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結案
沈澤沉默不語。原本不追問才是一個出色的幕僚該做的事兒，可他偏想問個明白，受不得陸承元的隐晦言語。
他忍不住想:是厭惡揣測了麽？
不，身在其位行一步思萬步，聽一句延展更多情報。這是他從小養成的本能。
沈澤并不明白為什麽現如今這麽不像自己的追問，他拼命壓抑而無能。
陸承元餘光瞥到了沈澤沉默下來的神情，沒了招花引蝶的笑，看上去依舊好看，只可惜沒什麽活力。
她疑問:“怎麽了？是審問出什麽了麽？”
沈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自以為大度的說:“沒什麽，正如公子所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等只需要知道這些即可。”
陸承元皺着眉頭，不太喜歡沈澤現如今的态度，雖然從稱呼識時務等方面都做的附和一名幕僚該做的。
但不太對勁，也許是之前習慣了沈澤的不着調和以下犯上吧！
陸承元想了片刻，忍不住說道:“你做什麽這麽陰陽怪氣？”
沈澤睜大了眼睛，頗為不可思議的看着陸承元，他指着自己問:“陰、陰陽怪氣？”
陸承元誠懇的點了點頭，不過在看到那張臉恢複了幾分活力後也就放心了不少，她拍了拍沈澤的肩膀，說:“若是這幾天事情影響了你的心情，你可以放松一下出去走走我想除了盟友以外，我們還能稱得上朋友。”
即便沈澤自薦幕僚，但陸承元認為盟友才更适合他們之間的關系。
沈澤眼睛亮了起來，他盯着陸承元追問:“元郎你且願意陪我散心？”
陸承元有些不太明白沈澤為什麽出去散個心還要讓人陪着，不過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委婉的告訴他:“如果有時間的話……”
“我去同趙大人商量，會盡快了結案件。”沈澤沒等她說完，沖陸承元笑了笑便是拉扯着她往裏走。
陸承元有些莫名其妙，沈澤的情緒變得太快了吧？說風就是風？
不過她的确需要沈澤去和趙無極商量，她現在的身份還是袁家大公子。
沈澤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威懾力，竟然讓趙無極輕而易舉的同意快速結案。
只不過如何讓陸慶麟翻不了身是個大問題，畢竟肅州知府劉知玉一力否認，又事關曹家、皇家二皇子，沒有人證物證并不能定罪。
他們回燕京，用兵力鎮壓不是正确的選擇，最好的辦法就是帶着陸慶麟的罪證，逼他添一把火。
這時，有人雪中送炭。
一名小将急匆匆到議事廳門口上報:“将軍，趙大人！外面有人自稱是曹家人，說是來請罪的！”
同時邊無晴也過來了，沉默不語的給了陸承元一疊罪證紙和一摞賬本，是肅州不少商員上繳銀兩的證據。
東風已來，該是放火的時候了。
沈澤道:“劉知玉看到這些證據應該會認罪。”
有了沈澤的保證，無疑是又添了一層保險。
再次開堂問審是很快的，尤其是在知道這個所謂的曹家人竟然是曹家如今嫡系一脈做主的人！是曹德邢嫡親侄子！
這曹家家主表明，他為了搭上二皇子這條線，二皇子又隐晦表明他缺錢，因此才有了提點肅州商員供奉銀兩，從而得到了一些利益，他和劉知玉勾結，但凡上供最多的商員他便是給最多的方便。
兩年來，從中謀取銀兩近五十萬兩白銀，珍寶無數，可見二皇子從中得到的只多不少。
而這曹家家主借着曹德邢的名聲耍威風，為了讓更多的人尊敬曹家，特意建了曹德邢的祠堂雕塑，後二皇子提點下怕被人查，對外就說是給元王所建造，以此陷害皇子。
同時曹家家主還表明，自己叔叔曹德邢嚴責了自己，大義滅親讓他來認罪。
陸承元見此不得不叫聲好，好一個斷尾求生！不僅甩開了二皇子一脈，更是為曹德邢博了個好名聲！
聽沈澤的消息來報，曹德邢當日便是趕往燕京，說是要去給老皇帝請罪。
沈澤對此付之冷笑:“請罪？現如今燕京亂成那樣，陸慶麟把持政權，容貴妃占據後宮挾持了宏辰帝，曹德邢如此前去不是為了分一杯羹才叫奇怪！”
陸承元搖了搖頭，更是疑惑:“他痛快的斷了和陸慶麟建立起的聯系，如果真是分一杯羹，那他是和誰搭上橋了？”
衆皇子中，陸承元實在找不到一個出衆的，會和曹德邢合作的。不過可以确認的是，等他們回燕京了，燕京怕是更動蕩不安了，也不知道外敵會不會借此機會入侵。
蘇家一案因鬼招樓雨死去而結案，至于貪污一案則是套在了劉知玉曹家家主身上，這兩人明顯的是要帶回燕京的，周清和暫且領了劉知玉的職責，等朝廷再派人來的時候交接。
落霞山土匪與曹家庶子勾結被暗下毒一事，始作俑者曹譽滿因此獲罪，不僅貪了銀兩還害了人性命，雖說那是些該發配邊疆人的性命，但名義上如果不是他也就不存在蘇家滿門被滅一案，他被判了死刑，秋後問斬。
而最讓陸承元看不透的秦宗，獨善其身，他在犯罪邊緣走了一圈，但是沒有沾染丁點人血。
押送死屍沒有錯，回壓銀兩也沒錯，防備曹德邢更是沒錯，在其次他還保住了蘇家兩小孩兒的命，算是給蘇家留了後。
不過，他也沒有強行再留那兩小孩兒，因為兩個小孩被秦宗留在了肅州府衙，秦家人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只有陳世明帶着兩個孩子留了下來。
如果說秦宗是肅州一案中沒有得失的人，那麽袁家的袁振就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和獲利者，失了小妾和庶子，庶女更是被玷污而瘋了神智。但因陸承元的提醒，有了明面上供本身就是分紅的證據，袁家是衆多商員中唯一沒受到懲罰影響的人。
更是因此得到了整個肅州城的給商員的方便，“風華第一人，榮辱不變袁”的名聲更大了在肅州的腳更穩了。
在所有罪案結後第三日，因為要離開了袁家也沒了什麽危險陸承元便是幹脆親自将袁長湮送回了袁家。
一路上陸承元明明白白的告訴了袁長湮她身為嫡女在袁家還有的态度和權力。
在袁長湮是懂非懂的時候，剛巧在袁家大門口迎面碰上了袁振，袁振是特意來迎接陸承元的。
他笑成了眯眯眼，想來是得到了極大的好處。袁振帶着陸承元和自個女兒往家裏走，一邊欣慰的拍了拍陸承元的肩膀，說:“兒啊！你當真是長大了，年輕人的想法很有遠見，父親我都比不上你了。”
陸承元寵辱不驚，淡然回答:“比之父親，兒子還有得學。”
袁振眼睛一亮，道:“兒子！你是願意回家和我一同處理家裏的生意了？”
陸承元按照之前和沈澤說好的回答:“如果父親願意的話，我這次回了北疆那邊，辭了官就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