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
路盛從來是個霸道的,獨占欲更強橫到可怕。只是, 他素來心機深, 掩飾的很好。少年時就已經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但,多年前那個夜半, 對于女朋友被叫到魚龍混雜酒吧裏,還是來拖另一個醉鬼, 他還是露出幾分不滿。
尤其想到宋明珠曾經那句:除了牙刷,男人都能共用。更是皺了眉頭。
“你別太把宋明珠當回事了, 閨蜜也要彼此有度。誰也不是她保姆。”路盛攬着歐寧帶酸。
呦, 吃醋了?是自己這幾天為女友冷落男友了?
歐寧笑了下解釋:“她失戀了嗎, 我就多陪陪她。其實,明珠行事大大咧咧, 脾氣火暴,但心地善良, 心口如一, 想什麽說什麽。是個很不錯的朋友。”
失戀, 呵呵。江湛愛宋明珠比命還重, 除非死,不然這輩子絕不可能放手。
猶豫了下沒多說, 也不再吃無名飛醋,路盛掀過話題:“你今天表現很好,這種地方再緊急自己也不能去,不然救不出人自己也搭進去。”
“什麽救人,喝醉而已。”歐寧很護短, 重色也不輕友。
“反正,你要懂世事無常,有防備心才好。”路盛囑咐的很嚴肅。
“嗯,放心。”
明珠這大騙子,什麽失戀,不過是想讓閨蜜來看戲解氣。眼下,正窩在江湛懷裏美滋滋做女王狀晃紅酒杯呢!
見了歐寧,立馬拉她過去看宿敵的熱鬧。
洪雲一時賭氣和喬牧之分手,又亂吃飛醋鬧去派出所,讓喬媽媽在親戚面前丢盡臉,氣得差點暈過去。
之後,洪雲幾番軟硬手段聯系,喬牧之都不肯在理會。
她怕這回真惹惱了喬牧之,兩人徹底分開。想了想借酒蓋臉,把平時不敢說,不好意思說的話,一股腦吐出來,還是逮到誰跟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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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她一直不待見,愛情路上絆腳石的歐寧,都被她抱住嚎啕了番心事。
從她暗戀三年,明戀三年,倒追的艱辛,不要臉的主動爬床,從喬家母親的不喜為難忐忑,從她患得患失生怕失去,從她羨慕能和愛人說道一塊去的女孩,直到,她分手只是一時賭氣,先提出來,只是想要一句挽回。證明愛人心裏也是有自己的......
通知歐寧來的人也通知了喬牧之。
他站在門口,靜靜聽了前女友又哭又笑好一會。默默走過去背起人回了家。而洪雲也心滿意足趴在男友背上,嬌嬌認錯。
小情侶至此就算重歸于好了。
到底是少女時代的偶像,明珠望着喬牧之背影好一會,難得哲學。
“我怎麽覺得他們兩還是早分了好呢,一個靠癡纏,一個為責任,合不來硬磨合,只怕最後還是悲劇一場。”
江湛很贊同自己女友的睿智,附和道:“不到十七歲的少年,感情思想都不夠成熟,就憑一次酒後亂性擔負一輩子,對他自己,對洪雲都是不公平的。也是更不負責任的。”
歐寧沒說話,眼底卻流露出幾分贊同,幾分迷茫。
随着年齡增長,外在和自我心理修複,父母離婚陰影漸淡,她對于男女相愛與責任也有了更理智的解讀。
想想當初喬牧之慌亂沖出包廂,自己偏執的出言相激,不由幾分懊悔。
路盛了解她的心,把人攬到胸口寬慰。“男人就該有擔當,自己選的路誰也怨不得。何況,走錯路可以随時修正重來。”
修正重來,哪有那麽容易。以為每個男人都有他那份無畏果敢嗎?
