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的眸光中多了果斷。
她說:那是一段不算短的故事。
51.豁出去
林妙一直以為她跟陸勉的故事很長,長到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可當她真的去闡述那段過往時卻發現,言語幹澀,無以言表,三言兩語就講到了末尾。不是能留下的回憶太少,而是每每念轉就會自動濾去畫面,只剩寂寥單一的影像。
第一次知道,原來回憶是可以壓縮的。
五年沉浮,關于陸勉的記憶已經無形中被壓縮得很小很小。可能真的是美好太過短暫了吧,記憶最深的依然是那片火海……
那是陸勉住的樓,她趕到的時候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拼了命想要沖進去,可是火警将她撲倒在了地上。擡頭見熟悉的窗口閃動了陸勉的身影,可她伸長了手也構不到他,眼睜睜看着火焰将他吞噬殆盡。
本該悲痛欲絕的,可林妙陳述出來時卻覺異常的平靜,不知是壓抑的太久還是過了那最沉痛的時期,就連眼淚都不再有,只覺眼睛幹澀的疼。原來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愛陸勉,時光是把最鋒利的屠刀,它将過去劈得一片一片,只剩零落的記憶,殘留的念想。
從林妙開始講述到最後的安靜時,joe一直緊迫盯着她的臉沒有移開過目光。她每一寸表情的變化都落在他眼底,從外表看來她似乎很平靜,像在說着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可在她那平靜的面具下卻遮藏着悲傷的靈魂,講至最後那場大火時她的眼神變得很空洞。
在定這個局時,葉非凡建議帶她來這片油菜地,說女人都喜歡,覺得“小黃花”浪漫,還暧昧地擠眉弄眼地說到時他想怎樣就怎樣,這裏絕對沒人來。那小子在暗示什麽他自是懂,不過他沒那惡趣味的興致,到這邊來塗的是清靜。
把掌覆上那雙空洞的眼,溫涼了語聲:“他已經死了,沒必要再耿耿于懷。”
林妙想去拉開他的掌,可沒拉得動,也便作罷了,安靜地坐了片刻後道:“其實不會,可能是最後那一幕太深刻吧,所以偶爾會夢到,剛好又被你撞見了,真沒你說得耿耿于懷。”
“是嗎?”
林妙的視線被掩住了,看不見人,聽着他的語聲沒法分辨他在提問時是什麽态度,只能微牽了下嘴角點了點頭。靜默片刻,林妙問:“你要這樣蒙着我的眼睛到什麽時候呢?”
“到你忘了他的時候。”
林妙失笑,這個男人有時候城府深得可怕,有時候卻幼稚的可愛,她仍然笑着問:“忘記與否要如何界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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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說:“到你眼神不再空洞時。”
林妙頓住,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她無從得知。
“還有,笑不出來就別笑了,你現在的笑容很醜。”話落微涼的指尖劃過她的嘴角,将那裏的弧度抹平。
林妙沉默了下來,很久之後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幽幽而道:“joe,你一直問我索心,可是它早就死了,随着那場大火而灰飛煙滅了,你讓我怎麽給?”
他既然要剖心,那就來得徹底點吧,親手把心口奉上再親自劃刀,這樣痛也就痛一次。如預料中的,覆在眼睛上的掌驀然抽離,視線從暗到明,目光撞進靜深如海的眸中。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緒,只是那額頭上的青筋在微微跳動着。
明顯看見他眼中有怒意一閃而過,卻在眨眼間變成了涼寒之色,林妙心頭剛劃過不安,就聽見他一字一句地沉聲質問:“真那麽放不下為什麽當初不一同随了去?”
渾身一震,張口欲辯卻失了聲,只覺心頭張惶難抑,那話猶如寒霜般狠狠刺進她身體。
而他并沒有對她這般無助的樣子有絲毫憐憫,冷絕了黑眸緩緩壓迫到她咫尺之處,“你所謂堅貞的愛情在生死面前也不過如此,居然還口口聲聲說為他埋葬了心?林妙,你放不下的不過是你以為的感覺,實際上你早就移情別戀,所以把那些虛僞與僞裝都收起來吧。”
“不是!”林妙嘶啞了聲喊,她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我沒有移情別戀,陸勉他永遠都在我心中。”沒料joe陡然傾身而下,直接将她摁倒在了油菜花上,眼神中多了一抹狠厲:“既然如此,那你怎麽還會躺在我身下?”
