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法則20:戒備
綿綿撲倒在地的須臾間,身後強烈的沖擊波擴散,伴随着爆炸聲濃霧滾滾沖上半空,遠遠就能看到這裏的黑色蘑菇雲。
塵土殘渣墜落在地,将綿綿一身軍裝也撲的灰蒙蒙的。
片刻耳鳴後,綿綿站了起來,情聖的自覺讓他忍不住拍了下身上的塵土,再抱起同樣狼狽的灰塵狗,一路狂奔。
遠處盤旋在城市上空的戰鬥機調轉了反向向這裏駛來。
這裏是郊外又四面環山,山裏喪屍化的動物只多不少,這麽大的聲音很容易将那些有的沒的都吸引過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綿綿跑上了車,将小狗放到副駕駛座,啓動車子就開離這個馬上變得更不平靜的地方。
德牧抖了抖身上的塵土,而後表現的相當溫順,也許是沒怎麽坐過車,一路上的颠簸讓它乖乖的縮在座椅裏面。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專心開車的綿綿也發現了,揉了揉它暖融融的腦袋,大約是被綿綿安撫了,它輕輕的“嗷嗚嗷嗚”的低吟了幾聲。
幾個拐彎後,綿綿殺出了郊區,但城市口卻被軍官和栅欄攔住,所有進出人員都要被盤查。
和剛剛開始出城時毫無阻攔不一樣,至少目前為止政府暫時控制住了市裏的情況。
要進城的車并不多,反倒是出城逃難的人群比較多。
士兵A例行公事的盤查一輛輛車,在一行車子裏,黑色悍馬到不是多紮眼,前面還有人敞篷呢,但不代表這些士兵A不識貨,能開悍馬的非富即貴,态度公事公辦:“什麽身份,為什麽進城?”
搖下來的車窗裏露出了裏面男子焦急的摸樣,“我母親和哥哥都在家裏,剛剛出去要辦事,聽說津市出了事又調頭回來了!請放我進去,我必須找到親人!”
每一個想要進城的人,如出一轍都是要找城裏的親人,這理由并不引起懷疑。
說着,俊美的男子擡起了手上刻的貴族肉印,以證實身份。
士兵點了點頭,心底嗤笑,這世道什麽身份的都讨不了好,這麽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估計進去了也就是掉命的份,面上不顯,“市裏現在不安全,你如果執意進去我們将無法保證您的安全。”
“沒關系,沒關系,我只想見我的親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只想快點見到親人。
這聲情并茂的表演毫無破綻,果然,士兵給綿綿開了通行證,附帶一個同情兼看一個将死之人的眼神。
“那麽,請不要走所有警戒線封閉的通道。”最後的忠告。
綿綿輕點了頭,踩了腳油門,開在已經處理完現場,還算平坦的繞城路段上。
現在整個津市所有喪屍都被暫時控制在那些封閉的道路裏,而裏面是政府傾巢出動的特種兵和戰士們,至于他們能不能殲滅所有喪屍,答案早已不用言說。
作為一個良民的綿綿,朝着大路往自己的窩開,一路逃難的人群似乎被也被士兵們一一勸回了自己家,路上的喪屍和屍體都有被處理過的痕跡,而滿地不時可以看到的烏鴉羽毛和暗色血跡,能證明之前發生過的屠戮。
[綿綿,那些烏鴉剛才都光顧過這裏了?它們都成喪屍了?]
[動物除了變成喪屍,還有另一種可能,你別忘了,烏鴉是一種天然對腐屍有愛好的動物,那概率就會大大提升。]
[概率,對了,你是說變異!有的烏鴉能夠進化成異能動物!]
[根據莫決商給我的記憶,不論是人類還是喪屍或是變異者,腦袋裏都有可能存在一種能進化異能的能量晶核,它們若是僥幸能吃到,除了折損的,剩下那一批将是未來不錯的戰鬥力。]能量晶核,一種提升異能最快的東西。
此刻,綿綿的眼神充滿着肅殺之氣,他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能夠一箭雙雕的事情毫不猶豫的做。
[你之前是故意放那些烏鴉到城裏去吃喪屍?]
[當時情急,為了不讓人發現我所在小區的異樣,只能讓烏鴉遍布各地,那麽誰也查不出根源來。只是現在,算是意外之喜…]望着擋風玻璃上飄落的一片烏鴉羽毛,綿綿一哂[那些變成喪屍的烏鴉自然成為異能烏鴉的食物了……不是正好嗎?]
[……]突然覺得綿綿好可怕!
算無遺策……和那個男人好像……
[那既然晶核那麽好,你幹嘛自己不用。]
[我還沒開啓異能,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用處。]開車的手一滑,險些握不住方向盤,綿綿停止了與禁書溝通,他感到最後一絲異能情聖的精神力也要透支了,這種之前在鍛煉時出現過的極限又來了。
面前的景物開始模糊,頭腦發熱。
這樣下去他撐不回自己的屋子裏,絕不能在外面昏迷。
咬牙将車子停靠在路邊,從空間裏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劃破手,痛楚讓他的精神再一次集中,繼續專心開完剩下的路。
德牧的眼瞳一暗,散着一道無人察覺的探究。
[綿綿,你在做什麽麽麽麽麽麽麽!]禁書在腦海中急道。
異能情聖并不是那麽好用的,提前透支精神力的代價就是綿綿此刻根本無力承擔的後遺症,極限虛脫。
總算将車子開回了小區,小區走的空蕩蕩的,只剩下幾戶人家,由于來不及清理,小區裏還縱橫雜亂的躺着那些死透了的喪屍,風帶着股腐屍味和腥臭的氣息,令人作惡。
綿綿只是皺着眉,将車子穩穩開入那四面透風的車庫中,進入自己的屋子。
才踏進屋子來到自己的床上,“啪嗒”一聲,倒了下去。
剛剛還看上去完美無缺的青年,突然這麽倒下,連身邊的德牧都吓到了,它跳上床,剛要靠近青年,那人明明是昏迷着的,突然睜開了眼睛,警惕十足的眼神充滿威懾力。
瞪着眼前接近的物體,發現是自己帶回來的小狗,下一刻又昏了過去。
只有常年處于危險情況的人才會有這樣本能的危機意識,這人經歷過什麽?