也許,正是路盛這份堅毅性情,自己才會更愛他吧。歐寧莞爾。
鬧騰了大半晚,歐寧淩晨兩點剛到家,還沒脫外衣,s市舅媽打來電話。
外婆半夜腦溢血正在搶救,情況恐怕不大好,要她們趕去見最後一面。
寧媽沒接完電話眼淚就下來了,歐寧擔心母親身體,又焦急外婆性命,也有些六神無主。
還好,此時路盛撥了到沒到家的例行電話過來。
兩個小時的高速,路盛擔心寧媽身體受不住,自然風和空調按時輪換。中間服務區都要暫停,讓她們下來活動下腿腳。提神抽煙,他都背站到下風口,卻又不離開她們太遠。去衛生間一定在外面陪着......更主要是,車速始終穩穩在80上下。
到了一定年紀,女人看男人往往留心在乎細節。
寧媽之前沒堅持反對女兒和路盛戀愛,一部分是為了照顧女兒的情緒。另一部分就是不想加速加深兩人的感情。
都是過來人,懂得戀愛時兩個人就是全世界,外在所有都可能是他們共同面對的敵人。阻力障礙越大,感情會逆反的更牢固。
相反,平淡無味卻最有可能結束一段年輕的感情。
只是,女兒現在的性子,恐怕平淡如水反而更如意。
所以,她沒從歐寧這入手,反而先去看了看那個讓女兒鬼迷心竅的路盛。
所以,如今說是第一次見,心裏卻已算熟悉。
已私下了解跟蹤觀察路盛大半月的寧媽,這一路點滴相處後不得不承認,女兒看男人的眼光真不差,路盛的确是個好男人。
舅媽很意外寧媽會帶個陌生青年過來。怔了下道:“這孩子是?”
“歐寧男朋友。”寧媽答的很自然。
男朋友,當着舅媽的面母親這麽說,那,這就是同意了。
歐寧抿唇怕笑得太開心,與同樣緊抿唇的路盛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眼底泛上笑來。
外婆過世。舅舅卻正出差在外,一時半會趕不回來,家裏就小表弟一個男人,不,上小學的小男孩,什麽都擔不起來的。
舅媽到是能幹,歐寧也願意辛苦,只是喪葬裏好多事女人忌諱,講究些的老輩親友都不允許她們上手。
正忙亂糾結,路盛自動承擔起家裏頂梁柱的責任,從操辦祭奠,到入殓看墓地,接待親朋等事事周到。
過來的親友們沒有不交口誇贊的,尤其聽說路盛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公司,都羨慕寧媽的好女婿一等一人才。
寧媽臉上神色也特滿意,心下卻有着母親特有的擔憂。
之前,她是嫌棄路盛的家世,經歷,對他能自強自立争氣還算欣慰。如今呢,又矛盾的覺得他太上進太好了。
對于女兒,做母親的并沒有必須大富大貴想頭,只願女兒一輩子順風順水就滿足了。
要是一個男人太沒出息,父母自然擔憂女兒生活艱難,可男人太優秀,如今社會也不容易傷了女兒的心呢!
老人後事結束,舅媽跟寧媽商量起家産大事。
寧家父母都是清貧老教師,家裏除了書就是書,只是這幾年房地産瘋漲,老人留下的幾間房子一被拆,就是一大筆錢。
不等舅舅開口,舅媽主動表示,房産平分,安置費也等分兩分。
舅舅家三口人,歐寧又不在戶口上,舅媽還要平分,實在太虧了。
大家都很意外,寧媽立馬表示不能占弟弟大便宜,舅媽卻死活不肯答應。後來眼圈都紅了。
大家都知道舅媽為什麽哭,也知道她的心意,房間裏靜默好久,寧媽讓歐寧和弟弟先出去,她要私下和弟媳商量。
“財産各自該多少就多少。不過,我到有意見大事拜托你。”寧媽拉住弟媳的手。
“大姐,你說,只要我能。”
寧媽點點頭:“婚姻法改了,現在都流行女生買房,男方買車裝修了,我也随時尚,要是真拆遷,房子落在歐寧名下,你幫着選看最好就在你們附近......”
