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殷臨晨氣得雙頰漲紅:“你住口!”
“我不住!”謝雲苔理直氣壯, “我不住你能怎麽的?身在獄中你橫什麽啊?還當自己是個皇子呢?”
她的語氣愈發抑揚頓挫,聽來愈發氣人了。
蘇銜抱臂,很有興致地聽着她說。殷臨晨暴跳如雷:“你算什麽東西, 京裏誰不知你是通房上位——”
蘇銜面色驟沉,謝雲苔卻只美眸一轉:“那也比你強呀!我對相爺頂多騙財騙色, 你呢?弑君弑父弑兄你占個齊全, 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還想讓旁人也不好過,後半輩子你就到暗營好好作去吧!”
“你再說——”殷臨晨喝道一半的話因為她的末一句戛然而止。臉上驟然失了血色,他錯愕地看着謝雲苔,“你說什麽?”
先看到他氣了, 又看到他怕了, 整治惡人這便足以, 更何況後面還有暗營會給他好看?謝雲苔懶得再多費一個字的口舌,懶懶地往蘇銜那邊一倚,蘇銜忙伸手将她攬住,便見她檀口輕啓, 慵意無限地扯了個哈欠:“累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我還要陪阿婧堆雪人呢。”
蘇銜抿笑:“好。”
說罷二人皆不再看殷臨晨一眼, 提步離開。殷臨晨有那麽片刻極為安靜,但不多時, 驚怒交集的聲音便在走廊裏回蕩起來:“蘇銜!蘇銜你站住!”
“你說清楚!”
“什麽暗營!父皇不可能……”
蘇銜不再理會,任由着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淡。待得拐過兩道彎,聲音便全然聽不到了, 蘇銜輕咳了聲:“謝雲苔。”
謝雲苔仰起頭,看到他眉心緊鎖。
她眨眨眼:“怎麽啦?”
蘇銜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些,又擡手去揉眉心:“你對我,騙財騙色?”
謝雲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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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板着臉看她:“你說清楚。”
就算是坊間傳言,也不過是說她圖財,他才是為美色所惑腦子不清楚的那一個。在她口中卻成了她“騙財騙色”兩樣都占——那他算什麽?他冤大頭?
“……”她緊閉着嘴巴看看他,視線一蕩發覺四下無人便迎過去,摟住他的肩頭,在他唇上一吻,“對呀,你日後財和色就都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蘇銜,這是你自己說的。”
“嘶——”蘇銜吸氣,垂眸看着挂在肩頭的人,五官扭曲到極致,“謝雲苔。”
“嗯?”
“你學壞了啊。”
“那正好呀!”謝雲苔的臉皮當真厚起來,“以後我們就都不是什麽好人了,正般配呢!”
“……你可真會說話。”蘇銜搖着頭笑,攬着她繼續往外走去。出了诏獄乘上馬車,回府接着陪阿婧堆雪人。
翌日清晨,殷臨晨便被悄無聲息地送去了暗營。謝雲苔之所以會知曉,是因蘇銜剛要去上朝,沈小飛就一臉驚悚地來了,見面就問:“六皇子怎麽回事?你讓我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蘇銜活動了一下脖頸,唇角勾着笑,看着大有幾分邪性,“這人陛下交給我了,是死是活我說了算。”
“……”沈小飛試探道,“那讓他……死個痛快?”
“死個痛快我還用得着你啊?”蘇銜目露嫌棄,兀自想了想,又道,“我聽說從他那裏搜來的解藥不夠用,民間還有幾戶人家在熬着?你們暗營試着制一制解藥好了,就拿他試。”
“這……”沈小飛氣虛,“拿皇子試藥,這事……”
蘇銜皮笑肉不笑:“皇子有什麽值錢?你看我都不稀罕當。”
“……”
沈小飛終是一臉無語地走了,謝雲苔一直在旁一語不發地聽着,等沈小飛走了才問:“會不會太為難暗營了?”
