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門讓我進
回去路上, 不服輸的龐元英跑去逗白玉堂。
“符紙白給不要錢, 但我很貴的, 你想要得拿錢買。”
“多少?”
白玉堂眸子深不見底,特別是他不眨眼盯着龐元英的時候,似乎有将把龐元英整個人吸進去的力量。
白玉堂認真的反問, 令龐元英覺得他真的在認真考慮‘買’自己。
“我是無價之寶。”龐元英揚着下巴驕傲道。
“你要我拿錢買,轉頭又說自己是無價之寶, 無法用錢來衡量價值?”白玉堂輕挑嘴角, 一手鉗住了龐元英的左臂,“出爾反爾可不好, 明早之前, 定個價位給我。”
白玉堂說罷,松開手,上了馬,随大家一同回開封府。
龐元英随後跟上, 憋着嘴狠狠盯着白玉堂的後背,小聲嘀咕罵他。
馬漢發覺龐元英念叨什麽,笑着湊過來好奇問。
“跟你沒關系。”
“講講嘛,說什麽呢?”馬漢非黏着龐元英問。
“詛咒, 誰讓我煩了, 我就念咒!”龐元英忽然瞪馬漢一眼,把馬漢吓得趕緊策馬跑到展昭旁邊去。
回開封府後, 龐元英便連夜開堂, 就将二白的屍體擺在公堂中央。被押上來的悅來客棧的黃掌櫃和店小二劉財, 都一眼瞧見了屍體。
倆人心虛地跪在地上,身體繃得很緊。
龐元英拿起驚堂木,感慨自己很久沒玩這個,高舉手臂,用盡全身力氣砸下去。
啪!
聲音響徹整個公堂,堂中衆人都驚了一跳,感覺他們自己的心都差點被震碎了。饒是一向從容的白玉堂,也被這聲震得臉上閃出驚色。
龐元英拍完驚堂木後,身體就斜靠着桌子的邊沿,對堂下的二人吼。
的确是吼,不是喊。把堂下跪着的黃掌櫃和劉財吓得夠嗆,倆人都收脖子,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展昭微壓着嘴角,險些笑出來。陪着包大人審案這麽多年,這種幾乎用生命在拍驚堂木和吶喊的主審官他還是第一次見。
一定很辛苦!
展昭感覺到身邊的白玉堂動了,扭頭瞧他。他正揚着頭,抱着手裏的刀,看似冷淡地看着龐元英的方向,但展昭很敏銳地察覺到他嘴角有些許翹起,整個人其實是愉悅的狀态。而且他看龐元英的眼神,比任何人都要專注,那眼神裏面好像還訴諸了什麽別的情感。
展昭琢磨着,該是這段時間白玉堂一直跟着龐元英破案‘出生入死’的緣故,以至于孤傲冷情的白玉堂對龐元英産生改觀了。這真是好事兒,開封府的大家能精誠團結,一致對外,像一家人一樣,包大人定然高興。
“說話啊!”龐元英又吼了一句。
大家都很好奇,他嗓門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大。
“小小人們不知該說什麽,請大人恕罪!”黃掌櫃道。
“那你就不說!來人把黃掌櫃嘴堵上。”龐元英道。
黃掌櫃驚呆,沒想到眼前這位少尹大人審案回事這個樣子的。他想分辯,還未來得及,胳膊就被按住,嘴裏就被塞滿了破布。
劉財把脖子縮得更緊了。
“上證據。”王朝把從劉財屋內搜到的繩索等物丢在了劉財面前,劉財驚得張大眼。
“繩子粗細與兩名死者脖頸上的勒痕剛好符合,而且二白的屍體就埋在你們廚房後。你想都不要想,這案子你脫不了幹系!”龐元英對劉財咧嘴一笑,“你還有什麽事兒交代?”
