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哪裏都不去！”

“我要見王妃。”

“滾。”

“哥哥！”

“滾！”

“哥哥！你不讓我見王妃，我是不會相信的！”

“那你就不要相信，滾吧！”

“哥……”

東雲睿還沒喊完，就被西風玉雪一袖子甩飛了出去，飛走的人短時間之內停不下來，大廳裏的人也懶得理睬他，氣呼呼的喝了一口茶。

腦子裏卻清晰如明鏡。大哥要的和東雲睿要的，顯然不在同一個檔次上。而東雲睿的話，也不一定全部屬實，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真是一群讨厭的人！

生而為王？簡直是笑話！哪裏有生而為王的人？□□皇帝的江山也是打下來的！以一個莫須有的龍脈選定為由，指定幼兒為太子，而高祖皇帝和先皇也都是把他西風玉雪放在風口浪尖上，才得以穩固江山！

及冠後登基？這一代代皇帝在等什麽，他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們在等待的，并不是他西風玉雪及冠，然後登基為王。

江山？與他何幹？！

西風玉雪掼出手中的茶杯，沉着臉走向正院。

他的江山，就是坐在床上等他回去的那一雙人。他已經想不起來為什麽那時會因為這種小事和他那個傻媳婦鬧別扭了，居然問他是否後悔了？怎麽可能後悔！

随着他的腳步越來越靠近正院，西風玉雪臉上的暗沉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明顯的笑意。

可這笑意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頓時消失不見。

他在找的人不在。

西風玉雪突然覺得他的心空了。

不僅媳婦不在，夜明珠不在，大紅的婚房也不在，就像所有的一切都恢複到原來的模樣，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不過是去見了個人，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難道要說這一切都是做夢嗎？可床頭安放夜明珠的底座那麽明顯的空着，梳妝臺上的玉梳，幾個時辰前，他媳婦才拿着它給他梳過發，綁過發髻。

這世上有誰能動西風玉祖，那個翻一次眼睛就能把人打飛的人？怎麽可能還有人有那樣的本事！

還是說那傻媳婦自己離開了？

他猛搖頭，這不可能，他可以确定，他的媳婦是不可能主動離開他的。

西風玉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冷靜的面對和分析眼下的情況了。

他曾經冷眼分辨各種勾引誘惑，也能夠通過各種考驗，不為任何威脅所動，他是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都冷眼旁觀的做出最有利的選擇，給出最佳解決方案，能夠清楚的分析親大哥甚至親生父親的陰暗面的……

可是現在，他卻無法面對西風玉祖的消失。

他猛然發現，他并不是生而孤寡冷情薄性，他也是一個人，會擔心害怕的人，會為了一個人而失控發瘋的人。

媳婦不會不告而別，俗務才處理過，他也不會是被迫回真身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媳婦不會消失不見，也不會連媳婦刻意布置的婚房都消失不見。

一定是出了什麽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西風玉雪在心底下了決定，無論是誰，敢動他的妻子孩子，踏平這土地他也在所不惜。

他久違的狠厲了眼眸，有多久沒有這麽陰晴不定的可怕了？他不記得，也不想記得。不過是重新拿起雙刀，陷入戰争而已。而他保衛家人的心，更加迫切。

西風玉雪關上正院的門，轉身離開了靜王府。

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能用武力制服西風玉祖的人，所以他首先将目标定在西風老兒身上。

那個老頭，很有可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個老頭偷走媳婦的可能性仍然最大。

他是這二十多年以來一直守着西風祖的人，可看護還有另一種解釋，叫做監視。

西風玉雪越想越生氣，越發無法抑制心底那份焦躁，那裏像是着了火的原野，正在以不可秒速的速度失控蔓延。提一口氣轉身就到了西風祖邸，他放開靈識一番查探，他很快就知道了西風老兒所在，又是一個飛身，轉瞬到了後院的書房外。

他剛要進去，裏面卻傳來了說話聲。

“此話當真？殿下果真這麽說？”

“小老兒并沒有說謊，告訴各位，只是讓大家心裏有個數。”

“殿下怎麽可以不要我們了？”

“殿下并不知道各位的存在，也不知道我們的忠心。”

“那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殿下無心江山，依小老兒看，只要不是關乎西風國存亡之事，殿下都不會過問。”

“那……”

“殿下有後了。”

“果真？”

西風玉雪聽着裏面一場興奮歡喜的聲音，越發狐疑了。他有孩子，為什麽其他人的反應都這麽反常？東雲睿反常，這一群也是。

“那真是太好了！”

“沒錯，忠于小主子，也是一樣的。”

“小老兒就是這個意思。殿下總不會不替小主子着想，大家耐心的等等吧！”

……

看樣子不是這些人綁了他媳婦。西風玉雪心中給出判斷，轉身走向存放佛龛的小樓。

他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等他及冠登基，但是可以肯定一點，大家都在等他的孩子，這又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東雲睿對于他娶妻沒有反應，對于王妃有孕卻分外挂心？不，那模樣更像是驚慌以及恐懼。

擁護他的人稱他為殿下，卻稱尚未出生的孩子為小主子。

求着他的人也稱他為殿下，卻害怕他那尚未出生的孩子。

西風玉雪想不明白，和孩子有什麽關系呢？

東雲睿再三直言不諱要共赴巫山，看來不僅僅是因為勾引利用，而是為了孩子。他一個普通男人，也想受孕生産不成？

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看樣子還得再會會那個死小子！

心裏盤算着這些讓他想不通的事，西風玉雪推開眼前的門，看着媳婦的真身。

佛龛裏的雕像風采依舊，這就說明媳婦沒有受傷。他松了口氣，看着雕像身下那閃着絢爛琉璃色的七彩花瓣，心生一念。

七色護法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呢？

西風玉雪翻了個身，回到書房，落地時他一腳踢開書房門。突然出現的人，把書房裏秘密讨論的一群人吓了個半傻，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齊齊跪倒在地，道：“殿下！”

“西風老兒。”

“小老兒在。”

“叫那七個妹妹來見本王。”

“這……”

“怎麽？本王見不得她們？”

“小老兒這就派人去請，殿下請稍後。”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要造反嗎？”

這話實在太重了，一群人不敢動，匍匐道：“屬下等不敢……”

“你們的小主子是誰？”

“這……”

西風玉雪看着這些老老少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個能帶頭回話的，頓時越發急躁，挂着臉道：“稱本王為殿下，又自稱屬下，卻不回答本王的問題，你們究竟把本王當什麽？”

“屬下等不敢……”

又是這一句！西風玉雪懶得跟這群沒用的人逼逼叨，随便指了一個道：“你說，說不清楚，本王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