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驅魔之曙光

第39章 ☆、第三十八夜

再次見到大規模的惡魔時，虞飖心裏的驚訝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被亞連撲倒在地，虞飖眼睜睜看着這座庭院裏的薔薇花叢被破壞。好好的莊園只不過片刻就被惡魔們破壞得坑坑窪窪。亞連立即發動innocence，一身白色道化在身，左手化為退魔之劍，他對虞飖說道：“飖醬，重新展開結界，保護這裏！”

話雖那麽說，但亞連還是覺得這座莊園有些奇怪。他們的動靜那麽大，為什麽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個人呢？

虞飖腳邊的比比已經開始炸毛，它龇牙咧嘴地沖着惡魔發出威脅般的咕嚕聲。沒去看比比一眼，虞飖淡淡道：“贖罪，發動！”沒有發動比比，相反，虞飖重新發動了贖罪。

手腕上的紅色腕圈化為血紅色的手套，以自己正前方為中心，向左右兩邊展開自己的雙手，一股淩冽的風開始在周圍湧動，緊接着風圈擴大，一點點将這座莊園重新包裹其中。

大批量的惡魔被驅逐出莊園，他們聚集在莊園的上空中，對這座莊園內的兩名驅魔師虎視眈眈。亞連從側面踩在矮樹的枝桠上一躍到上空，跟着他的是蒂姆恰比，金色的使魔藏在他的肩膀處，看着白發少年如何對大批量的惡魔們展開攻擊。

虞飖擡起頭，正好看到城堡的二樓好像有個大開的窗口，眯了眯眼，她抓起邊上的比比往前面跑了過去。來到城堡面前，她沒有推正門進去，而是一躍上二樓，跨入了那個大開的玻璃窗戶。

結界外有好多好多的惡魔們，LV1和LV2就不去算了，其中還有十只左右是LV3等級的。

邁入二樓的屋子，回頭看了眼只剩下一灘血跡和少許金屬殘骸的LV4，虞飖想那只被比比殺死的LV4估計跟這群惡魔是一夥的。

只不過，它有些倒黴，單獨出現在她和亞連的面前，被他們給提前幹掉了。

“哦呀，看看，我們的這位驅魔師小姐在做什麽呢。”一只LV3早發現了虞飖，它從上空緩緩來到城堡的上方。被阻隔在結界外的LV3看着虞飖，笑道：“好久沒看到鮮活的人類了。你和那個白發小子是久違的美餐。”他們這群惡魔之前都一直待在日本，日本的人口有九成都是惡魔，國政也是根據千年伯爵的意思去執行的，畢竟閉鎖國家也有三百多年了。沒有人類可以殺，為了抑制殺人沖動，他們這些惡魔們就開始吸食其他的惡魔，奪去對方的力量，強者為尊，這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懂得的道理。

LV3在結界外，他沒有辦法進來。

虞飖眯了眯眼，對被她抓在手裏的比比，道：“比比，發動。”

化為巨型貓的比比駝起虞飖，将她駝出二樓，帶出了結界外。

LV3看到來到結界外的虞飖，顯得相當興奮。

它的模樣真的很對得起惡魔這個詞，但還是稍顯有些人形。淺黃色的金屬身體，頭兩邊有兩個犄角，末端有些彎曲，他懸浮在空中，看着面前的黑發少女。

黑色的長裙，未紮的長發以及那雙深幽色的瞳眸……LV3張開雙臂，頭微仰，道：“夜色……彎月……啊啊，這是一個多麽适合殺人的夜晚啊……”說完，他就開始朝虞飖瘋狂攻擊。

比比帶着虞飖急速往上飛去，猛烈的風在耳邊呼嘯着，紅色的光束不斷從後攻來，比比靈巧地閃躲着。他們不能離開這座莊園太遠，否則虞飖展開的結界就會對這裏失效。來到離莊園不遠的地方，比比穩穩停在半空中，周圍席卷而起的白色氣流散開，吹出冷冽的寒氣。

