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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翌日天明, 蘇銜離府好像比平日更早一些。謝雲苔醒來時下意識地放輕,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才發覺身側無人。打着哈欠睜開眼睛一看, 旁邊果然空着。

她一時間竟有一種說不清楚的低落,心裏一劃而過地想——又去上朝啦?

但也只是一劃而過而已, 她很快緩過來, 起身更衣梳妝。推開房門,門外一株桃樹昨晚分明昨晚還是滿樹花苞,一夜過去已開了花,香氣盈面。謝雲苔想想, 折了一枝插進蘇銜卧房中空着的白瓷瓶裏, 又折了一枝自己拿回房插瓶, 再摘下一朵拿去給蘇婧簪在發髻上。

蘇婧自然開心,歡歡喜喜地給周穆看完又給嬷嬷看,府裏被她惹起一片溫馨。

與此同時,紫宸殿正争執不休。昨日下午三皇子與蘇銜就争了一場, 沒出結果,今日早朝散後繼續。皇帝聽得頭疼,揉着太陽穴一語不發地聽兒子慷慨陳詞個中道理, 其實大多道理昨日都已說過一遍,今日不過換個說法再來一遍。

蘇銜則懶得重新再說, 端着茶盞一言不發地聽,三皇子若頓聲看他的反應,他就擡一擡頭:“繼續。”

“丞相這不是置天下蒼生于不顧嗎?”三皇子說完, 又一度地頓聲。這已是第七還是第八回 了,蘇銜總是一句“繼續”,讓他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是以在又聽到一聲“繼續”時,三皇子鐵青了臉:“丞相究竟何意?”

“我說得很明白了啊。”蘇銜攤手,“按我說的調糧——你非得問我,我就這一句,來回來去問有意思嗎?”

三皇子面色愈發不善:“丞相是不打算與我好好共事了?”

“嘿,你是不是忘了,是我請旨喊你一起辦這差事的。”蘇銜咂咂嘴,“倒是你,我覺得你在公報私仇。”

三皇子眉心狠跳:“這話什麽意思?”

“我不就是昨天說你調戲我家小通房嗎?”蘇銜無奈地看着他,“至不至于這麽記仇?拉着我一趟趟來陛下跟前吵架?”

“你——”三皇子氣壞了,覺得這人簡直胡攪蠻纏。

語塞半晌,他将目光投向沉默不言的皇長子:“大哥。”

“嗯?”皇長子也在品茶,聽言擱下茶盞,看看他,“要我說,聽丞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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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三皇子驚然,神情一時間複雜之至。既惱怒又震驚,亦不免幾分自我懷疑——大哥也說丞相說得對,難不成真是自己想錯了?

皇長子看看他,起身朝皇帝一揖:“兒臣以為,丞相擔心極是。久旱必蝗,一旦蝗災突起,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提前加調糧草過去,讓各處官衙有所準備,是應當的。”

他沉沉說完,殿裏的劍拔弩張便消散了些。

昨日下午的一場争執勢均力敵——主要是三皇子與蘇銜在争,戶部夾在其中搖擺不定。如今他出言幫腔,就成了二對一的局面,他又是嫡長子,論身份比三皇子與丞相都要高些,任誰聽了心裏都要有所偏頗。

三皇子怔了半晌,有些急:“大哥三思而行!”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皇長子微微偏過頭,風輕雲淡。

他知道自己是什麽分量,正是三思之後才開得口。蘇銜平日行事放縱不羁,禦史大夫參他舉止不端一參一個準,但在朝務上他從不亂來。他敢咬定這回旱災後會有蝗災,又報出“三倍糧草”這個數,是翻盡近百年來的地方志得出的結論,十之八|九不會出錯。

父皇心裏對此大概也早已有數,只是三弟好勝,又确有自己的想法,父皇便也願意容他多論一論。可再論下去,父皇必還是會贊同蘇銜的。

皇長子在此時開口,為了不過是讓父皇所言在三弟聽來不那麽難以接受——幾個弟弟的一些小心思父皇并不清楚,但他清楚得很。

幾年以來,父皇對蘇銜偏寵太過,不僅屢屢加官進爵,讓他及冠之年便位至丞相,更曾想過要為他另賜一府。那府邸蘇銜拒之沒要,可皇子們稍一打聽就能知道,那是按親王府的規矩挑的府邸。皇子中又很有幾人與他年紀相仿,正值年輕氣盛的時候,誰能眼看着父親更器重一個外人?