母親的心總是未雨綢缪。
聽音知意,舅媽嘶了聲,壓低嗓門。
“怎麽,不滿意?那個路盛不是很有錢。這幾年做房地産的,哪家不是盆滿缽滿,江海灣賺了百億還多。歐盛在g市地産裏也有號。就算将來不好,會差一套房子?”
...
......
“怎麽出來了?”
路盛正陪小表弟寧為遠打游戲,見歐寧臉色不對,趕緊迎上來。
“沒事,你陪舅舅下會棋吧。”歐寧推了推他。
寧舅舅臉色也很難看,想和外甥女說點什麽,本就嘴笨,又當着未來外甥女婿的面,只好撐出個笑坐到茶幾旁推開棋盤。
歐寧靠在沙發上,眼神發空。
當初,母親急等腎|源救命,父親大義凜然驗了,沒想到配型竟然相和,事到臨頭反了悔。
媽媽一手帶大的舅舅卻驗都沒有。
舅媽以死相逼,舅舅氣得要離婚,她就抱着表弟握着老鼠藥要和兒子一起死,就是不同意。
那時候歐寧是有怨恨過舅媽和舅舅的。
但之後母親手術,舅媽扔下家裏幾歲的表弟,老病父母,冒着被開除危險請了大假,日夜護理伺候,洗頭洗腳,端屎端尿無微不至。如今,又把家産分給自己......
人好像就是這樣,永遠矛盾着,分不清純黑純白,純善純惡。
甚至不能愛的純粹,恨得一心。
就像現在,她心底依然有那麽一絲埋怨,卻恨不起來了。更多還是對親人的愛。
就像舅媽現在愧疚補償的心這麽真,如果再次面臨同樣的選擇,相信,她還是會鬧死鬧活不肯讓舅舅捐贈。
這就是複雜難解的人性吧!
路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見舅舅神不守舍,把棋盤上的象不顧塞象眼飛過來,也猜到肯定是心結大不愉快。
一盤棋結束,借口買水果,他摟着神色怏怏的歐寧到樓下。
聽完女朋友對于人性的疑惑,路盛摟緊她親了親,一時大意說出了心裏話。
“如果有一天,面臨同樣選擇,我也不會讓你捐的,也會和舅媽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哪怕我是個男人,那麽做實在丢人現眼。我也不會讓你捐。”路盛道。
“你怎麽這麽狠心,那是我媽!你要我眼睜睜看着我媽死嗎!”母女連心,歐寧疾言厲色,立時翻臉。
路盛自知失言,心下自私狠毒念頭不改,面上卻趕緊哄暴怒的女友消氣。
房間裏,寧媽絲毫不知,小情侶為她已吵翻。正為小情侶未來操碎了心。
想看清一個人,順境,逆境。富貴,落魄裏的行事都見識過,才能定準三分。只是,想等這些都經遍,人生也半數過去,回頭也誤了。
好在,路盛這孩子少年不幸,早早經過人生低谷泥沼。盡管,這麽想很不地道,但做母親的只能如此。
少年幾乎絕路時,他還能保持着本心,沒有迷失在膚淺虛幻快樂裏。如今發達也不張狂,沒有陷入燈紅酒綠誘惑泥沼中。真的很難得了。
愛情本來就是一場豪賭。
歐寧在感情上,又屬于心傷難解,極端又冷情的,別人走99步,她才會走一步。
既然現在路盛能打動她,歐寧也真心喜歡。将來就算緣盡最多遺憾,不會念念後悔,也不錯。
再次寬慰自己一遍,寧媽對弟妹道:“對路盛我還滿意,只是世事無常,如果有個萬一,我更擔心歐寧的脾氣。”
舅媽瞧着路盛也覺得他不是池中物,想着歐寧那心氣脾性,點了點頭。
寧為遠才十歲,嘴巴快,又有點傻白。偷聽了母親一句半句,跑下樓拉着姐姐的手,不顧路盛在身側,叽叽喳喳給親媽拆臺打臉。
“我剛才聽我媽說,男人沒好東西,房子錢才重要,必須留一手......別說我說的,不然媽媽要打斷我的腿。”
剛才氣怒的歐寧本來還沒被哄好,聽了缺心眼表弟的情報,尴尬中又覺得委屈了路盛。
人皆有私,何況父母為兒女,怎麽打算都不為過。路盛不以為意,反到趁機越發表誠心。
“男人養家養老婆本就天經地義,我以後買房子也都寫你的名字。”
“這麽好?”
