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四)
葉明非懶得理她,扭頭看向負手而立的柳嘯禹,繼續讓黑劍傳話,“将軍,看不出來,你還惹下了這等風流債。”
葉明非的臉被窗棂所擋,再加上天色昏暗,柳嘯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約看到面部輪廓,“娘子誤會,我跟她毫無糾葛。”
娘子?這個稱呼讓葉明非更牙痛,終于肯開口跟柳嘯禹說話,只是聲音壓得很低,似命令,似蠱惑,“是嗎?既如此,殺了她。”
“我不能。”
“你果然喜歡她,無妨,我可以成全你們。”
“不必,我喜歡的可是娘子你。”
娘子?喜歡?葉明非黑臉,柳嘯禹這個混賬,謊話張嘴就來,竟能冷着一張臉用冰冷的語氣說出這麽肉麻的話,怎麽反而讓人聽得憤怒呢?
還有,是誰說柳嘯禹兇殘暴戾手段兇殘的?若他真是這樣的人還好說,遇事往最壞的方面想就好,這樣還容易猜測他的心思。但是現在,柳嘯禹既不兇殘也不陰狠,反而更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見兩人“打情罵俏”,白芙蓉狠狠跺了一腳,又要沖進屋來。
黑刀黑劍一左一右将她攔住。
柳嘯禹突然欺身而至,一計手刀打暈了她,任她滑落在地,并不接在懷裏,“來人,将她關入地牢。”
見無熱鬧可看,葉明非示意黑刀黑劍關門,将想要進門的柳嘯禹攔在外面。
“公子這是何意?”柳嘯禹沒想到自己又吃了一回閉門羹,哭笑不得。
葉明非壓低聲音,故意柔聲道:“天色已晚,本公子要休息了,大将軍請回。”
“呃——”柳嘯禹最受不了他用這樣的聲音說話,真想沖進去把他嘴堵上,讓他再也不能肆意勾人。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明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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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麽辦法好呢?烙鐵?鞭刑?剜眼?削足......總之,不好好收拾他一頓是不行了。
至于雲雨之事,柳嘯禹并非不擅長,而是不想輕易嘗試,他一直在尋一個人,也一直在等一個人......他只想跟那人舔嘗其中滋味。
柳嘯禹遣散院中他人,抱臂靠在門上,講起他跟白芙蓉的恩怨,權作安撫,“......她爹并未死,只是被我派去敵國執行任務,正因為如此,我才對她諸多忍讓,還請娘子不要誤會。”
哼,葉明非輕哼,他怎麽可能誤會?他巴不得柳嘯禹喜歡女人然後跟白芙蓉情深不渝相親相愛呢,這樣,他們才能互不相幹,盡快想辦法和離,恢複自由之身。
他可不想死了以後葬在柳嘯禹家的祖墳裏,跟一群不認識的柳家人作伴。
“看得出來,白芙蓉非常喜歡你,你何不娶了她?”葉明非提議道。放心,我會非常大方地成全你們的。
“她性子太野,我喜歡溫柔的。”
“......”葉明非撇嘴,就你野狼一般的性子,還有臉嫌人家野?
喜歡溫柔的啊,太好了,他可不溫柔。
話說,這人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今晚好好睡一覺,明日一定想辦法試探出來。
周潇堯回到小院時,師父還跟往常一樣,正一手拿竹簡,一手往煉丹爐裏投喂藥物。煉丹爐的火總是熊熊燃燒着,從未熄滅過。
“他們進展如何?”左谷憂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柳嘯禹和葉明非。
周潇堯垂手而立,“弟子無能,未能讓他們在一起。”
左谷憂:“嗯?”
周潇堯:“葉明非不受媚藥影響,所以……”
左谷憂輕笑,“不愧是雲仙們弟子,尋常手段果然不通。兩人相處如何?”
“柳嘯禹對那位葉二公子似乎格外忍讓。”周潇堯喬裝易容,躲在大将軍府觀察,得出這個結論。
左谷憂奇道:“哦?這可稀奇了,柳嘯禹一路殺伐,何時忍讓過別人了?”
