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扶持
褚業虎停住腳步, 還沒有等氣給喘過來, 又說：“ 褚時映, 你先向老師請個假，把火車改到明天。今天先不要走先。”
褚時映：？
“伯爺，你先緩一下氣再跟我說。”褚時映見褚業虎實在是喘得厲害, 怕褚業虎出問題，便說着, “我中午的火車, 不着急。”
其實若不是帶着周曉露的話, 他可能會乘坐晚上的火車，在火車上睡一覺, 第二天早上就到了。
但是多了一個周曉露，她還小, 在火車上休息不好，第二天容易沒有精神。
他哥褚輝又是晚幾天才過去。
“改簽, 改簽。”褚業虎聽到他是中午的火車, 又急急地說, “改成明天的。”
“伯爺，發生什麽事了？”褚時映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一邊, 上前扶着褚業虎，問着，“你先喘口氣, 等會再說。”
褚時映示意周曉露将自己的行李給搬進屋, 他則是扶着褚業虎回他家。
肯定是有什麽大事或者是有什麽重要的人物過來, 要不然，褚業虎不會那麽着急，更不會提出讓他改簽火車的。
“你先把火車票給改簽了再說。”褚業虎又再次喘着氣說着。
褚時映真的擔心褚業虎會出事，畢竟褚業虎年紀那麽大了，這萬一喘不上來，那叫救護車都來不及。
他趕緊點頭，說：“好的，我馬上就在手機上改簽，然後打電話給兩位老師請假，您先別急。”
褚業虎聽着褚時映終于答應下來，終于松了一口氣，暫時不再說話，等氣喘過來再說。
褚時映扶着他進了門，經過院子，到了客廳。
褚業虎看到褚時映家院子裏，包括走廊裏都是那些百香果苗，看得他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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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進了客廳，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褚時映剛扶褚業虎坐下，就聽得門口傳來褚雪的聲音：“時仔，曉露，你們人呢？快點過來，要不然等會就趕不上車了。”
“姐，我在家裏呢，有點事，今天先不去學校了。明天再說。”褚時映聽到聲音，走出客廳，揚聲說着。
“你先去停好車，等會我再跟你解釋。”
“好的。”褚雪應着。
褚時映說完，就看到褚業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褚時映一時不明，說：“怎麽了？”
“改簽。”褚業虎言簡意赅。
褚時映只得掏出手機，登錄軟件，改了車次。
“好了。”褚時映說着，“還有兩天才上課，所以不用請假。”
褚業虎見褚時映改了火車票，終于舒了一口氣，正想說話，褚時映卻是倒了一杯水給他，說：“伯爺，你先喝些水吧。”
褚業虎點頭，拿起水杯，就想喝。
“一點一點喝，喝完再說。不要一下子喝光。”褚時映又補充。
褚業虎只得拿起水杯慢慢地喝了起來。
“誰要見我？”褚時映等他喝完之後，這才問着。
他剛才在腦海裏想了一圈，也沒有猜得出來是誰要見他。
要見怎麽不早點約，搞得今天急急忙忙的。
“副鎮長還有信用社的社長。”褚業虎說道，“我昨天不是去鎮裏開會嗎？說到你正在種植，今天梁鎮長就打電話給我，說想過來這一邊看看。”
“他之前就提到過，所以，我就想讓你留下來，給你介紹一下他們。”褚業虎又說着，“就算他們不給你任何優惠，你在他們面前挂個名，以後辦什麽事都好辦。”
朝中有人好辦事。
現在國情就是這樣，身處這個社會，就得适應這個社會的規則。
褚時映點頭，說：“好的。那我先見了他們再說。”
“謝謝伯爺了。”
“等會留他們在我家裏吃頓飯吧。”
褚業虎立馬就搖頭，說：“不用。他們不會留在別人家裏吃飯的。頂多等會給他們送點土特産吧。”
“現在管這一塊管得非常嚴。估計土特産他們都還不一定會收。不過，得提前準備好。”
褚時映點頭，表示明白。
褚時映讓褚雪準備了四只雞，用兩個小的紙箱裝着，準備等會送給他們。
