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黃塵足今古(二)
現在的樓蘭鄯善遺址,其實包括了很大一片周邊遺址,像是米蘭古城、且末古城等,而樓蘭古城實則是不對外開放的。羅布泊地區是國家軍.事.禁.區,更不不允許私自進入,只有經過國家文物局或者自治區文物局批複的科考隊才能入境。
也就是說擅自自駕入境是一件沒有保障的事情,若是要一睹風貌,那麽選擇周邊的樓蘭博物館、米蘭古城也就可以了。
但是雲子諾他們并不是為了認識樓蘭而去的,相反要深入這片沙漠,去探查它掩蓋的秘密。這時就應該誇贊她當年選擇的專業了。雖說同學之間的關系不是十分親近,但是對于真正醉心于考古歷史的人,人與人的關系也許沒有真相來的重要。否則他們也不會常駐在極苦之地,與普通的生活相割裂了。就像熊胤天那樣的人還是不少。
幾經周折,費了許多力氣。雲子諾為三人在茫茫大漠中,找到了一個向導唐正卿。他是西域考古的老者了,四十多歲,和幾個古城遺址的研究站之間都有着密切的聯系。可以幫助他們打通各種關節。
當然重要的是,他曾經為修士所救,接觸過常人不曾觸及的世界,對于詭異之事有所準備。
四人在敦煌集合,準備妥當,出了陽關後一路西去。要途徑羅布泊、塔克拉瑪幹沙漠直到邊陲伊爾克什坦。因為唐正卿不是修士,為了補充一些物資,可能繞道沿途的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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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線路,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這樣的季節也更加不妙。”唐正卿對三人說道,六七月份的天氣,驢友們也不會冒然來到這裏,極度的高溫與缺水是致命的,何況雲子諾他們選的不是常規的路線。
他又驚訝于陸吾的駕駛技術,一點都不像沒有來過大漠的感覺。當然也不乏這輛車經過陣法的加持。
他知道修士是不能以常人論的。雲子諾給了唐正卿一塊保命護心的玉佩,萬一出現什麽狀況,還能夠護住他一段時間,在這樣的地方,雲子諾也不敢說一定能護他周全,只是以備不測。
“很少有人嘗試這樣的走法,因為我們完全走的不是公路,十分容易迷失在荒漠之中。”
“我們并不全是為了去古城尋找線索,線索也有可能就藏在這漫漫沙丘之下。”雲子諾對他說道,“所以方向是否迷失,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不要遇上流沙和過大的沙塵暴就好。唐老師如果身體有什麽不适一定要馬上和我們說。”
幾人也就不再多說,一路前去,雲子諾與郁陽不斷運行靈氣,感知周圍可能的線索。
從遠處望去,只能看到一篇黃沙中,一輛越野車開過,輪胎帶起了塵土,飛揚的塵土與四周吹過的風,向天空中散去。不時一陣風從另一側又刮來,又模糊了視線。
不多時,車輪的痕跡就被掩蓋了。只留下一片原封不動的沙塵,向前看不到邊際,向後看不到來路。
一切是那樣的單一,除了黃色的沙子,還是黃色的沙子。沉默的寂靜,單調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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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沒有任何的生物出現在這裏。也許有路過一些胡楊,但再一看就會發現,它們是已經枯死的胡楊。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天色還沒有暗下來。在夏天,這裏的天色暗的比較晚,等到它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點了。
陸吾并沒有停下休息的打算,他沒有這方面的需要。“夜間行駛一定要更小心。”唐正卿說了一句,他們沒有十分明确的方位,也就談不上會迷路了。不久他迷糊地睡着了。雲子諾與郁陽還在繼續用靈氣觀察。
第一天的路程就在這樣的沉默氣氛中結束了。
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行駛到了當年彭加木失蹤的地方,見到了那塊紀念碑。
