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百】小說
一個案件最怕找不到案件的聯系, 一旦找到, 就能順着線拉扯了。
林濮頭枕着舒蒙的肩膀。對方的肩上凸起的骨頭不算舒服, 但總能讓他安心。
兩個人挨着, 各自做了會自己的事, 林濮還在一張張研究借條, 冷不防轉眼看了一眼,發現舒蒙在“噠噠噠”回着信息。
雖然林濮基本不會對舒蒙的生活感興趣, 但舒蒙這麽全神貫注地回複, 他還是有點奇怪。
“你在回誰消息?”林濮道。
“嗯?”舒蒙側了側頭, “沒誰。”
林濮額角一跳。
“我接觸過的離婚訴訟中, 婚姻關系開始走向惡化的大部分開始就是……詢問對方在和誰聊天誰回複‘沒有誰’。”
林濮冷漠道。
舒蒙手指頓了頓, 轉眼看他笑起來:“我們結婚了嗎?”
林濮不想和他咬文嚼字,頭轉過去不理他了。
“真沒有誰。”舒蒙說,“在你這種堪比私家偵探的律師面前出軌,我是不是嫌自己活太長了?”
“那不一定。“林濮閉上眼,“這才刺激啊。”
舒蒙不再和他争辯,用額頭蹭了蹭他的頭:“別生氣了,真沒事。”
林濮這勁兒上來了就一定要看:“沒事你不給我看?”
舒蒙沒辦法, 把手機湊過去,林濮在上面看見了個熟悉的微信號。
“我不想把我和許醫生在聯系的事告訴你嘛。”舒蒙道。
“……?”林濮愣了一下,“你……聯系他?”
“我們倆聯系挺久了。”舒蒙說, “治療時他會給我一些意見,他也會告訴我一些你的想法……比如這次……”
“他還是個間諜啊?”林濮又驚又氣,“所以我和他說的話他都會告訴你??你為什麽不自己來問我?”
“別激動寶貝。”舒蒙連忙摁住他, “越和他接觸越覺得單獨讓你和他接觸很危險啊。”
“……”這倒是真話。
“我想幫你。”舒蒙低聲說,“你帶我走出困境,我也想幫你拔了這根刺。”
林濮嘆了口氣,重新靠到他肩膀上:“……就是有點不爽。”
“你還不爽?明明是你先聯系他的。”舒蒙捏了捏他鼻子,“我們這頂多算扯平了。”
……
林濮吊完了水,說要回一趟律所。
舒蒙聽完差點沒暴走:“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那麽熱愛工作呢??”
“王茹給我發了信息了,說了潘穎那邊的情況,又要她幫我查了些事……”林濮看了看手機,“這不才三點,還沒下班。”
舒蒙不想理他,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林濮知道舒蒙真的生氣肯定不是現在的樣子,所以也肆無忌憚道:“你和我一起去吧,等我下班。”
舒蒙這才同意:“成交。”
律所這幾天已經恢複了正常,林濮和舒 蒙進入律所之後,前臺周卿卿擡頭,仿佛很久都沒看見這絕美畫面一樣盯着他倆看了很久,然後悠悠嘆了口氣。
“嘆什麽氣。”林濮說,“給舒老師沖杯咖啡。”
“嗯嗯。”周卿卿點頭站起來,一邊道,“我去叫茹姐。”
舒蒙跟着他後面晃進辦公室,随手關上了門。林濮好幾天沒回來,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挺多,他把這些東西掃開,順手把手機放到一邊的桌上 剛剛想回身,身後的人讓他轉過來,把他手扣在了辦公桌邊。
“……”林濮被吓一跳,又有點臉紅,“幹嘛?”
“這是什麽?”舒蒙說。
林濮目光瞥去,看見自己手機屏幕上的字:
——你追的小說《女裝///人//7》有更新~快滑動觀看吧。
“……!!!”林濮吓了一跳,下意識想去搶,舒蒙把手一擡,林濮立刻抓了個空。
“你還我!”林濮第一次開始後悔自己這個喜歡直接看手機推送橫幅、懶得點入觀看的毛病。
他話音剛落,王茹已經在門口敲門:“林律。”
舒蒙松開了他,退到了一邊的沙發坐了下來,把手機擱置到了他的面前,對他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進來。”林濮躲避了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對門口道。
王茹進了林濮辦公室,和舒蒙打了個招呼就坐下來,把自己抱着的一堆資料放到了桌面上。
“林律,你終于回來了。”王茹趴下來一臉悲痛道,“黑溪真的太危險了,我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你真的擔心死我了……”
“我沒事。”林濮說,“別擔心。”
“也就是累病了發了兩天燒。”舒蒙旁邊補刀。
“啊?”王茹一下愣住了,“要緊嗎?
林濮搖搖頭,岔開話題:“說正事吧。”
“嗯……”王茹坐起來,“潘穎給我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在被監視但暫時安全,就是不要給她打電話,之後就沒了消息。她現在怎麽樣啊?沈泰的拘留期快到了,我特別怕她現在有什麽不測。”
“确實在被監視。”林濮說,“她公司的人可能也注意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潘穎到底知情不知情,在完全了解情況前只能限制她,反正她也在住院。她也不信任公司,寄希望于我們。不過……我倒是覺得她這樣反而安全。”
“嗯哼。”舒蒙在一邊抱着手臂贊成道。
“我們現在還是要先給沈泰脫罪。”林濮說,“其他都是免談。”
王茹把手上的文件展開道:“之前黑溪警方進一步公布的案件細節,您看一下。”
林濮接過看了起來。
王茹道:“之前一直有争議的點在于,楊富華到底是被電死還是在水中溺死。法醫在他後頸部未被灼燒的部分可以發現一些掙紮搏鬥的痕跡。”
舒蒙擡手,把這些屍檢報告和現 場圖片拿來,一張張看了起來。
“之前只說明是電死。”林濮蹙眉道,“現在有了新的發現居然一直沒有通知我們細節嗎?”