戰鬥是瞬間就展開的，在虞飖拍了拍比比的腦袋後。手在半空中虛劃，周圍的風開始朝她湧過來，半透明的劍凝聚，出現在她的左手。

和比比一起對上LV3，虞飖站在比比身上，一躍來到LV3上頭，手中的風之劍向下一砍，直接砍上了LV3的左肩。肩膀裏的血‘噗——’的一下噴出來，灑在虞飖的臉上和身上。

慘叫聲響起，LV3怒道：“該死的驅魔師！！”

虞飖跳下來，直接踩上LV3肩膀，接着身體向後一仰，擡起腳就往LV3的身後踹了出去。

身體重重撞上結界，虞飖任由自己的身體往下墜落，她執起手中的風之劍面無表情地繼續朝LV3砍了過去。她不是劍客，也不是很會用劍，劍對她來說只是砍死某個人的東西罷了。反手握劍，虞飖在LV3的手朝她抓過來的時候，身體往邊上一仰，堪堪躲過了對方的這一抓。

“你……！”後背與結界親密接觸的LV3惡狠狠地瞪着落入結界的虞飖。

虞飖穩穩落于地面，擡起頭冷冷看着它，腳用力向下一蹬，身體就像離弦的箭矢，瞬間朝LV3一躍過去。右手握着的風之劍直直從下往上地插入對方的身體，虞飖面無表情的加重力道，将劍更用力地沒入LV3的身體。

LV3痛得叫不出一點聲音，劍紮入身體噴出來的鮮紅液體，只一瞬就全噴在虞飖的臉上和身上。

“乖乖被破壞吧。”手中握着劍，身體已經脫離地面，單靠劍支撐不讓自己落地的虞飖突然沖着背對着自己的LV3微微笑了起來。

那微笑LV3自然是沒看到的，但它卻感覺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和恐懼感席卷了它。“你……到底是誰？”

虞飖歪歪腦袋，握着風之劍的手用力往自己這邊一抽，劍身脫離LV3的身體，自然而然地帶着虞飖重新跌回地面。

劍被用力拔出的那個瞬間，LV3哀嚎着。

虞飖歪了歪腦袋，朝在上空與惡魔對戰之際還不忘沖她龇牙咧嘴的比比笑道：“吶，千萬不要讓這個孩子發現我又出來了喲~~”

比比全身的毛都炸開了，本來還支撐開來的結界已經解除，贖罪的發動效果歸為解除狀态。LV3跌入地面，嘴巴裏不斷噴湧出鮮血，‘虞飖’不去看頭頂那些惡魔們，只是徑自走到LV3的面前。

來到LV3面前蹲下，‘虞飖’伸手來到LV3的臉龐，她凝視着惡魔的眼睛，通過對方那雙機制般的玻璃眼瞳，對遠在另外一邊看着她的人，道：“晚上好吖，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吧，千年。”

這世上會叫千年伯爵這個稱呼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HEART】。

“真的是很久沒見了呢，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這麽快的在你們面前現身。”手指來回摩挲着LV3那張金屬質的臉龐，虞飖臉部的表情突然變得可怕起來。“三十五年前，你們與雷亞發生的事，我都知道喲~~因為那時候，我就在你們的身邊，默默地見證着雷亞為了那個人将你們趕盡殺絕呢。”三十五年前的事情發生後，千年伯爵和其他被殺的諾亞們都受到重創而導致于記憶缺失，唯一還記得那段悲慘過去的瓦伊茲利和羅德，前者卻是怎麽也不可能将那段往事說出來，後者則置身于觀望的狀态。

