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然哥為了他,為了他,真的----
“然哥……我該怎麽辦……然哥……”
“言研,歐先生真是個大好人,居然肯借這麽一大筆錢給你。但是,你可不要因為這個就對他産生好感噢!我會嫉妒的。”
然哥的笑臉,然哥的痛苦……
他竟然什麽也不知道,只會傻傻地靠在那人肩頭哭着問他怎麽辦。是啊,怎麽辦,能怎麽辦,二十萬,一筆天文數字,身為窮學生的斐然能怎麽辦。
他是個自私鬼,把問題丢給那麽愛他的然哥,是要他拿命去換嗎?
他幹了什麽,究竟幹了些什麽!
言研咬緊下唇,不讓哭聲洩露出來。
對不起,然哥,真的對不起,我是個混蛋,我是個笨蛋,然哥,對不起……
看到他跪在地上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歐向奕不耐地咂咂嘴,“喂,別總哭哭啼啼的好嗎?你又不是女人,成天哭什麽,怎麽,你是靠眼淚來讨得斐然的歡心嗎?哼,沒用的東西。”
言研抹一把臉上的淚,站起身,仰高頭對視男人不屑的目光。“為什麽要那麽對他,你可以不借錢給他,為什麽一定要傷害他。”
歐向奕挑高一邊眉,“我傷害他?我怎麽傷害他了?你是說,我和他上床嗎?”
言研攥起拳頭,第一次有了想要打人的沖動。
“哈哈……言研,我怎麽可能會傷害他,一直都是他在傷害我啊!你的然哥,可是個很狡猾的人呢!”
“不準你污辱他。”
歐向奕閉起眼睛,再睜開時眼內一片冷清,“你最好給我識趣一點,不然,我可不能保證待會你會受到什麽樣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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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稍稍冷靜下來,歐向奕走回酒櫃邊,為自己續上一杯酒。“你的然哥,在你眼裏是個什麽樣的人?正直、善良、聰明、癡情,他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所以,你愛他,對不對?”
言研垂下目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在我眼裏,他是個倔強、刻苦、勇敢又可愛的男孩,哈哈……有一度,我對他很着迷。斐然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和他一起打工,一起唱歌,一起過年,甚至住在一起的事?”
言研擡起頭看着他,眼裏滿是懷疑。
“你不信?是啊,你的然哥,怎麽可能會和別的男人那麽親近?也難怪你不信,對我來說,那些過往也好象一場夢一樣。有時候我自己都懷疑,那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過的?我只是對他太迷戀,所以做了一場有他的夢。你知道嗎,在那場夢裏,我幾乎以為他也是愛着我的,就算沒有我那麽深刻,至少對我動過心。因為夢裏的他太可愛了,偶爾的脆弱,時不時的笑容,對着我,毫無防備,怎麽可能不是因為愛上我。”
歐向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疏遠了我,告訴我,他很感激我為他所做的,但是,他不會愛上我。所以,要我別再纏着他。哈哈……言研,他把我甩了。把我歐向奕甩了。可笑不可笑,我付出了那麽多,卻連一點甜頭還沒嘗着時,他就把我給甩了。在這個世上,居然還有人敢甩我,他的膽子的确很大。不過----我歐向奕真那麽好惹嗎?”
把玩着空酒杯,男人冰冷的目光直直望向一臉無措的男孩。
“言研,你不該出現的。如果你沒有來,也許斐然今天已經在我懷裏,也許我已經玩膩了他,早把他扔到一邊。也許……你不該在這些也許還沒有成為事實前就早早出現了。言研,你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不,我應該說----”
手一松,空酒杯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格外震耳。
“你不該存在。”
斐然氣喘籲籲地趕到酒店,不敢稍作歇息,便乘電梯來到了他熟悉的房間門外。
沒錯,熟悉,他太熟悉這個房間了。
美好的、肮髒的回憶都留在這裏,那個人之所以選擇這裏,他不是不懂那人話中的羞辱含義。
只是言研,真的在這裏嗎?
越是靠近,心中越是忐忑。
門外站着保镖,見到他後非但沒阻攔,反而是為他打開了門。
斐然稍愣一秒,便大步沖進了房間。
在這一刻,他也第一次體會到所謂生不如死的痛苦。
在往後漫長無盡的歲月裏,這種痛一直糾纏着他,如影随行。他擺不脫,掙不開,就算将血放幹,也無法緩解那深深刻在骨髓裏的痛。
他咬緊下唇,淚随着揪心的痛一并來臨。
言研不着寸縷地躺在床上,手腳分別被綁在床柱上,遍布傷痕的身體上有着醒目的白濁。
言研陷入半昏迷狀态,臉上淚痕未幹,嘴角挂着血絲。
言研很痛、很痛,斐然感受着他陷入絕望的疼痛,他好想上前抱住這個單薄的身子,把他抱離這個紛擾不斷的世界。
言研,對不起……
全身赤裸躺在一邊的歐向奕見他進來後,愉快地打聲招呼。“喲,斐然,你來晚了。”
穿上睡衣,男人慢步走到他面前,“你錯過了剛才的精彩,真的很可惜。不過,我可以再重演一遍,你想看嗎?”
