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傘

第20章

梁成彥的年三十也是在劇組過的，大家圖個年味，又不想耽誤進度，于是年夜飯改成了團圓下午茶，熱鬧完繼續趕工，直到天黑透了才結束。

“剛往機場走，明天回家待一天，初二再回來。”梁成彥上了車就開始發微信，“你幹嘛呢？”

“陪奶奶看春晚。”程逍看了看身邊，老人家半夢半醒地合着眼，但誰要是關了電視，她準能醒，“奶奶說要守歲，得過了十二點才能睡，你幾點到c市？”

“得快一點吧。”梁成彥回道，“要在飛機上守歲了。”

程逍：那我等你下了飛機再睡。

梁成彥：好。

梁成彥：寶貝辛苦。

寶貝程逍把屏幕一關，正襟危坐，不知道是哪門子心虛。

電視裏倒計時完畢，鐘聲響起，姜女士扶了老人回屋休息。程遙轉身看向程逍：“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程逍打開微信，給她發了個六塊六毛六，理直氣壯道：“拿去花。”

程遙“切”了一聲，繼續說：“新年快樂。”

程逍擡眼：“怎麽不要紅包？”

“這聲是替別人說的，紅包他預付了。”程遙不屑，“再說，就你那六塊六，誰稀罕啊。”

程遙把手機遞給他，“有人還在飛機上，提前發了這條語音，讓我零點給你聽。”

“你倒是會發財。”程逍吐槽她，接過手機，心裏浸了蜜似的甜。他開了聽筒模式，聽完之後表情有些奇怪，問程遙：“你沒偷聽吧。”

她四指對天，“絕對沒有。”

程逍點頭表示肯定，手上也沒閑着，把那條語音轉了文字發給自己，然後幹淨利落地在程遙這選了删除。

程遙白眼：微信沒有定時發送，怪我咯？

小孩子們精力旺盛，吵着要看煙花，程逍只好當起了山大王，帶着一堆小喽啰下樓。

煙花伴着巨大的聲響騰空而起，火光蔓延至天邊，此起彼伏。

程逍心想：煙花都比我離他近。

他給梁成彥發了句“新年快樂”，一朵絢爛正好綻開，流光四散。

小孩子們拿着煙花棒轉了一圈又一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覺出累來，繞過來蹭蹭程逍的腿。梁成彥下飛機看到消息，給他打了視頻過來，兩人道完新年快樂，誰也沒再說話，就安靜看着對方，最後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爆竹聲中一歲除，眉眼如舊。

外面噼裏啪啦的，程逍三點多睡着，不到六點就又被吵醒了。

親戚們圍了小方桌坐下，一人一盤餃子吃着，奶奶在主座喚道：“小輝啊，你去看看你爸，怎麽端個醋還不回來。”

程父起身，去廚房倒了碗醋遞給老人，她盯着碗看了一會才把餃子蘸進去，而後嘆了口氣。

這是爺爺離世後的第一個年關，小輩們見狀都湊了過去，一口一句吉利話，哄着老人開心，老人也拿出紅包，挨個遞了過去，問的話只有兩種，小不點的問學習，看着稍微大一點的就問對象。

“遙遙是越長越好看了，有對象了嗎？什麽時候結婚啊？”奶奶一臉慈祥。

程遙不高興了，撅着嘴，“奶奶，我才高中！您應該先問我哥呀。”

老人轉頭看程逍，程逍剛想說話，只見還在上幼兒園的小侄子高舉着筷子，喊道：“表叔有！”

兄妹倆皆是心下一驚，小孩子還沒說完，晃着腦袋：“表叔喜歡手機！”

一桌子人都開始笑，程遙給小孩夾了個糖餃子，故作驚詫：“真的嗎？你怎麽知道的，快告訴表姑！”

天真的小孩咬了口餃子，滿嘴都是糖水，含混不清道：“爸爸喜歡媽媽，媽媽喜歡爸爸，所以爸爸親媽媽。表叔昨天親手機，所以表叔喜歡手機，手機喜歡表叔。”