偏生父皇又不肯告訴他們:這是你們二哥。

經年累月下來,想和丞相一較高下的皇子可不是一個兩個。

沉了沉,皇長子又看向三皇子,緩言道:“丞相是在賭,但不是閉眼瞎賭。你覺得事關糧草朝廷輸不得,大可自己也去讀一讀那些地方志,方能明白他心裏有多少勝算。”

三皇子仍有不忿,張一張口,終是欲言又止。

就是覺得不對!不論先前旱災之後鬧過多少次蝗災,都是先前的事,總歸并不意味着這次也一定會有。糧草儲備關乎朝廷根本,怎能這樣拼着浪費的風險先行調去?

如是父皇這般說,他必要覺得是因父皇偏信丞相,但偏偏是大哥說了出來,他一時不服,卻也難覺得是不公。

皇長子見他不再多言,又掃了眼蘇銜。蘇銜恹恹地坐着,只嫌他多嘴說太多。

于他而言,事情能照他說得辦了便是,多費口舌誠沒必要。

終于,皇帝緩緩開了口:“昨日你們走後,朕也依丞相所言算了一算。”

頓聲間,殿中一派靜谧。

“這事就按丞相說得辦,朕會下旨給戶部。”言簡意赅的一句話,将事情定了音。

殿中的争吵、交談依稀傳出殿門,雖聽不清說了什麽,卻辨得明殿中都有何人。六皇子殷臨晨立在殿外,捏着幾頁文章的手愈來愈緊。

他分明也是參與了這差事的,可昨日三哥與丞相争論,就無人知會他;如今大哥也在,他仍是被抛之腦後的一個。

他忽而覺得昨晚生出的感激出離可笑,他忽而又想起來,自己最初的嫉恨是從何而來。

——他始終都是不被父親重視的兒子,故去的生母長什麽樣子,父皇大概也早已忘了。從小到大他便事事都在自己熬,高燒時都不敢奢求父皇會來看他一眼。

好幾位生母尊貴的兄弟都總是光彩照人,他覺得也罷,總歸是自己命不好。直到蘇銜出現。

他最初知道這個人是在三年前,蘇銜剛當丞相,父皇對他器重得很。後來漸漸的,人人就都發現似乎不止是“器重”。

宮裏有什麽好東西,皇帝都會賞丞相一份;丞相偶爾外出辦差,皇帝總是書信不斷;一載多前丞相小病了一場,不過三日沒上朝,皇帝就親自駕臨丞相府探望。

直至今載的新年,他聽聞因着丞相不想進宮參宴的事,皇帝專程差人去丞相府裏過問了不止一次。殷臨晨心底的不平因而升騰到極致——每年過年他倒都是在的,可父皇哪裏多看過他一眼?他總是自己孤零零坐着渡過整場宮宴的。

憑什麽呢?蘇銜不過一個外人。

這個念頭在殷臨晨心底一次次地湧動,不知不覺,釀成心魔。

殿中,皇長子不多時也告了退,蘇銜自覺沒別的事便也想走,皇帝叫住他:“蘇銜。”

“嗯?”蘇銜定住腳,皇帝擺手,宮人們即刻告退。打量蘇銜半晌,皇帝不太自在地咳了一聲:“你說臨晖調戲你家……通房,是怎麽回事?倘若真有此事,朕會斥他。”

“啧。”蘇銜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聳了下肩頭,無心多提三皇子打算收買謝雲苔的事,“我懶得跟他吵,找茬氣他罷了。”

這話由他說出來,很有說服力。

皇帝無奈地輕嘆:“安西的事朕下旨讓戶部依你所言辦妥便是,你不必再與他争。”

