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爬床
是不是危言聳聽,作為蠱王的寄宿者沈澤非常清楚。
蠱王居男,母蠱居女,正如陰與陽、雄與雌,更古不變。
沈澤深吸一口氣,俊美的臉在燭火搖曳下有些朦胧,他那漂亮的桃花眼失了幾分光彩,多了幾分猶豫不決以及少許的竊喜。
懶懶的坐在床上,逐漸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黃天佑有些驚恐的看着他小師弟神色變化。
黃天佑想,他從未見過沈澤猶豫過。
聯系契蟲蠱王與母蠱,以及沈澤的問話,黃天佑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他翻身躍起,粗犷的臉上很憋了一口氣,跟吃了黃連似的難看,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問:“小師弟啊,那母蠱該不是爬到元王身上了吧?”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無論元王有沒有事。
死了,他們就沒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天子;活着,他們可能得到一名谷主夫人。
畢竟,沈澤和陸承元是拜過天地的。
沈澤神色複雜的瞥了黃天佑一眼,他眼底的猶豫已然完全消散。
作為從小受盡小師弟折磨的黃天佑看到了沈澤的表情,他像是有了危險感應,往旁邊跳了一步,一臉警惕的盯着沈澤,顫抖着聲音質問:“小、小師弟!你、你、你想幹嘛?!什麽都不用說了,不行不做沒有不可能!”
不得不說黃天佑還是很了解沈澤的。
沈澤嫌棄的瞥了黃天佑一眼,冷笑一聲:“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可能要擁有一位史上第一女帝。”
“你說什麽?!”黃天佑驚問出聲,粗犷的聲音放大了不咋好聽,甚至讓人有些耳鳴。
沈澤掏了掏耳朵,後退幾步吊兒郎當的坐在圓凳上。
他嗤笑一聲,俊美的臉突兀變得有些駭人,燭火的影子在他臉上晃動,像極了地府勾魂的鬼火在鬼剎身上燃燒。
沈澤道:“我有個請求,師兄要是能做到的話,想要回雲白山和師姐寸步不離或者讓師姐出山也不是不可以......”
大蛇打七寸,引人用魚餌。
黃天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喜滋滋的看着沈澤,說:“別說一個請求!一百個都行!”
鎮北侯嫡女楊嬌,美似嬌花,心比兒郎,戰若巾帼。
雲白山藏界散人七名徒兒中唯一的女兒家,排名第五。
沈澤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站起來拍了拍黃天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從此以後你就是未來女帝的禦用太醫,殿下秘密的隐瞞就交給你了,出了問題的話......你懂的~”
後頭話音一轉,帶着幾分似笑非笑的語氣讓黃天佑頭皮發麻。但他為了心中的白月光毫不猶豫的拍胸保證道:“沒問題!”
得到準确答案後沈澤哼着小曲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回到陸承元的客院,正想着怎麽更接近高貴冷豔的元王殿下,卻只見一道黑影越過,向元王殿下的客院去了。
沈澤臉色一沉,幾乎是立刻運功提氣追上,在那黑影闖進陸承元房門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然後反手一扔,将人甩在了院子正中央。
他心裏诽謗着:爺都沒有夜裏爬床,哪裏來的玩意兒竟然敢搶爺的先!
“王、王妃?!”那黑衣勁裝人趴在地上結結巴巴的叫道。
聽了這聲音沈澤耳朵動了動,眨巴着桃花眼盡顯無辜。
他好像扔錯了,這聲音像那元王府的甲十六......
黑衣勁裝男子很爽快的扯開了蒙面,果然是甲十六那張臉,他一臉茫然不解中帶着幾分焦慮,朝沈澤磕頭行禮後急切道:“王妃!屬下有急事禀告殿下!”
沈澤幹咳了兩聲,不太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說:“......嗯,你且稍等片刻。”
說罷,借此理由堂而皇之的推門而入,至于鎖住的內闩?武功高強狂酷吊炸的沈澤表示他視之無物。
沈澤一進去就反手把門又關上了,然後腳步極輕的往耳房裏去,掀開珠簾卷起床幔,看到裏頭躺的規規矩矩的元王殿下,他的心開始砰砰亂跳。
元王殿下睡姿極為規範,仰躺,雙手交握置于腹部,簡潔的被子下只露出中衣領子,白日裏霜冷的鳳眸緊閉,透過窗子縫隙的月光打在那張假臉上,濃密的睫毛在眼底遮住細密的陰影。
沈澤有些手癢,想要撕扯掉那張假臉,看看元王殿下那張俊俏冷列的臉,睡着了是個什麽模樣?