唐正卿撫摸着石碑,“我每次看到這個石碑都會有一種深深地無奈。只有身處這樣的地方,才能體會生命的不值一提。不過是一個轉身,連告別都沒有,就不見了。”
可能後來的人們會慢慢忘記,在1980年的那一天,有那樣一個人在這裏與這個世界的離別。
1980年5月,彭加木帶領一支綜合考察隊進入羅布泊考察,這是華夏近代上第一次揭開了羅布泊的奧秘。
6月17日考察隊在庫木庫都克附近紮營。那個時候,整個考察隊的汽油和水早就所剩無幾。為了解決這一困難,繼續東進考察,彭加木獨自外出找水走向沙漠深處,只留下了一張字條。
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只留了下了一個個猜測,時至今日,他的屍體仍然未被發現。
但是世間流傳的各種甚嚣塵上的傳言,也換不回這個令人敬佩的科學家了。
“你們說他真的死了嗎?”唐正卿也知道這個問題有點突兀。
“難有生還吧。”郁陽卻是少有的主動回答,“三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當時他已經五十多歲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即便有所機緣能夠找到空間裂縫,那種巨大的拉扯力,也絕非肉體凡胎可以承受的。”
郁陽看着那塊孤獨靜默矗立着的石碑。
在這裏,還有一些人也許連死亡了,也無人所知,沙滾石動中掩埋了多少的信仰與堅持。
能被記住未嘗不是一種幸運。而像他們這樣的修士,如有一日不慎踏錯,身死道隕,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發現。
再看了身邊的雲子諾與陸吾,起碼他們會記得自己。這樣也就足夠了。
“我們去大峽谷看看吧。”雲子諾也明白在這樣的地方,平時掩蓋的負面情緒很容易一股腦地都跑出來,就轉移了大家的視線。
車程車輛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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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大峽谷在距離羅布泊鎮南一百公裏的地方。從地平線上是看不到這個峽谷,它是下陷型的沙漠大峽谷。
“到了。”陸吾對着前頭的山谷狹道說,“前面的路會變得很窄,車過不去,我們下車步行吧。”
六七月份的天,地表的溫度已經有了70、80度左右,四人在離開車輛後,都感到猛的一陣熱風迎面撲來。
走進大峽谷,像是冒然地闖入一座鬼怪的空城。
兩側那高大十多米的紅褐色沙礫岩層,在烈日地照耀下,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近二十多米寬的峽谷谷底,向前延伸而去,逐漸狹窄起來。
前方是越發幽暗的光影,就怕會聽到“呵呵——”的笑聲,一個妖豔美人忽然從夾縫中緩慢而來。
左曲右折的彎道,十分狹窄只有幾米,與矗立的峽谷兩壁構成了包圍之勢。忽然兩側的石壁猛地有了三十幾米的高度,一種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使是在這樣酷熱中也感到背脊泛涼。
再一步前行,卻又豁然開朗,陽光猛地刺進了眼睛裏,炫目的睜不開眼。層層疊疊,犬牙交錯中,凹凸不平的石壁不斷變換這造型,就像是活的一樣,不斷玩弄着人類。時而将你困在漫無天日的一線之地,時而讓你暴露在炎日之中。
在這裏沒有人會大聲說話,就怕一不小心驚醒了沉睡的鬼怪。那麽四周的沙石不定就會突然崩塌,将你掩埋起來。
若是仔細看看岩壁,在刀削斧砍般的岩壁上,只有人類驚訝、恐懼、感嘆的神色。而它們在這裏千年萬載,不曾改變,以戲弄人類為樂。
盡管再過奇妙,這裏也沒有靈氣的遺留,一行人便在一番欣賞後離開了。前往羅布泊鎮上,休整一下,向樓蘭古城駛去。
那個古國曾經占據着,通往西域的咽喉位置。絲綢之路通過那裏開始,無數的珍寶從東向西,不盡的財富從西到東,都會途經那個地方。無論凡人還是修士都避不開那個地方。所以才要前去一探,應該會有一絲一毫的痕跡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