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腰身被緊緊地摟住。
青年的雙臂環抱住他。
那樣緊密,那樣用力。
同之前他們僅有的那幾次擁抱都不同。
他們的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了一起,就像是真正的,屬于戀人之間才會有的親密擁抱。
可能這樣親密的擁抱,此生也僅有這一次。
也許他應該不管不顧地,用力地回抱住青年。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明知道青年是因為夢魇心情受到影響,才會在醒來後尋求這個安慰性質的擁抱。
他不能乘人之危。
餘風克制而輕柔地輕拍青年的後背,“是不是噩夢了?別怕。小時候我做了噩夢,哭着要找外公一起睡,外公就拿着折扇敲我的腦袋,告訴我夢境都是相反的。夢境再吓人,都是假的。你已經從夢裏醒過來了,沒事了,嗯?”
餘風并不擅長,也不知道該如何哄人。
他只能試圖回想小時候他做噩夢時,外公安慰他的那一套說辭。
“不,不一樣的。”
懷裏,青年喃喃地搖了搖頭。
他雙臂越發地箍緊了他,“師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求你。”
他剛剛什麽都想起來了!
他終于想起來,上輩子餘風的的确确是在一次電影見面會的活動上出的事!
上輩子,他并沒有親眼見到餘風是怎麽受的傷。
餘風被刺受傷,是在他能夠自由離開墓地,跟着他一同回家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他是從男人同公孫瑜的争執中聽說的這件事。
說是争執,其實只是公孫瑜單方面的發洩而已,男人從頭到尾,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天應該是一個雨天。
天氣陰沉,同他下葬的那天一樣。
冬天的雨打在身上,應該是很冷的。
他感覺不到。
因為他已經是個阿飄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魂魄的力量太過微弱,不能離開他的墓地,還是出于其它的原因,他死後曾經有一段時間,被困在了墓地裏。
他無法離開自己的墓碑,沒走出多遠,就會被一股神秘力量給彈回來。
那時候,他才知道,死亡不是最可怕的。
孤獨才是。
不知道自己會被困多久,每天,都只有他一個人,噢不,确切地來說應該是每天都只有他一個鬼魂。
那天,那人來的時候,手中還是舉着他下葬那天的那把黑色的傘,懷抱一束白色的玫瑰。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他看見那把熟悉的黑傘緩緩地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有多高興。
終于,有人來陪他說說話了。
他想。
但是,那一天,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餘風既不是一個人來的,也不是季清陪着他來的。
陪着他前來的,是此前從未來過他墓地的,餘風的經紀人,公孫瑜。
—
肖自南坐在自己的墓碑上。
他太無聊了。
坐在墓碑上,能夠令他的視野開闊一些。
總不能天天無聊地跟自己墓碑上的遺像大眼瞪小眼吧?
大雨滂沱。
淋不濕一個孤魂野鬼。
這怕是當鬼魂唯一的好處了。
肖自南支頤着下巴,百無聊賴地眺望雨中的墓園,樹木蔥茏,雲霧缭繞,還挺美。
如果周圍沒有一座又一座林立的墓碑的話。
“餘風!跟我回去吧。我不攔着你前來祭拜。你要是想他了,等你傷好了再來看他也一樣的。好不好?”
餘風?
聽見餘風兩個字,肖自南下意識地擡起頭,一個沒坐穩,差一點從墓碑上摔了下來。
當然,鬼魂是不會摔跤的。
所以他的魂魄僅僅只是輕飄飄地落了地。
自從他死後,就沒人能夠陪他說話了。
只有餘風,總是隔段時間就來,比傅波那家夥夠意思多了。
雨聲把公孫瑜的聲音都蓋過去了,肖自南沒能聽清楚,公孫瑜剛才都嚷嚷了些什麽。
他只是覺得公孫瑜這人真是太沒趣了,有什麽事不能回去再吵?
沒必要非要在他的墓碑前面吵吧?
啧。
方才還跟墓碑有點距離的兩人,走近了。
一捧白色的玫瑰,被放在他的墓碑前。
次次都是如此。
只要這人前來看他,他的墓前必然多一束白色玫瑰。
那人擦拭着他墓碑上的遺照,那樣溫柔,像是在揩去他的淚。
肖自南忽然覺得怪異。
這種感覺在餘風總是頻繁來看他時也曾悄悄地冒出過頭,可每次那樣的念頭一冒出來,就總是因為太過荒謬而被他否定。
“餘風,你先跟我回去吧!好不好?你傷口還沒拆線,要是再這樣淋雨,你的傷口很有可能會感染的。你先跟我回去行嗎?”