“你家怎麽那麽多百香果苗？”說完正事之後，褚業虎便問着。
“自己弄的。”褚時映說道，“自己家有一百畝地要種，要是買別人的百香果苗，也得花出去好大一筆。”
“反正買別人的也是買，還不如自己培育。”
“自己培育的百香果苗也挺好的。”
褚業虎點頭，他剛才可是看到了，褚時映培育的百香果苗很是不錯。
“對了，這個梁副鎮長還是鎮裏扶貧辦的負責人，到時，可能有關一些扶貧的事情要找你。”
“你先看看，要是覺得合适的話，就答應下來。沒合适的話就拒絕，也沒有關系。”
“扶貧？”褚時映不解，問着。
褚業虎點頭，說：“就是政府最近弄的精準扶貧。一個村有些名額，看誰符合條件，然後政府給予補貼還有政策支持，讓他們脫貧。”
“就比如我們村的褚業生，他們家很窮，只是他一個壯勞動力，其他人不是年老體弱就是身體有病，家裏又有幾個孩子上學。”
“他是我們村的第一批貧困戶，他家孩子上初中每個學期都有義務教育膳食補助，大兒子上高中也有補助，若是能考上大學，什麽雨露計劃，國家助學金都有。”
“除了這些之外，信用社還給他們家提供了五年免息小額貸款。”
“褚業生拿着這五萬塊錢承包了一座山，養了三黃雞。這雞屎可以賣了弄有機肥，這雞蛋和雞都能賣錢。”
褚時映聽到這裏，眉頭皺得有些緊，問着：“養雞，他有技術嗎？”
“養雞很累的。”
褚業虎笑了笑，說：“哪一行不累？養雞是很累，但是不養的話，出去外面打工，根本就養不活一家子。”
“養雞好歹有收入，還能在家裏照看家裏人。他們年老體弱的，做不了什麽重活，但是給雞喂食，撿撿雞蛋還是可以的。”
“都那麽貧困了，差點連飯都吃不上了，自己不想辦法好好努力，光靠政府，靠村裏人，怎麽能行？”
“可是，大規模養雞，沒有技術怎麽能行？這雞很容易生雞瘟的。”褚時映說道。
養雞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情，要是容易的話，早就大把人去做了。
“這個不用擔心，”褚業虎說着，“他自己會看着辦的。政府那一邊知道他要養雞脫貧，早就給了技術員和獸醫的號碼給他自己聯系。”
“政府也是希望人早點脫貧的。”
褚時映點頭，決定不再繞這個話題了，而是将話題給繞回來，問着：“伯爺，你說梁鎮長若是說有關扶貧找我，最有可能是要我做哪一些呢？”
他能想到就是梁鎮長可能讓他幫着解決貧困戶的工作問題。
可是，褚時映想到租地之前村裏人提的那些條件，便有些遲疑。
他答應過村裏那些租地給他的人，若是他家有崗位空缺，需要招人的，那肯定是先安排他們，可不能因為梁鎮長的關系而把這個崗位給安排出去。
只能看情況再說。
“到時再說。”褚業虎說道，“我這會兒也想不到。反正他若是提了，你就自己先考慮看看，能辦到的話，就答應下來，這沒有壞處。”
“不能答應的話，就堅決搖頭，這也沒有什麽。”
只是好處就沒有了。
褚時映點頭。
他讓周曉露回房自己先去看書，而後他則是陪同褚業虎一起出去村公所那裏接梁鎮長和信用社社長。
不多時，一輛白色SUV在村公所那裏停下。
褚業虎趕緊迎上去。
褚時映也跟着迎上去。
一個中等個人，頭發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下車。
他穿着一件黑色夾克，夾克拉起來，遮住了微微凸起的啤酒肚，樣貌普通。
另一個則是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個頭有些矮，但是目光炯炯，看着非常地有精神。
褚時映一眼就分辨出哪一個是副鎮長，哪一個是社長。
“梁鎮長。”褚業虎笑着，上前伸出手，“歡迎來我們村指導工作。”
跟梁鎮長握過手之後，褚業虎又伸出手到那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面前，說：“李社長。”
打完招呼之後，褚業虎這才他們兩人介紹褚時映。
“梁鎮長，這個就是我們村準備種植百畝百香果的褚時映。褚時映，這個是梁劍梁鎮長。”
“這個是我們鎮上信用合作社的社長李久钊李社長。”
褚時映立馬就伸出手。
“果然是英才出少年。”梁劍上下打量了褚時映一眼，笑道，“這麽年輕就承包那麽多地種百香果，有勇氣。”
他昨天就聽到有關褚時映的事情，知道眼前這個才成年不久，還在讀大學。
