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柔情71
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後, 溫榆沒有直接問荊彥, 而是馬上給喬燃打電話了。
電話接通, 喬燃語氣很溫和地告訴她，嘉北祖宅的那片土地，她給荊彥了。
溫榆有些不理解, 為什麽她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想把土地給荊彥, 為什麽要瞞着她？
喬燃不想說太多, 只讓她安心好好過日子, 別的不用多想, 反正土地給荊彥，未來也是留給她的孩子, 沒什麽不同。
話是這樣……
但又有哪裏不對勁。
那就是……為什麽要避開她，偷偷交易？
那塊土地, 是喬家祖輩留下來的, 喬燃說過, 她不可能賣，就算死也不賣。
怎麽突然就給荊彥了？
溫榆的心思一下就無法平靜起來。
垂着眸, 久久盯着辦公桌上的畫板, 開始陷入某種想不明白的死胡同, 在這個死胡同中，恍惚間，她腦中就閃過曾經他來溫泉會所救她的事。
她問他，會不會和荊博一樣打她家土地的主意？
他說不會。
他說不會的。
怎麽過了兩年而已, 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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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榆越想越覺得背脊有些寒意襲上來，這種寒意讓她腦袋有點暈暈，擡手想揉揉太陽穴緩解這種寒意，結果手沒撐住，讓她手肘差點磕到辦公桌角。
溫榆急忙捂住手肘，然後靠在辦公椅上眼睛盯着桌上的電腦顯示屏繼續出神起來。
這樣的出神導致她整個下午都沒辦法好好工作。
終于熬到下班，她沒回別墅，荊彥這段時間又去澳洲出差了。
指不定又要半年才能回來。
所以她下班的時候，坐車去了喬燃那邊，車停，從車上下來，老宅門口，喬燃已經等在那邊，她早就料到女兒肯定會回來問她怎麽回事？
可是她這麽做也是為了她好，喬燃覺得溫榆應該能理解她的心意。
但溫榆想要知道的事和她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想知道……為什麽荊彥也會打這個土地的主意？
他不是說，不會嗎？
為什麽又會？
溫榆臉色有點沉重，心思焦慮地走到喬燃面前，“媽。”
“先進來再說吧。”喬燃看她一眼，在心裏嘆口氣，伸手拉着她的手，将她帶進客廳。
黎淺去年就回西雅圖了，不再回來。
家裏現在就剩下她一個人。
說話方便。
“我給你倒杯水。”母女兩人到了客廳，喬燃扭頭先去給她倒水。
溫榆本來不想喝，忽然間感覺喉頭有點苦苦的，就應了聲，乖乖先坐到沙發那邊等着。
水倒的很快，40°，剛剛好，不燙。
喬燃把水杯放到茶幾上，從茶幾下方的抽屜拿出那份協議，遞給溫榆，就直說了：“土地是我給他的，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我覺得沒必要。”
“倒不是媽媽有意隐瞞，只是覺得你們兩個能過好就行，過不好，我也希望他能幹脆利落放你離開，免得拖累你以後的人生，所以我找他簽協議了。”
溫榆垂着眸，一行行看着協議上的內容，包括最後空白欄上荊彥的簽字，心情慢慢複雜起來，放下協議書，拿起茶幾的水杯，捧在手心，喉嚨有點說不上來的滞塞，過了會，似想起來什麽，看向喬燃，“他當時沒拒絕嗎？”
“拒絕什麽？”
“我們喬家的土地。”
“沒有。”如果拒絕，他就不會簽，當然喬燃沒想那麽多。
溫榆明白了，心——忽然就涼了半截，真的涼涼的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悶，所以……當初他追她……也是像荊博那樣嗎？
溫榆很怕得到是這樣的答案。
因為怕所以，她更焦慮起來。
她怕這麽久，荊彥所有對她的好都是因為喬燃這塊土地。
那就太可怕了。
他演戲能那麽久，而她一路陪着他，完全被他捏在股掌之間。
溫榆腦袋隐隐地又有點疼了，疼得她呼吸都難受起來，放下水杯，神情已經極度落寞，原本白皙的臉，此刻在黃昏投射進來的光暈裏，顯得更加蒼白。
這讓喬燃看着，很心疼，她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在意這個事？只要他們不離婚，荊彥對她好，這個土地以後還是她的呀！
當然……最壞打算，他對她不好了，不得已離婚。
起碼她可以用這個協議讓他徹底不來幹涉溫榆的生活。
這樣不是很好嗎？
“溫榆，媽媽和荊彥瞞着你簽協議，的确不對，但我是為你好，他現在對你也不錯，你別多想了。”
她怎麽能不多想？如果只是單純的簽個協議也就算了，她不會難過，可是……她怕他也是和荊博包括之前那個白崇禮一樣……追她就是為了土地。