雨勢太大了。
雨水淋在遺像上,像是成行的眼淚。
餘風是見不得他的南南哭的。
他生前沒有護住他,眼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委屈了他的南南。
他将傘往墓碑上挪了挪,遮住青年的墓碑。
黑色的傘,擋住了墓碑上方的一片小小天地。
青年總算不哭了,笑容純淨而又明朗。
餘風眼神溫柔,“昨天晚上,南南托夢給我了。”
公孫瑜對青年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他之前一直不喜歡那個性格孤高又渾身長着刺的青年。
可對方忽然就這麽死了,又是死在二十五歲,一切都才剛剛開始的年紀,還是在得知丈夫背叛了自己的當晚,又多少有點令人心生同情。
同情歸同情,又多少有點氣惱對方。
那人生前就在餘風心中占有極重的分量,如今人沒了,卻還是有着超乎預料的影響力。
公孫瑜對肖自南的讨厭沒有改變,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關于肖自南的一切,對托夢的內容更是沒有半分興趣,可餘風身上還有傷,為了早點把人給“哄”回去,公孫瑜只能耐着性子,“他說什麽了?”
“他說他一個人在這裏很孤單,他想讓我陪陪他。”
公孫瑜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蒼白了下來。
他的聲音都破音了,“餘風——”
如果說,在此之前,肖自南腦海裏,還僅僅只是一個不成型的念頭,聽到這裏,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餘風喜歡他。
不是同性之間相互欣賞的那種喜歡,而是對戀人的那種喜歡。
餘風竟然喜歡他?!
之前,餘風在墓地裏對沈柏舟動了手,肖自南只當對方是看在他曾經幫過季清的面子上,才會出手教訓沈柏舟。
後來,餘風只要抽空就前來他的墓地,每次前來,都會捧一束白色玫瑰,他也從未往那方面去想過。
不,也不是當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只是覺得那樣的念頭太過荒謬了,所以才會一開始就阻止自己去想。
這人喜歡他什麽呢?
他們之間說過的話加起來甚至沒有他死後,他來他的墓前陪他說的要多。
“餘風,我知道你愛他。愛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的,是不是?你愛他,你可以只要有時間就過來看他,陪他,不一定非要……這些年,你為他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想,他若是地下有知,也定然會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快樂的。”
公孫瑜是真的被餘風給吓到了。
情深不壽。
他是真的害怕,以這人對青年炙熱的情感,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你放心,我不會尋死的。”
餘風太聰明了,一下子便聽出了公孫瑜的言外之意。
這讓公孫瑜一肚子勸慰的話只得生生憋了回去。
“公孫,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陪陪南南。”
餘風替肖自南遺照上那一點的濕痕也給擦幹淨,動作那樣溫柔。
公孫瑜被他這副眼裏只有墓碑,只有肖自南那個亡故之人的模樣徹底勾起了火氣,他忍了又忍,到底是沒能忍住,不自覺地拔高了音量,“你想陪他,我不反對!但是,能不能請你把傷養好了再來?!”
食指點唇,男人微微蹙了蹙眉心,“噓,你會吵到他的。”
公孫瑜快要被氣瘋了!
肖自南點頭,覺得公孫瑜這家夥的确是挺吵的。
不過,也沒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哎。
自從當了一只孤魂野鬼之後,再鼎沸的人聲他怕是都能夠忍受。
墓地□□靜了。
靜得只能聽見樹葉簌簌作響,靜得能夠聽見每一朵花開出花苞的聲音,每一株草從草地裏鑽出的聲音。
肖自南沒有被公孫瑜吵到,倒是方才他所說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把傷養好了再來?
這人受傷了麽?
倏地,肖自南聞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鬼魂的五感較于活人是要敏感許多的。
他尋着血腥味的方向輕嗅。
最終,目光落在了餘風的腹部。
那裏有血紅色的液體在往外滲。
公孫瑜生氣的聲音劈開雨聲,“餘風,你腹部的傷口裂開了!你說你沒想過要尋死,好,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麽?!啊?你在做什麽?你到底要這麽繼續糟踐自己的身體到什麽時候?肖自南已經死了,死了?!你知道什麽死了嗎?