周潇堯:“弟子不知,葉明非一再挑戰柳嘯禹底線,柳嘯禹反而一味忍讓,弟子懷疑柳嘯禹是在謀劃什麽。”
左谷憂:“哼,柳嘯禹此人年紀輕輕,心機不淺,豈會輕易讓人看透,罷了,為師自會想辦法。”
周潇堯:“弟子……”見師父不責罰,周潇堯更為愧疚,暗暗發誓要将功補過。
左谷憂:“不必自責,為師自有其他任務交于你做。”
“你可知這是何物?”左谷憂将一枚小小的琉璃碎片遞給周潇堯。
周潇堯雙手接過,捧在掌中細看,搖搖頭道:“弟子不知,只覺一股靈力萦繞其中,令觸碰之人精力大增。”
左谷憂:“不知就對了,這天底下除了為師,恐怕沒幾個人知道。”
左谷憂放下竹簡,伸了個懶腰,清秀的面容在火光中明滅不定,雙眸中火光閃閃,“好了,現在,陪為師去皇宮一趟,投喂李勳這麽久,也該讓他為我做些事了。”
身為國師,陛下面前的紅人,左谷憂進宮的路上暢通無阻,直達陛下寝宮外。
此時,李勳正在寝宮裏欣賞王美人的舞蹈,聽說國師來了,立刻起身出迎,這般禮遇,無人能及。
“國師是說,這枚碎片是天珠碎片?何為天珠?”此時此刻,李勳手裏舉着一枚純黑色琉璃碎片在宮燈下細看。
碎片黑得純正,在燈光下隐隐透着亮,而這份光亮卻不是靜止不動的,反而繞着碎片緩緩流轉,仿佛有生命似的。
“請陛下将碎片舉至鼻前,閉上眼睛,用力嗅幾下,便知其中妙處。”左谷憂恭敬地站在李勳身後,示意李勳照做。
李勳将碎片湊到鼻前,閉上眼睛,深深地嗅了幾口。
左谷憂:“陛下,感覺如何?”
李勳驚喜地睜開眼睛,更為專注地查看這枚碎片,回道:“頓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渾身似乎有了使不完的力氣。左愛卿,這是何物,怎會有如此奇效?”
左谷憂回道:“若是一枚完整的天珠,便能讓任何人長生不老。可惜,左某只得到這一枚碎片。”
長生不老對李勳來說可是極大的誘惑,他根本不想掩飾自己的激動之情,急聲道:“左愛卿,此天珠只此一顆嗎?可還有其他?”
左谷憂搖頭道:“只此一顆,別無其他。”
“此顆天珠只有這一枚碎片嗎?其他碎片呢,如何才能集齊?集齊後可否修複?修複後還能否令人長生不老?”李勳一個接一個問題抛出,顯然,對此珠極感興趣。
左谷憂點頭道:“左某費盡心思,才只得到這一枚碎片,其他碎片應是遺落各地了。若能找齊所有碎片,左某便能将其合而為一,助陛下長生。”
李勳欣喜道:“好,朕馬上派人去找,相信集全國之力,定能找到。”
左谷憂卻道:“陛下不忙,若想找到此珠,尋常人恐怕不行,必須得一人相助,才能事半功倍。”
李勳:“哦?國師所說的是何人?”
左谷憂:“大将軍柳嘯禹。”
李勳不解,“為何是他?他身在朝堂,只會領兵作戰,哪裏懂得這天珠之事。”
左谷憂:“陛下有所不知,大将軍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天界戰神,下凡歷劫,天珠本就與他有關,因此,只有他才能找到天珠。”
李勳大奇,“國師說柳嘯禹是天界戰神?國師是不是弄錯了?就柳嘯禹那副兇神惡煞的嘴臉,哪裏有半分神仙的樣子?”
左谷憂:“陛下,人不可貌相,柳大将軍少年成名,多年來戰無不勝,百姓雖懼他怕他,私底下葉總稱他為大岚國第一戰神,陛下細想,若他只是尋常人,怎會這般神通廣大?”
李勳:“這麽說,柳嘯禹當真是天界戰神投胎轉世?”
左谷憂:“對,他就是天帝陛下派下凡間為陛下護衛江山之人。”
李勳:“好,朕立刻派柳嘯禹去尋天竺碎片。”
左谷憂:“左某也會派出弟子陪同,一旦找到其他碎片,必第一時間交給陛下。”
若非今日天色已晚,李勳必急召柳嘯禹進宮。看了看天色,他只能按下焦急心思,等待明早的朝陽。
第三日是歸寧之日,一大早丞相府便派人來接葉明非。
柳嘯禹問柳三,“公子準備好了嗎?”
此話一出,柳嘯禹微怔,他怎麽也跟着衆人稱呼那人公子了?
柳三偷笑,趕緊忍住,回道:“公子剛起,正在用膳。”
“嗯,我在門口等他。”柳嘯禹跨步出門,心想:成親至今,他還不曾見過那人容貌,今日恐怕避無可避了,只希望那人不要長得太好看,以免擾他心神。
至于今晚......且行且看吧。
“阿嚏——”院中無風,柳嘯禹卻突然打了一聲噴嚏。他長這麽大,還從未生過病。這聲噴嚏必不是風寒所致,那就是有人在說他的是非了?
“大将軍,陛下傳召。”
呵,他如今還在婚期,皇上便迫不及待召見,這是想他了?
柳嘯禹嘴角掀起一抹嘲笑,跨馬而去,“告訴公子,等我回來陪他歸寧。”
只盼葉丞相和柔佳郡主不要拿着棍子在相府門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