“不對你好對誰好?”
情侶之間只要有愛,天大矛盾一個吻,一個擁抱也能化解無形。何況幾句設想。不到晚上,兩人又甜蜜如初。
只是,眼下他們誰也想不到,玩笑般的假定會一語成谶。
有一日,歐寧真會在母親和愛人之間艱難抉擇。而路盛,真會心狠手辣不講一點舊情。
二十歲生日,是歐寧幾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母親和愛人,好朋友都在身邊陪着她為她慶祝。
生日宴開了兩輪,家裏熱鬧吃了頓,又出去請朋友們k歌狂歡。
知心朋友,三兩個足以。
歐寧到如今,身邊就只明珠和林珊兩個可以肝膽相照的朋友。
正逢假期,她們都帶着男友過來了。彼此也都是高中好友,不用多話就迅速玩到一塊。
歐寧是壽星,喝多理所當然。
宋明珠和江湛,求死求活,終于通過戀愛第一關,獲得老爹點頭資格。
不知是能光明正大和愛人在一起太激動,還是傷感彼此要異地戀難見,她想灌醉自己,先不放過別人。首當其沖,就是好閨蜜。
很快,乖寶寶林珊就被灌倒在男友李昊霖期待已久的懷裏。
酒量非凡的宋明珠,很快,也搖搖晃晃把歐寧喝得走不了直線。
她自己則跳到沙發上,搖搖擺擺晃起鋼管舞。片刻,一把就被男友江湛扛了下來。
夏日暴雨總是說來就來,三個女生全多了,賴在各自男人懷裏借着酒勁撒嬌撒癡,男生們猶豫了下,心有靈犀般集體上樓開了房。
電梯裏,六個人實在太擠。
尤其,路盛和李昊霖都捧寶貝似的,打橫公主抱着自己的親親女友。
宋明珠醉得厲害,纏着江湛電梯裏就相濡以沫的激情四溢。
私下裏絕對的色狼之花江湛攬着女友的腰,一下一下回親着,還不忘給酒店前臺打了個電話,要了指定品牌和型號的睡衣。
還有套套。大號,超薄,青蘋味。
相比人家大方方火辣情濃,公主抱的另外兩男人簡直就是青瓜蛋子。盡管路盛見多識廣,對于采摘女朋友這件事上還是個純情少男。
李昊霖目光灼灼如火,瞧着坦然點翻滾套餐的江湛,回轉頭,對着懷裏因酒意臉蛋紅紅誘人的女友林珊,艱難咽了口吐沫。
路盛場子裏混大的,男人對女人起了什麽壞心思,一打眼就知道。擡腳輕輕踢了下起了賊心的家夥,眼風如刀警告:“幫林珊清理好,換好衣服,就抱到我房間裏,期間敢動歪心思,我就打斷你的三條腿。”
女友的真閨蜜,就是自己小姨子,必須照看。
本就有賊心沒賊膽的李昊霖小朋友,猛夾緊了雙腿,保護好自己命根子,嘴巴裏期期艾艾給自己洗白:“我多愛林珊,怎麽會趁她睡着欺負她,你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路盛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淡淡扔出一把絕情刀。
“那我叫客房服務,讓女服務員給林珊換衣服洗澡吧!”
