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柔情29
5點光景的地鐵站，人潮依然潺潺湧動, 一層層晃動着, 找不到一點空隙。
手表的指針慢慢滑到30分, 溫榆和趙璐爾從地鐵站出口出來後，直接坐到旁邊的花壇臺階上，伸着腿, 一邊等卓陽, 一邊看着被高樓林立一格一格分開的滬上晚霞并蒂的傍晚美景。
趙璐爾趁着等卓陽間隙又開始在微信上找那位新來的代課老師聊天。
溫榆卻有點心事重重地托腮看着遠處街景。
為什麽心事重重, 因為她有點怕晚上回去面對荊彥。
不是怕他這個人, 是怕他又強吻她。
明明……她應該很抗拒, 可是事後回想起來，心髒會不适宜的加速。
這種感覺不好, 非常不好。
而且他明顯不是真心在要追，像他這種有家室有顏值還有足夠大的權力, 身後一堆排隊的名媛, 怎麽都輪不到看上她, 或許就是大魚大肉吃慣了。
想嘗嘗青菜小粥。
溫榆就算再笨，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你在想什麽呢？”趙璐爾和老師聊了會, 瞥到身旁近乎發呆狀的女人, 不由問道。
溫榆回神, 手指搭在自己的包前，假裝沒什麽事地溫柔笑笑說：“沒想什麽。”
趙璐爾哦一聲，忽然眉頭一挑，對着溫榆就說：“魚兒, 你說我要來個師生戀怎麽樣？”
溫榆沒反應過來，眨巴兩下眼睛，看着她有點懵懵地說：“啊？你和哪個老師？”而且……現在不是禁止師生戀嗎？
她怎麽想起來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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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璐爾轉轉手裏的手機，嘻一聲笑出來，“就那個新來的代課老師啊！”
溫榆反應過來了，那個新老師的确長得還行，“他喜歡你？”
“怎麽可能！”要喜歡她就好了，她只是有這麽一個大膽的想法而已，“我這不是馬上畢業了嗎？畢業了就能追他了。”
“你認真？”溫榆怎麽覺得有點不靠譜呢？
且不說這個新老師是剛過來代課的，萬一人家有女朋友呢？
“他有沒有女朋友？”
“當然沒有，我都試探性地問過了。”趙璐爾俏皮朝溫榆眨眨眼，“你有你的卓陽，我有我的老師，咱們終于可以一起談戀愛啦！“
溫榆頓時想笑出來，她們兩個分別在聊的男人，都是八字沒一撇的，說交往還有點早，但怕趙璐爾嫌棄她不真誠，只能揉揉自己眉框配合地點點頭。
“哎呀，卓陽怎麽還沒來？”趙璐爾等的有點捉急了，最主要她餓了呀！
溫榆看看時間，“可能路上堵車？”他之前發短信過來，說是搭出租車過來。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市區路段肯定會有點堵。
“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了？”趙璐爾看一眼茫茫的車流，說道：“不然咱們在這裏幹坐着好無聊呀！”
溫榆嗯一聲，拿出手機準備給卓陽打電話。
“溫榆，趙璐爾。”終于趕來的卓陽，從出租車上下來後，邁開長腿就往她們這邊狂跑過來。
“終于來了！”趙璐爾聽到聲音，回頭，果然真是卓陽。
溫榆瞬間也從花壇邊緣站起來，看向朝她這邊走來的卓陽。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讓你們久等了。”卓陽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張陽光的臉還沾着一點點薄汗，身上依然是他常穿的簡單白色長T恤和一條藍色牛仔褲，但不妨礙他青春又富有精神的幹淨氣息。
擡手抓着自己頭發，面帶不好意思地站在溫榆和趙璐爾面前。
果然真是堵車，溫榆倒沒覺得久等，就很溫柔地說：“我們也沒等多久。”說着的時候，看到卓陽臉上有汗，她就從自己的包內翻出餐巾紙，抽出一張給他擦汗。
卓陽沒想到溫榆這麽貼心，心裏一熱，伸手接過來的時候，眼神熠熠又動情地看着溫榆，說：“謝謝。”
“我們要不要走？”溫榆被他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輕咳兩聲說道。
“嗯，走呀。”卓陽笑笑，想去拉溫榆的手，但又怕溫榆覺得他太輕浮，手剛伸了一點，沒好意思真去拉。
就像個傻瓜似的尴尬地摸摸自己的手，陪在溫榆身旁。
趙璐爾怕自己當電燈泡，特意走在溫榆一旁，把她往卓陽那邊推推，三人并排往前慢慢走着。
夕陽的餘晖染在他們三人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斜斜地印在地上，留下一片美好的陰影。
這種美好，單純又純粹。
