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飛機上,任修才說梁以軒另有工作要做,于念是C30項目的負責人之一,因此才把她叫上的。于念點頭,連忙問起各董事會成員的一些做事風格,然後想着應對之策。
任修也跟她介紹了宇達的重要董事及行事作風,分析說服的幾率。
“看來,我們只需要說服格林、史密斯、詹姆斯三人就是了。”于念聽完後說。
“嗯。”任修說,“其實,這不難。難的是非洲投資的事。”
C30項目将被取消,除卻設計得不盡完美,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非洲項目的投資失敗。若能扭轉失敗的局面,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而聽任修的意思是,他要想法子扭轉?于念并不知道非洲投資的是什麽項目,但是,她卻知道被認定失敗的結局要得到扭轉是多麽難的一件事。
“我能幫上什麽嗎?”于念問。
任修搖頭,“你此行的目的只是負責C30項目相關的事宜。”
見任修凝眉思考,于念只“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也沒問是什麽投資。
這次旅程有20多個小時,必須到迪拜轉機,再到安哥拉。因為,宇達在非洲好幾個國家都有項目在投資。但是,出問題的主要就是安哥拉的項目。現在,宇達三名最重要的董事也都在那裏。
作為投資公司,很多情況下都會臨時改變投資計劃,更不用說投資失敗了,C30項目将被取消的主要原因就是這個。于念熱愛汽車研發,自然希望項目不被取消,而她卻無法左右高層的投資決策。她因此皺着眉頭。
片刻後,任修從沉思中醒過神來,見于念擔心的模樣,安慰着說:“念念,放輕松。我并沒有要求必須是哪種結果。”
“可我想争取。”于念看着他,仍皺着眉頭。
“嗯。但是沒必要這麽擔心緊張。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我呢。”任修輕輕說。
于念想了想,笑着點了點頭。看着他,她突然說:“你還是這樣,總會讓我安心。”
他不在的這三年,她一個人總會彷徨。而他如今在她身邊,她突然感覺無論這次結果将是怎樣的,她都不擔心了。
而任修有時候卻不知這是有幸,還是不幸。
于念又想起他才回國的時候,和現在的态度并不一樣,不禁問:“你才回國那會,态度那麽冷淡,為什麽呢?”
其實,他對別人向來如此。只是,他在她身邊那四年對她不同罷了。回國後,想要冷落她,卻沒做到而已。在聽她說,她和江潮在三年前就分手了後,他就更是冷淡不起來了。
他笑着問:“這讓你不安了?”
是呀!于念很想這麽說,最後卻只斜睨了他一眼。
任修看着她,眼神突然很深沉,這讓于念的心莫名地跳了起來。
**********
到迪拜得飛十個小時。飛機上提供午餐和晚餐。于念看着空姐給任修額外加的菜,兩眼珠子仔細打量任修,最後得出結論:“全因顏不錯。”
任修白了她一眼,将加的菜全都給了她。于念也不客氣,一邊說着其實一點也不好吃,一邊夾了一大夾菜往嘴裏送。
到了迪拜已經是晚上八點。住的是七星級酒店。于念說:“公司對高層的福利真好。跟高層出差,我也沾光。”
任修說:“你那份是我自掏腰包的。”
于念悻悻地“哦”了一聲,開着玩笑,“我可沒錢還你哈!”