別啊,吃不着肉,看看肉渣也是天堂了!能給寶貝換衣服,這機會他真是白日夢裏都盼着呢!
色心難死的李昊霖低下頭,委屈巴巴沒骨氣的無奈認慫:“我是小人。放心,收拾好就把林珊抱你房間去。”
造孽啊,怎麽女友閨蜜的男友還管着自己堅貞節烈,瞧着懷裏的乖乖寶貝,他好委屈,好想哭。
歐寧其實并沒有醉斷片,只是迷糊着腿發軟,耳朵好使着呢!
聽到這,忍不住埋在路盛脖頸間咯咯笑出聲來,低低贊了句:真爺們,好樣的。還主動啃了兩下男朋友眼前性感下巴,算作獎勵。
都是凡夫俗子,七情六欲都齊活,誰也別裝柳下惠。
只被女友咬了這麽兩下子,路盛肌肉就繃緊了。好在,電梯到了,沒有丢醜。
淋浴後裹着浴巾被抱出來的歐寧,已酒醒大半。
不知是酒性熱,還是天熱燥,依偎在路盛懷裏,她就是想淘氣,就是不想好好換睡衣。
也許,酒後亂性真的有理,起碼,酒能助興。
情侶套房暈黃的燈光是特別設計,本來就夠暧昧夠旖旎。
作為一個醫學生,她的知識儲備,已經足以讓她對X不好奇也不排斥。
外界總有人說醫學生開放,實際上不是開放,而是對待這件事明智而自然,有些甚至已經可以理性的将情與玉分開。
嬉鬧一會,被抛在床上的歐寧,驀地酒壯色心起,瞧着路盛那張沐浴後,越發清俊惑人的臉,水亮桃花眼裏開始狂亂的深情,小心肝不禁砰砰亂了節奏。
鬼使神差就吻上了男人薄薄紅唇。還情不自禁的帶上無限柔情蜜意。
...
......
當當當,扣扣扣,啪啪啪。
敲了好一會門不開,本就不滿不忿的李昊霖掄起拳頭,就要咣咣咣。
只裹了條浴巾的江湛推開門,皺眉呵斥:“大半夜不睡,砸什麽門?注意素質。趕緊回房摟着你心肝女友睡覺去。在打擾了我寶貝休息,把你頭敲碎,雞打折!”江湛斯文外表下很兇殘。
李昊霖好冤枉啊,他戀戀不舍放開寶貝女友,按路盛吩咐的乖乖準備送人來,吃了閉門羹還要被人訓。
瞧着他傻乎乎二哈似的,守人家情侶門前委屈不已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江湛都要被蠢笑了。
算了,看在他單蠢破了人類底線的份上,日行一善,點撥一句吧!
也算為國家飛快升高的離婚率,日漸低迷的生育率做點貢獻。
冷哼一聲,江湛提點道:“你是不是傻,路盛看歐寧眼睛藍得跟餓狼似的。還指望人家幹柴烈火給你開門斷了千金春宵!就你這腦子沒注孤生,真是祖墳冒青煙。”
啪,江湛無情關上門,回去哄自己小心肝睡覺去了。
恍若雷劈木雞。
呆呆站在門口好一會,李昊霖才明白過來,門裏發生了什麽!
好啊,你個路盛,義正言辭跟柳下惠似的,還要打斷我第三條腿,自己到先啃上肉了!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就要砸門壞了那僞君子的好事。
手剛舉起來,李昊霖猛然反應過來。
哎呀,路盛和歐寧野鴛鴦難解難分了,那今晚林珊不就屬于自己了!
媽呀,幸福暴風雨來的太突然,他有些受不住啊!