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一切歸零!你明白嗎?!就算你現在拼命地折騰自己的身體,他也活不過來了!先不說人死後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靈魂,就算有,你們死亡的時間不一樣,他可能早就已經入了輪回了。他生前沒有愛過你,死後也不可能為了你等在原地,你們死後依然碰不上!!!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
那人撐着傘,身姿筆挺,眉目清冷。
肖自南忍不住想,會不會是他跟公孫都誤會了?
那人根本就沒有喜歡他?
也是。
那人不喜歡他才是正常的。
三料影帝得主,什麽樣的美人沒有見過?
怎麽會惦記上他?
忽地,那人的身形晃了晃。
男人的身體直直地倒了下來。
肖自南臉色大變。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将人給扶住。
但餘風的身體,卻穿過了他的魂魄。
他猛地轉過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男人的身體往下倒。
公孫瑜及時地接住了男人,“餘風!”
—
隔着漫長的時光歲月,肖自南終于想起。
就是在那一天,他出于對那人的擔心,就随着餘風跟公孫瑜兩人下了山。
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墓地。
—
肖自南更加用力地摟住餘風的腰身。
不僅僅是人老了,記憶會不中用。
原來魂魄也會。
一年又一年的記憶的疊加,令他的許多回憶都發生了錯位。
記漏了,記錯了……
又或許,那天的記憶是他自己有意識要忘的。
當他伸手去扶餘風,那人的身體卻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那是第一次,他憎恨自己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鬼魂。
他唯一慶幸的是,不管他的記憶有多淩亂,至少他都不曾将這人遺忘。
餘風不知道青年夢見了什麽,想來應該是非常可怖的夢境,才會令青年表現出對他如此依賴的一面。
青年用了“求”這樣的字眼。
這要他如何拒絕?
輕撫青年後背的那只手一滞,他擡手,将懷裏的人擁在了臂彎之中,聲音低啞,“別怕,我在,”
—
貪婪地汲取這人身上的氣息,肖自南抱着餘風不放。
反正這人只當他是夢魇了,他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享受這人的溫柔。
肖自南從餘風的懷裏擡起頭,“師哥,你相信夢境會有示警的作用嗎?”
猜想青年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餘風思考了片刻,“你是做了跟我有關的夢,而且,在夢境裏,我遭遇到了危險?”
面對青年驚訝的眼神,餘風解釋道,“我聽見你在夢裏喊我的名字。”
“是。我夢見了你。”
肖自南幹脆地承認道。
餘風并沒有因為這句暧昧不已的話而心生誤會。
餘風點頭,耐心地引導青年往下說,“能告訴我,夢見什麽了嗎?”
“我夢見……”
夢裏,男人捂着腹部的樣子,被汨汨流出的鮮血染紅的手,上輩子男人在他的墓前,驟然倒地的身影,還有手術臺上,男人蒼白如紙的臉龐,在他的腦海裏交映地出現。
肖自南不住地發冷,身體不受控制地輕顫。
“南南,看着我。看見了嗎?我好好的站在這裏,就站在你的面前,我沒事。我沒事。”
餘風雙手捧起肖自南的臉,讓他看着自己。
青年發紅的眼眶映入他的視線。
餘風心底狠狠一震。
南南到底夢見了什麽……
青年忽然擡手,覆在了他的手背,還用臉蹭了蹭他的掌心。
餘風身體僵住。
肖自南依戀男人掌心的溫度,這樣的溫度,是身為鬼魂時的他絕對感受不到的。
肖自南握住餘風的手,像是在尋求一種安全感。
長長的睫毛垂下,肖自南聲音低緩地開口,“我夢見,師哥在出席一場電影粉絲見面會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沖了上來。那個人手裏拿着一把刀……”
肖自南的呼吸變得急促。
剩下的內容,他沒能再繼續說下去。
餘風卻是從青年的反應當中猜到了夢境中所發生之事的兇險。
定然是夢裏的他受了嚴重的傷,又或者更嚴重一些,性命都受到了威脅,青年才會這般驚恐。
難怪青年會在夢中驚恐地喊他的名字,并且醒來後會對他表現得如此依戀。
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在南南的心目中,現在的他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你擔心,夢裏所發生的事情最終會變成現實?”
