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傘

第33章

蔣莊在實驗室刷了個通宵，清晨才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他朦胧間覺得程逍拎着箱子推開了門，等勉強戰勝困意睜了眼，身邊只有慢悠悠喝着粥的穆宇杭。

“我好像夢見程逍了。”蔣莊捶着腦袋，“天哪，我為什麽會夢見程逍？”

“別多想，那不是夢。”穆宇杭吹了吹碗中的熱氣，“我來的時候他剛走。”

“這才幾點啊？”蔣莊打了個哈欠，點開屏幕看時間，“六點半都不到，他來幹嘛？”

穆宇杭把屏幕轉向他，oj的記錄顯示程逍從四點半就已經在刷算法了，穆宇杭猜測：“他這兩天不在，估計是走之前想給其他人留點念想。”

“太狠了。”蔣莊望向天花板，“诶，他不是前一陣才回過家嗎？”

穆宇杭微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出來他是要回家？”

“當我沒說。”蔣莊撇嘴，“那你呢？你這麽早起床幹什麽？”

“田禾昨天說想喝粥，我等她醒了給她拿過去。” 蔣莊這才看見穆宇杭旁邊還放着幾杯粥。

他閉上嘴不想說話，穆宇杭及時遞來一份粥，“賞你的。”

高橋俊吉：請問程逍這兩天會在實驗室嗎？ 我為新的樹形算法寫了組測試，希望能夠挑戰他。

蔣莊收到信息，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粥，舌頭都被燙麻了。他瞥向程逍空着的座位，又看了看起身準備去女寝送早飯的穆宇杭，回複道：他不在了。

俊吉：？？？

實驗室周五晚上組織了和a大的賽前遠程交流，程逍走不開，本來想訂個半夜的航班去y市，結果梁成彥想都沒想就駁回了，說大晚上的從學校坐車去機場，不安全，而且太折騰。

程逍心說你之前不也每次都是半夜折騰嗎，但拗不過梁成彥堅持，沒辦法，只好換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他最近用腦過度，睡覺睡得沉，總擔心聽不見鬧鐘，一晚上翻來覆去，總共也沒睡幾分鐘，熬到早上實在躺不下去，索性跑到實驗室刷了幾道oj題。

根據上次的經驗，程逍覺得y市一定比天氣預報說的涼快，所以特地穿了件厚些的外套。結果他剛下飛機就出了一身汗，打開手機，梁成彥居然半小時前就發了微信。

梁成彥：我到了，在停車場3-16。

程逍：剛下飛機。

程逍：我先取行李，大概十分鐘之後出去。

梁成彥很快回了過來：好。

程逍熱的夠嗆，于是敞開拉鏈，往行李轉盤走。

他看到自己的行李，正想伸手，結果身邊的人倒是快了一步，程逍轉過頭：“對不起，這好像是我的——”

梁成彥穿了件夾克衫，領子翻起來遮住大半張臉，只能看見眼睛笑眯眯的。他一手拽着箱子，把另一只手伸向程逍：“确實是你的。”

程逍握上梁成彥的手，跟着他往前走，揚起下巴：“不是說等十分鐘我就出去了嗎？”

“所以我十分鐘之內過來找你了啊。”梁成彥在門前停下，伸手抹去程逍頭上的汗，又幫他拉上拉鏈，“在外面穿好衣服，別吹着了。”

程逍拽了拽外套，小聲抗議道：“熱。”

梁成彥重新牽住他不安分的手：“回酒店怎麽脫随便你，外面有風，會感冒。”

程逍覺得更熱了，從臉熱到心。

梁成彥今天的戲份情緒起伏很大，他怕吓到程逍，于是問對方要不要先回酒店，反正就幾個小時。程逍搬出他以前的話，說離得這麽近，少見一秒都覺得是損失，梁成彥刮了下他的鼻梁，直接把車開到片場。

“先湊合會，收工咱們就回去。”梁成彥解開安全帶。

“好。”程逍扭頭從後座拿書包，“在你身邊怎麽都好。”

“一會可能比較狼狽。”梁成彥小聲說，“你做好心理準備。”

程逍輕輕抱住他，“為什麽要擔心我看到？我這麽喜歡你。”

“等一下。”下車前，梁成彥突然叫住程逍，“我忘了件事。”

“怎麽了？”程逍坐回去，見梁成彥表情嚴肅，心裏也跟着緊張起來。

梁成彥笑着，把他攬過來親了一下：“忘記這個了。”

程逍不自覺舔了舔嘴唇：“也是，下次不許忘了。”

