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法則78:上位者
安德烈并不知道儲存卡裏是什麽內容,但看綿綿的樣子想來一定是很隐秘的文件。
“安德烈。”不知道等了多久,當聽到這聲音安德烈差點以為是錯覺,原來大少還記得這裏還站着一個他啊。
“您有什麽吩咐?”綿綿太年輕了,安德烈始終瞧不上的,這和年紀自然是有必然聯系,年齡往往代表着很多,閱歷、經驗、處世。這年紀再出色也只是個沒碰過壁的小鬼,想狐假虎威還早!當然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總體來說他自認為還算中規中矩,不出格也沒什麽錯處好挑出來。
他擡頭望向逆光坐着的大少,一時那背影被落地窗外的夕陽照得模糊了輪廓,形成一層絨絨的光暈,總覺得大少有什麽變了,卻說不上來。
他沒想到,會在有生之年将這個他以為的人生小插曲的午後刻在腦中。
甚至直到暮年,還記得那時大少一字一句,還有那平靜的語氣,似乎那真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天朝有句古話,不想當将軍的不是好士兵,不想當皇帝的不是好皇子,對這句話你有什麽看法?”綿綿的神情看不清,但那語氣有些波瀾不驚。
如果還沒拿到那份資料,綿綿根本不會對安德烈多此一舉,但此刻他無法拒絕,必須按照白霄的劇本演下去,甚至要比劇本做的更好,這其中有一個男人對權力的渴望和好勝心,更重要的是,而要面對別的世界時,他還缺乏歷練,這正是他最需要的練手機會。
躊躇良久,還是拿不準綿綿的意思,安德烈才根據自己理解的意思試探道:“請放心,這次州長選舉一定不會令您失望。”
“呵…”像是輕蔑從鼻子裏嗤了下,這種美洲人特有的盲目自信綿綿不置可否,在白霄的多年支持下還不能當上州長能有多蠢材,接下來綿綿語不驚人死不休,“想當總統嗎?”
“!!”安德烈的驚駭終于表現在面上,心髒狠狠跳了下。
“世界第一的男人,掌控全世界的經濟命脈,所有國家元首以你馬首為瞻,而你深愛的發妻,也會被全世界人民擁戴為第一夫人,這感覺想試試嗎?”不管安德烈的驚詫,綿綿自顧自的誘惑道。
給女人愛情,給男人權財,給那人最需要的,才是一個上位者真正需要把控的。
也是曾經白霄一步步為白展機鋪好的路,那儲存卡就相當于一份家主轉讓書,也同樣相當于教科書,教兒子如何面對各式各樣的人。
白霄,是篤定自己逃不過這一劫嗎?
就算死了也要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不會那麽容易的,白霄,你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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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眼底迸射出勢在必得的光芒,帶着扭曲的瘋狂。
只是一瞬間,又一次将所有情緒壓抑了下去。
而安德烈呢,此刻他有些懵了。
這誘惑太大,哪個男人能夠抵住這滔天的權勢?
白爺從不給任何誘惑,因為那個男人要的只是服從,該知道的會讓你知道,不該的知道的,嘴巴就給他閉成河蚌。
換了一個領導者,處世方式也會所有不同,新官上任三把火。
而顯然,安德烈徹底心動了。
這時才開始正式面前的人,從青年的坐姿和那自發形成的威勢,完全看不出這個年紀該有的浮躁和稚嫩,反而透着股老辣穩重。
也許,他真的遇到一個天大的機遇了。
那握緊的雙拳像是被拉緊的彈簧,繃得緊緊的,雙眼沉寂了下來,狠狠盯着:“您不是在說笑?”
“說笑,你以為我有那麽多時間陪你說笑?”綿綿又哼了一聲,這一次完全是不加掩飾的蔑視,但越是這樣越是讓安德烈拎起來的心有些放下了。
他緩緩單膝跪了下來,就像之前白瑜那樣,完全恭敬而臣服,“如果您真的能做到,這輩子,我安德烈道爾以及一脈所有子孫都将終身受您差遣。”
安德烈所在的道爾家族,為美洲古老貴族後裔,只是到了現代衰落,不然也不會依附在白霄這棵大樹上,是的,白霄,并不是白家,但也僅僅是依附,互利互惠的關系。
這關系更像是合作,表面的馴服。
若白展機并不合格,道爾家族會馬上抛棄它,尋找更強的靠山。
即使現在只是挂着貴族的頭銜,還是不少經商出生的家族趨之若鹜願意收納他們。
這次過來,安德烈除了帶來的是白霄多年前的吩咐,也是想看看繼任者還值不值得他們依附,和他有相同想法的家族不在少數,一旦白霄辭世的消息被他們知道,就會蜂擁而至。
除了白霄能讓道爾家族的人彎下脊梁骨的,只有眼前這位青年了。
安德烈願意賭,也許他們道爾家族會撥得頭籌!
“幾年後,你會為這個決定而慶幸。這次回去好好參加選舉,安心當幾年州長,為四年後的總統選舉做好準備。”
早就習慣了白霄這樣命令的态度,乍然聽到大少也是如此,安德烈适應良好,猶豫的了下才略帶小心道:“那這些年,您有什麽額外吩咐嗎?”