“是是是。”程遙吃狗糧吃得開心，笑趴在桌子上，她暗自記下這段話，覺得一會還能賺個外快。

程逍的表嫂，也就是小孩的母親，趕緊把兒子抱到膝上，不斷喂着食，中間還嬌嗔地瞪了丈夫兩眼，臉上泛起紅霞。

親戚們都顧着打趣他們一家，哪裏還想得起程逍這茬。

梁成彥收到了程遙的微信，果然又發了個大大的紅包過去。

梁成彥：好巧，我也喜歡手機。

程逍都不用想就知道怎麽回事，他看向程遙，後者趕緊低下頭，降低存在感。

或許是剛才飯桌上被表哥一家影響，程逍删掉剛打好的字，換了兩行新的。

梁成彥一看微信，止不住笑意。

程逍：我不喜歡手機。

程逍：我喜歡你。

梁成彥耍賴：可你親的是手機，不是我。

對面正在輸入了好一陣，梁成彥最後收到一張表情包：【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jpg】

梁母一進廚房就看見梁成彥站在竈前，笑得像個傻子：“餃子都好了，也不知道關火。”

梁成彥聞言馬上收了手機，從櫃子裏拿出盤子。

“你談戀愛了？”梁母沉默着盛出餃子，瀝幹水，終于沒忍住，試探着問他。

梁成彥沒隐瞞，“嗯。”

他還想再說什麽，梁母笑了笑，“我和你爸早就想開了，你的一輩子又不是我們的一輩子。”

梁成彥幫她把碎發別到耳後，“謝謝媽。”門口一陣窸窣，他對着外面喊道：“謝謝爸！”

“別貧了。”梁母把盤子遞給他，“你去看看你慧心阿姨的朋友圈，方開沒回c市的時候，家裏好多事都是向展幫着跑的。”

“合着你是想找勞動力了啊？”梁成彥撇撇嘴，“我和方開可不一樣，有事你跟我說，我回來就是了。”

“逗你的。”梁母打趣他道，“這就開始心疼了？是你們同行嗎？給我看看照片。”

梁成彥翻開相冊，估摸着選了張最合梁母心意的，“叫程逍，圈外人。”

“看着還小啊。”照片上的男生模樣幹淨，确實十分合眼緣，梁母的第一印象很好。

“c大的。”梁成彥似乎很有成就感，“上大三，可優秀了，還拿過世界級的獎呢。”

梁母仔細打量着兒子，半晌才問了句，“人家孩子是自願的吧？”

下午，趁着梁成彥出門拜年，梁父梁母湊在一起看ipad，梁父心急，“好了嗎？”

梁母把ipad遞過去，“你再催就自己搜。”梁父果然沒再說話。

“這孩子看着挺踏實，我覺得不錯。”梁母靠着梁父的肩，讓他也能看到屏幕，“你瞧瞧，得過好多獎呢。”

梁父翻了一會，不解道：“怎麽就看上咱家這個混小子了？”

晚些時候，梁成彥和程逍視頻着，随手拿起ipad想看看新聞，只見網頁搜索欄中赫然是“c大 程逍”，再一看歷史記錄，全是成潇、程骁之類的各種同音字。

“你笑什麽？”程逍問。

梁成彥賣關子：“你真的要知道嗎？”

“愛說不說。”程逍撇撇嘴。

梁成彥抿着嘴笑，把ipad舉起來給他看。

“沒事看這個幹嘛，哪有寫得那麽誇張。”那篇報道程逍看過一眼，c大當時自然鼓足了勁頭，像是要替國家把這幾年沒得總冠軍的宣傳份額補回來。

“這是我爸媽的ipad。”梁成彥說着，自己也點開鏈接看了起來，“怎麽辦啊程逍，我越來越想你了。”

程逍只覺得梁成彥嘴一張一合，言語聽得越來越不真切。

作者有話說

年夜。

梁成彥：親一下再挂嘛

程逍：我旁邊有小孩子

梁成彥：他們矮，又看不見

梁成彥：寶貝兒

第二天。

小侄子：表叔親手機！表叔和手機是一對！

程遙：你們他娘的還真個個都是人才

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