“行啊。”蘇銜懶洋洋,“早知道不叫上他了。要不是要跟他争辯,這事早妥了。”

言畢他就施禮告退,退出殿外,更覺有些煩悶。

他原本叫上皇長子、三皇子與六皇子一同辦這差事是有原因的。其中六皇子算是個障眼法,其餘兩人則都被他懷疑與那刺客有關。他想通過一起辦差探探虛實,誰知幾日下來倒覺得并非他二人。

皇長子太過公正,不露半分心虛,誠然這可能是裝的,可昨日玫妃薨逝的消息傳來,皇長子也無半分神情變動,卻真不像是裝的。

這便說明暗營先前捕風捉影覺得皇長子與玫妃不清不楚、因而懷疑他府中與玫妃有關的許婉眉也是皇長子的人都有些站不住腳,皇長子突然出手要殺他也變得沒道理。

至于三皇子——不提了。不經這幾日的交手蘇銜都沒覺得他這麽蠢,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不值得費心。

所以線索又斷了。查這些原本倒也不算他的分內之事,但暗營将事情禀給了他,他總歸也想看到個結果。

煩啊……

蘇銜一語不發地回到府中,心底的煩亂經了一路的發酵變得更加濃烈。

——他要找人哄他一下!

縱身躍起,他在府裏兜了半圈,終于找到了那道倩影。府裏近來花開得好,桃花初綻,迎春則已盛放,她正在幾株迎春間轉悠着,俄而視線一定,似乎終于挑到一支完美的花枝,美眸中笑意沁出,踮起腳尖将它折下。

編個花圈,趁蘇銜沒回來戴着玩!

謝雲苔邊想邊動手,花枝柔軟易彎,三兩下就挽成一個圈。背後忽有風聲一落,謝雲苔警醒回頭,下一瞬,一只手猛地将她攬近。

“啊!”她驚叫出聲,拿着花圈的手下意識地舉起,避免花圈被擠壞。

“?”蘇銜舉眸看看,“不是插瓶用?折成圈幹什麽?”

“戴……戴着玩的。”謝雲苔只得實話實說,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會兒,一哂:“好看嗎?我戴一下試試。”

謝雲苔懵了,他仍看着那花圈,很快從大小判斷出是戴在頭上的,探了下腦袋。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一只大貓拱到眼前。

“來啊。”蘇銜悠悠。

謝雲苔僵硬地将手放低,把花圈戴在他的頭上。

蘇銜翻起眼睛,試圖看頭上的花。心想你們女孩子真有意思,是府裏的釵子不好看還是絹花不夠用,非要折花枝來戴?

跟着又饒有興味地問她:“好看嗎?”

謝雲苔:“……”

怎麽可能不好看?他本就長得俊美妖異,戴什麽能不好看?一圈小黃花戴在他頭上,讓他看着就像山林裏穿梭的狐妖,出塵裏還有幾分野趣。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說不出那句“好看”來,一時只啞啞地看着他,發不出聲。

蘇銜好似也無所謂她的答案,打了個哈欠,将她打橫抱起:“走啊陪爺睡會兒,吵架吵得累死爺了。”

謝雲苔望着他,眨一眨眼,好奇:不是去上朝嗎,怎麽又跟人吵架?

蘇銜看懂了,眯着眼笑:“哎我跟你講,吵架比老老實實議事好玩多了。朝上那議事的法子啊,沒勁。”

只有你才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謝雲苔暗自撇撇嘴,心裏悄悄道。

蘇銜再度縱身躍起,她忙緊閉了眼。不多時又覺他落下,睜開眼,已在卧房門口。

蘇銜抱着她大步流星地進屋,不知怎的忽而又想起來,低頭再度問:“爺好看嗎?”

謝雲苔:“……”

突然發覺剛才她沒給他答案了嗎?怎麽又問呢?這有什麽好問的!

問來問去,跟阿婧早上簪着桃花四處讓人看一個樣子,阿婧四歲,你也四歲?

不,他三歲!

