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七、近日即将臨盆
七、近日即将臨盆
西風玉祖仰了一下脖子。瞪吧瞪吧,抓緊時間瞪,反正以後也瞪不到了。他托起右手,沖着大紅壓下五指。手掌曲出一個奇怪的弧度,轉瞬間,大紅進入他的手掌心。只見他翻手一抛,掌心出現一縷氣息,從自己的後頸滲入脊椎深處。
西風玉祖閉上眼睛,就地打坐,雙手在空中劃了個大日圓,雙掌合為半日環,抱于腹間。
愚蠢的影子,怎麽認?西風玉祖輕嗤了一聲,一旦松口,王爺就灰飛煙滅了!如果沒有佛印,王爺也已經灰飛煙滅了!要不是我……哪裏還有這個意識海,讓王爺有機會找回自己。
打坐的人像是一尊金象,在金光佛印的普照下閃閃發光,頭頂上還旋轉着那首詩,耳邊還是那亘古不變的:“迦迦迦研界,遮遮遮神惹,吒吒吒恒那,多多多檀那,波波波梵摩……”
海溝底的震動終于翻滾上海面,卷起圈圈漣漪,慢慢的,墨色的漣漪翻出白色的花朵,後浪推着前浪,更大的浪花一次次蓋住前面那層已經被推遠的浪花。
金色的雕像卻不為所動,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依舊安靜的坐在一邊。
突然,海天相接處打出一堵浪牆,翻出數十丈的高度,如奔騰的水龍,帶着洶湧呼嘯而來,眼看着就要披頭打在雕像上,又嗆嗆止住了奔湧。
一顆圓潤的寶玉突然沖出層層巨浪,直飛沖天。
就在那寶玉破浪的一瞬間,雕像睜開眼睛,沖着頭頂的佛印打了個佛手,順勢往上一推,“去。”
佛印帶着吟唱,一起飛向那顆寶玉。
雕像翻身,一躍而上,從空中取下那閃着金光的寶玉,置于掌心。
他擡手一招,碧綠的圓環散了禁锢,波瀾無盡的海面像是被撒上金子一般,波光粼粼,耀眼的刺目。
“王爺,我把……放在你這裏,如果有一天……希望你能想起來……”
西風玉祖擡起右手,從後頸抽出一縷靈識,緩緩推入掌心的寶玉當中,一轉眼,金光繞着紅線,被團團暈在奶白的玉光之中。
随着西風玉祖攤開雙手,那寶玉緩緩升上天空,霎時間光芒普照,海面的金光更加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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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玉祖滿意的看着眼前這一切,再次擡起左手,奶白的羊脂玉扳指飛回西風玉祖的大拇指上,碧綠的翠玉扳指被他攥在手心裏。
又是一個閃神,西風玉祖離開了這一處封閉的意識海。
随着影子的消失,由他的意識構造的整棟小樓都開始坍塌。
西風玉祖看着仍然昏迷中的人,将那碧綠的扳指圈在他的手指上。
昏迷的人似乎夢到了什麽,轉了一下眼珠。旁觀的人不為所動,擡手抱圓,攏在昏睡的人身上,一道金光圈在沉睡的人身上,終于被團團裹住,随後,他開始慢慢縮小,最終變成一顆明珠飄在西風玉祖的掌心。
“王爺,我們回家。”
說着,他踩着最後的粉末淩空一躍,将要離開時,西風玉祖回頭,看向那個坍塌的世界。
灰飛煙滅的粉塵當中,有一處閃着光亮。
那是……
想起了什麽,西風玉祖身形一閃,回到那亮處旁邊,原來是那株被王爺親吻過的睡蓮。
居然在這個時候綻放了!他拉了一下嘴角,真是個乖孩子!
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變化,只伸手取蓮,置于手心的明珠當中。這一次,影子的意識幻化坍塌成空氣,連粉末都沒有留下,消失的幹幹淨淨。
浮沉,跌宕,消散,凝聚……
存在即是虛無,擁有即是失去……
張跳跳死了,西風玉雪也死了,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漆黑中升起一輪金紅斑斓的明月,他被一個巨浪抛起,甩向空中。破碎這段日子以來的記憶卻像是會動的圖畫,在海面上閃着金光。
“媳婦,你真好看!”
“阿祖!”
“咱倆一輩子在床上吧!”
“你就是我的出息。”
“阿祖,我愛你,我愛你啊……”
“最棒的我,給你。”
“媳婦……我好想你……”
空即是色,□□,有即是無,無即是有,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張跳跳即是西風玉雪,西風玉雪即是張跳跳。
無論是張跳跳還是西風玉雪,都愛着同一個人,西風玉祖。
阿祖就是小玉兒,小玉兒就是媳婦。
這一點一想通,整個意識海泛起了波光,卷卷浪花呼嘯着同樣一句話:
“媳婦,我好想你!”
西風玉雪猛的睜開眼睛,那裏是他的靜王府的主院卧房,依然是大紅的婚房布置,床頭的夜明珠上,印着一株睡蓮的影子。
他擡眼,看着仍舊一動不動坐在床頭的西風玉祖,咧着嘴笑了。
“媳婦。”
“……”
還不能說話呢!
