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國旗下講話
這天風和日麗，萬裏無雲。
苦熬了一周的喬宇，終于迎來人生中第一次‘高級別’演講。
頭天晚上太興奮，或者說太緊張恐懼了，半夜起身喝了三杯水，才輾轉反側入睡，第二天起來自然精神不濟，她頂着兩黑眼圈來學校，葛佳佳簡直沒眼看。
硬拉着她來到廁所，士氣高漲；“不争饅頭争口氣，今天是你的主場，姐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争取閃瞎他們的狗眼！”
喬宇睡眼惺忪，任她擺弄。
完工後一照鏡子，閃沒閃瞎別人的狗眼她不知道，總之她的钛合金狗眼要被刺瞎了。
這紅臉猴屁股是個什麽鬼？！
“你到底給我撲了多少腮紅啊！”喬宇狂躁，現在她想抽人。
葛佳佳心虛，梗着脖子嘴硬道，“那還不是你慫的，臉白得跟鬼一樣，能看嗎？！”
本來就皮膚白，又自己被自己吓更是慘白，比那國産恐怖片裏的女鬼還滲人，不多塗點腮紅怎麽行！
……
“……下面，有請喬宇同學為大家做國旗下講話，喬宇同學在本次期中考試榮獲全校第二的好成績，她的學習心得我相信對同學們有很大幫助，大家鼓掌歡迎！”
主持老師說完，遞了喬宇一個鼓勵的眼神。
下面穿着整齊藍白條紋校服的同學嘩然，小聲的讨論嘀咕，國旗下講話怎麽是全校第二，第一哪去了？
男神衆迷妹眯眼：這個卷毛小胖妞什麽來頭，敢搶她們胥骥男神的風頭，找死嗎？！
到她了，到她了，媽呀，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會除了勇敢的跨上前沒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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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死早托生，軟着兩條腿，喬宇不停的咽口水，盡量擡頭挺胸，慢慢挪上升旗臺。
一擡頭，國旗下黑壓壓一片，這種直面而來的沖擊力還是蠻大的，喬宇頓時有些頭暈目眩，她腿抖了一下才勉強站直身體。
下面的吵雜聲、議論聲喬宇根本聽不見，女生們血淋淋的眼刀子也都遲鈍得感受不到，她整個人是蒙的，手和腳都成了不是她的，渾渾噩噩中，只聽見她的心噗通噗通，跳得飛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由于葛佳佳說了脫稿演講比較有氣勢，所以今天的喬宇是空着手上來的。
她兩只手臂背在身後，手指頭像打結一樣緊張得糾纏在一起。
嘴巴對着話筒，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我，嗝……”
全場寂靜。
人家是開口跪，她是開口嗝．．．．．．
太緊張了，喬宇剛做好心理建設開口講話，就被一個突如其來響亮的嗝弄懵了，她霎時臉漲紅，局促不安的站在話筒下羞憤欲絕。
底下轟然笑成一片。
“噗！哈哈哈哈！”
“她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怎麽那麽蠢！”
站在四班行列中的葛佳佳捂臉，一臉不忍直視，“太丢臉了。”
“喬喬太緊張了。”厲霏有些擔心的說，心裏為喬宇打氣加油，喬喬，挺住啊。
胥骥站在七班後排，他原本沒興趣聽被他拒絕的國旗下演講，一直低頭玩手機，直到身邊傳來一陣陣爆笑聲，他才困惑的擡起頭。
卷毛在風中飛肆，紅成猴屁股一樣的小圓臉仿佛能看見正在蒸騰的熱氣，漆黑的大眼睛裏緊張的看着前方，好似他們一群學生是什麽洪水猛獸，弱唧唧的，看着就好欺負的軟包子樣。
是她？胥骥眯眼。
他還記得這個胖妞，天臺上敢偷窺他，賊膽倒大，沒想到頂替他的年紀第二是這個‘熟人’，俊眉微挑，胥骥收起手機，看向國旗臺，眼裏閃過一絲興味。
“看把那小胖丫頭吓的，整個一肉球在抖篩子，省省得了，沒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非要争強好勝幹什麽呢！”
窦文明嗤笑的說，眼珠子看向臺上喬宇泛着惡意。
他是知道喬宇這份殊榮是胥骥不要的，但他好兄弟可以不要那狗屁榮譽，其他人卻不能撿！