那她豈不是損失慘重？
不光賠了喬燃的土地，連自己的心都丢了。
那樣很慘。
溫榆對着喬燃搖搖頭，“媽媽，你不懂。”頓了頓，也不想讓喬燃擔心什麽，就說：“我想睡一會，今晚我住這裏。”
說完，一個人去卧室睡覺。
喬燃看着她背影，眼皮不由地跳了跳。
難道……這件事……她做錯了嗎？
她不該找荊彥嗎？
可她都是為了她好。
……
溫榆一個人躲回房間，關了門，連澡都不想洗，悶悶地穿着衣服直接側躺在床上，拉上被子想好好睡一覺，可是被子蓋在臉上，無論睜眼還是閉眼，滿腦子都是把荊彥和荊博疊合在一起的畫面。
他們都是為了土地才接近她的嗎？
荊彥也是嗎？
這種焦慮的感覺讓她一夜難眠。
一直到淩晨三四點，她才有點睡意，慢慢睡過去，等醒來，窗外已經大亮，看看時間8點半，現在去公司肯定遲到，溫榆頓時爬起來，可熬夜失眠帶來的後果讓她整個人顯得病恹恹，沒精神。
勉強沖洗幾遍，用手指在眼窩下方輕輕揉按幾遍，把黑眼圈去掉一些，讓自己精神點，換好衣服，往外走。
客廳，喬燃準備好了早餐，她也是九點到公司，公司離老宅近，她現在過去也不晚，所以看到溫榆起來，就說：“溫榆，過來吃早飯。”
溫榆看一眼桌上的糯米粥和小菜，都是很養胃的早餐，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好像一點也不餓，根本沒胃口，加上要遲到。
她就沒吃，拿了一個小饅頭當路上充饑的食品，先上班了。
從老宅出來，荊彥的司機早就等在那邊了。
溫榆看一眼正站在車邊等她上車的司機，有些不想坐，不過看看時間又怕遲到，猶豫了一會，就上車了。
到了車上，剛坐穩，遠在澳洲的荊彥就發信息過來：【我聽助理說你昨晚回老宅住了？】
他的耳目真快……
溫榆輕微皺皺眉，回過去：【嗯。】
荊彥：【我可能還有幾個月才能回來。】
溫榆：【嗯。】
荊彥：【今天怎麽沒心情嗎？回複我只會‘嗯’？】
溫榆：【沒有，因為上班快遲到了。】
荊彥：【等你下班再聊。】
溫榆：【好。】
今早的信息就這樣平淡無奇的結束，溫榆盯着手機屏幕上荊彥的微信名字，垂眸間，眼底有點幽深，荊氏在擴建嘉北了，這麽大的事，他就算在澳洲，應該也不會不知道。
甚至，擴建應該是他授意下才會如期開工。
他應該知道，她也會知道的。
所以……他一個字都沒有提這件事？
為什麽？
溫榆心裏的焦慮和不安一下擴大，手指拽着手機，下意識就開始用力。
用力到指關節發白，她才松開。
而荊氏大廈也到了，司機踩下剎車，停靠在路側，讓溫榆下車。
溫榆對司機說了聲謝謝，背上包開始慢吞吞往公司內走去。
再坐電梯到自己公司。
她的精神狀态都是萎靡和無精打采，注意力也不集中，這種不集中的狀态一直持續到午餐時間，趙璐爾有事去服裝廠，不能陪她吃午飯，溫榆就自己下樓去就近的餐廳随便吃一點。
剛按了下樓層的電梯，很久沒見面的荊博忽然從另一層的走廊走過來，進了她按的這臺電梯內。
荊博一進來，溫榆立刻就自覺退開兩步。
這種退避的行為落在荊博眼裏有點諷刺，不過再諷刺也諷刺不過他二哥不是嗎？
也就溫榆蠢。
被他牢牢抓在手裏。
等電梯門閉合，荊博雙手插入褲兜，目視前方，先開口了，聲音淡淡，但透着諷刺：“二嫂，嘉北的土地已經在動工了，恭喜你老公，如願以償。”
溫榆不吭聲。
荊博頓時側睇她一眼，唇角一扯，繼續說：“怎麽了？二嫂不開心嗎？能幫上自己老公扼制我們整個滬圈的港口業務，不是應該挺起腰杆洋洋得意嗎？”
溫榆還是不吭聲。
确切的說，她不想說話。
但她不說話的态度，會讓荊博有種無名的惱火，他的二哥現在要權有權，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而他進荊氏快三年了，還在做一個沒有實權的狗屁總經理，氣不氣？
這種氣，讓他忍不住就開始口不擇言：“不過，二嫂你也別得意。”
溫榆忽然想笑，他哪裏看出她得意了？
就因為她不說話？
可是她不說話不是因為他，而是她心情不好。
“我沒有得意。”
沒得意？鬼信？荊博輕蔑地嗤一聲，忽然就轉了語氣，對着溫榆又硬又兇：“溫榆，實話告訴你吧，你以為我二哥放着那麽多條件好的女人不娶，為什麽要娶你這個什麽都沒有的女人？你想想看，為什麽？圖你臉還是圖你身材？這些哪個女人沒有？事實就是……他和我一樣，就是圖你家的土地！你別天真了，你看好吧，等他把港口建好，你就沒用利用價值了，到時候，你就會被踢出豪門，你等着吧。”
荊博字字兇悍，完全不顧及溫榆的感受，溫榆繃緊臉色，靜靜聽着，過了很久，等電梯快到底樓的時候，她忽然就側過臉對身旁的荊博，聲音很溫和，沒什麽憤怒或者失控地難受，緩緩說：“其實，我從來都不稀罕你們荊家。”
說完，等電梯門開，她先跨步走出去，留下荊博皺起眉，一副又稀奇又微驚地表情看着漸漸走遠的女人。
不稀罕，為什麽還嫁？
虛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