起碼還沒被社會大染缸污染，所以在很多年後，當卓陽從美國回來再次來到這裏時候，看着身旁早已空空的人影，回憶起曾經他沒有對溫榆堅持到最後的遺憾以及溫榆後來嫁人的結局，讓他深深知道什麽叫物是人非。
以及……當初他在學業和溫榆之間。
自私地選擇了前者而不是溫榆。
以致後來，追悔莫及。
這頓聚餐，三人選的簡餐，吃得還算挺開心，尤其是卓陽，他的考研報名表已經交上去，學校那邊正在審核，如果審核合格，他會留在上大念研究生，研究生第二年他就可以申請去美國讀博。
卓陽對未來的安排很清晰。
有自己的一套人生規劃。
先保研念母校的大研究生，再申請美國耶魯的博士，到了美國邊讀博邊申請綠卡，到時候可以讓溫榆一起來美國，紐大的設計學院很好，溫榆的設計天賦肯定能錄取。
他們兩個一起在美國打拼，未來如果能穩定可以再回國發展事業。
這樣一步步來，卓陽覺得他和溫榆以後的人生一片光明。
所以，今天聚餐，他特高興，現在就差溫榆答應做他女朋友這個事了，卓陽吃飯的時候看着溫榆，慢慢考慮起過段時間正式向溫榆請求做男朋友的事。
溫榆沒有卓陽那麽清晰的規劃，她唯一的規劃就是脫離溫家，荊家甚至整個豪門圈，過自己想要的自由人生。
所以，卓陽盤算人生目标和追求她的時候，溫榆就在默默想着一會怎麽跟他道歉。
道歉上次放鴿子的事。
聚餐結束差不多7點半了，餐廳外面的街燈一盞盞開始點亮，藍墨色的夜空披着顆顆明亮的星子慢慢爬上整片天空，三人走出餐廳，趙璐爾不想再當電燈泡，找了個借口先走了。
卓陽陪着溫榆坐車回家。
溫榆不可能告訴卓陽她住荊家別墅，就讓卓陽送到了離別墅區不遠的一處高層小區樓下，卓陽家境一般，擡頭看一眼被熾白色路燈投影下隐隐綽綽高聳入夜空裏的豪華高檔小區，微微有點震撼到，這裏該不就是溫榆的家嗎？卓陽看了一會，心裏突然有點自卑了，但也沒表現太明顯，就依然溫暖笑着說：“我明天有一個研究課題，沒辦法約你。”
“我明天也剛好有事，等你什麽時候空了可以找我的。”明天她本來也答應了沈君蘭陪她參加什麽名媛茶話會。
沒有時間約會。
“嗯。”卓陽點頭，眼睛定定看着溫榆，燈影下的溫榆，真的柔美的好想讓人親一口。
卓陽覺得今天的自己有點小魔鬼。
一會想去牽手，一會又想親她。
真是魔鬼了。
他都沒正式和溫榆交往呢。
太龌龊了。
卓陽頓時微微搖搖頭，努力趕走腦中的龌龊思想。
“對了，上次有事突然走了害你差點白跑一趟，不好意思。”溫榆最想道歉的就是這個事，而且一道歉，她腦中就閃過那天在酒店總統套房內被強吻的畫面。
耳尖倏地像着火了，隐隐地燙起來。
這種鬼魅般的不正常着火，讓溫榆有點焦慮，眼神不自主避開卓陽，挪到一旁。
“這多大點的事，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卓陽看見她耳尖一簇紅，以為她因為這個事感覺內疚，心裏隐隐一動，溫榆真的太美好，美好的讓他心跳不停加速，他好想和她馬上确定關系呀！
當然這個念頭，他也只敢在心裏想想，畢竟他們才接觸幾天，要是馬上就提交往，他擔心溫榆會覺得他輕浮，不是值得牽手走一輩子的男人，所以就繼續笑着說：“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學校了，等我空了再約你。”
“嗯。”溫榆點頭，卓陽朝她揮揮手，轉身就去前面路口打車。
溫榆站在原地，目送他打到車離開，她才松口氣，提着包慢慢往前面的別墅區走去。
入秋的夜晚，晚風裏都透着清爽感，溫榆怕荊家人嫌棄她晚回去，所以路上不敢耽誤，步子加快回別墅。
到了別墅，客廳內卻空無一人。
溫榆以為老太太和沈君蘭在房裏休息了，準備上樓，從後面出來的鐘叔看到她，立刻就說：“大少奶奶您回來了？”
溫榆點頭，繼續想往樓上走。
鐘叔說：“老太太和二夫人去拜訪故人，家裏沒做晚飯，大少奶奶您有沒有吃飯？我讓廚房給您做。”
“我吃過了。”溫榆搖搖頭，“不用做了。”
“嗯。”鐘叔知道了，恭敬笑笑，“那我不打擾大少奶奶了。”說完，就出外面忙自己的事了。
溫榆看一眼空落落的客廳，忽然感覺嗓子有點口渴，今晚的菜有點鹹。
她都沒怎麽喝水。
在樓梯口站了會，就折返去後面的廚房。
廚房門半開着，溫榆敲了敲，沒人應，推門，裏面果然沒人，廚師也不知道去哪了？
家裏的傭人也不在。
不過他們不在也好，不然她也不自在，畢竟不是自己家的傭人。
溫榆把包放到廚房的長桌，去冰箱邊取了一只玻璃杯，倒了一杯溫水，就坐在長桌邊開始喝水，喝水的時候，卓陽到學校了。
給她發了微信。
微信就一句話但配圖一個很搞笑的網絡圖片。
搞笑到什麽地步呢？
就是溫榆看着這張圖，沒忍不住，捧着手機癡癡笑起來。
笑得投入，完全不知道門外有人進來。
直到染着一點淡淡酒氣的男人，從她背後将她圈入懷裏，低頭間，黑色的眸就看到了她手機屏幕上的聊天對話，于是薄唇自熱而然就像占有欲似地貼到她耳尖上，呼着熱氣，故意用低麋地薄音呢喃一句：“笑什麽呢？這麽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