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斐然略顯激動地上前一步,“歐先生,您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裏嗎?歐先生,事情已經過了那麽久,如果您的氣已經消了,我是不是可以把他接回來,我保證他不會再出現在您面前。”
“哈哈……斐然,你是在求我嗎?”
斐然眼皮稍垂,眉頭微攏,“是,我求您,放過他吧!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應,他能做什麽,惹到您發那麽大火。”
“你想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斐然擡頭,眼光直直看向男人,等待他的答案。
歐向奕嘴角留笑,起身,緩步走向男孩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斐然,他騙了我,他說,在我酒醉後照顧我的人是他。然後,從我這裏騙取了本應該屬于你的小費。這樣,你還想救他嗎?”
斐然的憤怒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他緊握雙拳,深怕一個無法控制,便用勁揮向男人臉上。
男人帶着酒味的熱氣吹在他頸項,斐然挺直脊背,任憑頭腦裏的怒火分散至全身,他要等,等這股只會導致事态惡化的火焰自動熄滅。
可惜歐向奕看不懂他的心事,他兩手搭上男孩肩膀,再自肩而下,輕柔撫弄,撩一股異樣的火苗游走全身,朦胧暖昧的橙色光打在男孩麥色的肌膚上,青澀的氣息從頸項蒸騰出來,引誘他上前。低下頭,雙唇貼向男孩頸邊,“斐然,你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及早發現,我們很可能到現在還被那個家夥蒙在鼓裏。你每天傻傻的做事,卻得不到應有的報酬,這樣,你也甘心嗎?”
斐然告訴自己要忍,斐然提醒自己必須忍,即使忍到全身顫抖,高漲的怒焰快要從身體每一個毛孔噴發出來,他也一定要----
睜開赤紅的眼,斐然揮拳打向身後男人的臉龐。
歐向奕是第二次被男孩打倒在地,他承認男孩的力道不輕,他也承認他是太小看他了。
所以,這一次,他不會再原諒這個無禮的男孩,他要他接受應有的懲罰和教訓。
擦去嘴角血漬,歐向奕緩緩站起身,眼神陰狠地瞪向怒氣沖天的男孩,“斐然,我想,我是對你太客氣了。”
快速出腳,在男孩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已經跌向後方沙發。
背脊撞到沙發沿,疼痛刺激着體內野性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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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怒叫着跳起來,沖向男人。
很顯然,他不是男人的對手。
不到兩分鐘,斐然便敗下陣來,歐向奕毫不留情地一肘搗向他的面盤,鮮血順着鼻孔而下。
斐然疼得捂着鼻子倒在茶幾旁,被玻璃劃破的雙手抖得厲害,痛苦的呻吟卻倔強地不肯流露。只一聲聲淺淺的、低低的悶哼夾着粗重的喘息宣告他帶着恥辱的失敗。
歐向奕拍拍雙手,橫一眼男孩隐忍的模樣,淡淡說:“斐然,不要肆意玩弄我對你的好感,玩過火了,對你沒好處!我不會因為你這副還算不錯的皮相,就對你手下留情。收斂一下你的拳腳,再敢對我動手,我不會輕意饒了你。”
久久沒有回應,帶點輕蔑的漠視讓歐向奕不爽到了極點,他稍彎下身,抓起男孩一只胳膊。“你玩夠了沒----”
“滾開!”斐然猛然甩開男人的手,驀地起身,一雙怒睜到極限的眼眸裏有不可更改的倔強和執念。他伸手胡亂抹一把鼻子下流出的兩行血,沖着男人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問我甘不甘心,我他媽告訴你,我甘心!我甘心!我甘心!!!”
歐向奕微眯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這種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你到底把人的性命當成什麽!就因為,就因為那麽一點破事,你要把他打成那樣!你要毀了他!你以為你是誰,有錢、有錢就可以代替法律了嗎!有錢就可以不顧別人的感受、随心所欲了嗎!你他媽那點破事到底算什麽!對我來說,它狗屁不如!”
“斐然!”歐向奕心上重新燃起了怒火,這個男孩永遠也學不會教訓嗎?
斐然顫抖着雙唇,毫不畏懼地迎視男人。“歐少爺,你覺得,你被欺騙了,就因為他欺騙了你,所以,他就該死嗎!只有你的感情最重要,只有你這種穿西裝打領帶,穿皮鞋的人才叫人嗎?你那點感情,比一條人命都重要是嗎?我不能理解,永遠無法理解你們這些自視優越的人的龌龊想法!”說完,他大步走向包間外。
“斐然!”