“這是黑溪的案子,又不是本地的,警方能透露多少都是警方的事情。”舒蒙翹起腳,“你是不是現在知道,有個在警局辦案的朋友的好處了?”
林濮無奈搖搖頭。
舒蒙重新開始讀起那張屍檢報告:“死者判斷可能存在溺死的原因是因為肺水腫和溺液,但是身上還存在電流斑,兩者雖然有很多死後相似特征比如漿膜下的出血點和內髒淤血,只要細細排查肯定有不同之處……他們這是找了快一個月了就找了這點東西……?”
舒蒙悠悠吐出兩個字:“廢物。”
林濮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掀起眼皮看他:“那舒老師有什麽想法?”
“從這份報告來看,黑溪警方就認定了不是先溺亡就是電擊,只是先後順序而已。他們沒有想過對方可能并不是一個人作案?”舒蒙大力翻着這堆紙,顯得有些急躁,“這份、這份、每一份都在糾結這個問題。”
“哦……舒老師,他們有說。”王茹道,“因為酒店內沒有再調出除了在場的沈泰和林美玲外第二個進入溫泉內和楊富華有關系的人,所以他們還是傾向于是沈泰……林美玲進入溫泉區域後到出來前後只有五分鐘時間,殺死一個成年男性的可能性不大,沈泰的時間充足,現場又有痕跡,他說的供詞也疑點重重。”
“五分鐘還不夠?”舒蒙看向王茹,“這個溫泉山莊實地我沒去過,但是參照一些網絡上的圖片,應該是像公園一樣假山林立各式樹木的,藏一個人很容易吧。假設你從背部用電線電擊楊富華,之後楊富華落入水中掙紮,那片水域并不深,但掙紮的過程中嗆水窒息身亡……我覺得林美玲完全做得到啊?還有,你說沈泰說過,前後只有半個小時?”
“嗯。”林濮應了一聲。
“然而救護車趕到又用了半個多小時,耽誤了黃金救援時間,期間也完全沒有人施救,否則楊富華還真的有可能活下來。”舒蒙用手輕輕刮了刮下巴,“也不排除以上方法都是沈泰做的,他從頭到尾不認罪就是在撒謊的可能性。”
“你剛剛說不是一個人作案是什麽意思?”林濮問。
“現在又有個人有了殺人動機不是麽?”舒蒙說,“雖然動機不能當證據,但潘賢正從一開始也沒有被警方列入查證範圍內,沒有嫌疑可言,是不是排查錄像的時候會把他給忘了呢?”
“……”林濮一愣,他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舒蒙看着報告:“還有,我還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确實被害人是在陸地上被電,才會形成這種中央凹陷氣泡一般的電流斑,因為在水中接觸面積 大很難形成,……但這根線……”
舒蒙指着那根浸入水中的線:“你看,這根線其實拉得很直,并非在附近自然垂下,像不像有人有意拖拽過來放入水中的?”
“……你這麽一說。”林濮之前就注意到了這根線的怪異,但并沒有太當回事。
“電完丢水裏沒必要再做這件事,就是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再浸入水中電人。”舒蒙雙眉一跳,忽然露出些許恍然的表情,“有沒有這種可能,這根線是後來來的沈泰拖拽過來的?”
“……”林濮低低抽了口氣,“是他把線放入了水裏?”
“他可能有殺死楊富華的念頭,但是不知道當時已經跳閘,沒有電流過了。”舒蒙說,我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樣。他故意錯過救援最佳時間,甚至動過殺死他的念頭,這個時候一直在利用時間差和不承認罪行脫罪。”
林濮用手敲敲桌面:“如果真是這樣,沈泰承認這部分,反而可以助他脫罪。或許會被定性為‘不能犯’,因為楊富華當時已經死了。”
“你試着從他入手呢?就當給破案提供思路了。”舒蒙說。
“我得想個辦法告知黑溪警方查潘賢正是否有酒店的出入記錄。”林濮站起來道,“如果有,一切就都好辦了。”
“嗯。”舒蒙點點頭。
……
晚間的時候,在舒蒙的再三催促下,林濮終于從辦公室放下他的工作出來。
他身體還沒好透,一旦沒有工作松懈下來,渾身的痛覺和暈眩感又重新蘇醒。好在舒蒙開車來的,他可以窩在副駕駛裏休息一會。
“我覺得我沒你不行。”林濮靠着椅子系好安全帶,有些不情不願地承認,“如果你參與了這個案子,也不至于拖到現在。”
“是因為你已經把前面的可疑狀況都掃清了,我們才能順着這條線走下來,沒有前面的這些努力,我現在也只能拿着屍檢報告雲裏霧裏。”舒蒙說着,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別低估自己,你很棒啊寶貝。”
林濮像被他揉得舒服的貓,貼着他覆蓋到自己臉上的手哼哼了一聲。
“比起這個。”舒蒙用拇指搓了搓他的臉頰,“聊聊下午那個,你在看的小說?”
作者有話要說:林律也是追更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