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扁鵲取了衣物,便丢給了莊周,被揉成一團的衣服甩到了莊周臉上,帶着一陣皂角味。
莊周聞了聞衣服,就脫了原先那件,換了一身暗墨色的長衫。
也真是麻煩那人了,莊周想着,穿上這件衣服後,感覺又困倦了很多。
莊周坐在鲲的身上,漸漸均勻了呼吸,進入夢境中去。
想必又是要托夢一下了。
……
扁鵲輕手輕腳地推開了莊周房間的門,只見一人一魚正睡得深,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莊周平時的睡眠一向是很警覺的,只要周圍有人聲打擾,就會進入淺眠狀态,那只看上去很蠢的魚也是一樣,護主心極強,稍有不對就會立即醒來。
現在,扁鵲已經站在了莊周的面前,一人一鲲還在沉眠中;扁鵲看着莊周的眼神,除了冷漠,還多了一絲狂熱;能夠對他精心研制的毒劑起免疫作用,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材料,若是他制出可以把此人都給殺死的毒劑,那他不是離複仇又進了一步?——扁鵲在當初“收留”莊周時,其實內心就是抱着這種想法的。
只不過他沒想到,稷下三賢也不過如此。在衣服的夾層中放入麻痹催眠的蟲子,這種蟲無毒,人體接受起來也是最容易的,排斥反應也少得很;只要放入夠多的蟲子讓它們不斷麻痹莊周和鲲(莊周是坐在鲲身上睡覺的)麻痹的速度比淨化的速度還要更快,那莊周就難以逃脫了。
扁鵲把莊周帶入了他做實驗的地窖裏,這裏本是原戶人家藏酒的地方,現在被他改造成了一個生化實驗室。
把莊周綁到實驗室後,就把他和那條魚丢在了一邊,開始調試他等會要用到的藥劑。
莊周,究竟可以對他的多少毒劑免疫呢?
于醫學的狂熱,完完全全在少得可憐的負罪感上占了風頭。
陰冷黑暗的地下室內,只有暗暗的光源,扁鵲夜間也能視物,毫不影響他對藥劑的調試。
莊周還在昏睡,只不過有幾次迷迷糊糊地差點轉醒。
手裏拿着一根盛滿紅色液體的試管,用自己研制出來的滴管往莊周的身上滴了幾滴,觀察着反應,果不其然,只是被液體碰到的皮膚起了指甲片大小的紅疹塊,但馬上就消散不見。
扁鵲眼中完全是對醫學的執着與狂熱……這麽好的一個實驗品,不是試藥人真是太可惜了。
他在莊周的皮膚上實驗了不下二十種藥劑,這些藥劑都是普通人一旦碰到觸之即死的,扁鵲拿着墨筆仔細地在羊皮紙卷上記錄藥劑起效到失效的時間,列出一種種精密的分析和計算:哪種藥劑在他身上殘餘的時間最久,哪一種又是最快被淨化免疫掉的,這些藥劑裏的物質有什麽,等等。
扁鵲在莊周裸/露的皮膚上又滴了幾滴新的藥劑,這一次莊周像是很難受似的皺起了俊秀的臉;扁鵲的心一陣激烈的跳動,難道他制出了莊周無法免疫淨化的?
緊緊地盯着莊周,眼神就像是一只食肉的禿鹫,恨不得立即把莊周的皮肉撕裂開來解剖一番。
突然,扁鵲對上了一只淡綠色的眸子。
莊周醒了,他的眼睛睜開不像是之前那樣,迷迷糊糊沒有睡醒的迷茫狀;完全睜開的眼睛清明得像一潭汪綠色的湖,清澈得可以映出周圍層巒疊翠的山巒,沒有一絲的迷惑和困倦,明亮得好像可以淨化所有人的心靈。
撕拉——
莊周身上的衣服猛地裂開,外衫碎成一條條碎片,落在地上,修長的上半身一時間完全光裸,形狀優美的人魚線在腹部上十分明顯,白皙中透着蜜粉色的皮膚像是美玉般漂亮。
莊周的身上只剩下了一條白色的亵褲,他面色柔緩卻不怒自威,看上去頗有屬于強者的霸道氣勢,總是含着柔柔春水的眼神變得淩厲,嘴角依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卻如對扁鵲不自量力冒犯行為的嘲諷。
扁鵲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給莊周使用的藥劑。那是一種劇烈的毒劑,物質上的綜合與之前幾個沒多大區別,只是一些物質數據改變了一下,莊周不該有這樣突然從麻醉中醒來的反應!
碎成布條的衣服碎片裏爬出幾粒如塵埃般細不可查的小蟲,在地上逃竄開,那其實是上百數量的小蟲,聚在一起卻如幾粒塵埃般大小。莊周彈指,三只由幻光構成的巨大蝴蝶像扁鵲襲去,這幾只蝴蝶周身還散着柔和的明光,看上去美輪美奂。
扁鵲一個閃身躲開,意識到莊周已經下了殺心。莊周不論是表情還是動作上卻都沒有表露出一絲殺意,這人,深藏不露!
稷下三賢,果然名不虛傳。
扁鵲朝莊周丢出腰間制爆的藥劑,抽取時機打算逃之夭夭,打不過,他還不會跑嗎?呵。
鲲就像是抓掐時間似的,擺着尾飛速游到扁鵲的身側!那一瞬間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只剩下視網中的殘影!
扁鵲急忙退身閃開,指尖放出細密的銀針!
眼見這些密如急雨的銀針就要刺到莊周,莊周屏息凝神,身後幻變出無數的蝴蝶,和銀針相互抵消,碎裂成兩半的銀針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但手臂上卻被紮到了幾根,莊周運力把針從皮膚中拔出,輕輕皺了皺眉。
鲲一用力一抖身子朝扁鵲撞去,莊周指尖又彈出了無數由細絲組成的、閃着亮光的繩索,眨眼間就把被鲲制住了的扁鵲牢牢捆綁起來。
莊周并沒有下殺心,他只是有些郁悶——他看起來真的很好欺嗎?他那可憐的肉都被拿去試藥了,真當他賢者的頭銜是虛擺的麽。莊周在把扁鵲制住後,托着腮幫子,恢複了之前那副惺忪睡顏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個在短短幾招之內就把扁鵲制服的人并不是他。
不過扁鵲把蟲子藏在那身衣服裏來麻痹他,确确實實是出乎了莊周的算計,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小心,卻還是中了扁鵲的小把戲。還是托夢給夫子讓他在夢中用榔頭往死裏敲自己的腦袋上敲,才好不容易醒過來的,現在莊周都覺得腦袋一陣一陣的疼。
“為什麽要對我下藥?”
鲲扯高氣揚地載着莊周在扁鵲面前來回游動着顯擺,扁鵲冷漠地看着莊周,就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一個實驗品,內心一具在計劃着如何一舉暗殺這個男人。
莊周嘆了一口氣,俊秀的眉目間淨是無奈和惋惜:“你啊,是嫌我多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鵲蝶組大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