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十六】家暴
“喂!”林濮還想說話, 對方毫不猶豫挂了電話。
漫長的忙音後, 電話真的被切斷了。
林濮無奈地聳下了肩膀,轉眼看舒蒙。
舒蒙冷笑一聲:“狗//逼還挺警覺。”
“他在你這裏稱呼都變了一晚上了。”林濮說, “以前是姓李的, 現在直接變狗//逼了。”
“因為我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就來氣。”舒蒙抱住林濮和只大狗一樣使勁蹭他的脖子,委委屈屈道, “氣死我了!我不想去醫院了,我真怕他欺負你!”
“……不會的。”林濮反手摸摸他, “你當我傻嗎?”
“你可不就是傻。”舒蒙說。
舒蒙說完,林濮捏着他的手腕就向下一壓,冷漠地轉頭兇道:“你說什麽?”
“不傻不傻不傻啊啊啊啊——”舒蒙鬼叫起來,“林律師天下第一聰明松手松手松手家暴啊啊啊——”
林濮松開他的手,盤腿坐在床上嘆了口氣:“李峻紳看起來是個二百五, 人卻真的很聰明。”
“他現在年紀也不大, 表妹的事情估計就是青年時代發生的, 估計在心裏一直有個揮之不去的陰影。”舒蒙頓了頓道,“……就像我們一樣。”
“如果他真的是個無憂無慮的富二代, 反而這事兒還好辦了。”舒蒙道,“傻子才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我們試圖讓自己幸福一點吧。”林濮拍了一把他的大腿,“再玩兒一會, 還是睡覺?”
“睡覺。”舒蒙毫不猶豫說。
和舒蒙一起睡覺的日子, 反正也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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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已經同居生活将近一年,除卻短暫的出差時間,幾乎可以說是朝夕相處, 如果三個月再也吃不到舒蒙的飯菜,林濮想象了一下,一時間還有些惶恐。
更惶恐的是他們要分開了這件事。
掰着手指算,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自那晚李峻紳和他的通話之後,林濮就再也沒有和他聯系過。但他至少知道,關于李峻紳說的“極樂教”,還有周初沉迷的手機游戲中的那些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教會至少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東西。
當務之急,林濮覺得還是得和警察說說這些事。
餘非和魏秋歲這陣子也非常忙碌,因為那新的一起碎屍案的浮現,原本稍許放松的狀态又再次警戒,這次卻遲遲沒有破案的線索。
林濮心裏隐約有些猜測,上幾個案件能夠在短時間內破案是因為舒蒙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破案思路,才可以仿佛有走了一條捷徑一般獲得了勝利,但是這一次沒有這種捷徑,甚至可能和舒蒙曾經的一切都毫無關聯。
一切從頭開始,難度就升級了。
林濮在市局能說的上話的只有這兩個朋友,如果他直接這麽貿貿然去報案,和民警大說特 說一通什麽風水邪教的,基本只會被當成有精神病,而且他沒有充分證據。
最重要的東西啊,證據……
林濮想着索性不管了的話……真的能不管麽?
“林律。”王茹來敲門,“告知書整理完畢了,信息我發了你郵箱。大後天十點上庭,您看看這邊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暫時沒有。”林濮擡頭看她,“謝謝。”
“沒事兒。”王茹說,“對了,有委托人下午要求見面。”
“是什麽案件。”林濮問。
“被害人在澡堂洗澡,死于露天浴場的偏僻假山後,警方認為同去的朋友有重大作案嫌疑,對方希望您出面作為他無罪辯護。”王茹道。
林濮滿腦子還沉浸在這起案件之中,對王茹道:“你下午先代替我去見一見,我接下去……暫時不想接太複雜的案子。”
“好的。”王茹點點頭,“那沒事我就先走啦。”
林濮等她走後,繼續工作了一會,就收到了李峻紳的電話。
林濮現在看他的名字就頭疼,但又不得不接起來。
“喂。”林濮道。
“林律師。”李峻紳說,“現在身邊沒人了吧。”
林濮嘆了口氣:“本來也沒人啊。”
“不管有沒有。”李峻紳說,“我不喜歡我跟你說事兒你旁邊還給我站個人一起聽。”
“知道了。”林濮道。
李峻紳自己把話題又撿了起來:“那麽接下來,林律師還想不想繼續調查?”