斐然将視線移向男人那張邪惡的臉,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他歇斯底裏地吼道,“你這個混蛋!”用盡全力地揮拳出擊。
保镖反應靈敏地接下拳頭,并将他的手臂扭到身後。
斐然痛呼一聲,擡腿欲踢向男人。“畜生,我要殺了你!”
另一個保镖上前一拳擊向他腹部,他吃痛地跪倒在地上。
歐向奕彎下身子,擡起他下巴,看那張因憤恨和痛苦而扭曲了的臉,看那雙燃燒着怒火的雙眼,他笑了。
笑得很大聲,很狂妄。
“斐然,怎麽,很痛苦嗎?光是看到這副畫面,就受不了了,是嗎?可惜啊,你真應該好好看看言研剛才的表現,那才真是讓你痛不欲生呢!”
“歐向奕!!!”悲傷的怒吼洩出嘴角,斐然掙不脫身後的鉗制,卻仍一次次扭動着身子欲沖向面前萬惡不赦的男人。
歐向奕嘴角挑一抹笑,“沒關系,我可以一點點告訴你。言研的表現很令我滿意,那副青澀的身子,怎麽辦,我有些着迷了。如果多開發幾次,應該會更加令人銷魂吧!哈哈……”
“啊!!!”斐然痛恨地嘶吼卻無法為他換來半點力量,他用盡全身力氣也擺脫不了身後的禁锢,只能眼睜睜看着面前男人得意、醜陃的笑臉。
無法将之撕碎。
震耳欲聾的吼聲驚醒了昏迷中的言研,他緩緩睜開眼,視線尋到被人強按着跪倒在地的男孩。
淚水,如潮湧。
他拼命呼喊,“然哥,然哥……”
斐然轉過頭,“言研,言研,言研……”
“然哥,救我,然哥……”言研驚恐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卻忽略了他也被人鉗制的事實。
“言研,你別怕,言研,我在這裏。”斐然大聲安慰着男孩,他多想能抱緊男孩顫抖的身子,他多想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言研沒有受傷,張媽沒有死,他沒有遇到歐向奕,甚至,他沒有來過這個城市。
一切一切無以複加的痛苦,都沒有存在過。
他和言研,仍然快樂、辛苦地生活在那個小村子。
該有多好。
對不起,言研,是然哥害了你。然哥沒有給你所說的幸福,然哥……沒有用的然哥到底為你帶來了什麽。
一場永遠無法擺脫的惡夢。
對不起。
歐向奕從鼻中發出不屑的一聲,“言研,你該不會單純的以為你的然哥能救得了你吧!哈哈……多麽可笑的一對,今天,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好好珍惜這一眼,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斐然不可置信地望向男人,“你說什麽!”
手下人脫下歐向奕的純白睡衣,一一為他換上來時的衣服。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要你們永遠的分開,”他半蹲下身子,望着男孩驚恐的雙眼,一字一頓,“永、遠。”
“然哥,不,然哥……”言研每掙紮一次,身上的痛便多加一分,卻再也顧不得,他要解開這些束縛,他要跑到然哥身邊,他要和然哥在一起……
“放開我!放開我!”聽到他的話,斐然扭動得更加厲害,歐向奕像失了所有耐心,一拳打上他的臉。
揪緊他頭發,看那嘴角溢出的血絲,男人壓低眉目,咬牙切齒道,“斐然,我說過,惹了我沒什麽好下場。既然你不聽勸,我就要讓你嘗嘗逞能的後果,怎麽樣,這滋味是不是很好受!我警告你,最好給我乖乖地走,不然,我會叫上一百個男人來上了你最珍愛的----言、研,這一次,你是不是還要跟我作對!”
斐然閉緊雙目,艱難地搖搖頭。
“走。”話落,歐向奕大步走出房間。
斐然轉過頭,言研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他。那一聲聲然哥,快要劃破他的心髒。
“言研……言研……”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斐然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他要讓言研聽清,每一個字。
“等着我……言研……我會去找你……我一定會去找你……言研……照顧好自己……等着我……”
“然哥……”
等着我,言研,不管我們都遭受了什麽,你一定要等着我。
等着我去找你,等着我們的重逢。
照顧好自己,用不了多久,你的然哥會重新把你擁入懷中。
除非死,我們之間沒有永遠的分離,即使是罪不可恕的歐向奕,也絕不可能将我們分開。那個狂妄的永遠,讓它見鬼去吧。
言研,不管你的然哥變成什麽樣,請不要抛棄他,不要放棄他。
“然哥,很快,很快會回到你身邊。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