不祥的夢境總是會讓人聯想到會不會是某一種預兆。
盡管餘風對夢境是不是會有示警作用持保留的态度,但基于青年對這個夢境的在意,餘風沒有再以“夢境都是相反的”去安撫對方。
“是。”
在此之前,肖自南曾一度猶豫,到底要不要将夢裏發生的事情告訴餘風。
但在回想起上輩子男人因為傷口裂開,險些在他墓前暈倒的那一幕,為了引起男人的重視,他決定還是将夢裏所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因為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虛無缥缈的夢境,而是一個征兆。
肖自南不确定,上輩子餘風受傷,是不是就一定是跟這個夢境有關。
但是二者聯系在一起,卻不能不令他多想。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寧可防患于未然。
肖自南離開餘風的懷抱,認真地叮囑,“那個夢境真的太真實了。師哥,你答應我,在接下來參加活動的時候,一定仔細留意活動現場的粉絲。尤其是男粉絲,一旦覺得不對勁,要趕緊躲。還有,最好是跟主辦方也溝通下,務必要加強現場的安保措施。”
“所以,你今天之所以特意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提醒我,我有可能會發生危險,讓我多加留心?”
“我知道,僅僅只憑一個噩夢,就認定這件事一定會發生可能有點小題大做了。但是……”
“好,我答應你。”
肖自南微愕地擡頭。
他以為他還要給出更多的理由,才能将這人說服。
“我答應你。接下來出席活動的時候,我會加倍留心。”
不管南南夢到的事情到底會不會發生,總歸是南南對他的一片關心。
他又怎麽舍得辜負?
青年伸出小指。
餘風目露困惑,“嗯?”
青年已然握住他的一只手,伸出小指與他的勾纏在一起,“一言為定!師哥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說到做到。”
大拇指摁在他的大拇指上,不忘叮囑,“千萬不能讓自己出事。知道了嗎?”
目光落在兩人勾纏在一起的小指,餘風也将大拇指同青年碰了碰,他輕聲地道,“好。”
得到男人的允諾,肖自南懸着的一顆心終于稍稍放下。
他彎腰撿起自己之前因為站起身而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好了。師哥你先忙吧。我該走了。”
化妝間裏就有一個褐色花朵形狀的複古鬧鐘。
肖自南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該走了。
從這裏坐車去動車站需要時間,買票等車又需要時間。
估計等到清城的時候,都該晚上了。
餘風也拿起自己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穿,“我這邊也好了。是回禦湖錦園嗎?我送你。”
肖自南手臂伸進外套的袖子,“不是回禦湖錦園。”
餘風穿外套的動作一頓,轉過頭,看向青年。
肖自南解釋,“是去動車站。我的一部戲馬上就要開拍了,取景地在清城。我今天晚上就得趕過去。”
白天缺席開機儀式已經不大妥當了,要是一整天都沒露面,就太不像話了。
餘風并不知道青年要進組的事情。
這幾天,他之所以忍住沒有主動聯系青年,就是怕自己會無心工作,恨不得馬上飛回江城。
如今,他回到江城,青年卻又要離開了。
餘風在心底淺嘆了口氣。
聽聞青年晚上就得趕回去,眉頭微微皺了皺,“這麽趕?”
提及臨時接到進組通知這件事,肖自南其實多少是有些心虛的,“嗯,其實出品人李總之前有跟我提了那麽一句,說是那部戲馬上就要開拍了,提過要進組的事情。是我自己給忘記了。”
原著裏,他就是一個炮灰角色,作者當然不可能對他的事業線展開詳細的描寫。
書中也沒有提及他還有個要跟的劇組馬上就要開拍這一茬,他當阿飄的時間又太長了,也根本想不起還有這一樁工作。
他也是昨天晚上查找了和李總的聊天記錄,才發現人家在一個多月前就跟他提過了。
連夜惡補了《榮華》的劇情,把劇本原檔從D盤裏翻找出來,從頭到尾過了遍劇情。
要不然等他進了劇組,李總跟朱導找他讨論劇本,他一個編劇,卻一問三不知,那就尴尬了。
肖自南是真的忘了,根本沒能想起來李總在微信裏早就通知過他要提前準備進組的事情,餘風卻只當青年是因為受沈柏舟跟安景的事情所影響,才會連自己的劇本馬上就要開拍這麽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走吧。我送你。”
跑電影宣傳是非常累人的一件事,尤其是餘風中途還得抽空參加別的活動。
肖自南原本想要拒絕,好讓這人早點回去休息,轉念一想,這次分開,下一次再見,又不知道到什麽時候了。
拒絕的話也就沒舍得說出口,“那就麻煩師哥了。”
能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餘風将大衣的扣子扣上,眉眼頗為無奈地道,“無需跟我這般客氣。”
“好,知道啦!”