他轉身,端起案上的以紅線纏繞連接的龍鳳盞,将其中一只放到西風玉祖的手中,道:“合卺共飲,同甘共苦。”
西風玉祖的面色有些粉,原來這樣的話沖進耳朵是這樣的的感覺,是會讓人害羞的。
他照着他的樣子,飲了一口盞中的酒。還未放下手中的盞,他束着萬千烏絲的發帶被他一手扯開,光亮的頭發飄散下來,波濤一般蕩在二人之間,蕩得西風玉祖的面色,又深了兩分。
西風玉雪擡手也扯了自己頭上的發帶,小心翼翼的捏起一縷對方的發,攥在手中,合着一縷自己的發,三纏兩繞,幾下子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同心結模樣。
“結發為契,恩愛不疑。”
西風玉祖看着在西風玉雪手中他的發,莫名開始心慌了,更多的則是期待。
西風玉雪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可是,還有一樣,他不能不給他的媳婦!
他左手握拳,錘着自己的心口,比着“棒”的手勢。然後,他把這個“棒”從自己的心口推向西風玉祖的心口。
他将手放在那裏,等待着已知的回應。
不過一個動作,西風玉祖卻不再心慌。緩緩的一步步走着過程,卻讓二人都多了慎重和真誠。
他一次又一次的再三宣告,他又怎麽會不要他?
西風玉祖低下頭,咬住那只特立獨行的大拇指,輕輕抵開那半握的手掌,将軟軟的薄唇貼上那溫暖的手掌心。換來那只攤開的大手,輕柔的撫上他的臉頰。
到底是手心追着臉頰還是臉頰貼着手心?誰都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媳婦。”
“王爺。”
西風玉祖擡眼看着呼喚他的人,又低下眼角。他将左手從自己的心口推向對方的心口。
白玉般的手指未來得及停留,已經被濡濕的溫暖包圍住。
他看着那雙癡迷的眼,知道他要什麽。
他沒有說話,環住沿着他的手臂一路親吻上心口的人。
這個他懂,這才是禮成後的重頭戲,而這并不陌生的重頭戲,卻因為一次次的征求和一次次的允許而變得陌生,變得情意綿綿。
這是一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卻讓兩個人都鄭重其事,激動不已。
“媳婦……”
“王爺……”
“媳婦,我想唱歌……”
“……”
西風玉雪輕輕笑了一聲,西風玉祖別開臉,假裝不認識他。
“腰帶,你飄下來,露出小腰讓我來;衣襟,你快敞開,豐滿酥胸快還來;姑娘,你腿張開,快讓老公闖進來;法海,你不懂愛,佛祖也會動情愛……”
“王爺,這歌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只你一個人聽。”
“不是一個人啊……”
聽到這話,西風玉雪猛的停了手,看着依舊神色清明的媳婦,道:“什麽意思?”
西風玉祖擡眼,示意夜明珠,道:“我懷胎了……”
西風玉雪張大嘴,看着他媳婦:“什麽時候?”
“算起來是昨天。”
“……”
“我能去異世找你,是因為那個胚胎。”
“……”
“那邊時間快,所以雖然只有兩天,可是……”
“可是什麽,媳婦,可是什麽?”西風玉雪快哭了,不要告訴他不能碰媳婦了!
“近日即将臨盆。”
“!”西風玉雪看向西風玉祖的肚子,那裏平的,他伸手摸了半天,确定是平的,不像是有個孩子在的模樣,頓時更加無語了。
西風玉祖再次看向夜明珠,道:“我把胚胎寄存在夜明珠內了。”
西風玉雪扭頭,看向床頭的夜明珠,他能看到明顯的睡蓮影子,頓時無語凝噎了。
“這睡蓮……”
“正是被你親吻過的那一株。”
“媳婦,我不懂了。”
“簡單來說,就是我發現有孕,睡蓮發光,你親吻睡蓮,我到你身邊……”
“不,這個我懂,我就是好奇,為什麽我們的孩子會是一朵花……還是蓮花……”
“這……”西風玉祖想了想,道:“你我的出生都與梵音山的寒潭有關。你或者我,總有一個和那株白玉蓮有關……所以……”
西風玉雪無奈極了,又看一眼那夜明珠中栩栩如生的睡蓮影子,他已經不覺得什麽玄幻不玄幻的了,媳婦強的能上天入地,他還有什麽好驚訝的。
別說一朵睡蓮是他的孩子,就是媳婦指着這夜明珠說是他生的,他也相信。
“那……”他很想問,是不是需要避諱房中事。
西風玉祖果然點頭,道:“反正你我洞房過那麽多次了……”
西風玉雪一噎,說不出話來。
這話雖然很對,可為什麽無論他怎麽聽,都覺得這麽別扭呢?還好,今晚多做了幾件事。
可既然如此,為什麽睜開眼又是洞房花燭夜!
“回到這個地方是沒有辦法的事,上次的設定,我忘記取消了,當時咱們走的急,我也沒來得及重新設定。”
“……”
“睡吧,明天很忙的。”
“?忙什麽?”
“你忘了?你哥要送你去和親!”
西風玉雪一趴,想起那個大哥,他已經不想再動了。
“偏偏趕上我将生産。”
“……”
“希望不要耽誤正事……”
“媳婦,生孩子是頭等大事,其他那些瑣事,我來處理……”西風玉雪打着包票,他已經完全回來了,所以,他不能讓媳婦繼續辛苦下去了!
低頭再看時,西風玉祖已經睡着了。
西風玉雪愛憐的在西風玉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傻媳婦,以後我保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