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圖紙交上去三天後，任修終于批準通過。于念的心情很不錯。一到午餐時間就去了員工食堂。沒想到梁以軒也跟她一樣。兩人自然又坐到了一起。于念的盤子裏全是素菜，梁以軒則是葷素搭配。梁以軒還以為她是素食主義者，她說是食堂的葷菜弄得太不地道，無法下咽，素菜稍好一些。
“看來，你會做菜？”
“不會。我只是個美食家而已，不是大廚。”她在家時，很多時候都是叫外賣。一是，一個人的份不好弄；二是，味道不是特別好。她看梁以軒在笑，問：“你會嗎？”
梁以軒搖頭。于念說那你也別笑我。梁以軒點頭，“要不，今晚我請你去吃美食？也算慶祝一下你我辛苦加班的結果得到了認可。”
于念說：“這也是整個部門所有員工的功勞。不如，梁經理請我們整個部門聚聚？”
梁以軒想了想，說還不如去KTV熱鬧熱鬧。于念自然也贊同。
快到年底了，年內計劃的項目都要整理收尾或是檢驗進度，來年計劃也要開始準備。因此，研發部們上上下下只輕松了幾天，又得開始忙了。梁以軒宣布晚上去KTV慶祝後，大家的熱情都很高，可以借此機會放松放松。
員工之中，有兩個麥霸，唱功不凡，互相鬥歌，剩下的一部分人在一旁鼓勵歡呼，氣氛很活躍。梁以軒與鄭偉在聊着什麽。于念只顧嗑瓜子。
感覺提包中手機在振動，于念摸出手機一看，來電提示是任修。她走出房間，接起電話。任修問她在幹什麽。于念說在KTV唱歌，又問他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來，也好增進上下級關系。任修“哦”了一聲，說不來了，囑咐她別太晚後就挂了。
于念奇怪任修打電話來就是問她在做什麽？應該是有事吧。于是又發了短信去問。任修說他正在看新聞，新聞說的是一個單身女人單住，被盜賊殺害後三個月，她的屍體才被發現。于念這才知道他是擔心她會發生同樣的事。她笑着回這種事情雖然有，但是畢竟很少。她都一個人住了三年，家裏連一個小偷也沒進過。任修說小心為好，周末去換個好點的防盜鎖。
于念就站在KTV的走廊上，和任修回了很久的信息。最後，于念說：“我到家後跟你發條信息，這樣可以了吧？”任修說：“這樣最好。”于念笑他這是毫無必要的擔心。又開起玩笑問他不會是一個人住害怕吧？任修回：你想太多了。
梁以軒出來，見于念笑得合不攏嘴，問她有什麽喜事。于念沒說，卻問：“梁經理怎麽出來了？”
梁以軒說：“他們給你點了首歌，卻沒看到你。讓我出來找找。”
于念和梁以軒一起回到包房。點唱機已經響起了前奏。是一首老得不能再老的歌——《潇灑走一回》。于念在同事們心中就是個矛盾體。于念平時的妝容打扮不可謂不精致時尚，可是卻喜歡那些懷舊的東西。比如說公司裏面90年代都沒聽過名字的這首歌。而同事們不知道的是，于念最喜歡的不是這首。
她接過話筒，将這一首歌唱得有自己獨特的韻味。聽衆們都拍手叫好。一首唱完，她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人老了，就只會些老歌，新歌想學都學不會了。還是聽你們年輕人唱吧。”
同事們立刻說不老不老，于副經理還是公司的一枝花。于念噗嗤笑出聲，然後入座。下一首是梁以軒點的。
風吹雨成花
時間追不上白馬
你年少掌心的夢話
依然緊握着嗎
雲翻湧成夏
眼淚被歲月蒸發
這條路上的你我她
有誰迷路了嗎
我們說好不分離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與時間為敵
就算與全世界背離
……
梁以軒的歌聲讓人感動落淚。一曲唱畢，包房裏一片沉靜。于念朝将話筒放回茶幾上的梁以軒看去，他神色凝重，似乎還沉浸在那首歌之中，但是于念卻能體會出他心中對往事的追憶感傷情懷。那個時候那麽好，卻似乎經不起時光逝如流水，一切變得和原來不一樣。離別終是結局。
下一首是首歡快的歌，氣氛又被稍稍帶了起來。梁以軒走到她身邊坐下，兩人都沒有說話。于念能感覺得到，他似乎和她有着一樣的執着，對一些事一樣的無法釋懷。
回到家時，已過了十二點。于念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想起她對任修說的話，發了條短信過去，“睡了嗎？”
“還沒。”任修很快就回了，“玩得怎麽樣？”
“還行。你知道我會的就那麽幾首。也不好老在他們面前唱那些老歌。”