人從本質來說,就是動物的一種。而男人,更是沒進化好的禽獸。
路盛雖然學歷不高,但他一直自認,自己和大多數衣冠禽獸的男人不一樣。起碼,自制力,自控力,意志力一流。
沒想到,他高看他自己了。
到頭來,他也不過是個屈服本能的凡夫俗子。
歐寧帶着酒氣的呼吸,熱辣得撲在耳邊,撩撥得他早就口幹舌燥。
反腳踢上門,小丫頭又不肯乖乖聽話脫衣服,洗澡,睡覺覺。
當然,他好像也沒有盡力。
歐寧對男人本性有着嚴重陰影和心結,路盛心裏清楚。為了徹底得到女友的心,他這幾年一直強迫自己做着柳下惠。
親親,抱抱雖然歐寧都不抗拒還很乖順,但他為萬一,也只敢把豆腐舔一舔過過瘾。嘗一口都不敢的。
如今,三年煎熬辛苦,感情徹底到了位,總算可以品嘗勝利果實了。
本來,路盛是打算為彼此第一次好好準備的,起碼要有燭光,音樂,鮮花,房頂能看見星星的海景房......
誰知道計劃沒有變化快。
也不知道是怎麽點起火來的,反正,當他回過神來星星之火已經燎原。
知道新手上路就飙200碼的感覺嗎?心驚肉跳?手足無措?
No,No,No,是完全停不下來
所以,別說哐哐哐砸門的李昊霖,就是天王老子來,也阻止不了他身體力行,化身為獸了。
...
......
世間何物催人老,物換星移幾度秋。
實驗室裏埋頭的歐寧,聽着耳邊陌生青澀的一聲師姐好,恍然擡起頭。
又來新師妹了,還是她的師妹在帶着熟悉。
此情此景,好似昨日才發生過,只是那時的新師妹和師妹,都還是自己。
八年轉眼如流水,怎麽眨眼就無影無蹤了呢?
揉揉發僵的脖頸,換上衣服,幾分感慨的歐寧回了家。
推開門,就聽見最愛兩個人的歡聲笑語,一絲低落的情緒也瞬間消散。
“媽,你看這款珍珠頭紗,簡約大方,盤發正合适。”路盛翻開婚紗相冊。
“是不錯,但歐寧以前說,她喜歡大教堂款。”寧媽指了超長款。
“待加冕的吸血鬼公主?少女的執念嗎?”路盛有些意外。
“應該是,哈哈!”想起女兒曾經的精靈古怪,寧媽大笑。
原來,是在商量婚禮頭紗選擇啊!
歐寧眼睛一彎,走進房間往單人沙發上一盤,故意嘟起嘴抱怨。
“哪有你們這樣的啊,不跟我這新娘子商量,就要自作主張。婚禮可是我一輩子唯一能做公主的一天,事事都要我滿意才成。”
寧媽斜了最近幾年越來越愛嬌的女兒一眼,寵溺的訓斥。
“要你滿意,也得你有時間賞臉看啊!路盛給你大事小情包圓周全,還敢挑剔。”
路盛情商不錯,從來躲避所有送命題。趕緊起身去廚房給心肝盛湯。
“人家不是忙着畢業論文嗎!”歐寧借口相當理直氣壯。
“小路就不忙了,管理着公司多少員工,還不是親力親為張羅婚禮。”寧媽心疼女婿,說了公道話。
歐寧撇嘴:“誰讓他着急結婚啊,累也是應該的。”
“死丫頭,不知好歹,什麽話。”寧媽怒了。
自從路盛有了正式男朋友的名份,就成了寧家的常客。
訂婚後,更改口叫媽,提前成了一家人。
歐寧開始還有些擔心母親和路盛處不來。
沒想到,路盛會幾年如一日陪伴照顧寧媽,比她這女兒有時候還要盡心細心。
投桃報李。
寧媽為了女兒,也把路盛當成親兒子一樣照看關心。有些地方比對歐寧還好。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
開始彼此都是為了歐寧遷就容讓讨好,日複一日五年下來,也有了母子情份。
尤其訂婚後,寧媽真是覺得路盛這女婿不錯,怕女兒身在福中不知福,年輕不懂珍惜。處處維護。
聽歐寧這好像被逼婚的話,擡手就要教訓。
“哎,媽,歐寧說的對,是我太急。我也忙得甘之如饴。”路盛攔住要動手的丈母娘,把湯給老婆奉上。
寧媽也就做做樣子,心疼女兒還來不及。
唠叨幾句,見女兒累得一動不想動,見廚房老鴨煲還要好一會,又下樓去買新鮮魚頭要給女兒補腦。
“啧啧啧,瞧我媽的眼神,跟我充話費得來似的,你才是親生兒子。”歐寧打趣。
被岳母強行留下的路盛摟過她親了口,得意道:“丈母娘看女婿啊!”