“我、我……”
“沒有了?好,來人上狗頭鍘!”龐元英立刻命令道。
帶着幹涸黑色血跡的狗頭鍘當即就被擡到劉財面前,大概是受龐少尹剛才驚堂木的影響,倆衙差放狗頭鍘的時候,丢得賊狠,哐當一聲,驚得劉財哆嗦得差點整個人飛起。
“大人,大人,草民有話說!認不是草民殺得,不是,是黃掌櫃主張讓草民殺人!”劉財痛哭流涕喊自己委屈,找借口說自己根本不想殺人,但是黃掌櫃非拉他下水等等。
這些罪犯推脫罪責的口供,龐元英可見多了,基本上就是随便聽聽,自動忽略。文書則要認認真真把力劉財所言的每一句話記述下來,并給劉財讀了一遍,令他簽字畫押。
被堵嘴的黃掌櫃支支吾吾,急得臉通紅,想分辯奈何嘴巴沒法講。等劉財把證供畫押完畢之後,龐元英就命人把黃掌櫃押到狗頭鍘前,黃掌櫃驚得嗚嗚聲更大,掙紮不已,急迫地給龐元英磕頭。
龐元英這才命人取了黃掌櫃嘴上的布。
“大人!他胡說!人明明都是他親自動手殺的,跟我一點關系的都沒有。”
“掌櫃的說這話不怕閃了舌頭,是誰說那客官帶了一兜子錢財,殺了劫財後咱們後半輩子不愁?出主意下藥,讓我晚上勒死他?”劉財也急了,反駁黃掌櫃道。
“既然都下藥了,怎麽不直接下毒?”龐元英問。
黃掌櫃和劉財聽到這話都愣了,似乎這才意識到直接下毒更方便,省得用繩子勒了。
“當時我們只有蒙汗藥,我們以前偷客人錢財的時候,只用迷藥。毒還得出去買,再說當時也沒想到。”
“這麽說你們之前只是迷暈客人偷錢,這次為何下毒手?”龐元英追問。
“掌櫃的偷看到那位客官帶了一匣子的銀票來,覺得幹完這票就可以後半輩子無憂了。要緊的是這位客官身量高大,一看就是練家夥的,若是他在我們店裏丢了這麽多錢財,哪會善罷甘休放過我們?所以當時掌櫃就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弄死算了。”劉財老實招供道。
黃掌櫃氣着補充:“你也同意了!”
“但沒想到人弄死了,銀票匣子卻不見了。”劉財接着嘆道。
黃掌櫃接着道:“我便想起來在我們殺人之前,二白在下午的時候曾去過他的房間,之後有一段時間他還不在客棧內。我就琢磨着很可能是他下午的時候趁着客人休息,把東西偷走了。我倆就趕緊去二白房裏搜,沒搜到,正碰見二白回來了,便在門後偷襲他,捆了他拷問,卻沒想到這厮竟妄圖反抗我們要跑,我們倆人差點沒打過他。後來還是劉財趁機用繩子套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給勒死了。”
“那盒子錢一直沒找到?”龐元英問。
黃掌櫃和劉財都遺憾的蔫了,點點頭。
“也對,若是找到了,你二人也不會繼續留在悅來客棧了,是不是?”龐元英冷笑問道。
倆人都老實地低頭,不言語。
龐元英問他們還有什麽交代的沒有,倆人都搖頭,皆磕頭求饒命。
“那這天有沒有什麽人來過,對死者好奇,去過死者的房間,和你們打聽他?”龐元英接着問。
倆人再次搖頭。
龐元英左手拍了驚堂木退堂,審判的事不歸他,回頭請包大人決斷便可。
等大家散了之後,龐元英才從桌案後站起身。白玉堂單獨留下了下來,但在原地沒動,笑看龐元英。
“你笑什麽,好詭異。”龐元英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起身,選擇距離白玉堂較遠的方向走。
白玉堂三兩步蹿到龐元英的右側,手掌立刻托住了龐元英的右手。
“哎呦!疼!”龐元英瞪白玉堂道。
“誰叫你瞧得那麽狠,結果自己收遭罪。”白玉堂看龐元英微微泛紅手指,“還好,沒怎麽太傷。”
“還沒太傷?我整個審案的過程手是麻的!”龐元英叫嚣自己好辛苦,簡直堪稱為公犧牲自己的楷模。
“該是疼得要命,不然開始審問的時候,不會有吼的。”白玉堂憋笑道。
龐元英跟打蔫的茄子似得,驚訝地看着白玉堂,“你都看出來了?”
白玉堂帶着龐元英回房,取了一個小白瓷罐來,用食指沾了些白色的藥膏,在龐元英的手上輕輕塗抹開。龐元英感覺有絲絲涼意侵入自己手上紅腫火辣的部分,很舒服。
“這是什麽?”
“消腫止痛的。”白玉堂看眼美滋滋的龐元英,不會一句,“白家獨門秘方,用了三十多種名貴藥材,錢都買不來。”
“這麽厲害,你們白家是祖傳賣藥的麽?”龐元英順嘴念了一句,“你家藥鋪該不會是叫白仁堂之類的名兒吧?”
“瞎想什麽,”白玉堂再給龐元英塗一遍藥膏之後,轉身去洗手,“我是告訴你,我們白家祖傳的藥膏乃是無價之寶,跟你一樣。”
“你這意思是說……”龐元英明白了,白玉堂這是打算用一瓶藥膏來買自己,“你這算盤打得太精了吧,再貴的藥膏我龐家都能買得起,你們白家的不賣,龐家也能買到比白家更好的。想用一瓶藥膏就想收買我?沒門!”
“沒門?”
白玉堂從後面按住龐元英的肩膀,手從脖頸一路順到脊背最末處,彎腰側首,說話時唇幾乎吻上龐元英的耳際,氣息撩撥得人發癢。
“我怎麽覺得你有門讓我進呢,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