“改天我聽你唱。”
于念忍不住笑。“就我們兩個？多冷清。”
“不會。”
“任修？”
“嗯？”
于念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愣了許久，任修回信：早點睡。
于念一覺睡到了天亮。
周末的時候，任修真地催于念去換了一把鎖。
而經過KTV聚會，同事之間似乎親密了許多。于念和梁以軒的傳言卻還更多了起來。有說他們相互愛慕，有說他們各有所愛的。雖然于念并不在乎那些流言，卻還是相信梁以軒是心有所屬的。
她跟蘇佳琪說起時，蘇佳琪說：“那你失落了？”
于念睨她一眼，這怎麽可能？
蘇佳琪倒是認真了起來：“念念，你過年後就30了吧？”
提這個，就是揭人傷疤。于念哼道：“你比我大一歲吧。”
蘇佳琪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是不婚主義，你可不是啊。還沒有喜歡的人？”
于念說沒有。于念曾經深愛過一個人，蘇佳琪是知道的，她勸了于念很多次，于念雖然同意她的觀點，不能活在過去，可她做不做得到就很難說了。因為蘇佳琪不打算結婚，于念這麽說，她倒也不多說什麽。兩個人約好周末去爬山。說即使沒有男人，也能活得精彩。于念平時很少鍛煉，蘇佳琪約的時候，勉為其難答應。
不知梁以軒是怎麽知道于念要去爬山的，對于念說他喜歡爬山，希望加入。于念自然不好拒絕。蘇佳琪聽了梁以軒的自我介紹後，看了于念一眼，不是說他心有所屬嗎？這會子怎麽跑來當她們之間的電燈泡？她們可是很久沒有在一起聚了，平時都是電話聯系。于念橫了她一眼，示意她想多了。
蘇佳琪又看了看于念的打扮，倒是沒像以前那樣穿高跟鞋了，但是那條緊身褲，就不怕爬山時撕破嗎？她搖了搖頭。
蘇佳琪的步子快，早走在前面老遠去了。梁以軒顧及于念，只走在她前面一點點。遇到陡坡，梁以軒還體貼地伸出手牽她。于念雖不好意思，但是并不扭捏，好幾次就着他的手爬了上去。
于念爬得氣喘籲籲，中途休息了許多次。梁以軒陪着她休息。于念陪着笑：“拖你們後退了。”
梁以軒說沒什麽，不過，以後他可以陪她多鍛煉鍛煉。
他陪她？于念看向他，想他的意思。梁以軒被看得不好意思，笑着說：“你們女孩子就是缺乏鍛煉。多出來爬山對身體非常好。研發部門的工作壓力挺大的，鍛煉好身體，就不會被工作壓垮。”
于念說：“我是個懶人。你不給我安排那麽多工作就不會被壓垮了。”
“我看你努力得很呢。”
于念笑笑，“謝謝領導誇獎。”
梁以軒也忍不住笑，又問：“怎麽樣？”
“再說吧。”于念沒答應，也沒拒絕。
只不過，這天後，一直下起了雪，許多山都被封了，沒有機會爬山。工作上卻越來越忙。有幾個項目的進度有些滞後，得加緊步伐。任修要求的總結和計劃也必須在一個星期內交上去。于念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沒有哪一天是準點下班的。有時候，連晚餐也得在公司叫外賣。因為，公司的員工食堂只管中午一頓。
除此之外，上次任修審批通過後的C30項目設計圖，據說宇達總部不打算再繼續這個項目。
聽到這個傳言的所有同事心情都不好。那是他們幸苦了那麽多日子才有的結果。于念和梁以軒更是難受。他們日夜不息地加班卻換來這樣的一句話抹煞。
梁以軒看到于念時，還是報以一笑。于念卻知道那其中的苦澀和疲憊。加班到晚上八點時，員工們大多都下班了。于念對梁以軒說：“還是先下班吧，剩下的明天再做。”梁以軒搖頭，讓她先走。于念嘆了口氣，問他有沒有什麽還可以分給她做的。梁以軒笑道：“你上次不是說不要給你安排那麽多工作嗎？沒有關系的。我都能搞定。你下班吧。”
于念只好離開。她一邊開車，一邊給任修打電話，問：“C30項目将被取消，是不是真的？”
任修說：“還沒最後決定，但是□□不離十。”
于念說：“這個決定會不會太草率？”
任修沉默了一會後，說：“我在你家樓下，見面說。”
于念很快到了家樓下，任修也從車上下來。她走到他面前，任修将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她想起他說的“不要随便穿男人的衣服”，一時有些發愣，想該不該拒絕。最後還是沒有，看着他單薄的身子，說：“去我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