給他一記女王眼神,歐寧哼:“臭美,沒有女兒哪有女婿,你是沾我的光。”
“老婆的光,沾得天經地義。”路盛對她話不以為然,反而更得意。
“誰是你老婆?”
“除了你,還有誰?”路盛說到這怔了下,拿出手機:“歐寧,年後情人節,我們去領證吧!”
嗯?領證?歐寧有點意外。
寧媽是老派人,見小情侶感情穩定了四五年,路盛話裏話外都想定下來有個名份,考慮下就答應了先訂婚,畢業就結婚。
路盛除了植物人父親,沒什麽特別親的親人。就連出席的朋友也只可憐兮兮兩小只。
出于愧疚和誠心,自己張羅全了所有禮數,除了規矩的聘金聘禮,還送了一棟別墅給寧媽。
就在訂婚宴上,當着女方所有親朋好友的面,送給寧媽,而不是歐寧。
“夫妻一體,我的就是歐寧的,這棟房子只是我們孝順您的。這些年,您為我們做兒女的實在辛苦了。”
路盛姿态好看,話說的漂亮,事兒辦得敞亮。本來還嫌男方六親不吉的娘家人都滿意了。
歐寧除了歡喜更是心疼。
本來還想着婚禮是不是等工作穩定兩年在辦,一激動,就什麽都答應了。
只是,三月自己就畢業了。領證不用這麽急吧!
“情人節,咱們一見鐘情八周年,紀念意義非凡,這天領證最好。”路盛的理由相當有力。
回想起彼此小黑屋初見,歐寧眼底浮現出溫柔的淺笑。
回味般出神好一會,轉過頭,她眸光深深盯着路盛。
“一見鐘情?你當初不是說我那時是幹巴巴豆芽菜,根本沒有色給男人起意的鐘情嗎?原來還是好色。哼,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不結婚了。”
都說男人性本賤,骨子裏都是抖m,喜歡女人作,女人越作反而越愛越放不下。
此話也許有理。
戀愛開始,歐寧特懂事體貼,善解人意得路盛整天患得患失,一顆心沒着沒落。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歐寧也開始嬌憨、嬌氣、嬌縱。性子行事和許多男人抱怨女友的一樣,不講理,說不通話。
經常被女朋友一出出不可理喻生氣,折磨得無可奈何的路盛,一顆心卻莫名其妙踏實下來。
對于開始作的歐寧,他真沒有半點不耐煩,反而更心愛,每天傻子似的希望她更任性些。
最好讓自己寵得她沒人受得了才好。
可惜,她到底有分寸,自控力無敵,8年卻還是沒把她寵壞。
尤其這兩年,年齡增長,戀情穩定,偶爾鬥嘴都是故意的小情趣。
眼下,歐寧再次傲嬌小脾氣,真是讓他有種久違的歡喜滿足。
從身後摟住人靠在自己胸前輕輕晃着百般親昵,怎麽愛都不夠似的。
男人天生就會哄女人的,就看他願不願意。
路盛摟着歐寧在胸前,小孩子一樣晃着,把那個情人節夜晚的一見鐘情美化得動人心弦。
歐寧本就愛他,不自覺眼睛彎成月牙。
“笑了,不生氣了,那情人節去登記好不好,這個日子真是大吉大利還寓意難得。”路盛舊話重提。
說實話,不知道是不是準新娘都有的婚前恐懼症。
六月辦婚禮歐寧都覺得太快。心總是忽悠悠得不踏實。
像是猜到她的不安,扭過懷裏人,額頭貼着額頭,路盛甜言蜜語的保證。
“我會永遠對你好,永遠讓你笑,咱們一定會恩愛到金婚。”想了下,他補充道:“除了床上讓你幸福到哭。”
“流氓。”
“老公對老婆流氓天經地義!”
