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龍戰于野（四）
你已經死了。
找甘霖和徐夫人問了下，讓幻想着“角恬老師還是很溫柔的”陸于心越來越沉。
比方說，冷美人之稱的張八角——在她的身份是班主任的時候對陸于可以笑意吟吟，但是體課的時候就露出女王暴虐的一面。
惴惴不安地跟角恬老師屁股後面，陸于心想這還是第一次吧，倒是新奇的體驗。
不過……肉體也是時候要重視起來了。
陸于跟随角恬老師進入一個幽靜的小花園。小花園上方有密密麻麻的藤蘿，綠意盎然。
在往裏走便是老師們獨棟的辦公樓。
陸于這是第二次來，還是感覺：老師的生活過得真的很不錯。
這裏環境幽靜，花卉吐香，賞心悅目，稱得上典雅別致，身處其中更是感到身心愉悅。這得益于設計師的精心設計，內在事實上是重金砸入的成果。
角恬老師的別棟是在更裏面。經過張八角和張林花老師的小樓時，陸于踮腳往窗戶裏看去，可惜什麽也沒看到。
這個小樓是四人合租，情侶減半的學校優惠套房，教【術】的張林花老師、教【體】的張八角老師，除此之外，是教【言】的牡丹老師和教【陣】的周漪老師。
進到角恬老師的辦公室，陸于四下瞟去，卻空無一人，難道她是獨享？抑或……她是情侶入住？
角恬自顧自坐下，手肘擱在辦公桌上。
陸于低眉順眼，之前陸千應該就和她不對付。
“老師，我以後一定勤加鍛煉，沒時間麽事我就先走了。”
“一具肉體，開門宗義便是一個字——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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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于一怔。
的确。那一日鴻門宴陸于跨步進去，一眼就看席位上正當中坐着個陸幹——從外貌來說是陸于的第一印象。左邊是以陸繪為首的陸家子弟，右邊坐的是一排異性高層。
陸于那瞬間以均速前進，腦海中翻來覆去閃過無數念頭，但是外表波瀾不驚，穩若泰山。——他在想，陸幹那貨不是跟陳棂穸私奔去了黃沙城麽？難不成還有第四個一模一樣陸于嗎？我可不記得參加了什麽禦坂禦坂？
陸繪笑魇如花，陸幹穩坐釣魚臺，陸于再度瞳孔一縮，陸幹右手邊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豆蔻年華，少女般，一身紅衣俗而不媚，眉眼間和小紅有幾分相似。
陸于确定她就是小翠的時候，已經走到席位邊上，正前方就是一張空座位，當下坐下。他旁邊都是陸家的支系，右邊是叔叔的長子陸否，左邊是姑姑的幼女陸詩，第次而去。
從入門至此，陸于秉承穩之一字，現在想來，實在僥幸，若非他們沒有摸清狀況，這幾步路就足以斬殺幾個來回！
疾！
角恬玉指翩翩，從陸于下巴下劃過，看似很慢，實則無可抵禦。
“這就是疾，疾如風，風莫測，測不準。”角恬淡淡地說：“敵人拿不準你，你才有更多生機。”
陸于暗自慚愧，擡頭直視角恬，以示受教。
“肉身再不破防，總不及miss。”角恬悠悠道來，旨在讓學生明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至理。
陸于脊背一涼。
那日他一坐下，便渾身冰冷……因為殺機隐隐從餐桌四方傳來。
陸幹給各位倒酒，陸繪起手叫道：“光吃飯喝酒算什麽，惡來你組織個觀賞舞。”
惡來一身西裝，文質彬彬的衣裝掩不住其肌肉的蓬勃，他退到一邊，便有一個舞娘倒提一柄寶劍出來，就地開始舞蹈。
陸于強作鎮定，起身，舉杯，陸幹斟酒。陸于聽聞杜甫在少年時代，曾觀看過公孫之舞，當年的公孫娘子，錦衣玉貌，矯若游龍，一曲劍器，揮灑出大唐盛世萬千氣象。遂有詩，題為《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寫盡當年公孫劍器之盛：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骖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喲哦哦，你這都猜對了，小女子佩服佩服。”
陸于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下，“小Y你丫不是休眠了嗎？！”
小Y笑道：“我要再不出來就得死一塊了。”與此同時——
【身份：舞女】
【姓名：公孫大娘】
【職階：dancer】
【幹士：**（數據權限）】
【注】世事浮雲，以公孫娘子盛唐第一的技藝，最終結局卻是流落江湖，寂寞而終
陸于再一次看去，果真是動如雷霆，振蕩激昂，根本讓人挪不開目光，還哪能吃飯呢？
雖然沒有射落九天那麽驚豔，但是這技藝真是令人猝不及防，就如同月華日食，短短的絢麗就像流星像飛蛾……
“喝！”無聲的一個喝字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陸于忽然覺得自己的手像是托舉了千斤之重，那個小小的酒杯早已酒滿，但是陸幹提着酒壺仍然在倒，像是瀑布剪不斷也倒不完……
陸于整條手臂已然不是自己的了，酥麻的感覺和痛辣的感覺交織在一塊，最後一起遠去。
他倆像是一個藝術銅雕，一動不動，一旁公孫大娘一舞無盡，劍氣蕭蕭，在他倆旁邊像是助威。
陸于勉強勾起一絲微笑。
陸幹一驚，你這還笑得出來？
那一瞬，壺中酒忽然盡，劍止，流光一收，陸于手一旋，酒杯乍然迸裂。
銀瓶乍破水漿迸！
“嚓！”
陸于就地一滾，往後撞翻一個燈燭架子，一柄秋水泠泠的寶劍赫然插在陸于的右胸，将他釘在柱子上。
陸于臉色一白，咳出一口濃血。
陸幹也好不到哪去，淩空一翻，倒在餐桌上，滾下來把菜碗攪得稀亂。
公孫大娘負手走到一旁，她的背後走出一個神采奕奕的小姑娘，陸于熟悉得很，陳棂穸。
連她也覺醒了麽？
那個公孫大娘就是她的幹？
小Y直接給出答案：
【身份：舞女】
【姓名：公孫大娘】
【職階：dancer】
【幹士：陳棂穸】
【注】世事浮雲，以公孫娘子盛唐第一的技藝，最終結局卻是流落江湖，寂寞而終
而陳棂穸的資料也終于更新了——
【姓名：陳棂穸】
【性別：女】
【年齡：17】
【配偶：陸幹】
【實力：幹徒】
【幹：公孫大娘（dancer）】
【注】生者求死不能，死者得生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