肖自南笑眯眯地應下,雙手扶在餘風的腰間,推着他往前走。
—
“叩叩叩——”
“餘老師,您在嗎?”
“餘老師,您在嗎?我是危唯。”
敲門聲在此時響起,屬于女性特有的柔媚的聲音透過門扉傳來。
察覺到放在腰間的那雙手忽然離開。
餘風轉過身,但見青年雙臂抱胸,眉峰微挑,“豔福不淺噢,師哥……”
餘風無奈地斜睨了青年一眼,低聲地道,“別胡說。”
肖自南低笑,“師哥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餘風眼含詢問。
青年緩緩勾唇,“我賭,這個危唯定然是投懷送抱來了。方才在見面會的臺上,她分明就是想要借師哥你炒作。結果被半路殺出來的我給破壞了。她跟她的團隊肯定不死心。江城站可是《他殺》劇組的最後一站了。她要是在電影宣傳結束之前都沒有搞出一波大大的緋聞,怎麽對得起她‘炒作一姐’的人設?
師哥你信不信,等會兒一把門一開,那個危唯肯定會找個借口,捏着嗓子,嬌滴滴地問你,餘老師,請問你晚上有空嗎?你要是說有空,那她就會順勢約一下你。你要是說有約了,那就會問,那您什麽時候方便呢?她心裏肯定也猜到了,以你一貫的行事作風,定然會拒絕她的邀請。于是,她就會進一步說,也不是非要今天不可,主要是想謝謝這段時間在劇組裏餘老師對我的特別照顧。更進一步,提出在走廊上說話容易惹人誤會,能不能進休息室再說?
不管你讓不讓她進來,門口肯定都已經等着她事先安排好的記者。
只要你門一打開,明天就一準能夠看見#危唯、餘風疑似假戲真做,在休息室獨處一室#等等類似的話題熱搜。
怎麽樣,師哥敢不敢跟我賭?我要是賭贏了,師哥就答應我一個要求。當然,我要是賭輸了,就答應師哥一個……”
“不用賭。”
“怎麽,師哥不信我說的?”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麽,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不用拿任何賭注來同我交換。”
同樣,他也不會以任何賭注的方式,要求青年答應自己的任何要求。
肖自南悄然紅了耳根。
要命!
這人真是越來越會撩了!
餘風餘光瞥見青年發紅的耳根,因為有風衣的領子擋着,瞧不真切。
他正想看個清楚,門外,柔媚的女聲再次響起。
“餘老師,你在嗎?餘老師?”
危唯感到奇怪。
她一早就讓她的助理去探聽過,餘風的的确确是一個人在休息室,就連他的助理周琦都已經先行離開了。
為什麽遲遲沒有人開門?
難道是因為太累,在裏面睡着了?
危唯不死心,繼續擡手敲門,“餘老師,餘……”
“吱呀”一聲。
房門終于打開。
危唯身上還穿着她活動時穿的那件紅色的花朵刺繡紅色大連衣裙,身姿婀娜,體态妩媚,妥妥的人間尤物。
“不好意思,餘老師,我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有什麽事嗎?”
站在門邊的男人眉目清冷,神情淡漠。
危唯合作了這麽多的男星,還當真沒有哪個男明星對她當真無動于衷的。
想到前陣子餘風關于肖自南兩人的緋聞,危唯不由地在心裏吐槽。
這個餘風,該不會真是個同性戀吧?
算了,她又不是真的要跟這這位談戀愛,這位是什麽性向,同她何幹?
唇角彎起一抹風情動人的笑意,危唯笑盈盈地開口,“是這樣的,這段時間,餘老師對我一直都相當照顧。所以我想請您吃頓便飯。不知道您晚上有沒有時……”
“噗嗤。”
一聲嗤笑聲突兀地響起。
危唯微變了臉色。
除了餘風,休息室裏還有其他人在?!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
危唯:這一波翻車翻得我有點晃~~~~
你們再扶我起來,我還能再繼續!
吱吱:不要了,姑娘。有南南在,你是不會有機會的。
危唯,用力地咬手帕,我恨!
——
今天又是勤奮人設立住的一天。
快誇我!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