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時溫遠不富裕,急着想要擺脫家族的束縛,妻子疾病卧床,雙重壓力在身。
甚至溫母疾病纏身之時,溫遠抽不出錢來給她買藥。
溫玺塵時常在想,為何父親要一味追求勢位富貴,他娘丢了命,溫遠也威嚴不再。
自打母親病逝起,溫玺塵就很少出門了。
再加上本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更是把自己關起來。
直到有一天,許久不曾進過他屋子的溫遠推門而入,告訴他,他們要搬去北方了。
他是不願意的。
南方這處宅子,尚有他娘的痕跡,無論是梳洗用具還是首飾衣裳,溫遠都沒有動。
直到他們搬到北方去,那些東西溫遠也沒有動,走時留戀地看了幾眼,便合了門,上了鎖。
折扇是溫母生前送給溫玺塵的,他自然帶上了。
在遇到陳卿念之前,他從未想過會有一個女子激起他藏在內心深處的少年的勝負欲,是不甘,是不平,起初他在想,他有沒有一點點比得過陳卿念的地方。
後來就像較上勁了一樣,他越是比較,越覺得陳卿念無時無刻不行在他前面。
旁人看來,陳卿念一直追着溫玺塵跑,可只有溫玺塵自己知道,是陳卿念一直跑在他前面。
笑着回頭看他。
那笑沒有惡意。
不是年幼時同齡人笑他沒有母親的嘲笑,也不是他爹算賬的時候露出的被欲和利填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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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摻一點虛僞,那笑發自內心,故能直撼他的內心。
他內心設了多年的防備,自孩童時期就有的高牆鐵壁,在陳卿念對他的每一次笑之中逐漸瓦解。
最後的幾塊磚瓦,是被他自己主動移開的。
不甘慢慢變成了喜歡,羨慕成了向往。
前世瓊山和他說了很多,猶記那天瓊山是午後來的,出溫家的時候已是遲暮,溫玺塵一句話都沒說上,全程都是瓊山在說。
從烈日當空,到日薄西山。
從開始到結束,起初是站在院子裏,後來瓊山站累了見院子裏有石凳便坐了上去,她讓溫玺塵也坐,溫玺塵沒坐,默默站着,聽瓊山說着。
偶有停頓,喜悲偶爾大起大落,家仆過來添了幾次水,瓊山說完便走了,沒多說一句廢話。
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只要是念念想做的,我便不阻攔。
說這麽多,不是要他去勸陳卿念不要去西北,而是在告訴他:
我的好朋友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直挺挺地站了一下午,縱是個年輕力壯的男子,腿也有些發算了。
那日瓊山從溫家出去之後,溫玺塵把自己在房間裏關了一天一夜。
當陳卿念提出要和他一起去西北的時候,狂喜充斥着他的內心。
他一向不是個自私的人,可這次,他就想自私這一次,陳卿念說要去,說服了她家人也說服了她朋友,溫玺塵從未對此事說過什麽。
他把默不作聲當成默許,他的心底是希望陳卿念去的。
只不過.....沒想到前世竟然會是那樣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