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定情信物
雖然劉洋潑的那杯水大部分都被紙巾擦幹淨了,可衣領上還是有些潮,蹭的脖子又癢又難受,陸非一進公寓就迫不及待地将上衣脫了下來,幾塊健碩的腹肌被暴露在空氣中。
他随手将衣服搭在沙發上,朝柳懷春說,“小春,我洗個澡,你看會兒電視。”
“嗯……”柳懷春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在外的上半身,食指含在嘴裏舔了舔,“叔叔看起來好好吃~”
陸非甩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別鬧,都說了我不能吃。”
柳懷春沒回答,抱着抱枕從沙發上跳下來,赤着腳走到他面前,仰起頭,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幫我洗澡。”
這理直氣壯的語氣……我沒你這麽大的兒子啊!陸非抓了抓頭發,“小春,你都這麽大了,自己洗澡去,叔叔忙着呢。”
見柳懷春不說話了,陸非這才摸摸他的頭發,表示安慰。他以為柳懷春是聽了他的話,誰知他是完全低估了這小鬼死纏爛打的本事。
将小鬼抛到腦後,陸非走進浴室,先調好熱水,然後對着鏡子刷牙。就在他滿嘴都是泡沫,打算漱個口的時候,面前的鏡子忽然像水面一樣晃動了一下,從中心蕩起一層波紋,慢慢延展至周邊,進而蔓延到整個鏡面。
= =||這特麽的……
“嗞……”浴室裏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忽閃了一下,狹小的空間裏陷入黑暗中,不到一秒後又恢複明亮。
然後,陸非就看見面前的鏡子裏慢慢伸出一只手來,蒼白的手指微微泛着青,指尖在他的視野裏漸漸放大,直到停在他的鼻尖。
雖然場景略為詭異,不過陸非早已經見慣了靈異事件,除了嘴角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倒是一點兒也不顯得詫異,理也不理眼前的這只手,面不改色地低下頭,繼續漱口。
見他不搭理自己,柳懷春不樂意了,從鏡子裏探出半只腦袋來,控訴般地鼓着臉頰,“叔叔,你不理我!”
陸非拍開擋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将牙刷和杯子放到盥洗臺上,這才慢悠悠說道,“不是說了我要洗澡。少兒不宜,快出去。”
“那你幫我洗頭。”柳懷春從鏡子裏伸出兩只手,扒住盥洗臺的邊沿,用力地從裏面往外爬。
這小鬼一點兒也不會吸取教訓,上次卡在電視機裏,這次還……陸非還沒在心裏吐槽完,就見柳懷春軟趴趴地趴在盥洗臺上,雙手捂住臉,無助地嗚咽了起來,“卡住了……”
“……”
盥洗臺上的水龍頭是可調角度的,陸非将它推到另一邊,方便柳懷春趴在臺子上,而不會戳到他的腦袋。
柳懷春扒拉着臺子的邊緣,努力地擡起頭,望着他,“救命!”
誰知陸非卻朝他一笑,伸手按在他的後腦勺上,将他整張臉按到盥洗池裏。
“嗚……”柳懷春吓了一跳,揮動着雙手剛要掙紮,卻聽頭頂傳來對方的輕笑聲,“眼睛閉上,幫你洗頭。”
柳懷春愣了一下,連忙閉上眼睛,緊接着,便有溫熱的水從他的後腦勺上淋了下來,浸濕了頭發,滴落在池子裏。不急不緩的水流落在頭上,叫頭皮一陣發麻,像有一股電流從頭頂一直蔓延到全身。他彎起眼睛,乖乖地趴在臺子上,雙手扣住邊沿,任由陸非在他頭上揉搓,“好舒服。”
陸非已經不是第一次幫他洗頭,算是積累了一些經驗,也不像上次那樣弄的他滿臉都是洗發液的泡沫。他熟練地幫他沖幹淨腦袋上的洗發液,從旁邊拿了一條幹毛巾,替他包住濕漉漉的頭發,這才雙手托住他的胳膊,将他從鏡子裏抱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原本是固體的鏡面變成了類似于膠體的粘着物質,吸附在柳懷春的身體上,陸非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扯了出來。
幸好這一次柳懷春沒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劃傷,出來的時候還是蹦蹦跳跳的,還十分害羞地在陸非臉上親了一下。
這也不是陸非第一次被他親臉,只不過上一次的體驗太重口,先不說這小鬼當時渾身散發的腐臭血腥味,以及嘴唇碰到他臉頰上的黏糊冰冷的觸感,就是那副慘不忍睹的臉也足夠讓他好一陣子吃不下飯了……陸非自認不是什麽外貌協會,不過他的确要承認,剛才那小鬼紅着臉親他的時候,兩只眼睛閃閃發亮,像一對熠熠生輝的黑曜石,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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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陸非醒得很早,太陽還沒出來。柳懷春就躺在他的身側,兩只白白的腿夾着被子,蜷縮着睡在一旁,手指無意識地勾住他的袖子,生怕弄丢了似的。
陸非坐起身,将枕頭立起來靠在背後,來回打量起小鬼的身體。他的脖子上還挂着一根長長的紅繩,陸非覺得好奇,便伸手将繩子從他的領子裏拉了出來,這才發現原來這小鬼還随身戴着第一次見面時,他給的那個菩薩吊墜。
畢竟只是粗劣的塑料挂件,菩薩的臉和衣服都制作得有些變形,鮮豔的綠色配上一條長長的紅色繩子,看起來格外滑稽。
不知道為什麽,陸非腦子一抽,竟想到了“定情信物”這樣奇怪的詞彙。他擡起手,看了眼手腕上黑亮的手鏈。黑色石子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圓潤,表面反射了大部分的光線,讓它看起來愈發深黑沉重。
就在陸非沉思的時候,柳懷春也醒了。他一睜眼便瞧見陸非正揪着自己脖子上的菩薩,和自己靠得極近,幾乎就要碰到他的額頭,不由得錯愕地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驀地紅了臉,小聲說道,“不行……”
= = 什麽不行?陸非反應不及,就見柳懷春那小鬼為難地皺緊了眉頭,糾結着說,“我……我還沒準備好呢,雖然我很喜歡叔叔,可是我們才認識不久,這樣太随便了(*/ω\*)”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柩照射進來,明亮的光線穿透過他透明的身體。
柳懷春攤開雙手,看着自己漸漸變得虛無,透過掌心看着身下藍白色的床單,輕輕翹起了唇,笑了起來,“我能曬太陽了~”
上揚的尾音随着他的消失一同彌散在空氣裏,一點兒痕跡也沒留下。
确定他是徹底的不見了,陸非這才從枕頭下拿出震動了許久的手機。他的臉上并非一貫的淺淡笑意,反而是淡漠平靜,如雕塑般冷硬肅殺。
“哪位?”