他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大學不說，還租了地種植百香果，一百畝。
整個鎮沒有一個人像他這麽有魄力的。
除此之外，他還聽說他承包了村裏兩座大山，準備種植皇帝柑。
除了有魄力，他還想說，這個年青人非常地有勇氣。
“确實。”李久钊打量了一眼褚時映，點頭，說，“很有魄力。”
他像眼前這個年青人這般年紀的時候 ，只知道在學校裏苦讀，哪裏會想到承包田種百香果？
不過，他讀書那會兒，也不能承包別人的地。
褚時映謙虛地笑了笑，說：“只是村裏有人在種這個，我看着不錯，自己就鼓起勇氣種了二十畝。”
“種了二十畝百香果之後，這才有勇氣承包一百畝。其實我壓力也挺大，就怕老天爺不給飯吃，我血本無歸。”
有靈泉水也不是萬能的，至少他不能左右天氣。
這要是有強臺風過來的話，連他自己也不能保證收成。不過幸好百香果是的花期有幾茬，這一茬不行，只要百香果樹沒事，還有下一茬。
他總不至于倒黴到每一茬都遇到強臺風吧。
就算是遇到了，血本無歸也沒有事，他還有那一個小加工廠頂着。那一個是後盾，也是退路。
“不會的。”李久钊非常肯定地說，“上天總是眷顧那些努力與勇敢的人。”
褚時映笑了笑，應着：“承社長吉言。”
介紹過了之後，褚時映和褚業虎他們就帶着梁劍和李久钊兩個人去褚時遇的百香果園看，然後又去他承包的百香果地裏去看。
看到不少人在于百香果地裏忙活，梁劍便問着：“這些人是？”
“我請過來的。”褚時映說，“我爸他去隔壁村學習如何種皇帝柑了。我媽和我姐在這一邊幹活。兩個女人家也幹不了什麽活，我租的地又多，便花費請人做了。”
這沒有什麽說不得，他又不是不付錢，他是付了錢了的。
梁劍點頭，而後又說：“你不是一個在讀大學生嗎？你怎麽有錢來雇那麽多人？”
褚時映家裏的條件他昨天也有耳聞，反正在現在家家戶戶都住進了新建的樓房裏，褚時映家人還在住着舊的房屋。
要說他家能拿出那麽多錢來承包那麽多地種百香果，這說什麽他也不相信。
李久钊也不相信。
“我同學投資了一些，然後我又讓之前的批發商提前給我定金。”褚時映不慌不忙地說，“除此之外，我還打算向銀行貸款。”
李久钊一聽，眨巴一下眼睛，他貌似來對了。
“這個就是信用社的社長。”梁劍哈哈大笑，“他今天算是來對了。”
“到時你把貸款材料上交，”李久钊笑着，“我會盡快讓人審核的。”
既然這個小夥子那麽大膽承包那麽多地來種植百香果，又是在校大學生，前途無量，不怕他還不上。
反正他借出去的錢都是要收利息的，借給褚時映和借給別人也沒有什麽區別，還不如借給褚時映，還能在梁劍面前賣個好。
“好。”褚時映笑着，“有社長這一句話，我回去之後，立馬就弄貸款材料。”
其實這會兒，他不用向銀行借款也能支撐這一個攤子，但是現在銀行願意借錢給他，銀行的利息那麽低，他不借銀行的，他自己都說不過去。
先把錢借出來，要是能用上的話，那就用，不能用上的話，那就做別的投資。
做別的投資賺來得錢可比銀行利息多多了。
梁劍和李久钊只是笑。
褚時映又帶他們去參觀那兩座山。
“你準備種皇帝柑？”梁劍問着。
褚時映點頭，說：“是的。這個皇帝柑果實不錯，清甜可口，有市場。”
種出來不怕賣不了的。
“全種皇帝柑的話，風險有些大。”梁劍說着，“萬一來不及采摘，那錢就打水漂了。”
“你可以一座山種皇帝柑，另外一座山種沃柑。這個沃柑也是非常好吃的。”
“銷量很好，市場都賣到了七八塊一斤。它果大，采摘也方便。”
“我們鎮這幾年，除了荔枝和龍眼之外，就這兩種水果種的比較多一些。其他的葡萄，三華李，楊梅，番石榴，砂糖橘，柑橘，芒果什麽的，都種得比較少，不成規模。”
褚時映連聽邊記邊點頭，說：“嗯。我考慮看看。”
“你是可以考慮看看。”梁劍笑着，“一般皇帝柑比沃柑成熟早。你兩座山的話，可以先摘皇帝柑，然後再摘沃柑，也不耽誤事。”
“其實有兩座半的山還有一塊坡地。”褚時映解釋道，“還有半座山是我們家自己的山，坡地也是，全都拿來種水果了。”
“那你真的可以嘗試種一下沃柑，這個水果是越來越來市場了。你想想，七八塊錢一斤的水果在我們這個小鎮還供不應求。這市場有多大？”
褚時映點頭，一想也是。