梁成彥安置好程逍，就去換衣服上妝，程逍甚至還趁這段時間想了想怎麽優化代碼。開拍時他剛改了一半，本想着先寫完再看，結果一擡頭就移不開視線了。

正如梁成彥所說，這場戲簡直是男主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職場不順心，親人不理解，争吵之後心愛的女主也負氣離去。

梁成彥進入狀态很快，撕心裂肺地演繹着。最後跪在地上，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目光渙散無法聚焦，導演喊“收工”，他也像是沒聽見。

不僅是梁成彥，程逍其實也沒緩過神來。

梁成彥情緒投入得完全，做不到立刻出戲，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他沒有直接走向程逍，而是走到牆邊，深呼吸平複着情緒。

程逍走過來，拽了拽他的袖口，試探地叫他：“成彥？”

梁成彥牽住他，然後盯着兩人緊握的手看了好久，聲音低啞：“吓到你了？”

“怎麽會？”程逍搖頭，“我們回去吧。”

助理幫他們放下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其間又跟程逍聊着y市最近新開的飯店。梁成彥從進屋起就不得已松開了程逍的手，但一直在後面跟着他，安安靜靜的，視線聚焦在程逍的後背，就是不能讓他離開自己的視野範圍。

程逍送了小趙出去，關上門，一轉身正好撞進梁成彥的懷裏，他感到梁成彥像觸電般顫抖了一下，于是輕撫着對方的後背：“我在呢，我們也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梁成彥緊緊摟住他，低頭把臉抵在程逍肩上，不斷重複着：“我知道，我知道。”

其實程逍當時不在片場沒準倒還好，梁成彥一會就能緩過來。可他那會本就沒出戲，擡眼看見程逍，不自覺帶入思考着，一下子情緒沒收住，差點分不清戲裏和現實。

梁成彥把手機遞給程逍，讓他訂晚上的外賣，然後自己去衛生間洗臉。

程逍剛從小趙那裏聽說梁成彥喜歡一家新開的雲南菜，于是按照推薦下了單。支付成功的提醒轉眼被另一條消息頂掉，程逍正好看到：你特別關注的@彥逍雲不散 發微博了！

他看着屏幕，突然覺得自己不認字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點開。

梁成彥一碰冷水就清醒了，他洗掉臉上的粉底，情緒平複得差不多。他走到程逍旁邊，摟住他，發梢上還挂着水珠：“看什麽呢，怎麽這個表情？”

程逍把手機舉到他面前，抿着嘴不說話，眼神中有些許責問，但更多的是好奇。

梁成彥伸手在他脖頸上捏了一下：“你點開啊。”

程逍猶豫着點下去，結果差點把梁成彥的手機當了飛盤：“這都什麽跟什麽？”

梁成彥貼心地幫他放大圖片，認真講解道：“你跟我啊。”

程逍捂住眼睛，卻又忍不住透過從指縫看着：“你西裝上那個是acm徽章？她怎麽知道的？”

“人家畫得多好，要看你就正大光明地看。”梁成彥把他的手撥拉下來，“她不知道，我投的稿。”

“投稿？”程逍哭笑不得：“你小號就是用來幹這個的？”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梁成彥欣賞着，“我就在評論裏随口一說，結果人家真的畫出來了。”

程逍往前翻，擡眼看他：“我流鼻血？這也是随口一說？”

“藝術源于生活，真實就是最好的。”梁成彥有點小驕傲，笑道，“你看，大家都這麽覺得。”

程逍的代碼還是得收尾，但或許是因為梁成彥白天的樣子，程逍一會偏頭看他一眼，時不時說上幾句話，生怕他太過安靜又勾起當時的情緒。

程逍提交完代碼，對結果比較滿意，他合上電腦，賴進梁成彥的懷裏，慢悠悠揉着眼睛。

“今天是個什麽日子？”梁成彥攥住程逍的手，在他眼皮上親了一下，“這麽喜歡看我？看得眼睛都酸了。”

程逍想了想：“今天确實是個有意義的日子。”

“什麽？”梁成彥猜測，“我們久別重逢？”

“哪有很久？”程逍搖頭，賣着關子：“你抱抱我。”

梁成彥環上他的後腰：“抱了。”

程逍湊近梁成彥，嘴唇若有若無地蹭着他的耳垂，呼吸近在咫尺：“今天是我又愛了你一天的日子呀。”

“真巧，我也一樣。”梁成彥慢慢拽開程逍的褲邊，“那我們是不是要//做//愛//做//的//事//來紀念一下？”

作者有話說

預計正文倒計時3-4章左右吧：）

托逍神的福，一天之內收到了兩個面試，ibm和黑莓。我再也不偷懶了，以後一定天天刷leetcode，臨時突擊使人憔悴。

給大家小心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