電話那邊先是傳來一陣嘈雜聲,然後才聽一個略顯年輕的男聲不緊不慢道,“藏得真深啊,找你花了我不少功夫呢~”
陸非挑了挑眉,大約也猜出對方的身份,“鄭七?”
鄭七倒是沒有否認,也并沒有承認,直接說道,“今晚九點,Tardis酒吧,不見不散。”
不等陸非回答,他已經快速地挂斷了電話。
魇組織獲取情報的能力向來不容小觑,而鄭七對他感興趣也不是什麽私底下的秘密。只是陸非卻沒想到,鄭七竟然能這麽快查到自己的消息,看來當初選擇陸非這個身份作為卧底的時候,還是有些纰漏的。
鄭七既然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他若是再不做些回應,恐怕也說不過去。那家夥也就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孩子罷了,倒沒什麽威脅,吃些苦頭也就知道教訓了。
換好衣服,陸非穿上外套出了門。今天是他回辦公室工作的日子,在朝陽大學這些天,習慣了悠閑無事的日子,忽然走進事務所,看到一群人來回忙活不停,他倒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了。
迎面走過的同事都問了聲好,陸非也一一應了,走過中間的過道,進了張克明的辦公室。
張克明正在看文件,見他進來,便将文件夾放到一邊,“喲,飛飛回歸啦,辦了個案子感覺怎麽樣?”
陸非挑了挑眉,“辦完了?張揚的事情不管了,不是有什麽匿名的委托人嗎?”
“哦,這個啊!”張克明擺擺手,道,“警方早就把張莉莉的案子已經定性為自殺,寫進檔案裏不用咱們管了。其實這個案子的匿名委托人就是s市警方,當他們拿到張莉莉墜樓的監控資料時,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然後就聯系了我們,并把這個案子交給我們處理。畢竟他們只是負責查案輯兇而已,關于鬼怪還是我們專業一些。”
陸非挑了挑眉,沒有再追問下去,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接下來的案子是什麽?”
張克明将手裏的文件丢給他,“這幾天看新聞沒有?”
“不怎麽看,怎麽了?”陸非将文件接到手裏,翻開幾頁大致的看了一下,“失蹤人口?的确是聽說了這回事,目前已經發生幾起年輕獨居女性失蹤案件了?”
“這個月一共有四起了,作案手法大多相同。歹徒趁受害人晚上一個人出門,路過偏僻的地區時下手,通常獨居女性一個人在s市沒有親人,大部分報警時間都是在受害人失蹤三天過後或者以上,這對辦案尤其不利。目前我們可以斷定這是一個有明确目标和目的的犯罪團夥,專門針對類似受害人,因為具體的作案時間和作案地點不明确,我們還沒找到可以潛入這個犯罪團夥的機會。”
“這種事情不是歸警察管嗎?又是他們委托?”陸非問。
張克明道,“這次的委托人是一個受害者家屬。他女兒半個月前失蹤,就在他打算報警時,他女兒給他打了一通電話,說自己在s市找到一份工作,工作期間不能用電話所以沒有聯系他。接到電話後警方就撤回了立案,不過這個家屬認為自己的女兒很可能被什麽不法分子控制了,所以拜托我們事務所私底下調查清楚真相。”又道,“我們偶爾也是做點正常事的,總不能回回都有鬼啊!”
陸非摸摸下巴,“原來是這樣。那這一次會不會牽扯販賣人口、傳銷或者賣|淫組織?除了s市,其他市有類似案例嗎?”
“都有可能,其他市普通人口失蹤案件有幾起,但是和本案沒什麽聯系。”
“嗯,交給我吧。”陸非将文件抱到懷裏,正要走出門,張克明忽然叫住他,問,“你和劉洋怎麽回事?看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你昨晚勸他沒有,怎麽還是鐵了心要去‘龍蝦’那兒?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不會出什麽事的,那家夥機靈着呢,保護自己應該是夠了。”
張克明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他不見得有多機靈吧!”
陸非笑笑,沒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晚上十點更新的,一直拖到次日一點,我錯了 QAQ——美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