“該你做的,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綿綿從辦工桌走上前,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淡定從容的就像在說一件小事。
“是!”不自覺的,變成了回答白爺時的模式,安德烈還無法阻止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直覺告訴他,繼承了白爺的大少,絕非眼高手低之輩,因為白展機背後有的是白家世世代代積累的龐大産業。
道爾家族,在他有生之年恨得有機會再次跻身一流貴族嗎?
直到會客室再次歸于安寧,綿綿卸下了那張裝[哔——]的臉,神情不複僞裝的淡定從容,無神的望着遠處,迷茫中透着無法排解的孤獨。
走向落地窗前,細碎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另一半卻融入屋裏的昏暗中,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緩緩伸向窗外天際,手指微微彎曲,像是想抓住什麽,卻又似乎太過遙遠。
白展機,如果是你,會怎麽做?
這是一座遠離美洲海域邊境的一座小島,原本安寧的孤島突然在半個月前警戒森嚴,島嶼附近形成了一層看不見的紅外線鐳射防禦系統,再加上時不時巡邏的士兵,這俨然成了一座軍事基地。
這裏擁有完善的軍事設備以及最先進的醫療體系,包括在這裏研究癌症康複的頂尖醫學權威。
但此刻,本該在研究室裏的他們,臉上都帶着凝重的表情推着一張病床。
滾輪與地面發出輕微的滾動聲。
病床再次在24小時全天殺毒的通道上快速前行。
外邊是陰天,透過玻璃投射進來的是冰冷的白光,照射在他們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銀白的晦澀。
而醫生身邊跟着兩位武裝男人,其中一位就是綿綿猜中的解剖師白零,他們關注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男人的臉相當俊美,雖過了最青春朝氣的年紀,卻透着越發醇厚的成熟魅力,只是這張臉此刻被氧氣罩遮去了鼻子以下的部分,他的呼吸非常緩慢,胸腔艱難的起伏告訴人們他還撐着。
似乎每一次呼氣吸氣都耗費了所有體力,氧氣罩也不能減緩他痛苦的呼吸。
包括醫生和随身的親信,都有種難受的情緒梗在心底,他們知道,男人在努力的活下去,他們要戰鬥,他也會一直戰鬥下去。
病床推入手術室,這已經是半個月來第12次進行手術了。
他們不知道,這個頑強活下去的男人能不能撐過這次,手術的難度越來越高,男人虛弱的身體已經折騰不起了,而進手術室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一開始撐了6天,後來是4天……再後來,到了剛才,只是過了短短兩個小時再一次病情惡化,男人原本就受傷的胸骨因為突如其來的二次洞穿,導致胸骨碎裂,碎骨插入五髒六腑,血液倒流入肺部,讓原本就不堪重負的肺部大出血。
好幾次手術期間,這個男人的都幾乎要撐不下去了,但他硬生生熬了過來。
他對活下去的執念讓他完成了一次次不可能承受的痛苦,親信們臉上是面無表情的沉重疲憊,他們強撐着一周沒日沒夜的守着,站挺得背脊像是被繃緊的弦,随時都會暴動發狂一般。
主子,求你……一定要繼續撐下去!
突然,剛上手術臺上的白霄,他全身抽搐痙攣,臉色已經青灰近黑。
猛地從床上彈了些弧度又重重摔了下去,從嘴裏,鼻子和耳朵也滲出一絲絲血液。
“不好,血小板下降!他快休克了!!!”異常凝血和大量出血讓白霄出現失血性休克。
“棉花!”
“手術刀!”
“止血!”
一道道聲音急的嗓子都吼啞了,他們在為白霄做最重要的緊急措施。
“醫生,主……他……”護士顫抖的指着心跳檢測儀,淚滴滑入口罩,那條緩慢波動的綠線一上一下,那波浪線标示着患者的心跳速度,趨近平緩。
“不,您不能放棄!!!”白零發狂的低吼。
突然想起了自己特意帶上的東西,白零快速插入帶來的便攜式影碟機,歡快的畫面呈現在屏幕上,聲音也緩緩流入所有人的耳膜。
一個小小糯糯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向屏幕。
“PA~~PA,抱~~~”白展機萌萌的撲了過去,畫面一轉,一雙堅強有力的手将他接住,穩穩将寶寶挂在自己身上。
青年嚴肅的臉上突然綻放出溫柔的微笑,“展機,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PAPA!!”還喊不清爸爸這個單詞的小展機毫不猶豫的說出最重要的人。
“爸爸也最愛你,永遠守護你。”像是許下永恒的承諾,男人眼底流淌着堅決和寵溺。
永遠……展機。
屏幕上還在播放白展機幼年和白霄的生活片段,畫面中歡快的童音交織着成年男子低沉磁性的聲線,美好的恍若昨日。
心跳檢測儀上,綠線不知不覺又一次強而有力的跳動起來。
剛才還陷入絕望心情的醫生們,快速對了一眼,均帶上了希望的神色。
……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