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莫逆于心（四）
因果鏈是陸于偶然的發現。
陸于運用它來解釋生活是多麽的無聊，人生是多麽的沒有意義。實際上在哲學家們研究的因果鏈裏，生活是複雜多變的，人生是波瀾壯闊的。當然陸于會覆蓋上自己的理解，然後推理出自以為是的“歪”理。
“哐當”一下，沖水，出門，洗手。
看着鏡子裏那個黑發摻白，形神消瘦的少年，陸于多少有些無奈。
感受着思維漸漸收回，陸于如一枚圍棋的眼瞳也多了些許神采。看來還是上廁所的時候适合思考哲學。
回教室，在走廊。
看着隔壁班裏安靜的學習氛圍，回到自己教室卻是一片烏煙瘴氣……黑板打開是一個大屏幕，在播放着視頻;有三兩人在網絡購物，或者打着游戲;看電子書的和看實體書的，還有看漫畫的;男女互相肢體接觸，或者男男的……
陸于從後門走進去，靠窗倒數第二把是他的位子。
他知道待會老師來前一瞬，整個班級瞬間就像凝華那樣。事實上陸于班的成績并不差，他給出的理由是:成績好的大佬随便玩，而撲街要學也不差這點時間。
當然，這些同學中有一個軍種最是怡然自得，那就是葉虧。
富二代。
葉虧坐在陸于的位子上——看妹子。
說實話能讓葉公子看上的妹子決計非尋常凡人，但是陸于認為這是因為‘求不得’，而不是那個姑娘有多麽優秀。……若是這想法讓別人知道，那陸于臉盲的秘密就會被發現了。（笑
“千哥你拉完屎回來啦！”葉虧笑看向陸于，他在陸于面前從來是坦蕩如裸的态度，原因自然就是陸于那神乎其技的神推理。
那次推斷陳靈夕喜歡誰這個經典命題，陸于徹底洞悉了好友，并洞見了許多還未發生的事情，從而解決了自己的日常花銷。
“那個……誰……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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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撞了一下擋在兩組過路上的陸于，詫異地看着陸于，愣是沒想起他叫什麽，怯生生道。
陸于扯出葉虧，坐好，葉虧轉身笑眯眯地對少女道:“不好意思，哈哈，給你，過去吧。”
說着随手掏出幾張紅票子，塞在她手裏，揚長而去。
陸于認為，處在一個太陽旁邊最不會被人注意。當然他不知道他是廣大渣女的眼中釘……不然也只會無奈地說腐眼看人基。
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陸于習慣性地最後掃視一遍教室，然後開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上課了，而且已經快結束了。陸于苦笑一下，心想這下不會有什麽影響了。
“咚咚……”心髒跳動的聲音愈來愈大，愈來愈急。
陸于的思維反而愈來愈慢，愈來愈活。
随着忽然的靜止，陸于感到自己的想法也突破天際，就像天地初開“啵”地一聲——
坐在陸于後面的同學本來在看老師板書，忽然發現前面的同學身形晃了晃。
于是他探身，左看右看，“噗通”一下前面那個同學趴在自己桌子上了。
一小時後，陸于的“屍身”送往病房，并且随後送往太平間。
葉虧喃喃道:“莫非是沾染了那個東西……”他指的是陸于在某寶買的那件黑色衣服，唯一的特點是擁有七個口袋，被視為“中二病”聖衣。
就像同人周邊的cos奇裝異服，但陸于穿着卻沒有人注意……這需要精密的計算。
一年後，陳靈夕來到陸于的公墓，送上一束白淨的菊花。
“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希望不會再天妒英才……”
一百年後。
六百年後。
一千年後。
六千年過去了……
“12-3，緩着。”
“15-5，做活。”
“9-3，脫殼。”
“……”
若是有人路過此地，會疑心有誰在墓地下面開了棋牌室在下圍棋。
事實相差不遠:深數米的地下，一個球型的空穴，方塊屏幕閃着微光，它面前盤膝坐着一個少年，頭發白如雪，手中彙聚着點點銀輝。
他淡淡道:“15-11，提——待會再14路硬腿，你的棋，無路可走，無氣可活。”
手機裏傳來毫無感情的電子女音:“你超過歸本數了，不玩了。”
陸于松了口氣，下了這麽多把，總算嬴了一把。
他們剛剛便是“聊”了一盤棋，而這也是陸于第一次獲勝。至于手機裏的聲音，那原本是一個機器人，但是陸于和她聊多了，所以就玩熟了。
“y，再來一局。”陸于約摸着要“趁熱打鐵”，連勝。
Y冷漠道:“我們是500萬比1。”
陸于嘴角上揚，道:“你何時變得這麽不精确，是4902333:1:97667。”
沉默。
Y道:“有人在叫你。”
陸于無奈道:“在這地下我也出不去啊……看來你只能自動關機了。”後半句又熟悉地嘲諷了y的電量，1%。“你這百分之一用得真久。”
屏幕光熄滅，陸于手掌中的光輝也漸漸滲入手機。這是他研發的生物發電方法。事實上，有人也把它叫做“用愛發電”。
……
……
“你別跟着我……”葉虧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朝後面喊一嗓子。
舒子瑰撐着泥土，她的衣服也變得和葉虧一樣，髒兮兮的，“快走快走……”
葉虧暗自奇怪，實際上他對劉枕雲的印象比陸于還要深一些，不過當時情況緊急，所以也沒怎麽仔細注意那些細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