他回想元王殿下的面容,其實忽略那極冷的氣勢和淡若死水的鳳眸,元王殿下生的挺秀麗的。世人見了元王疏離的氣勢,有時帶着肅殺的煞氣,根本不敢細看她的臉,也沒人會想到當今元王是個姑娘。
如此手腕,男兒怕是都比不上。
越想沈澤越興奮,也不知道是經脈裏的蠱王影響了他還是自個見色起意,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的靠近陸承元的臉。
就在快要觸碰到那淡色的豐唇時,陸承元猛地睜開了眼睛,她整個人往床裏面一滾,摸到裏頭一把匕首,動作靈敏的将其出鞘,橫向一劃,周身肅殺之氣暴漲。
如果不是很清楚元王殿下不會武功,沈澤覺得他都要被陸承元給糊弄住了。
刀光橫向劃過的時候,沈澤輕巧後退了半步,躲過刀光而不至于毀容。
他覺得手腕的契蟲開始蠢蠢欲動了,被陸承元的氣勢給勾上了!
不太妙啊!色字頭上一把刀,刀鋒已出他卻更激動。
母蠱受到蠱王的影響,被勾引的也開始蠢蠢欲動,導致陸承元身子有些發軟,但還能夠壓抑住。
她看到是沈澤,手上的刀也卸了下來,重新回鞘。
陸承元冷眼看着沈澤,扔了匕首後靠着內牆擁着被子,打起警惕時不由自主在左手腕上撫摸,試圖安撫裏面契蟲的激動。
她問:“你來幹什麽?”
沈澤一眼就瞧見了陸承元本能的動作,他勾唇一笑,桃花眼裏帶着幾分可憐兮兮,他嘆了口氣,極為不要臉的坐上床,然後順勢躺在陸承元的被子上。
随後當着陸承元的面摸着右手腕上因蠱王激動而突起的青筋,說:“春天到了,蠱王蠢蠢欲動,小生沒法只能更靠近母蠱一點。”
陸承元眉頭一皺,似乎沒考慮到這點,她以為蠱蟲發情期不可能是現在。
陸承元不太歡喜的問:“以前怎麽過的,如今怎麽熬不成?”
雖說一早就明白蠱蟲相互貼近是必然的,開始她還沒有說清楚自個女兒身,也沒确定凰儀谷是否在意他們選的君王變成一名女子。
沈澤嗔怪的看了陸承元一眼,帶着幾分欲說還休,讓思考嚴肅問題的陸承元生生起了雞皮疙瘩。
她抿了抿嘴,想着現在是不是真的該坦白,她把握着沈澤的性命,沈澤又是個聰明人,她的安全倒是不用考慮。
“沈公子,我想你應該知道件事兒......”陸承元想,謊言藏不久,還不如老實說出來。
只可惜,就在這時甲十六在外頭怯生生的喊了句:“主子?”
一把好的坦白氣氛就被這樣生生打斷了。
陸承元眼角一跳,自是聽出了外頭的人是本該遠在燕京的甲十六。
燕京出事了!
這是她腦子裏一瞬間閃過的可能,她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寬大的中衣将身體遮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曼妙曲線。
反倒是在沈澤看來,陸承元的背影極為單薄,像是一陣風就要将人吹走了一般。
陸承元披了件狐裘,披散着頭發,踩着鞋子開了門,疑問:“進來。”
說着點了燈在圓桌邊坐下,她瞥了珠簾裏轉悠着的沈澤,并不擔心他回發現什麽,隐藏身份這是她向來十分警惕,即便是在王府內都藏得嚴嚴實實,更別說在外頭了。
她再次看向磕頭行禮的甲十六,見他一臉焦急便是直接問道:“出什麽事了?不是讓你盯着燕京嗎?”
剛問完,沈澤便是走了出來,将個暖呼呼的湯婆子塞進她手裏,暖了她被夜風吹涼的手。
甲十六瞥了毫不客氣坐在陸承元身邊用內力溫茶的沈澤,沒有多猶豫,直接說道:“皇上病了,蓉貴妃把持了乾元殿,皇後讓我快馬加鞭來肅州找主子您。”
乾元殿,乃東黎歷代帝王的寝殿。
而今,蓉貴妃把持了乾元殿,連林尋梅作為後宮之主都混不進去,這的确不太妙。
指不定陸慶麟要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