謝雲苔心底小聲揶揄着,明眸望着他,誠懇點頭:“好看的。”

“嘿。”蘇銜滿意了,把她放到床上,悶頭親一下,“爺算是忙完一陣了,能歇一歇,你陪爺待着啊。”

謝雲苔讷讷點頭:“哦。”

他又眯起眼睛:“不樂意?”謝雲苔心弦一提,他又說,“那爺陪你待着也行。”

謝雲苔:“……”

不知道是不是逐漸熟悉起來了的緣故,她覺得他沒正經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很多次她剛一緊張就會被他打亂情緒,在他的沒正經中再緊張不起來。

這很危險吧——她默默地想。畢竟有前車之鑒放在那裏,誰知他會不會哪天突然情緒上來了削她一根指頭再弄死她,或者弄死她再削一根枝頭?

謝雲苔正了正色,覺得還是警醒一些,将個中身份擺正為好——他一是她的救命恩人,二是她的主家,二是她的債主,她別放松得太過。

她于是爬起身:“公子等等,奴婢去取點東西來。”

蘇銜鎖眉:“取什麽?”

謝雲苔認認真真:“月銀連上賞錢、還有公子在宮裏養傷時陛下随手賞的東西,奴婢攢了二十兩銀子。”

蘇銜不解:“幹什麽?”

謝雲苔:“還債呀!”沒料到他反應不過來,她懇切地提醒,“奴婢欠公子兩千兩銀子,慢慢還着。”

“……”蘇銜的神情變得古怪,盯了她良久,“想還完趕緊走?”

“不是呀。”她微微歪頭,不解他的想法,“欠的錢總是要還的,而後贖身是贖身,這是兩回事。”

算得倒很明白。

蘇銜費解地盯了她半天,發現她竟是很認真地想還債就無語了。翻身上床,他攬着她躺回去:“這個晚點再說哈,先陪爺待着。”

剛努力讓自己正經起來的謝雲苔被他一摟又洩了氣,軟軟地應聲:“哦。”

這日之後,蘇銜的的确确歇了一陣子。每日仍是一早去上朝,但很早就會回來,回來就跟謝雲苔黏着,多數時候能安心看書,偶爾也突發奇想地做些幼稚的事——比如拉她一起坐在廊下看螞蟻搬點心渣。

謝雲苔幾次三番都想問:“你是不是真的三歲?”但每次都忍住了。

天氣很快暖起來,不知不覺,冬衣可除。衣服單薄起來,謝雲苔無比慶幸——先前太冷,每每更衣都只能實實在在地換一身,若為了省事把綠色白色疊起來穿,脫掉一層後就會覺得涼了。

現下衣裳變薄,多一層少一層已顯得沒那麽大分別,她就托繡娘給自己做了一身三重衣。最外層是綠的,脫掉一層,中間就是白的,再脫一層,就是寶藍色。

裙子的料子輕薄後也同樣方便了許多,可以搭配圍裳了。上茶圍綠的,外出圍白的,研墨時解掉什麽都不圍,就是白的!

衣服拿到手,謝雲苔覺得自己聰明得很。又慶幸一年中有一半時間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時候,都可以這樣穿,只有冬夏要麻煩一些。

蘇銜第一次見到她這一身行頭時不禁錯愕,在她輕輕松松“變色”兩度之後,他終于趁她不在時伏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直這樣換來換去,他都習慣了,已不太注意她衣裳的變化。如今出來專門做出的這樣一套,他才猛然驚覺——她竟還在信這個!

那他如果再加一層呢?蘇銜興致勃勃地琢磨起來。

衣裳的服制多種多樣,依本朝的禮服算,最多可答五重。但民間通常穿的,最多也就三重。

眼下再多一重就是四重,她會不會難以取舍?

