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Part01
中山路159號,庭景。
第八綜合醫院到庭景的路程還不算近,差不多都要半個小時。
等到許槐到了的時候,她匆匆丢下了身上僅剩的五十塊人民幣,剛下車,司機就叫住了她。
“哎,小姑娘。”
“不用找了!”許槐急急忙忙想要找到林殳意。
“不是啊,你這錢不夠啊!”司機無奈開口。
許槐的腳步停下了,她伸手将自己的口袋翻了個底朝天,但是仍舊一無所獲。最後,她将自己手上的一根鏈子取了下來,從窗口遞了進去,“師傅,抱歉,我身上實在是沒有錢了,你看這根手鏈可以抵嗎?”
那是銀質的手鏈,貴在設計,是當年她成人禮的時候,許舟雲找人專門給她設計的。
克數不重,但是卻價值不菲。
那司機看着她臉上急切的表情,也算是個心還好的,“算了,也就那麽二十來塊,這手鏈還是你自己留着吧。”說完,就從許槐的身邊開車離開了。
許槐說了一聲“謝謝”,朝着那已經離去的計程車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就欲朝着庭景裏面走去。
可在門口,她就被攔住了。
“小姐,請刷卡。”庭景的名頭,許槐不是沒有聽說過,之前寒假回來的時候,她都還聽着許舟雲說要是今年的利潤能夠上浮百分之零點二的話,他們家今年就換房子,搬來這裏。
能夠住進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許槐被難住了,她不是這裏的住戶,沒有房屋所有的人的帶領下,是不會被允許進入的。
“我,我是來找林殳意的,麻煩還請放我進去吧。”她這麽大,從來都沒有求過人,現在遇見這樣的狀況,臉上已經忍不住一陣一陣兒地發紅了。
那保安看着她,在她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眼神終于變了。
不過,是變得有些輕蔑的。
“小姐,每天都有無數個女人過來找林總,你說我要是都讓你們進去,我們庭景的門禁那不是就成了擺設?”他将她當做是那些主動想要爬上林殳意的床的女人了。林殳意的取向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可奈何這女人就是有手段,別說當着她面兒了,就連是在背後敢說三道四的都沒兩個。
許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羞憤要死,可是卻沒有長一張能言善辯的嘴巴。
“我,跟她們不一樣。”她說。
“你們每個人都說自己跟外面那些妖豔的賤貨不一樣,都自稱是林總的正牌夫人,可人家林總還沒有結婚呢!都一個個在瞎幻想什麽!我看你啊,也還年輕,小姑娘還是早早走上正道的好!”那保安用着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着。
就在這個時候,從山道上就打來了一束燈光,随即,一輛黑色的轎車就開了過來。
“喲,這不就是林總回來了嗎?”保安朝着許槐看了一眼,“你要是有什麽事情,就現在去說吧。”
許槐立馬就回了神,然後轉身,看着已經駛到了自己不遠處的那輛轎車。
她幾乎是一個健步就奔了上去,那速度,簡直比她大一體育考試的時候都還要快。
“林殳意!你給我出來!”她跑到了車身前,伸手拍打着窗戶大喊道。
這一舉動,守在一邊的保安驚呆了。
今晚的這姑娘,好像是跟外面平常的妖豔的賤貨不一樣啊!這麽兇!
車廂裏——
“林總?”面前的司機也懵了一下,這在他家老板的住宅前突然竄出來一個女人是怎麽回事?這不是說以前沒有遇見過,而是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要殺人了一樣,并且,模樣看起來,都還這麽……醜……
林殳意今天才去了一個酒會,因為發生了一點讓她覺得還聽高興的事情,就多喝了兩杯。現在,車廂裏都還彌漫着一股子的酒味兒,可見她喝得還不算少。
“誰在外面?”女人的聲音像是管弦樂最低穩的那一尾音,尤帶着冷意。
老劉看了眼窗外,“一個女人,不認識的。”
“那開走吧,別理了。”坐在後面隐沒在黑暗中的女人開口說,她可沒有那麽多的閑工夫去應付外面那些像是餓狼一樣的撈女。
老劉得了令,重新準備開車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料想到的變故就發生了……
許槐看見林殳意的車并沒有停下,情急之下,她直接就沖到了車頭!
“喂!小姑娘!不怕死嗎!”這舉動,把坐在駕駛位上開車的老劉給吓了一跳,掌心都出了汗,當即他就搖開了車窗,對着差點就撞上的許槐開口道。
許槐眼神裏帶着堅定,“叫林殳意出來!”她眼裏的那抹決絕,讓人心頭為之一震。
老劉回頭,他已經看見了自家的老板不耐煩地伸手揉着太陽穴,他不由開口,“老板,找你的。”
外面的那女子看起來并不像是平常得了消息想要圍堵林殳意趁機爬上床的女人,老劉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
林殳意擡頭,女人的五官隐藏在昏暗的光線中,教人看不真切,但是那雙眼睛,明亮而又銳利的眼睛,卻是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人的心底一樣。
“走。”她管外面的人是誰,她都不在乎。
“可是……”老劉想說,可是人現在站在車頭,怎麽走?碾過去?
“林殳意!你出來!你為什麽害我爸媽!你出來!你出來!”許槐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後座的女人聽見這聲音,那只放在太陽穴兩邊的手放了下來,“咦?許家的人?找來了?這麽快?有點意思。”
女人說了一連串的話,然後微微側身,擡頭透過擋風玻璃看着站在外面的那個瘦削的女子,眼裏帶着幾分笑意,“喲,還真的是許家的人,那現在可不就是游戲開始了?”
