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天晚上齊諾如約去了吳睿汐家,剛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開門的人不是吳睿汐,而是一個金灰色頭發的中年男人,一邊開門一邊還說:“直接敲門啊,幹嘛還用鑰匙?”
看到對方後,兩人同時愣住,随後屋裏的人恍然大悟地問:“你就是齊諾吧?”
齊諾微微皺眉:“你是……”
對方再次愣住,略一思索後露出一個暧昧的笑容:“怎麽?睿寶寶他……沒有跟你說嗎?”
齊諾心中一凜,暗暗收緊拳。
“我是克勞戴爾。”這人說到,“寶寶下樓去買東西了,你先進來坐吧。”
這人擺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弄得齊諾心裏極其不順,但是吳睿汐不在家,他還不能确定事情的真相,雖然心裏開始忐忑起來,面上卻絲毫不顯,對克勞戴爾說:“睿睿身體不好,我下去接他。”
然而克勞戴爾卻說:“他要買的東西樓下沒有,去其他地方找去了,手機也沒帶,現在不知道去哪了呢。”
齊諾更加皺起眉,有點擔心吳睿汐,更多的,是對這個人的不滿。
不管怎麽說,吳睿汐那麽瘦弱,居然讓他一個人去買東西,自己卻輕松地待在他家,從禮節上來講這種做法也不合适。
齊諾依然不覺得吳睿汐會跟這個人有什麽暧昧,他只是擔心吳睿汐那麽單純,會不會被這個人給騙了,例如利用吳睿汐對其教授身份的崇拜,說要單獨授課什麽的。
可現在不知道吳睿汐去了哪裏,也只能在家裏等着他了。
齊諾擡腳走進門,身後克勞戴爾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關上門,和齊諾面對面坐在沙發上。
克勞戴爾打量了齊諾很久,突然問道:“你跟寶寶應該不是同學吧?”
齊諾雖然不喜歡這個人,但出于禮貌還是回答他:“不是,我是軍校的。”
“軍校的好啊。”克勞戴爾說,“帶着我們寶寶多鍛煉,多長點肉,他太瘦了,抱起來都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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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諾眼神沉了下去,他确信這個人知道自己和吳睿汐的關系,可他還是在自己面前說這種暧昧不明的話,是在挑釁嗎?還是故意示威?
于是齊諾做了一件很不符合他性格的事,他說:“睿睿最近都有在鍛煉,吃得也比以前多,身體結實了不少,以後我也會繼續陪他一起鍛煉的。”
“哦~”克勞戴爾臉上笑意更盛,“看來你和寶寶關系很好?”
齊諾“謙虛”地說:“以後會更好的。”
克勞戴爾繼續問道:“寶寶的病,很麻煩吧。”
齊諾毫不遲疑:“不會,他很獨立,總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我倒覺得他可以更加放松一點。”
“哎……”克勞戴爾嘆了口氣說,“是啊,我也希望他能夠放松一點,老是板着臉,這兩天我都沒見他笑過。”
聽到這句話,齊諾立刻柔和了視線:“他笑起來,很好看。”
克勞戴爾眼裏閃過一絲驚愕,繼而又變得欣慰,還要再說什麽,吳睿汐卻打開門走了進來。
齊諾立刻起身迎上前接過他手裏的購物袋,吳睿汐略感意外:“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齊諾沒有回答他,而是彎下腰,緊緊地抱住他。
吳睿汐疑惑地回抱,擡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克勞戴爾在沙發那邊窘迫地咳了兩聲說:“睿寶寶,你是不是忘記我的存在了。”
吳睿汐抱着齊諾皺起眉頭,不滿地說:“別這樣叫我。”
他們果然不是什麽暧昧的關系。
确定了這一點,齊諾便徹底放下心來,放開吳睿汐準備把他買回來的東西分類歸置好,卻聽吳睿汐接着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舅舅。”
克勞戴爾明顯看到齊諾的背影突然僵住,心裏頓時笑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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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戴爾,昵稱克勞德,中文名宋澄,是吳睿汐母親的親弟弟,也就是吳睿汐的親舅舅,幾年前因為家裏人不同意他沉浸在藝術上,毅然決然離家出走去了法國的友人那裏。
但是他和吳睿汐之間只相差十幾歲,吳睿汐小時候和他最要好,甚至超過了那一對不稱職的父母,如果不是和他一起住了兩年多,恐怕吳睿汐現在已經變成自閉症了。這次回來受到的邀請數不勝數,之所以會選擇藝校,也是因為知道吳睿汐在這裏上學,所以想來看看這個好幾年沒見的外甥。
結果一見面就發現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變得柔軟親和了許多,參觀學校的時候碰到幾個學生,竟然還圍着他說說笑笑,而他也不顯得局促,微笑地看着他們。
于是宋澄就問他談戀愛沒,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那必須得見見啊!
不過吳睿汐竟然沒有跟齊諾說是要見自己的舅舅,宋澄本身就是自由灑脫的性子,不然也不會輕易一個人遠走他鄉,聽出齊諾話裏的含義,頓時就決定要開個玩笑,順便也幫傻兮兮的小外甥測試一下對方,給他把把關。
目前來說宋澄對齊諾還是很滿意的,冷靜理智,對吳睿汐關心體貼,被自己那樣誤導卻幾乎沒有任何懷疑,會對自己炫耀示威也算有點心機,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為了吳睿汐的身體,而一直忍住沒有下手。
看着主卧大床上放在一起的兩床被子兩個枕頭,還有那海藍色漸變的床單被套枕套,宋澄忍不住意味深長地問在櫥櫃裏翻找多餘被子的吳睿汐:“所以這就是你突然喜歡上藍色的原因?”
吳睿汐毫不在意毫不遲疑毫不掩飾地回答:“嗯。”
宋澄明顯看到齊諾臉上出現詫異的神色,肩部肌肉一僵,随即深吸一口氣扭過頭說:“我先去準備食材。”便轉身去了廚房。
“睿睿啊,”宋澄忍不住說,“你以後呢,盡量少說這種可愛的話……”
吳睿汐疑惑地回過頭,發出疑問的一聲:“嗯?”什麽可愛的話?他剛剛根本就沒有說話,只是從鼻子裏“嗯”了一下而已啊?
宋澄靠着門框,看着他,似笑非笑:“不然的話,有人會很辛苦的。”
對于這個撩人而不自知的外甥,宋澄真不知道齊諾是怎麽忍下來的,明明那麽冷靜的人被一聲平淡如水不帶絲毫感情的“嗯”撩得聲音顫抖落荒而逃,可能軍校生的自制力真的比較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