有這個靈泉水在，他種出來的水果都比別人種出來得要好吃得多，不管種什麽品種都行。
不過梁劍說這兩種水果的成熟期不一樣，考慮摘果時人少，褚時映心裏下了一個決定。
至于沃柑好不好種，他爸褚龍能不能一個人管理得兩種水果樹。
褚時映表示這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畢竟有靈泉水，果樹的成活率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爸要做得也只是施肥和打農藥，放梢等。
“這個我會考慮的。”褚時映說着，“感謝梁鎮長的建議。”
“不用客氣。”梁劍呵呵笑着，“對了，你種的時候 ，可以考慮種那一種無核的沃柑，比普通的沃柑早成熟一個月，還無籽。一月份成熟，一直可以挂果到四月份。”
“皇帝柑則是冬至左右成熟。”
“你看，時間錯開來，正正好。”
褚時映點頭，應是。
正是這樣子，這樣錯開來的話，他們也不會很累，更不會那麽緊張。
“對了。”梁劍說到這裏，“你們家承包了那麽多地和兩座山，肯定需要人做工，你看，同等條件下，能優先考慮一下你們村的貧困戶嗎？”
褚時映點頭，說：“肯定是可以的。不過，我們不是每一個月都招人，我招得是日工。”
“到時若是那些貧困戶想過來幹活的話，那就讓他們到我姐那裏。”
“勤快的，人品好的我們才要。”
這萬一來了個懶惰的，拈輕怕重的，那就算他是貧困戶，他也不會考慮的。
百香果下種，施肥，授粉，采摘，包裝，洗淨等等這些環節都要人來做，除了提供一些崗位給那些租給他地的人之外，還是留一些給貧困戶吧。
他剛才考慮過了，直接拒絕梁劍的要求不是很好，那還不如先答應下來，靈活處理。
反正他們村也沒有幾個貧困戶，到時若是他們來了，不勤快幹活的話，那他也是不要的。
他是搞種植業的，不是開慈善機構的，賺得都是辛苦錢，不想招一些游手好閑的人。
“那是自然。”梁劍笑道，“那我就先替那些貧困戶謝謝你了。”
先解決一些是一些。
要不幫着這些貧困戶找些工作，賺些錢，依靠貧困戶他們自己，猴年馬月才能脫貧哦。
他這個扶貧小組負責人為了這些貧困戶也算是操碎了心。
送梁劍和李久钊離開之後，褚時映硬硬塞那四只雞到他們那一輛車子的後備箱他們才收下。
看着他們的車子離開之後，褚業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而後拍了拍褚時映的肩膀，豎起又拇指，說：“你小子好樣的！ 見到那麽大的官竟然一點也不膽怯。”
之前梁劍過來村裏視察工作的話，問到一個年青人，那個年青仔緊張地說不出來話，但是褚時映不同，褚時映不僅一點緊張也沒有，反而在梁劍和李久钊面前侃侃而談。
褚時映厲害着呢，怪不得能考上中大！
褚龍一家要崛起了。
莫名地，褚業虎想起當初莫麗英說得有關那一個鳳凰的故事。
難道這個褚時映真的是一個鳳凰投胎到莫麗英的肚子裏？
“有什麽好膽怯的？”褚時映說着，打斷了褚業虎的思路，“他們不管當多大的官，也都是普通人。”
“我就把他們當成普通人對待就好。”
開玩笑，長州市的市委書記他都見過，還和市委書記吃過飯。
在這個長州市最大的官面前他都沒有膽怯，又怎麽會在一個小小的副鎮長還有一個信用社的行長面前膽怯？
“好樣的。”褚業虎哈哈大笑，“就該這樣。”
“那麽貧困戶你看着辦。”
“他們也的确困難。若是能幫，那就幫一下。”
“這要看你自己個人能力，千萬不要勉強。”
褚時映搖頭，非常真摯地說：“當然不勉強。我們家也是要招人幹活的。”
“我到時分批就好了。跟租地給我的那些人不重複。”
一百多畝的百香果，還有兩座半的山，肯定需要人幹活的。
就光說種黃豆，要是僅靠他們家的人，忙活兩天都未必能将兩座半的山種滿黃豆。
“那就再好不過了。”褚業虎說着。
和褚業虎告別之後，褚時映這才回到家。
中午，褚龍回來，看到褚時映和周曉露竟然還沒有去學校，很是驚訝。
還沒有等他開口說，褚時映就說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
褚龍沉默聽完之後，轉頭就去了倉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