胥骥不置可否，是挺慫的。
他一手無聊的撚着左手腕上的紅線，白的皮膚紅的線繩，意外撞色得很契合，這一幕正好被窦文明看見。
他眼睛一亮，迷弟心态發作，“骥哥，你這紅繩挺搶眼啊，我覺着還蠻時髦的，你在哪買的，我也去買個戴戴！”
“撿的。”
胥骥淡淡的說完不理他，目光投向國旗臺。
什麽嘛小氣鬼，窦文明翻了個白眼根本不信這麽漂亮的紅繩是撿來的，但骥哥不願意說，他可惜的嘆了口氣，目光不舍的流連在胥骥左手腕那根獨特的紅繩上。
這年頭還有人戴紅繩，可是骥哥戴着又好時髦好帥氣的樣子，嘤嘤嘤，好像要。
所謂破罐子破摔，喬宇覺得既然已經丢臉丢大發，那怎麽滴也要撐下去，糗就糗了，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丢醜的時候，你們笑你們的，姐不在乎。
這麽一想，她出奇的反而不太緊張了。
她還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聲情并茂的演講：“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你們好！我是高一四班的喬宇，我今天國旗下講話的題目是《如何有效的學習》。不少同學們都知道……”
從一開始緊張得嗓子發澀，到越說越有感覺，喬宇的聲音慢慢放大，語句變得流暢。
國旗下演講，其實也沒有太難，老師同學們說的很正确，不管你是不是緊張，當你真正進入狀态，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演講氛圍中的時候，周圍的人，臺下的人，他們不再成為你恐懼的對象，走出第一步，會發現，其實走向公衆面前，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喬宇堅持了下來，她努力說話大聲，将自己爛熟于心的演講稿與同學們一一闡述，那是她心裏的觀點和真切的想法，當一場演講結束，侃侃而談的喬宇詭異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心髒依舊跳得很快，但這已經不是害怕。
臺下如潮水般熱烈的掌聲是對她最好的獎賞，喬宇輕輕彎起嘴角，滾燙的臉頰此時也擋不住她激蕩的心情。
做到了，原來這般讓人心滿意足。
晨會解散後，葛佳佳朝她飛奔而來，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太棒了喬喬！你知道嗎，我站在臺下聽你講話，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我以為你會結巴呢，沒想到你說得那麽流利，而且還慷慨激昂讓人特別熱血，你聲音也好聽，學習心得大家都說不是水的，好多人都在誇你，你成名了小胖妞！”
成、成名了？
兩條腿軟成面條的喬宇懵逼的瞪大眼，心髒一蹦一跳，又雀躍又不可置信。
“可不是，你出名了，你的猴屁股也出名了！”葛佳佳壞笑的捏着她滑膩膩的小臉蛋，哈哈大笑。
喬宇尴尬極了，她想用手背給臉降降溫，誰知道雙手也是溫熱一片，原來不知不覺中她手心還出汗了。
剛才根本沒有感覺。
厲霏見喬宇愣愣的伸着雙手，臉上帶着不自然的潮紅，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吧，去洗手間幫喬喬把臉上的妝卸了。”
還是霏霏最靠譜，三人親熱的手挽着手走向洗手間。
同樣解散的七班隊伍裏，幾個男生圍在胥骥身邊向教室走。
談及剛才的演講，一個長相秀氣白淨的男生對走在旁邊的同桌說：“我聽了一耳朵，覺得她講的像是幹貨。”
一個女生的成績碾壓一票男生，說實話他心裏是服氣的。
同桌搖頭：“得了吧，還不就是千篇一律的上課認真聽講，課後好好複習，都這麽用功，誰都能考好成績了，糊弄人的你也信。”他是知道自家同桌是個書呆子，每天除了看書只在上廁所出去閑逛一會，可見對學習多認真。
“不是吧，我覺得她講的幾個學習方法很實用。”
這次期中考試沒考好，還有期末考，總之考考考，他的學習只是中等，算是男生中比較愛學習的了，但拿不出成績也是白搭，那女生的幾個學習小妙招他覺得可行，嘗試一下又不會掉塊肉，假如有效呢。
