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山莊驚魂(七)
葉明非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柳大郎一直盯着這邊。見葉明非看自己,柳大郎大而圓的眼睛裏浮現幾分笑意。
葉明非下意識地回以微笑,然後扭頭,臉頰微燙,心裏暗暗嘀咕:這個柳大郎,總盯着他幹嘛?
“他喜歡你。”綠衣男子篤定的語氣在耳邊響起。
“......”葉明非無言以對。
綠衣男子又問道:“你喜歡他嗎?”
“......”葉明非低頭白了他一眼,嗔怒道:“公子姿容絕世,清冷如霜,怎麽看都不像這般八卦之人。”
綠衣男子笑了,自顧自說道:“我覺得你對他也有好感。你看過他的臉嗎?”
葉明非點頭,自然看過,而且是一張讓他羨慕嫉妒恨的臉,念念不忘。
綠衣男子:“跟他相處過嗎?”
葉明非再次點頭,和縣一起抓厲鬼,算是相處過了。
綠衣男子:“看得出來,你對他毫不排斥,反而還對他有一種別扭地嬌羞。”
葉明非扶額,很想找個什麽東西堵住這綠衣男子的嘴,憤憤道:“我跟他的事就不勞公子操心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和你肚子裏那個吧。”
說着,葉明非起身離開,怕繼續待下去會被這綠衣男子徹底看穿。他心中非常驚驚奇,這綠衣男子怎麽看都不像會胡亂管閑事的人,為何對他的事這麽感興趣?
兩人聊天的過程中,見綠衣男子跟葉明非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青衣男子的臉隐隐有發黑的跡象,不停向葉明非甩眼刀子。
葉明非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快被這個吃醋狂人戳成刺猬了。
見葉明非向自己走來,柳大郎迎上前,将孩子還給青衣男子,順手拉過葉明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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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綠衣男子的話,葉明非甩開柳大郎的手,徑直走向自己的被窩。其實,他并不确定自己對柳大郎是什麽感覺,因為活了十八年,他從未喜歡過任何人,重傷之後,更是想都不敢想,他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面對柳大郎的示愛和讨好,他并不反感,心裏反而有一些酸酸甜甜莫名其妙的感覺,但他不确定這是不是喜歡。
不過,他倒是挺待見柳大郎那張臉。在他認識的所有人中,無論男女老少,柳大郎絕對是長得最好看最惹眼的那個。
只是,人們看到他的第一眼,很容易被他兇悍的眼神和霸道的氣勢所攝,不敢細看他露在面具外的容貌。因為他總是目光如冰錐利刃,隔着很遠便能感受到他的攻擊之勢,再近......恐怕極少人會不怕死地繼續靠近了。
但是,每當面對他,柳大郎都會收起這股攻擊之勢,竭盡所能地放柔和,來接納他,親近他。葉明非知道,自己在柳大郎的心裏是最特別的。
“怎麽了?”見葉明非坐在床褥上發呆,柳大郎走過來,蹲在他身邊,柔聲問道。
“沒事。”葉明非搖頭,趕走那些風花雪月的雜亂心事。
柳大郎:“你認識那綠衣男子?”
葉明非又搖頭:“不認識。”
柳大郎:“我看你眉眼跟他有些相像,且氣味也差不多,還以為你們認識。”
“眉眼相像?氣味差不多?”葉明非扭頭去看綠衣男人,結果,視線被青衣男子擋住了。
這個大醋壇子!
“我跟他像嗎?”葉明非仔細回憶剛才所見綠衣男子的相貌,确實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柳大郎點頭:“眼睛和嘴巴很像。相信我,我的感覺一向很準。”
葉明非低頭聞了聞自己,“我身上有氣味嗎?”
柳大郎:“有,一種淡淡的,楓花的香味,很獨特,很清新。你不喝酒的時候會很明顯,喝了酒,可能會變得很淡。”
“......”葉明非越發疑惑了,記得以前林師侄也說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跟雲昭師兄身上那種濃烈的月桂香味不同。
反正他自己聞不出,也可能是他從小聞到大,習慣了的原因。
“兩位公子洗把臉放松一下”羅庸極善交際,為人又熱情,親自燒了些熱水,遞到青衣男子手裏,看着他腰間長劍,笑道:“這位公子,我看你手中長劍有些眼熟,尤其是劍上的家徽。敢問尊駕可是姓莫?不知與武林盟主莫之問莫大哥是何關系?”
青衣男子将目光從綠衣男子身上移開,對羅庸道:“莫盟主是晚輩的義父,晚輩莫白,敢問前輩是?”
羅庸呵呵笑着,“我姓羅,與你義父打過不少交道,你叫我一聲羅叔叔便是。賢侄,這位公子怎麽稱呼?”
