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管語的臉頰，紅的不像樣。從耳根開始，整張臉變得面紅耳赤。
她眼睛不停地眨，像做了錯事，被老師罰站，或者拎到辦公室教訓的學生，面對威嚴的師長，又心虛又慌張。
司決不為所動，看着少女臉頰紅成一團，更加惡趣味的湊近一些。
真小。
小青梅的臉，比他的巴掌還小。
這真的是一張和記憶裏迥然不同的臉了，又美又純，已經在長開。
可以想見，不久的将來，對方會引來多少狂蜂浪蝶的追逐。
在國外的那幾年，接觸的圈子魚龍混雜，不免有些亂。
司訣雖然不和女生交往，卻也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少女，是任何男人都喜歡的樣子。
他也是男人，對美的東西，也會心動。如果他不曾出國，離開這幾年，也許還不會對少女的變化，有這麽大的感觸。
可正是因為闊別多年，錯過了一點一滴親眼看着對方蛻變的過程。
在花兒将将綻放之時歸來，他忍不住駐足嗅花的香。
盡管這不是他素來的性格。
少女細細密密的睫毛，又長又翹。眨巴眨巴的眼睛，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
扇的司決心裏癢癢，他黑眸的顏色一瞬變暗，突然想伸手碰一下。
可他還沒擡手做出什麽，那拉進的距離，已經引得管語瀕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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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氣場太強大，他幾乎一舉一動都帶着壓迫。
兇的時候生人勿近，轉了性子逗人時，又有點纨绔和嚣張，弄的人心慌。
管語垂下眼，躲開司訣的目光，聲音裏像含了一塊糖，甜甜糯糯的，卻有一點哭腔。
“沒…我沒躲你呀。”
結結巴巴的吐出回答，小少女快哭了。
她真的不習慣有人離她這麽近。
被司決近距離的拿黑眸盯着看，她慌得連呼吸都想屏住。
如果這個時候能走路，她應該是同手同腳，慌不擇路的跑。
少年的發上有清新的洗發水香，不知道是什麽牌子，氣味是管語以前沒有聞過的，卻意外的好聞。
她心裏緊張，又覺得兩人離得太近不太妥當。
管語一緊張，就喜歡做一些小動作來分散注意。
也許是嗅覺敏感，在被司決發上的淡淡清香侵擾了一陣後，她的鼻子癢癢的，想抗議。
“阿嚏！”
司決反應很快，一瞬間挪開了身子。讓管語這個噴嚏，得以痛痛快快的打出來。
兩人之間，剛才的些許微妙氣氛，瞬間被這個噴嚏破壞的無影無蹤。
司訣失笑，有些如夢初醒的勾起唇自嘲。
他剛才真是…
“對不起…”
管語低着頭，用軟綿綿的餘光看司決的表情。
她太不禮貌了。
剛才竟然對着司決打噴嚏。希望他沒有生氣。
單手抄着兜，司決站直身子。
冷峻面容上，閃過微不可查的無奈。
還真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
收斂心裏的遐想，他面容變回了一貫的冷淡。
“想補課？跟我來。”
至于補課的條件…以後再說。
就當他初回國內，心緒繁雜，找了個差事分散注意。
當然…司訣不會承認，忽然變得好心，是被美色所惑。
在客廳等待的那半個小時，管語心裏其實對讓司訣補課，有一個大概的預想。
可跟着司訣去了書房，對方的安排卻讓她很有些驚訝。
司訣打開筆記本，大概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在網上找了些東西。
管語便一直默不作聲的在一旁站着，小心的等。
似乎全部找齊了東西，少年往椅背上一靠。左手撐着額頭，修長的右手放在鼠标上，随意的點了兩下。
咵咵——咵