“唐小趙！你不會喜歡上那小胖妞了吧？”同桌突然拽住他的胳膊驚呼，靈動的眼裏盡是打趣。
秀氣的男生吓了一跳，提了下鼻梁上的眼鏡，臉頰微紅，急忙道：“你別亂說話！”敗壞人家女孩子名聲。
“喲，害羞了？真喜歡上啦？不過看她胖乎乎的，抱在懷裏肯定很舒服。”
不想聽同桌越說越離譜的話，名叫唐小趙的男生突突突走得飛快。
他同桌在後面追：“別那麽小氣嘛，我跟你開玩笑呢！”兩人你追我趕向前跑。
無意中聽到兩人對話的窦文明撇了下嘴，對身邊的胥骥說，“小胖妞能耐了，踩着你一舉成名，瞧着都有男粉絲了，我還以為唐小趙一門心思只讀聖賢書呢，原來人家口味獨特。”
“長舌婦嗎，這麽多話。” 胥骥臉色不悅的看了窦文明一眼，腳步不停的往前走，有一下沒一下的拽着紅繩。
管他小胖妞軟不軟，抱在懷裏舒不舒服，跟他半毛錢關系沒有。
窦文明一噎，搞清楚，小弟是為骥哥抱不平啊！
……
喬宇紅了，正兒八經的成了學校紅人。
只因她演說的學習心得，是真有效，好些同學都從中吃到了甜頭，所以對喬宇他們格外感激。
因為搶了胥骥男神風頭對她有惡感的女生們也在得知真相，教導主任的原話被哪個多事的學生瘋傳整個校園後，對她産生了微妙的同情，不再有意無意的奚落。
可把害怕自己會遭受校園霸淩的喬宇一度慫成鹌鹑的喬宇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一中的同學們還是很理智的。
至于背地裏‘撿漏王’的稱號，喬宇黑着臉捏着鼻子默默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以前喬宇、葛佳佳、厲霏三個人走在一起的時候，落在厲霏身上的目光無意是最多，葛佳佳嬌小玲珑，會打扮，塗得粉白的臉也是嬌俏可人，只有喬宇是不會打扮又喜歡穿校服的土妞，三人中她幾乎是個小透明。
但一場演講後，有人注意到了她。
乍一看，長卷毛粗馬尾，藍白校服，還是土，但學霸的人格魅力豈是區區皮囊能遮住的，再仔細瞧上瞧，喲，好像比之前瘦了點，小臉還挺白，瓷白瓷白的，摸着肯定滑溜溜，再說那雙烏溜溜雙眼皮大眼睛靈動有神，卷毛瞧着也挺可愛，要求降低一點，不比四班班花厲霏差啊。
得，人家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美女呢，只是不愛打扮！
因此，喬宇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來顆粒無收的事業陡然迎來一個小高潮，當事人還是她自個！
喬宇高興啊，她雖然沒想早戀的意思，但為了拯救慘淡的業績，她是願意奉獻犧牲的。
把桌肚裏的五封粉紅色信件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喬宇點兵點将決定先跟哪個見面。
葛佳佳不明所以的大驚，“你什麽時候開竅的？但也不用這麽誇張吧！”拿這麽多表白信，小胖妞是多饑渴？
喬宇白了她一眼，“別鬧，我在為革命事業做奮鬥呢！”
挑哪個好呢，一班的，三班的，六班，本班，還有七班……本班的那個男生喬宇看了，長得比她還要肥碩高壯，五官都擠在一起，喬宇不歧視他，但也忍受不了他做自己男朋友，所以果斷排除。
“我們班下節課是體育課吧？”喬宇突然眼睛一亮，轉頭不太确定的問厲霏：“我記得是跟七班一起上的？”
厲霏從書本裏擡起頭，愣了下點頭，“恩，是七班。”
“天哪！喬喬你不要命了！胥骥你也敢染指？！全校女生會生撕了你的！”葛佳佳幾乎已經看到了小夥伴被撕碎的驚恐場景，一臉啧啧啧用‘你膽真肥’的目光淩遲她。
“哪哪都有你，”喬宇從中抽了一個信封，其他全部塞回桌肚，沒好氣的對葛佳佳說，“我是吃飽了撐的觊觎那朵高嶺之花，想也知道不可能好吧！”
她又沒有金鐘罩鐵布衫，男色再美，也得有小命下嘴啊。
大衆情人胥骥男神還是等哪位強悍的妹子拿下吧。
葛佳佳還沒說話，以往一直在旁邊充當壁花的厲霏同學先認同的點了點頭，“的确，胥骥太出色了，喬喬你很好，有自知之明。”
葛佳佳：“噗！”老實人嘴毒起來是致命。
喬宇黑線：溫柔優雅的班花，你變了你造嗎，毒舌起來我都不認識你了！
她喪氣的搖頭，白眼都懶得翻，“對對對，我有自知之明，姐們還走不走了，再不走體育課要遲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