莫白:“他是我義兄,名叫陳風。”
葉明非極少下山,對江湖之事所知甚少,側頭以眼神詢問柳嘯禹。
柳大郎的視線一直離開過他,此時見他困惑,識趣解釋道:“這位年輕人應該是武林盟主的義子莫白,今年二十六歲,尚未婚配,無人知道他的出身來歷,只是近幾年才在江湖上聲名鵲起,人稱黑白劍,一柄黑白長劍斷盡是非善惡,從未行差踏錯,為人正直,名聲不錯。”
葉明非點頭,看向青衣男子,只見他眸正神清,坦蕩磊落,一身凜然正氣,一看便是正直之人。
這柳大郎不愧是江湖中人,對江湖之事了若指掌。
“那位綠衣男子呢?”葉明非又問道。
柳大郎搖搖頭,沉吟道:“這綠衣男子似乎武功不弱,我卻從未聽說過,想來不大在江湖上走動。”
葉明非點頭,兩人狼狽而來,綠衣男子竟劍未出鞘,顯然不常跟人動手。
“義兄?”羅庸看着陳風,語調上揚,有些難以置信,怎麽看這位義兄都比莫白年輕一些,他倒也沒說出心中疑惑,只問道:“我看你這位義兄身體不适,可有大礙?”
莫白:“無妨,多謝羅叔叔關心。”
羅庸:“身體不适理應在家好好休養,你們怎麽會來到這裏?”
莫白:沉聲道:“我們是被人逼來這裏的”
羅勇大驚,“賢侄可知被何人逼上來?目的何在?”
莫白:“晚輩不知,黑夜裏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只知道其中一人善于用毒,另一人能操控毒屍。”
羅庸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善用毒,能操控毒屍,這般邪門歪道的手段,莫非是......”
糟糕,此次走镖看來遇到大麻煩了,但願能與廳內這些人共渡難關,保住性命。
善使毒,能驅屍,必是隐仙教人。柳大郎的目光一瞬間變得陰冷森寒。他輕哼一聲,心道:等的就是隐仙教這群敗類。
他此行最大的目的便是誅滅隐仙教人,奪回被隐仙教割走的義兄頭顱,将義兄的屍身完整地交給義嫂。
而保護林尚書只是順路罷了,因為追殺林尚書的人,正是隐仙教教徒。
此山莊顯然是座陷阱,設陷之人一直沒有攻進來,難道還在等什麽人?
“莫大哥,陳大哥,請問這個嬰孩是?”羅文萱走上前來,跟莫白和陳風見禮後,低頭指着地上的嬰兒問道。作為女孩子,天生心軟,看不到這麽可愛的嬰兒無人照顧。
“在路上撿的。”莫白低頭掃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嬰兒,語氣淡淡的,甚至有些嫌棄,恐怕這一路走來,沒少被這個嬰兒折騰。
羅庸失笑,“難怪了,我就說嘛,世道險惡,你們兩個男人怎麽會帶着一個如此小的嬰孩行走江湖,原來是撿的,唉,可憐的孩子,交給我家萱兒照顧吧,她到底是女孩子,細心一些。”
羅文萱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嬰兒抱在懷裏,摸了摸它的額頭,又探了探它的鼻息,确定一切都好,這才放下心來,“莫大哥,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叫......”莫白張口要說,突然停住了,從包着嬰兒的襁褓裏捏出一張用粗糙的自制紙寫的字條,遞給羅文萱,“算了,你自己看吧。”
羅文萱仔細一看,發現紙條上寫着幾個潦草的大字:“司馬屁,三月三日。”
應該是嬰兒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看完字條,羅文萱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青,怎麽都沒想到有人會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屁”,難道是把它當屁放了嗎?
很多人忍不住想笑,司馬這個複姓聽上去優美動聽,但是帶上一個“屁”字,可就令人啼笑皆非了。
“嘔——”陳風突然幹嘔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卻又什麽都吐不出來。
衆人疑惑,難道他被這個“屁”字惡心到了?
莫白将他攬在懷裏,一下下撫摸着他的脊背,在他耳邊低語,似乎是在安慰他。這一系列動作做得頗為撚熟,看來是做習慣了。
兩人相偎相依的模樣,令很多人不自覺地羞紅了臉,兩個美男子雖然看上去賞心悅目,但這般親密還是令人說不出的別扭,有些人幹脆扭開頭不看。
柳大郎俯身在葉明非耳邊低語,柔軟的唇碰着他的耳廓,聲音低沉悅耳,“他們似乎,跟咱們一樣。”
葉明非側頭瞪他,嘴唇擦過他的嘴唇,一樣?怎麽可能?人家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對兒,連孩子都有了,他和柳大郎八字還沒一撇呢。
而且,他根本不會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