LV3的臉一點點扭曲起來，它痛苦地叫道：“諾亞大人……不，不，伯爵……放過……啊啊……”根本不等‘虞飖’說下去，LV3就自爆了，在她的面前。

沒有閃躲，也來不及閃躲，‘虞飖’受到了最正面的爆炸沖擊。

身體被炸飛出去，身體火辣辣的疼痛，‘虞飖’倒在地上，臉上的表情森冷。

她不理會身體上的疼痛，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有點糟糕了，竟然讓這個孩子受到了那麽大的沖擊傷害。”‘虞飖’本來是沒打算出來的，但在幹掉LV3的時候，那些噴灑在她臉上的血以及LV3眼睛深處的影子讓她不得不壓制住虞飖出來與千年伯爵見上一面。“本來還想過段時間在跟他見面的，啧，提早了……真是糟糕。”

明明是件很糟糕的事，但‘虞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因某件事很糟糕而無奈擔憂的表情。

比比嘴巴裏噴出大量的火焰，将大批的惡魔燃燒殆盡後，馬上下來，它不敢近距離地‘虞飖’，而是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下，眯眼注視着‘虞飖’。

看了眼比比，‘虞飖’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道：“比比是乖孩子，對不對？所以，千萬不要讓這個孩子發現我的存……”話音還未落下，她的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一把刀。

冰冷的刀刃抵在脖頸，‘虞飖’擡眼就看到墨藍色長發的少年表情森冷地看着她，道：“你是……誰？”

‘虞飖’的眼睛直視淡淡掃了下出現在這裏的神田優，接着她将視線掃向了往這邊走過來的缇奇。“真的一直跟着啊，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頑固地執着着，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缇奇不在意‘虞飖’的嘲諷，唇角往上翹了翹，道：“臉皮不厚的話怎麽能贏得lady的歡心呢？”說完，他環視了下四周，最後将目光定在頭頂已經被掃得差不多的惡魔身上。“哦呀，速度還挺快的，明明才兩人，效率倒是不錯。”

神田優低頭靜靜地看着黑發少女，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沒有關系，他只在乎眼前這個人，那雙眼的視線太紮人了，感覺要将她的靈魂也一起被看透。

暗啧一聲，他收回手中的六幻，拎着她的衣服領子，将她狠狠地從地上給揪了起來。“喂，別給我開玩笑好嗎？”神田優的臉湊近‘虞飖’，語氣兇狠無比。“飖.虞，別給我沒出息，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真的把你砍了。”

這話不是威脅，神田優是真的想砍虞飖。

“你說的，讓我給你時間。”

“你說的，維持現狀。”

“那麽，你現在在做什麽呢？嗯？”

揪住領子的手不斷收緊，好像要将她的呼吸一起給抑制住一般。

“飖.虞！！你給我醒過來！！”

‘虞飖’冷靜地看着面前兇狠的少年，她那雙冷漠的眼底開始出現動搖。

剛才還被她壓制住的那抹靈魂似乎在反制她，要将她重新沉入意識的最深處。嘴角往上牽了牽，她突然笑道：“看來，這個人真的對你很重要，不然為什麽你就對他的話有反應呢？”說到這裏，她突然頓住了。

腦子就像炸開了一樣，‘虞飖’張了張嘴，伸出一只手抓住神田優的手腕，道：“你，你不該繼續……繼續留在她身邊的，你跟那個人都是一樣的，不是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暈了過去。

身體一軟，虞飖在倒下的瞬間被神田優接了正着。

神田優盯着昏厥過去的黑發少女，一張臉鐵青，他相當在意‘她’在昏過去前說的那句話。

缇奇也聽到了這句話，他獰笑道：“我跟你都不是飖醬的月亮呢。”

神田優眯眼，擡起頭冷冷看着缇奇。

缇奇就這麽與他對望着，半晌，才道：“我和你都太執着了，對飖醬的執着，最終會落到兩敗俱傷的下場……不過，你都不願意放棄，我怎麽會願意放棄呢？那就一起……下地獄好了。”

一字一頓，這句話讓神田優想起了他們上輩子三人最後的結局。

冷笑一聲，他抱起虞飖，徑自朝比比走了過去。

在來到比比面前時，他突然頓住腳步，森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不知道三個人太擠嗎？要去的話，你自己一個人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