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歐向煜與李佳凝的關系正式破裂,取消婚約一事算是新年伊始的第一宗爆炸新聞。父親歐榮廷勃然大怒,甚至在記者招待會上狠狠扇了兒子一耳光。
歐向奕抱臂冷眼旁觀,只在大哥走過身邊時,淺笑一聲,誇贊道“我真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麽勇敢的時候。”
歐向煜沒有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徑直走出大廳。歐家虎視耽耽的二叔歐榮澤與他擦肩而過時,視若無睹。
歐向煜腳下一頓,回過頭,歐榮澤高大挺拔的背影立在歐向奕身前。他垂下眼眸,一語未發轉回頭大步往廳外走去。
人無一生順遂,意外,僅僅只是一個意外,改變的,卻無法再回來。
張媽的病像從天而降的打擊,讓兩個只有二十歲的大男孩徹底沒了主意。
心髒搭橋手術,十幾萬的費用,是個他們無法承受的天文數字。
言研給老家的大哥發去了電報,雖然明知他也不可能湊到那麽多錢,但是卻總是個希望。
白天拼命的到處打工,再髒再累的活也接,哪怕只有幾塊錢的薪水,他也顧不得了。晚上回到醫院照顧母親,張媽一直在鬧脾氣,不肯配合醫生的治療,抓着言研袖子哭着嚷道“咱們不住院,不做手術,媽也一樣好好的,研研,咱們回去,這就回去。”
“媽……”
“言研啊,咱們哪有那個錢扔在這種地方。媽不能把我兒子害了啊,研研,你聽媽的,咱們回家,回家!”
言研每次總要費好大的勁才能安撫好哭到死去活來非要離開醫院的母親,趴在母親床邊,瘦弱的身子輕輕顫抖,自責的淚水悄無聲息。
斐然将一切看在眼裏,默默退出病房。
他以往的存款全都砸在了醫院裏,卻也只是杯水車薪。
一次眼睛的手術便讓他認清了現實的殘酷,沒想到第二次的打擊這麽快便來臨,他甚至還沒從和言研相聚的快樂中醒過來,就被從天而降的一塊巨石砸傷。
而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搬不動這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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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研出了病房,朝走廊盡頭走去。斐然将他匆匆的身影看在眼裏,卻無力去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連續幾天的辛苦讓他憔悴不堪,越發瘦了。
斐然跟上前,剛想喚住他,便見他來到公用電話邊。
細長的手指顫抖地按下他想了好久的號碼,每一個鍵他都按得很用力,是罪責是禍根是深淵,他也一定要跳。
電話接通,他怯聲喊了句,“歐先生。”
斐然止住腳步,呆呆立在他身後。
“歐先生……我……我們見個面好嗎……我……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對不起……打擾您了……在……在哪裏都行……我----”
言研錯愕地看着眼前被按斷的電話,視線移向那只手的主人,悲傷的淚,再次滑落。
斐然慢慢摟住男孩單薄的身軀,聽他斷斷續續的低泣聲。
“然哥……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然哥……然哥……對不起……我實在太沒用了……這麽沒用的人還想着要和你一起……還奢望能和你長久……然哥……對不起……對不起……”
斐然沒有給他任何安慰,大大的雙眼無神地盯着醫院白牆上那一幅幅宣傳畫。
一個鮮紅的十字,一雙溫暖的手掌,一張甜美的笑容。
原來,要守護住什麽竟會這麽難。
斐然約了歐向奕在校外的咖啡館見面。
男人一派潇灑地站定在他面前,勾起唇角,“斐然,想什麽呢?”
斐然搖搖頭,“奕哥。”
歐向奕挑挑眉,很是驚奇,“怎麽,有事相求?不然,你可不會這麽低聲下氣跟我說話。斐然,我才知道原來你的本質倒是挺惡劣的。以前僞裝的太好了嗎?”
斐然低下頭,“對不起。”
歐向奕點了杯咖啡,摘下墨鏡。“什麽事,說來聽聽?”
斐然擡起頭望向男人玩味的目光,深吸口氣,下定決心。“奕哥,你以前說的,還算數嗎?”
“什麽?”
“一百萬,買我一夜。”
歐向奕愕然愣了半分鐘,最後大笑出聲。“哈哈……斐然,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斐然身子朝前,急切地說:“不用一百萬,二十萬就可以了,奕哥,我求你,我很需要這筆錢,請你幫幫我,奕哥。”
歐向奕不動聲色地看着他,待侍者送上熱騰騰的咖啡,他端起咖啡杯,悉數潑在斐然臉上。
斐然驚跳起來,擡袖拭去臉上的咖啡漬,客人紛紛側目,服務生吓得慌忙遞上毛巾。“您沒事吧!”
斐然拿毛巾擦了擦臉,對他擺擺手,“沒事。”
歐向奕悠閑自得的好似什麽也沒發生一般,掏出煙欲點上。
斐然重新坐回位子上,心有餘悸地喚一聲,“奕哥。”
“怎麽,這樣的羞辱還不夠嗎?還要我再來一次?”歐向奕半擡眼眸,漫不經心地問道。
斐然低眸不語,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攥緊。
“錢果然是好東西,要你變成小醜或乞丐都可以。斐然,你沒想到會有再次需要我的時候,對嗎?奉勸你一句,下次,不要把話說得太絕對,對你沒好處。”放下翹起的腿,歐向奕站直身子,睥睨着他一身狼狽,“走吧!領你的施舍去。”
歐向奕将斐然帶進一家診所,讓人看看他臉上的燙傷。
斐然避開醫生的手,轉過頭對着歐向奕說:“奕哥,我沒事,真的,沒有燙傷。”
歐向奕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冷冷道,“從現在起,到你領到錢的那一刻,最好做一只不會叫的狗,只用乖乖聽話就行。”
毫不掩飾的羞辱,使斐然漸漸低下頭,直到進入酒店,他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不知是刻意還是巧合,歐向奕選擇了年三十那夜斐然與言研共度的那個房間。
進入房間後,歐向奕脫下外套,坐在沙發上,兩腿高高翹起在茶幾上,不懷好意地盯着面前木頭一樣杵着的斐然。
“不脫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