管語身旁忽然傳來聲音，她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是一臺打印機，正在工作。
她好奇的瞅了一眼，發現打印出來的紙張尾部，是一道數學題。
咦，是試卷嗎？
這題特別眼熟，管語有印象，是初中學的內容。
她雖然數學差，但記憶力好啊。
所有考過的題型，只要是管語做過的，她幾乎都能把題幹記得大差不差。
可一旦題目換了數字。換了解題的公式，她就沒轍了，一切都得從頭開始。
司訣忙完了手頭的事情，轉過椅背，半靠着身子，眯起眼觀察少女的神态。
冰冷的面孔下，藏着的是對女孩遮不住的濃濃興趣。
管語正歪着腦袋，看打印機裏吐出來的試卷。試卷已經打印了兩三張了，管語看了幾下，發覺這些題目全是初中的內容。
她臉上浮現些許困惑，水盈盈的眼睛眨巴眨巴，滿是迷茫。
她是來找司訣補高中數學和其餘理科的呀。他為啥弄這些？
難道是摸底？或者，高中還得接着用初中的知識？
管語想的認真，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又咬咬嘴唇。
如花面孔上，神色比任何顏色都要鮮活。
司訣看的認真，一時黑眸裏全是少女的身影，容不下別的存在。
口有些渴，他順手擰開一瓶純水，喝的時候，腦袋裏卻全是小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可愛模樣。
這丫頭，長大了那麽惹人愛，他小時候為什麽沒覺出來？
不自覺的回憶起往事。
司訣詫異的發覺，他竟然記得許多從前的事情。
小丫頭那時候臉頰胖嘟嘟的，頭上紮着兩個小揪揪，成天屁颠屁颠的來找他套近乎。
一會兒是小熊餅幹，一會兒又是千紙鶴。小小一個腦袋，怎麽裝得下這麽多花樣？
同樣一個人，小時候前腳後腳的跟，把他的名字挂在嘴邊。現在卻羞澀的像只小兔子，一下都逗不起。
司訣盯着少女的側顏出神，黑眸越發的亮，一時忘了這些天萦繞心頭的不快。
打印機停了動靜。
十來張A4紙，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
管語想上前拿，可指尖剛擡起，又想到這是在司訣的家裏。她停住動作，扭臉看他。
卻意外的落入少年黑漆漆的眸光深處。
又、又是這種目光。
少女雖然單純，卻也有天生的女性直覺。司訣看她的目光，從之前的淡漠，些許的厭惡，變成後來的興趣盎然，她本能的有察覺到。
管語被看的心慌，不假思索的一指打印機，聲音嬌嬌的。
“它…它不動了！”
司訣失笑，被小少女的可愛，弄得心裏一軟。他勾勾唇，放下手裏的瓶身，聲音有點慵懶。
“嗯，把那些紙拿過來。”
管語輕籲一口氣，拿起那疊試卷，慢慢地往司訣身邊走。
“喏。”
她往桌上一放，放完了，動作幅度很小的，往後退了兩步。
她不喜歡今天在客廳，司訣離她那麽近，用手圈着她的動作。
管語沒遇上過這種侵略意味十足的少年，卻不影響她理解，這種動作背後所帶來的暧昧和危險。
過去十多年，管語一直是老師和長輩眼裏，聽話又乖巧的孩子。
善良，單純，沒做過任何離經叛道的事。
即使容貌長得過于漂亮，這幾年也引來了很多男生的暗戀。
卻因為管語心無旁骛學習，從來不流露絲毫和這無關念頭的形象。
同年齡的男孩，大多都只把對她的喜歡放在心裏，或者眼神裏。
管語壓根就不是那種會早戀的人。
她連課間休息，都會用起來去做題。更別提分心去想別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還有個好朋友陪着，也許就是別人眼裏純粹的書呆子。
司訣餘光一掃，看出管語有些防備的小動作。心裏并不生氣，反而想笑。
嗯，這樣很好。
去學校也知道和異性保持距離，也不枉他暑假抽功夫教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司訣：謀定而後動。本次補課，我謀的是媳婦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