“你只是想把我當槍使的話,就免了吧。”林濮冷冷道。
“沒想把你當槍使。”李峻紳說,“我是想,等這片之後被我改造成了大型商場,三棟樓重新搭建裝修,基本就是另一個樣子了。到時候,沒有人會再來追究這些人的死,周初也好,我妹妹也好,根本沒有人會去追究是非對錯和因果了。”
“……”林濮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想了十幾年給我表妹伸冤,但到頭來我只能在她上方另起高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讓她安息了。”李峻紳道。
“但我又能做什麽呢?”林濮問。
“讓警察去查他們家。”李峻紳說,“我的合同上有關于從事非法活動将不得賠付這一方面的規定,這是有法律效應的合同,其他的人暫且不提,讓周初小姑娘死的人我猜就是他們家裏的人,如果有證據能顯示他們家裏人從事非法活動,他們別想在我這裏拿一分錢。”
林濮有點頭疼:“你查了十幾年沒有結果的事情,一聲查他們家就讓查?大少爺你這會怎麽這麽天真啊。”
“你愛叫不叫吧。”李峻紳說,“我反正話放這裏了。對了,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們家裏人?那天來帶走那小姑娘媽媽的人就是她爸爸的妹妹。”
林濮回憶了一下:“那不是她媽媽的姐姐麽?還 說什麽姐夫什麽的……”
“他們家說你就信啊。”李峻紳說,“他們沒看見我,我可認識他們幾個。”
林濮這回總算理出了一點思路,他翻開自己的本子折了一下,接着用筆點着上面的一些信息:“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她家裏人給她宣傳邪教思想直接導致了她自殺?”
“我猜的。”李峻紳說,“畢竟我沒有證據。”
林濮想了想那時候那位所謂周初母親的“姐姐”和“姐夫”看見了滿地血的樣子,根本沒有什麽恐懼的神色,一臉習以為常,确實挺蹊跷的。
“我知道了。”林濮道。
“當然了,我還是希望我們庭審能順順利利的,對不對小律師?好了,你忙吧。”李峻紳說。
……
下午的時候,林濮再一次去了源聲大廈,把周遭他之前所有看見過的壁畫、小廣告一類可能涉及非法宗教部分的東西都拍攝了下來。
當天晚上,林濮和舒蒙說完這件事,下班後直接去了市局,把自己所有現在已知的證據,帶着一起提交到了餘非的面前。
“……”餘非看完,看向林濮。
“林律師。”他說,“你覺得這算證據麽……”
“不算。”林濮理直氣壯說。
“……”餘非道,“那你給我看的意思是讓我們知情?那我知情了。”
“是讓你一起分析。”林濮在他面前拖過白板,接着拿起黑筆,“給你講一下我現在的思路。”
餘非翹起腿,一臉洗耳恭聽的樣子。
林濮在白板上寫了個周初的名字。
“最初是這個女孩在源聲大廈的樓頂自殺。”
他在下方寫了“源聲大廈”的名字,并且在旁邊,逐一列開關于這棟大樓的标簽。
“至邪之地”、“城市祭壇”、“需要不斷喂養”等等等。
林濮在“喂養”的字上圈了個圈:“用新加坡曾經設計團隊給予的話來說,這傳說裏一定要用‘喂養’來持續運作這個樓房的風水,來招財聚寶而不會遭受邪性反噬。至于喂養什麽?我也不知道,我猜測的是,類似喂養處//女啊,或是女性啊一類的這種話吧。”
“嗯,确實有可能。”餘非道,“繼續。”
“那麽,至少可能有人對這個傳說深信不疑。”林濮把源聲大廈旁邊的這些标簽一個個鏈接起來,又在另一邊寫道,“無論如何,深信這個傳說的人可能得到了一些……風聲?或者說,他們用某種途徑得來了消息,到了這個需要‘喂養’的時候。”
他用黑筆寫了“極樂教”三個字,用筆點了點:“現在很多證據證明,這棟樓內可能存在信奉這個極樂教的教徒,我也在周初玩的這款手機游戲上看見了這個教派并且大致了解了一下關于這個宗教的前因後果,他們信奉至上尊主,只要修行得夠就能擁有榮 華富貴和心想事成。這個極樂教,和居民樓內信奉的神教,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個。”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林濮把自己從樓內拍攝的牆上的塗鴉壁畫,還有之前偷拍的奶奶桌上的宣傳單,都一一展示給餘非看:“首先,這個宗教肯定是非法的,在這個樓內也存在。李峻紳說周初父親的家裏人都信奉,只要我們找到證據證明這一點,再加上李峻紳願意配合的話,給他們定罪應該完全沒有問題。”
“嗯。”餘非點點頭。
“再者,周初的死不好下定論,但種種跡象表明,确實有誘導的成分在內。”林濮說,“如果警方能對他們進行查證,我覺得這是最好的時機。”
“确實啊。”餘非雙手抱在胸前,“借助周初的事情深入挖掘的話,不知道能不能一舉鏟除。”
林濮把筆帽蓋起來:“那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動身?”
“哎。”餘非說,“你以為我們沒想過嗎?真的要突擊檢查,對于源聲大廈還要有非常明确的部署。這種地形複雜又老舊的居民樓,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接到風聲,我們車趕到之前,該藏好的都藏好了。就那之前不是有個販毒案?團夥可是在樓裏藏了好幾年,警察去一次跑一次去一次跑一次,把警察一頓好耍。”
林濮想了想,在周初下面寫了一個周榮祥的名字。
“調查她父親呢?”林濮說。
“周榮祥去外地公幹了,之前就想查來着,女兒下葬都沒來得及回來。”餘非随口說。
說完他們倆對視了一眼。
“周榮祥去外地了!”餘非一下站起來,“卧槽!這是個好機會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