斐然停下腳步,稍稍偏過頭,“最後,我再說一遍。我不會仗着你對我的好感做任何事。于我而言,您的好感,比不上地裏的一塊牛糞,至少它們還能做肥料,而您的好感,恕我想不出它們的作用。”
包間門被打開,屋外雜亂吵鬧的音樂聲沖進來,歐向奕陷進沙發裏,撫上額頭,整理紛亂的思緒。
一杯酒下肚,愁卻似随着苦味添了幾千幾萬種,憤然将杯子砸向牆壁,看那裂成千萬片的碎屑綻出閃亮的光,剎那的美麗枯萎,變成地上鋒利的武器。
斐然,一個時時跟他唱反調的男孩,以不屑的眼神和話語抹煞他的感情,好似他真的成了那蠻不講理的小醜。
有一瞬間,羞愧灼心。
這口氣,他怎麽咽得下。
斐然,斐然,早晚有一天,他會摘下這朵渾身長滿刺的野花,拔光他銳利的護身,他要讓驕傲的男孩做他最乖順的俘虜。
最後,是抛棄。
血淋淋的抛棄,那是他應有的懲罰。
斐然!
歐向奕将這個名字刻進心裏,将他立下的誓言刻進心裏,卻在無意中将男孩俊秀剛毅的容貌也一并刻進了心裏。
再沒有除去過。
車子駛進歐家豪宅前的鐵門時,歐向奕才知道原來今天是他老爸的壽辰。
一輛輛高檔轎車絡繹不絕地駛上通往主屋的林蔭道,摘下太陽鏡,敞開跑車頂蓬,歐向奕笑看一輛輛塗金抹彩的甲殼蟲喘着粗氣排着尾氣大模大樣爬往自己家的窩棚。
唉,又是一場無聊的宴會。
卻沒有人通知他,應該出席。
是怕好生事的他,會惹來什麽麻煩嗎?
輕笑一聲,加大油門,銀色跑車呼嘯着越過前面幾輛車子,直奔主屋而去。
布置得典雅奢華的花園派對,一群臉上戴着笑容面具的資本家,歐向奕厭惡地往前走去。
“那不是歐家的二少爺嗎?聽說是在英國留過學的。”
“他可是花邊雜志的寵兒,每期的彩頁裏都有他的大照,模特兒、電影明星……多少女人慘遭他荼毒啊!你可得小心點啊!”
“你也太小看我了,要找歐家的男人,誰都知道目标得定在那位溫柔紳士的歐家大少身上。像那種小白臉,只适合談談戀愛罷了。”
“歐家大少?哈哈……就憑你,沒看到那位準少奶奶一直陪護在身邊嗎?你有信心打敗李佳凝那種女人嗎?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水晶花瓶喲!”
“看你說得,這風和日麗的倒像要銷煙四起似的。”
“哈哈……”
在一衆女人低掩的笑聲中,歐向奕剛邁進大屋,身後一個男人叫住了他,回過頭,一臉驚訝。“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男人一臉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手持香槟杯,優雅地靠在門邊,“半個月了。早想來看看你的,一直沒抽出身。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我都待在這裏半天了,你這位歐家二少爺怎麽到現在才出場。”
歐向奕回頭望一眼花園裏的衣香鬓影,觥籌交錯。“這裏有我出席的必要嗎?有歐家那一對能力卓越的準新人,又何需我這個小醜出場。”
男人唇貼酒杯,低聲談笑,“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歐向奕一拳捶向他胸口,“行了,你煩不煩,這次來能待多久。”
“不走了,至少,短期之內不走了。”
“怎麽?想通了?打算開戰了?”
“沒錯,你呢,何時開戰?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嗎?”
“我?哼,戰了也是為別人而戰,倒不如坐山觀虎鬥,還是挺有意思的。”
“怎麽說那也是你親生父親和大哥,你真忍心看他們一無所有?”
歐向奕擡起眼皮,冷如冰霜的眼眸望向花園深處熱情招待的三人,“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一無所有的。”
“呃……你可真是個可怕的男人,我怎麽會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男人淺笑着搖搖頭。
歐向奕将視線移往他身上,“晚上去喝一杯?”
“長老發話了,晚上要帶我見見世面,他到現在還當我是個沒斷奶的孩子呢!一起過來吧!怎麽說,你這個摯友的戲也要當事者配合配合才夠逼真啊!”
“哪裏?”
“異世界,聽說是個風月場所呢!”
歐向奕一聽,免不住捧住肚子放聲大笑起來,“年依辰,你完了,林爺要害死你。哈哈……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
被稱作年依辰的男人稍稍一愣,挑起眉,“什麽什麽地方,不就是一家高級俱樂部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什麽樣的女人我沒見過,你到底一個人在樂什麽!”
“哈哈……”歐向奕笑到肚子抽筋,擡手搭在男人肩膀,“噢?那麽……帶把的,你見過嗎?哈哈……”
男人臉一寒,捏住杯子的手有微微的顫,“你是說……”
歐向奕将臉靠近他,帶點暧昧的在他頸邊吹氣,“那是MB店,親愛的純直男,林爺這是要,掰彎你啊!”
男人慢慢閉上眼,嘴角魅惑的笑漸漸收起,咬牙切齒道,“這、個、老、不、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