任修瞅了她一眼,将一張房卡遞給她,并不打算跟她繼續這個話題,“我在2018室,你的隔壁。先去休息一下,等下帶你出去轉轉。”
他們住的是套房。房間寬敞,裝飾奢華。牆畫、地毯都是頂級質感。各種擺件也都是上上之品。于念想,在這裏一定會做個好夢。而她卻忘記了自己睡覺擇床的事。
因為行李什麽都沒帶,于念在房間裏只整理了一下儀容,便去敲任修的房。
聽到一個“進”字,她才發現房門并沒有鎖。推門進去,她整整掃視了一圈才發現任修正坐在客廳裏一個角落的沙發上看着電腦。
于念走到他身邊,無意間看到電腦屏幕上全是英文。任修說是安哥拉的投資資料。于念抿了抿嘴,此時并沒有心思去看滿屏的英文字母。任修也将英文頁面關掉了,卻又打開了郵箱。于念看到有好幾封未讀郵件,便坐到任修對面的沙發上,說等他把郵件處理完。
任修浏覽了一下,是很緊急的事,于是,點了點頭。進入工作狀态的任修凝着眉,很認真,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打着字。于念一會兒看看房間裏的裝飾,一會兒看看任修工作。在她的視角,正好看見任修低着頭時的臉部輪廓,深邃的眼窩和筆挺好看的鼻梁。她突然覺得再富麗堂皇的裝飾都比不上他這一低頭的沉穩內斂和隐約的一分溫柔。
她靜靜而專注地看着他,不覺時間緩緩流過,不覺眼中也蘊着溫柔。在他悄悄離去,杳無音訊的日子裏,她的那些難過和那些計較在他回來的那一天,似乎就都消失了。
母親離去,這世上和她最親近的人,就是他了。
“等得無聊了?”任修處理完郵件,已經将電腦關上了,擡頭就見她在發呆,不禁抱歉地笑笑。
于念笑着搖了搖頭,問他是不是處理完了,她不介意多等一會。
任修站起身,說都處理好了,現在去吃點東西,然後帶她去逛逛。
飛機上的食物很少,雖然任修把空姐特別給他加的菜都給了她,這會子她還是有些餓了。于是,也沒反對。
迪拜是中東的轉口貿易中心,人口都來自世界各國,在這裏能找到各個國家帶餐廳飯店。于念和任修就近選了一家中東料理,主營中東烤肉。
晚餐伴着輕快的音樂和一陣陣淡淡的丁香花香,讓人忘卻旅途的疲勞,只覺惬意。
吃完後,又去買了些必備生活用品。她還真是不必擔心沒有她平時用的那些牌子。只是,買內衣內褲時,任修一定要跟着,怕她一個人會發生意外,因此,于念還是有點點不好意思。任修倒是并沒有什麽異樣,還跟她說他感覺哪種顏色很好,哪個號碼合适。
于念橫他一眼,“你一個男人是怎麽有感覺的?可不可以不要說話?”
任修說:“我看你都不仔細看看就拿了,不合适也不好退吧?”
于念一噎。不過,她平時很講究內外穿着,他說得也有道理。只好把手裏的放回去,盡量忽略身邊的人,然後仔細挑選。
買完後,和任修出了店子,于念不懷好意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對女人也挺了解的啊……”
“亂想了?這又不是多深奧的問題,連小超市都有賣的,三歲小孩都知道那是什麽。”任修淡淡說。
于念不置可否。兩個人又沿着街道吹着海風,慢慢走了一段距離。旅途本來很累的,他們卻都沒有提議立即回酒店。
任修提着于念買的大包小包,走在她身側。于念空着手,不知不覺地笑了。
最後,回到酒店已經十二點了。航班時間是淩晨七點,得加緊休息才是。于念在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她拿出手機,給蘇嘉琪打電話?想想,還是算了。也不能給任修發信息或打電話,他得休息。最後,只好拿着手機玩游戲。
突然,敲門聲響起,于念緊了緊神,通過貓眼見是任修才松了一口氣,打開門,問他怎麽還不睡。
任修說他記得她有擇床的怪毛病,來看看她睡了沒。于念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說自己睡得正香。
任修顯然不相信她的話,說:“我坐在客廳,等你睡了我再走。”
于念說沒必要,假裝打着哈欠,說她真的都睡着了。
而任修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了本商業雜志看。邊翻邊說:“趕緊睡,明天到安哥拉後就得見董事,別沒精神。”
于念勉強回到卧室,心中卻想,他在這她也不一定睡得着。哪知,她卻真的睡着了。第二天還是任修打客房電話把她叫醒的。
收拾完畢,走出客房,正好遇見任修也從房間出來。他正在講電話。然後沉默了一瞬後,語氣很冷地說:“我希望嚴總在我趕到安哥拉,和格林他們談判之前,不會宣布最終決定。”
是在和CEO嚴卓秋打電話?于念想。
只聽任修又淡淡地說:“你問我不能推遲怎麽辦?那很好辦。我辭職就是。”
說完就挂了電話。聽談話的意思,是總部已經下發了最後決定?C30項目被取消了?任修要嚴卓秋秘而不宣,竟說出要辭職?于念皺了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