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五】簽到
林濮不再和他浪費時間試探, 他現在确實有很多迂回的辦法能想, 或許等舒蒙出來一起想辦法也未嘗不可, 但林濮不想這樣。
“說說吧, 你能感覺到的對方的弱點是什麽?”許洛道, “你仔細想一想, 有沒有?”
“我只見過對方一張照片。”林濮道,“我覺得他信佛, 還注意到他們經常去泰國或是東南亞一帶燒香拜佛。我在之前的那個案子裏,因為研究了一些關于東南亞地方的信仰問題,感覺他有點像在供養一些當地的神佛鬼怪。”
“哈。”許洛滿意地笑起來,“這個發現很棒。”
“我覺得他在求什麽東西。”林濮道, “他們的信仰裏說, 這些供養的鬼怪可以給予強大的庇佑, 非常靈驗。但是如果一旦出現反噬不光會破財,還會有災難。”
許洛聽着道:“确實,我也聽過這些東西。”
“經歷過之前的案子, 我相信, 總有人對他深信不疑。”林濮道。
許洛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你憑借一張照片能找到這些線索,确實足夠敏銳了。你方便給我看看照片嗎?”
林濮猶豫了一下, 沒有拿出來。
“沒事。”許洛收回手,“我們繼續。”
“我不是不相信你。”林濮解釋道,“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我針對的是誰。”
“我能理解。”許洛說,“換句話說,你也不想讓我牽扯進來。”
他給林濮的水杯裏續了水:“我來聊聊我的看法?”
林濮做了個“請”個手勢, 看了一眼在桌上的蛋糕。
許洛給他把勺柄放向他那邊的位置,示意他吃,邊道:“你之前的那個案子,我記得是因為信了極樂邪教導致之後的案件。我從那個案子裏也得到了一些啓發,宗教到底是人精神上的弱點還是支柱,它的存在究竟會讓人走向毀滅還是重新開始……”
許洛在自己太陽穴的地方,修長的手指劃了個圈:“不瞞你說,那天在車站見到你,我腦內都是這樣奇奇怪怪的想法。”
林濮默默用叉子繼續吃着蛋糕:“……你覺得從這裏下手可行?”
“嗯,但還是需要一些深入的東西。”許洛說,“大多數去東南亞求供養鬼怪的都是求事業求財,假設他是為了財,給他制造一些這些小鬼因為他的供養不周來索命的假象是最簡單的方式了。”
“你做得到嗎?”林濮問。
“當然還是得有些計劃。”許洛說,“也別把暗示想得那麽神了。”
“我還希望他能承認一些事。”林濮目光沉下來,“不管是不是誘供,我希望他把這些陳年舊事統統吐出來。”
“是他不肯開口的事?”許洛說,“你是想尋求警察幫助把他繩之以法還是只是想聽他親口承認?”
“大多 數的想法……應該是後者。”林濮道。
“明白了。”許洛說,“那麽現在這些東西遠遠不夠,需要你提供更多的證據。”
“我會再想辦法。”林濮道。
他吃完最後一口蛋糕,和進門時惴惴不安的狀态已經全然不同:“謝謝蛋糕和茶,也謝謝你給我的幫助。”
“我也沒有幫你什麽。”許洛道,“你是不是還要忙?”
“嗯。”林濮看了一眼手機,“确實該走了。”
“我送送你。”許洛道。
他把林濮送到樓下,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才分開。
林濮和許洛分開之後,林濮馬上發了微信給舒蒙。告訴他自己已經回來了,別在千裏之外吃飛醋。
“紅色的心”過了一會回了個“白眼”的表情。
林濮失笑,剛想回個消息,舒蒙的電話就打了個過來。
距離上一次聽見彼此的聲音好像又過了很多天。
林濮一聽見對方的聲音,就開始奇怪自己究竟是怎麽挺過這段漫長的時間。
“喂。”舒蒙說,“喂喂喂……”
“在呢。”林濮無奈道。
“你剛出來嗎?”舒蒙說,“你們倆去聊什麽了?”
林濮并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麽可對舒蒙隐瞞的,隐瞞了反而以後讓他得知又要好一頓的鬧騰,都那麽大的人了沒這個必要。
他把自己方才在許洛那邊問的話做的事都一五一十敞開了和舒蒙說。
“你別怪我。”林濮道,“他這麽出現在我面前,巧得都像老天爺給我這個機會,我不想放棄。”
“我知道寶貝。”舒蒙失笑道,“……我也沒怪你啊。”
“……嗯。我也暫時想不出辦法,總不能跑過去捅他一刀讓他死吧。”林濮說。
“那你們讨論出什麽沒。”舒蒙問。
“沒……”林濮嘆了口氣。
“因為缺少條件?畢竟你只有一張照片嘛。”舒蒙那邊有他走動的聲音,“所以你是準備繼續找點其他的,再和他一起分析分析?”