用那肉呼呼的爪子輕輕拍上青年俊俏潮紅的臉。
溫度還好!……
啊,它忘了,狗的體溫要比人類高1-2度。
這男人發燒了!該怎麽辦!
作為一條狗,它什麽都無法做,再說——
冷冷看着青年的俊臉,一個挺不過去的人要來何用,不過是廢物罷了。
若是明早這男人變成像外面那種喪屍,它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此刻,德牧的眼中完全暴露了它真實的性情,再也沒有僞裝。那雙大眼裏面是濃濃的戒備和冷血,哪裏還有懵懂純真。
大約在幾天前,這條德牧的靈魂被一個叫唐淩的男人附身了,唐淩原為唐家嫡系大少,唐家源于四川唐門,歷史悠久,善用暗器,是以唐家子弟都為華夏政府效力,為隐形華夏守護者。
在出任務時,他被偷襲後,就陷入了昏迷。
而偷襲的人,一定是自己人。
這個叛徒,他必須要找到!
等再一次從黑暗中醒來,看到的就是郊外的警犬訓練營。
起初他是震驚慌亂的,從訓練營的鏡子裏照出了一條毛色與衆不同的德牧樣子,他成了一條狗!
無論這條狗長得多俊俏,多可愛,那都是一條狗。
但那之後,天生的冷靜讓他開始分析自己的情況,活着才有找回真相的可能,才能有餘地考慮其他,他不知道自己若是以狗的形态死了,還能不能再活過來,也不想冒這個險。
他要找到自己的身體。
警犬訓練營他并不陌生,幾天強迫自己适應新的環境後,他就試圖逃出去,但狗的身體和他原本的人類身體無法同日而語,每次都被抓到了回來。
直到,那天早晨,訓練營裏的一部分狗産生了變化,瘋狂咬着其他狗,這異常讓他察覺到了不對勁,在被其他狗追逐中,他給自己做了路線規劃。
離這裏最近的地方就是那個洞庫。
一路跑來,他就逃進了被燒焦的基地大門裏,眼前是一堆變成了屍體的行屍走肉,他們向走廊盡頭前進着。
然後,一團光在不遠處集合,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像是被加了特效一樣的場景,那光團裏站着一個人,此人神色肅穆,用句不靠譜的形容就是像天使,但唐淩是何許人,這種場景他至多會想的是,此人是何種怪物?
不過連他都能變成狗了,若說別人是怪物他自己不也是了嗎?這麽一想,也就客觀的評價那人。
強者總是對強者有着超乎尋常的直覺。
那人很強。
這是唐淩給綿綿的第一個評價。
他權衡再三,決定暫時以現在的姿态待在這個人身邊,作為一個智商不低的人,他懂得審時度勢,用最适當的方式體現自己的價值。
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不像人類的人,他此刻在躺在床上虛弱的喘着氣,看上去非常虛弱,口呢喃着中什麽字眼。
邁着肉呼呼的腿,優雅的将小狗頭湊近傾聽。
那張殷紅的唇緩緩張吐着:“白霄……”
唐淩的眉頭蹙了起來,白霄?是什麽人?
唐淩的身體突然緊繃,他聽到了腳步聲。這個屋子裏還有別人?
是個淚汪汪的小女孩,漂亮的小臉上驚慌恐懼,顫抖的抓着門框往裏看,當看到床上躺着的青年時,倏然頓住了。
“大哥哥?”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确定眼前躺在床上的人就是那個說幫她報仇的大哥哥,他是她見過最漂亮的人。
但她的詢問并沒有得到回複,隐忍的淚又要掉下來,經歷過巨大變故的她,特別是看到母親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她的精神有些崩潰,醒來後又沒見到任何人,一個人呆在黑乎乎的屋子裏團縮着。
不管外面什麽聲音,她都乖乖的坐着沒開門。
直到樓下有了響聲,她才撞着膽子下了樓。
哥哥,你不要死,媽媽已經離開我了,你千萬不能離開我!
綿綿這時候發着高熱,哪裏還能聽到這些祈求。
唐淩最不耐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只有自力更生,肉肉的小毛球一團兒,一個沒站穩,從床上跌了下來。
四腳朝天,好不尴尬。
翻了半天,才将身子翻了過來,抖了抖身上金黃色的皮毛。
當然,小女孩是看不到狗狗的憤怒自厭的,
拉着女孩的衣角扯了扯,示意女孩跟上,來到了衛生間,肉爪子指了指水龍頭,又指了指臉盆毛巾。
女孩經歷了那麽多事,到也成熟了許多,轉眼就明白了唐淩的意思:用濕毛巾敷額降溫,土辦法,卻是現在唯一可行的。
這種時候去醫院就是找死了。
唐淩走出衛生間,又跳上了床,一口咬住被子想要拉開蓋在綿綿身上,但奈何他體積不大,經過一天的勞頓也沒多少力氣,拉了幾次就氣喘籲籲。
自從變成了狗,他就覺得很多事都力不從心了。
最後好不容易安頓下來,望着綿綿那張精致的臉,和微弱的呼吸,有些複雜,他很想知道這個奇怪的青年究竟是誰,是不是人類。
想着想着,也不知不覺睡着了。
唐淩是在一陣激烈的敲門聲中被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