林妙掙紮,但費盡了全身力氣最終的下場仍然是雙手被禁锢在了頭頂。
joe沉沉盯着身下的女人,難得見她露出如此驚惶失措了的表情,他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可下一瞬就覺唇上一痛,她竟咬了他!
心頭火撩撩的,他反咬了回去,聽見她吃疼地抽氣聲乘機深入,吻得十分地兇。
這時夕陽西下,昏黃的光照在joe的背後,林妙能感覺得到他的怒意,重吻裏帶着情緒與發洩。而她何嘗又不惱火,甚至是憤怒,所以兩人就像兩頭發急了的獸互相嘶咬着對方。
等到終于分開時,見對方的唇都被咬破了。林妙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腦中一片空白,而joe抹了下唇角的血,冷聲而斥:“牙夠利的!”
“你放開我。”林妙悶悶地低吼,盛火已被消磨掉了,但餘怒還在。
joe眉眼一挑,卻道:“就是不放。”
“天都要黑了,你不放難道還住在這啊。”
“有何不可?”
“……”
林妙沒想到這人當真不打算走了,将她鎖定在懷中就坐在油菜地裏,白光漸暗進入了晚上,四周變得更加寧靜。
兩人誰也沒開口,林妙不知道身後這人在想什麽,反正她的思緒挺紊亂的,理也理不清,到後來就只發着呆不去想了。忽然感覺腦後有什麽壓下來,微微側轉,見他将臉埋在了她的發間,蹙了蹙眉頭,他要作什麽?
“想好了嗎?”耳邊傳來他清冷的聲線。
她微愣着問:“什麽想好了?”
他擡起頭來,黑眸幽亮迫人,“以為給了你足夠時間考慮,是時候給我答案了,可看樣子你好像并沒。妙妙,我的耐心有限,寰亞是否是第二個榮丞今天一定會有個定論,我至多陪你到淩晨。”
林妙恍惚了下,愕然瞪大眼,“你剛不是說要我講出過去那段往事就……”
“我沒這麽說過。”他涼聲截斷她的話,“我說得是剖心,而剖心的目的無需我再重複了吧,否則我花這功夫在這鄉野之間為了什麽?”
“你——耍賴!”林妙控訴,之前他在逼迫她時不是這般說的,現在等她道出過往後卻又追加了砝碼。
而他神色間并沒有一點心虛,反而似涼薄又似溫情地道:“妙妙,你早該有覺悟的。我對你的容忍已至極限,今天讓你見過翟靳,攤開了局勢,了解了我的所有,終歸是要有所回報的,不是嗎?”
林妙試圖掙開他的懷抱,這男人也太狡猾太可惡了,非要逼着她沒有退路不可嗎?可他禁锢的手臂就像鐵爪一般牢牢鎖住了她,讓她在那寸餘之地無法動彈。
她恨恨而道:“哪裏是你的所有,你這個人戴了不知道多少張面具,誰知道你現在撕下了這張還有沒有另一張?你說要剖心,不過是要我向你俯首稱臣,可是你對我可有過一絲真誠,如果是,今天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她是豁出去了,不再疲于周旋、奉承,跟他也鬥不來心思。幾乎她所有的想法都能被他洞察,跟個透明人似的,那還裝什麽裝,索性攤牌挑明了來。
joe将她身體翻轉過來,溫涼的指尖扣在她的肩膀上,他的眼中是篤定了的勢在必得:“林妙我告訴你,想對我俯首稱臣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個。如果寰亞這個籌碼還不夠,那就再加一個林大軍如何?”
林妙渾身一震,“你想幹什麽?”
“一個癱瘓在床的老人,我需要對他做什麽?”他緩緩地問,語調低沉而危險。
她沒想過這男人會如此決絕地威脅,牙齒都在打着顫:“你也說了,他不過是已經癱瘓了的老人,不準你動他!”
“不準?”joe冷酷了眸,“等你全身心都屬于我了再來說這話吧,否則也無需我對你父親做什麽,只需将他最寵溺的兒子逼得走投無路,到時你看他是激動得從病床上跳起來呢,還是像你刺激他的那次一般昏過去?”
“你混蛋!”林妙抽出手就朝他打了過去,“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連她自己都怔住,而joe撫了撫自己的臉,陰沉的眸中閃翼了危險的光芒。
林妙下意識地縮了縮,但被他扣緊了肩膀無法後退,只聽他緩緩逼近了問:“你敢打我?”
她看見他的眸色變深,裏頭有兩團火焰在燃燒,心裏是有懼意但傲氣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