“暫時是這麽想的……我也沒有其他的人可以問。”林濮道。
舒蒙頓時裝出氣鼓鼓的樣子:“那就是說,在我出院之前你們倆還要接觸一二三四五……好多次咯?”
“……”林濮一邊的嘴角止不住上揚,故意道,“應該是吧。”
“你就存心氣我吧。”舒蒙磨牙,“看我出來折騰不折騰你。”
“……你最好快點。”林濮根本不怕他,還能讓舒蒙更難受一點,他再用氣聲接,“……還要重點。”
“艹……”舒蒙每到這種時候就想飙粗口,又完全沒有辦法,“你給我等着。”
林濮知道惹完了,還要給舒老師順順毛:“不會啦,我并不覺得這兩個月我真的能找出點什麽……再說了,我還想等你一起回來拆禮物。”
“你在家裏找到了?”舒蒙哼哼 道,“我藏挺好的呀,怎麽就被你翻到了。”
林濮心道你少來,但也只能繼續哄着:“裏面是不是手表?”
“不告訴你,到時候自己拆。”舒蒙說。
“你和我一起拆。”林濮說,“如果你不回來和我一起拆,我就扔了。”
舒蒙身後有人叫他,林濮耳尖聽見了,忙道:“聊了好一會了,你是不是要去治療了?”
“嗯。”舒蒙說,“還想再聊會的。”
林濮心裏被他勾得癢,但又無可奈何:“還有機會呢,你快去。”
“那我走了。”舒蒙輕聲道,“愛你寶貝。”
“……嗯。”林濮用手掌揉了揉眼,“我也……愛你。”
……
潘穎自從被帶回去之後一直沒有了消息。
林濮不太敢自己聯系他,讓王茹去問了問情況。
“沒有回應呢。”王茹拿着電話道,“……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林濮搖搖頭,他心裏也沒有底。但想着潘賢正應該不至于對自己女兒怎麽樣,一邊又很在意潘穎之前一直躲在白津是為什麽。
但案子還要繼續下去。
對于沈泰,他們非但還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他無罪,反而現在要面臨更多棘手的問題。而且目前看來,沈泰并不是個完全配合他們的人,他還在隐瞞。
再這麽下去,沈泰被起訴故意殺人罪幾乎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了。
林濮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和他談談。
這幾天他輾轉在黑溪和白津之間,去往看守所見沈泰,去往警察局了解案情最新進展,又去了一趟溫泉山莊觀察現場,甚至還去醫院見了一次林美玲。
除了林美玲還戴着呼吸面罩一直因為用藥在沉睡,幾天以來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各項指标還是起起落落的。林美玲家裏只有一個姑姑來照顧她,其他時候她的那些“姐妹”們也就輪流來。
沒有辦法,面對這樣的人根本問不出再多了。
于是林濮的最後一站只能去見見潘穎。
但到達對方公司之後,才知道潘穎已經快将近一周沒有來上班了。因為出了那件事之後,公司也陷入了一陣子的停擺,無論是徹底清查賬務還是其他零碎事物,以及財務部門一個個都要被帶去警方那邊審問。
“知道她去哪裏了嗎?”林濮問公司的其他前臺。
“應該一直在家裏吧。”前臺道,“她父親之前還來過公司,氣急敗壞地問她人去哪兒了,據說後來被她父親帶回家了呢。”
林濮垂下眼看着她們,狀似漫不經心道:“她父親經常來公司麽?”
“潘總麽?潘總和董事長應該挺熟的。”那前臺妹子剛說完,就被旁邊的姑娘撞了一下。
“……”前臺姑娘瞬間收了聲。
“這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吧。”林濮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淡淡道, “畢竟我不問,警察那邊也會問你們,你們還不如和我說,我又不能拿你們怎麽樣。”
前臺姑娘們互相看看,把他簽到的本冊拿過來,說道:“潘穎她爸爸和公司董事長認識,否則她可能會這麽快進入公司,又認識到沈總的嗎?我們這些在前面工作的人,基本和董事會都是不可能接觸到的。”
林濮聽出了她們話裏有話的意思,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剛說完,忽然聽見有個前臺低聲道:“……哎,她爸爸來了。”
林濮聽完這句話,就聽見背後有個中年人的聲音:“你們好,廖董今天在嗎?”
“廖董在辦公室,下午有預約過嗎。”一個前臺姑娘慌忙站起來道。
“電話和他約過。”男人走過來,熟門熟路地拿了訪客簽到本就準備簽到。
林濮撇過眼去,看見了站在他旁邊的潘賢正。
他們的手肘幾乎靠在一起,肩膀之間不過一個多拳的距離,林濮手心的汗瞬間冒了出來。
“借一下筆,謝謝。”潘賢正并沒有擡頭,只是把手伸了過來。
“……”林濮把筆放在了他的手中,想着先退出門去,至少不要和他有太多的正面接觸,就聽見潘賢正邊簽名,在自己那一欄上方看了一眼,忽然說道:
“你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