蘇銜盤算着,各樣顏色在腦海中轉了一遍,最後覺得紅色好了,她穿紅色一定好看。

回頭尋個契機将消息透給她。

六月,暑熱慢慢嶄露頭角。許多手裏沒有實差的宗親早早地就離了京,躲到京郊的園子去了。重臣們卻只能等皇帝下旨去避暑才好一同跟出去,好不容易等到旨意下來,皇帝卻大病了一場,只得在宮中養着,旁人更走不得。

夏至當天,蘇銜開始喊熱。屋裏置了冰塊也不頂用,他穿着薄衫還要把腿翹在桌上,整個人在意思上攤開,好讓熱氣盡快消散,眉梢眼底委委屈屈。

燥熱惹得他心情極度不好,偶有朝臣因公務造訪,無不小心翼翼。到了六月末,一宦官匆匆而至,他一進門,蘇銜就示意謝雲苔出去。謝雲苔退到門外,隐約聽到那宦官提及“宴席”一類的字眼兒,不禁對他深感憐憫。

應該是宮裏來的人,蘇銜貫是不喜歡宮宴的,最近又脾氣極差,這人肯定又要無功而返。

不多時,就見書房的門又推開,那宦官疾步離開。跟着,蘇銜的身影出現在門內:“謝雲苔。”

“嗯?”她看過去,他的目光亦落在她面上:“晚上随我去參個宴。”

咦?

謝雲苔訝然,舉目細看,蘇銜面上無半分不快,接着就吩咐周穆去備厚禮,似是真打算好好地參個宴去。

夏日裏天黑得晚,二人傍晚離府時天色都還大亮着,到了參宴的地方也沒太多變化。謝雲苔于是下車就看清了府門上的匾額——韋府。

她這才心中了然。原是他師父韋不問設的宴席,怪不得他願意來。

這場宴席可見不小,來往賓客衆多,府門處已門庭若市。早有小厮被遣出來專門候着蘇銜,見他們來了,即刻迎至車邊,作揖:“大人。”

蘇銜下車,一語不發地往裏走,謝雲苔跟着他,不多時便進了設宴的正廳。廳中已觥籌交錯,賓客們個個笑容滿面,若不細究有幾分真假,就是一派其樂融融。

小厮引着蘇銜前去落座,蘇銜又先去向韋不問敬了酒,很快又回到了自己席位上。

謝雲苔不多時就發現,席間竟沒有什麽人理他。除卻韋不問,他不向任何人主動敬酒,別人便也不來敬他。

是人人都讨厭他?不,不是——她轉而又注意到,有幾位自他席前經過時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像在躲避。

所以不是讨厭,是懼怕。

但他并不在意,反倒自得其樂。一直自斟自飲着,後來索性攬過她同坐,品着酒細賞歌舞,帶着幾分惋惜同她評說:“舞不錯,衣裳不好。這樣的舞還是紅衣最好看。”

……如果是自己府裏的舞姬,沒穿紅衣跳舞,是不是命又沒啦?

謝雲苔望着他無聲地想。

他忽而看她,認真打量着,思索着又道:“你會舞嗎?”

“……不會。”謝雲苔老老實實。

“學給我看,好嗎?”他提得毫不客氣。

“……”掙紮了一瞬,她慫慫地點頭,“好。”

嘿。

蘇銜如願,摒着笑将盞中美酒一飲而盡,定睛發覺她神情郁郁,莫名生出那麽點不忍。

總這麽欺負她,是不是也有點過分?

也哄哄好了。

“謝雲苔。”他開口,“你愛吃蜜桃嗎?”

“嗯?”謝雲苔怔神,他啧着嘴,“師父這裏有很好的桃子,愛吃的話我帶你去吃啊。”

說罷他便不由分說地起了身,看她還愣着,鞋間碰一碰她:“你先去,一直往北走就到了。我跟師父說一聲,即刻就來。”

他一本正經地說着,心裏邪意蔓生——現下外面天色已黑,桃園又僻靜。他支她先過去,然後突然出現,吓她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蘇銜喜歡上一個小姑娘

蘇銜妹有意識到自己喜歡小姑娘

于是油然而生的舉動是,想惡劣的小男生一樣捉弄她欺負她

謝雲苔:你是不是真的三歲。

醬紫是要注孤生的我跟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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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起不再雙更合并,更新改為早七點、晚九點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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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随機送100個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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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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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