耍了幾句花腔,路盛眸子漸暗。抱緊了人,帶着萬分的珍愛吻了上去。
歐寧故作還氣掙紮,卻片刻迷失在那片火熱的氣息裏。
噠噠噠噠噠,炮姐勁爆電子音響起,是路盛數年不變的來電音,歐寧推開還不依不饒吸允她舌尖的男人。
“接電話。”
大周末,又是佳節,正是晚飯點,誰這麽沒眼色?
攬着懷裏人坐回沙發,路盛蹙着眉拿起電話,瞧了眼來電顯示上谷蘭兩個字,眉眼舒展開來。把歐寧從自己大腿抱下去,起身到了窗邊。
“怎麽,堵到人了......好,安排到總統套房,你親自招待,我馬上開車過去。”
不等那邊電話落下,歐寧已經取來外套幫他穿。
“寶貝,對不起,這樁生意有點急,放心,我情人節前一定回來。”路盛很抱歉。
正事要緊。
“趕不回來也沒關系,安全第一,金婚五十年不差那一天。”歐寧邊給他穿外套,邊叮囑。
“真乖,跟咱媽說一聲,我走了。”
“嗯。”
寧媽在菜場,除了魚頭,特意買了活蝦,想着明天早上給女婿包小馄饨。
“路盛呢?”慣常都是女婿開門迎出來幫着拎菜。
“好像簽下個什麽合同,挺急的,趕去s市了。”歐寧幫媽媽把一看就是給半子買的蝦放進冷凍。
天都黑了,白天又下了凍雨。估計晚上還要應酬喝酒。又冷又累又酒的,本來胃就不好。寧媽憂心忡忡,自己都沒了胃口。
給母親盛好飯,歐寧開解她:“放心,有谷蘭呢。她不會讓路盛喝多的。”
谷蘭也在,那就放心多了。
寧媽吃了幾口菜,又替兒女打算起來。
“谷蘭那姑娘真能幹,又實心實意為公司。不是技術人才,也要多籠絡。她一人養着全家,聽說又要訂婚,那加薪獎勵都要厚些。”
哈,媽媽真是的,路盛這點腦子都沒有,還怎麽管理公司啊!歐寧輕笑。
不過,谷蘭确實難得。
能聽,能說,能喝,又有眼色,懂分寸,夠聰明,應酬場合有她就不會有冷場。又孝順知恩。
攤上那麽個好賭的父親,懦弱的母親,在姐姐艾琳徹底不管家裏後,就一肩都擔了起來。
路盛也是好運,不過救人家一次,就得了個如此能幹的左膀右臂。
“對了,谷蘭這回給你做伴娘,紅包可不能少了。還有禮裙,鞋子,首飾什麽的,可都要給人張羅全啊!”寧媽媽對女兒婚禮簡直心細如發。
那幾年,g市也講究起伴郎伴娘團來,路盛娶了心愛的女人,婚宴更是辦得排場盛大,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歐寧是他妻子。
偏偏歐寧至交好友不多,明珠一畢業就和江湛步入婚姻。林珊因右手殘疾缺失,自覺避忌不肯讓好友不圓滿。大學裏兩個投緣的,卻都是一杯酒就倒的。
父親那邊到是姐妹不少,看她真要嫁給路盛這發達的,一個個沒收到喜帖都主動要幫忙,歐寧卻一個也不願意。婚宴是喜事,她可不願意讓母親憋屈自己怄氣。
算來算去,也湊不成團。
怎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