“不會。”蘇銜聳肩,“暗營若真這麽慫,就別幹了。”
別說折騰一個皇子,就是暗殺一類的事暗營都幹得多了。他為何名聲那麽差?大有一部分緣故是他從前總和暗營攪在一起,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如此很快便翻過年關,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陽光逐散延綿多日的陰寒。天氣更暖一些的時候,皇帝下旨禪位皇長子殷臨曜。
這事情來的時間有點巧——殷臨晨鬧出的風波早已平息,謝雲苔的胎又已月份漸大,蘇銜便在半個多月前就潇潇灑灑地告了假說要陪夫人待産。皇帝似乎也沒正經回折子準奏,但反正早朝蘇銜是不去了,天天陪謝雲苔睡到日上三竿再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倒會去書房看一看折子。
宮中來傳這旨意的時候,他正伏在謝雲苔小腹上聽胎動,冷不丁的隔着肚皮挨了不知是一拳頭還是一腳才擡起臉,抽空問那宦官:“不是旨都已下了?還有什麽事非得要我去?”
“……您是丞相。”底下的宦官畢恭畢敬,“此等大事,陛下與殿下自都要與您一議。”
“沒工夫啊。”蘇銜興味索然,“這麽着好吧——有用得着我的事就着人來說一聲,沒事就等等,等夫人出了月子,我必定日日按時上朝去。”
“出了月子……”那宦官眼睛都直了,盯着謝雲苔的肚子,心說這還沒生呢,您這是還打算撂挑子至少一個多月啊?
但宦官自知說不過他,也只得灰頭土臉地先告了退。謝雲苔推推他:“別為我誤事啊。”
“不會。”蘇銜搖頭,“沒什麽急事。”
言畢頓一頓聲:“朝中也非沒我不可,我打算辭官了。”
“辭官?!”謝雲苔愕然。
如此又過了不足半個月,丞相府次女呱呱墜地。京中無不聽聞丞相大喜,與之同時到來的卻是丞相府大門緊閉,連送禮道賀的人都進不去,唯有岳父母被接進了府中,有消息靈通之人聽說,相爺這是打算日後都與岳父母同住。
卧房裏,謝雲苔一連幾日身子很虛,倚在床上一邊歇着,一邊看母親“擺弄”蘇銜。
“胳膊這樣。”苗氏耐心地教他抱孩子的姿勢,“低點……太低了,哎你怎麽……”苗氏被氣笑了。蘇銜是自己提出要學的,可雖學得認真,卻實在笨手笨腳,看着一點不像個在朝中呼風喚雨的人。
苗氏最終搖頭:“還是別學了,有乳母呢,你不用自己抱?”說罷看向阿苔,“娘去給你看看雞湯炖好沒有啊。”
她說完便走,還在盯着自己的胳膊深思怎麽抱才能讓孩子比較舒服的蘇銜猛地擡頭:“哎,娘——”
但苗氏已經出去了。
他還沒學會啊……
蘇銜茫然地在原地戳了會兒,悶悶地踱向謝雲苔,委屈得很:“怎麽辦啊小苔?我一抱她就哭,娘又懶得教我。”
“你先別抱了嘛。”謝雲苔擡眸看看,見他額上都出汗了,擡手給他擦擦,“你看我近來也不過躺着的時候把她攬在胸口待一會兒,你也先這樣呗?等我身子好些,我教你怎麽抱!”
“……好吧。”蘇銜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謝雲苔看得出他十分受傷。
更讓他受傷的是又過了幾天,連阿婧都能在乳母的保護下抱妹妹了,妹妹在她懷裏一點不哭。蘇銜一旦伸手去接,立刻哭聲震天。
這樣的場面不論是謝雲苔還是謝長遠和苗氏,每每見了都禁不住要大笑一場,蘇銜卻笑不出來。
後來謝雲苔就聽聞他又雇了兩個乳母到府裏,這兩個乳母并不照顧孩子,也不管別的,就管教他怎麽抱孩子。
難為他一個在朝堂上揮斥方遒的人天天茶飯不思地學這個。
如此又過了好一陣子,到了孩子滿月宴的時候,他總算是抱着孩子露臉了!