不難聽出,她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愉悅,好像是遇見了什麽特別值得高興的事情一樣。
老劉跟在她身邊還沒有多長的時間,林殳意回國還沒有三個月,他現在都還摸不準這個老板的脾氣,“那現在怎麽辦?”
林殳意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讓她進來。”
老劉一愣,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是還是準備開鎖。
“讓她跟着走進來!”林殳意的目光朝着老劉的手動的方向一掃,有些冷漠地開口。
讓許家的人坐上她的車?癡心妄想吧!
老劉:“……”他跟門衛打了個招呼,後者眼神古怪地看了都還站在道路中央的許槐一樣,最後還是讓她進去了。
——
庭景的占地面積很廣,但是住戶卻是有些稀稀拉拉的,人均占地面積跟這個城市有些格格不入,差不多都是撒錢買個清淨的主的地兒。
等到許槐跟着那黑色的轎車跑到了林殳意的住處的時候,她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那瘦小的身子,在夜風中,好像随時都能夠被吹倒了一樣。
可是她卻還是堅持過來了。
後座的車門被拉開了,先是一只腳伸出了車外,那只腳上穿着一層不染的黑色高跟鞋,做工精致,符文低調,而後,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就按在了車門上,手腕上帶着一只皮帶的腕表,模樣小衆別致。
林殳意終于從車裏站了出來,她就站在車門口,居高臨下地看着跟在身後的現在彎着腰在不斷喘着粗氣的瘦弱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帶着幾分蔑視,還有,幾分嘲諷。
“許家的?”三個字,從她的嘴裏吐出來,像是被嫌棄的不行。
許槐聽見她的聲音就擡起了頭,她甚至都還沒有好生看仔細眼前的女人的模樣,就已經開口了,“林殳意?”
“呵”,夜色中即便是穿着小西裝也能看出身段妖嬈的女人的嘴裏發出了一聲嗤笑,“膽子不小。”無視她的話的人,可不是膽子不小?
林殳意說了這話後,就沒有再理會許槐,而是徑直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許槐緊跟在她身後,走到了眼前這座看上去就很富麗堂皇的房子裏。
林殳意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給她開門了。
“林小姐。”開門的人上一個中年婦女,她看着跟在林殳意身後的許槐的時候,眼裏閃過了一絲驚訝。
自從她在這裏工作,都還從來沒有看見過林殳意帶過任何女人回來。
許槐,可是第一個。
林殳意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跟在自己身後的許槐一眼,“給她拿雙鞋。”
“好的。”
進了屋,林殳意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帶,然後解開了襯衣上方的兩顆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鎖骨,還有暖玉似的皮膚。
錢姨這個時候給她端上了一杯涼水,林殳意接過一飲而盡,将那透明的玻璃杯子放在了面前低矮的茶幾上。
許槐這個時候已經換好了鞋,她脫了那雙特地為了舞臺而準備的高跟鞋,頓時就矮了一截,不過,這雙平底的家居鞋卻是讓她的腳終于從束縛中解脫出來了。那雙小腳,今天因為穿着一整天的細跟鞋,還跑了一整天,腳後跟都已經破皮了,其實每走一步,都能帶來鑽心的痛感。
“林殳意,我爸媽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因為你?”許槐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擋在庭景門口的時候那麽有精力,她也會感到很疲憊,現在支撐着她的,就是一股子的不甘和憤恨,不然,她早就倒下了。
林殳意雙腿疊加交叉坐在沙發上,相比于許槐這個時候的淩亂和不堪,她的模樣顯然就要閑适很多了。
“因為我什麽?”林殳意反問。
許槐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我爸爸的公司為什麽會被收購,我媽媽為什麽要自殺,這背後,難道不是因為有人在搞鬼嗎?”
林殳意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女人的那雙眼睛,此刻就像是大漠上的孤鷹那樣,帶着與生俱來的敏銳和洞察萬物的犀利,直直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慘淡的女子。
就在許槐都覺得眼前的女人是要否認的時候,她聽見林殳意開口了。
“沒錯,是我。”她得到了一個爽快的,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回答。
因為這個女人是堅信就算是她許槐知道了最後的答案,但是還是會拿她自己沒有一點辦法,所以才這樣坦誠,甚至,态度都是那麽嚣張。
林殳意的這話,是帶着挑釁的。
許槐的握緊的拳頭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經冒了起來,她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人,突然,餘光瞥見了那張桌上放着的透明的玻璃杯的時候,一瞬間她就彎腰抄了起來,然後狠狠地用着一股子魚死網破的心态朝着沙發上坐着的女人砸去。
“哐當”,好大一聲響,杯子濺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而那個女人,許槐都沒有看清楚她究竟是怎麽移動的,轉眼間就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林殳意此刻的臉色已經沉得快要滴水了,她伸手,掐在了許槐的纖細的不堪一握的脖頸上。
“你,敢砸我?”林殳意的聲音從聲帶出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了出來,帶着山雨欲來的兇狠和陰沉。
她這動作不是做着玩玩的,許槐的脖子被她捏得死死的,現在整張臉都已經漲得通紅,她努力地想要喘息,可是咽喉已經被眼前的女人拿捏住失去了呼吸的主動權,像是一只瀕水的魚,無力呼吸。
“你,你,該死……”她磕磕巴巴地吐出這句話,雙手都還在半空揮舞,想要憑借自己那麽一點點的力量,企圖來反抗眼前的女人。
可惜,只是螳臂當車。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有一篇賊甜的新文開啦!!!
《荒度餘生》求大大們的收藏評論撒花花~~麽麽噠~~~
奚知好以為自己會是一個好姐姐
沒想到——
小嬌妻可比小妹妹好一萬倍!
那,做姐姐還有什麽意思?[微笑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