“恭喜恭喜。”
“恭喜大人!”
滿堂的道賀聲中,丞相滿面笑容地抱着孩子四處轉悠。蘇婧坐在謝雲苔身邊乖乖用酒席,俄而趴到謝雲苔身邊小聲抱怨:“爹好無聊哦!到處炫耀自己會抱了!”
“讓他炫耀去,我們不理他,誰不會似的!”謝雲苔抿着笑喂她吃了口豌豆黃。
翌日,新帝下旨為謝雲苔賜了诰命,又為孩子賜名蘇嫣。蘇銜入宮謝恩,順便再度提了辭官之事。
殷臨曜皺着眉看他:“你當真的?”
“當真的啊。”蘇銜咂嘴,“咱爹能忍我無法無天,是因為他欠我的。但你不欠我的,我這脾氣呢……我又不想改。咱一直這麽下去君臣間遲早要出問題的,你趁早找人替我。”
“……”殷臨曜未予置評,只問他,“那你辭了官打算做什麽?要不給你封個王,你四處潇灑去?”
“不感興趣。”蘇銜撇嘴,“老子又不缺錢,想去哪兒潇灑随時能去,你少操心。”
殷臨曜:“……”
蘇銜:“就這麽定了哈?”
殷臨曜沉吟搖頭:“我剛登基,朝中正值用人之際。”
“真有解決不了的事,你找我,我會幫你的。”蘇銜挺大方。殷臨曜面色剛緩和些,他又道,“談個好價就行,以後我就靠這個賺錢養家也不錯。”
殷臨曜:“……”
兄弟二人一道用了個膳,蘇銜回府時天已漸黑。謝雲苔正和阿婧一起趴在搖籃邊看蘇嫣睡覺,他一進屋就被她們兩個齊齊示意不許出聲:“噓——”
“……”蘇銜感到被嫌棄,黑着張臉坐到她們身邊去。坐了沒多久手就不老實起來,先是把謝雲苔攬進懷裏,又沒臉沒皮地在她腰上揉了起來。
“別鬧。”謝雲苔一拍他的手,目光睃過阿婧,意思是孩子在呢。
可是阿婧卻懂,氣定神閑地站起身:“我去寫功課啦!”說罷疾步出門,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謝雲苔無奈輕嘆,毫不出所料的,前大丞相他立刻沒臉沒皮了起來:“謝雲苔——”
他懶洋洋地喊她。
她立刻搶白:“你親我一口。”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接下來的番外寫寫帶娃什麽的,一家三口小日常,看不看都行
下一篇開《盛世妝娘:妝者攻略》,美妝游戲穿越文,不會太久,搞好設定攢幾章存稿就開,感興趣的菇涼可以先去專欄戳個預收,非常感謝,鞠躬
[P.S.如果你覺得這種美妝穿越依稀仿佛有那麽一點點眼熟,似乎幾年前在微博刷到過or在騰訊看過動畫,不要緊張,名譽擔保抄襲撞梗是肯定沒有的——因為那篇也是我寫的。大家放心。]
[沒看過前作不影響這篇,獨立故事。]
《盛世妝娘:妝者攻略》by荔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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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冰凍三十年後,邬小唯終于進入了自己盼望已久的美妝游戲。
她的目标很簡單:
刷副本、過任務,
買齊在現實中用不起的各種唇膏眼影,
體驗各大品牌的頂級護膚品。
各種限量來者不拒,各樣絕版越多越好。
她要在這個虛幻的世界美美地生存下去。
後來一不小心,她得到了大佬的青睐。
再後來一不小心,她自己成了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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