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梅麗爾捂住嘴巴, 她不遠處一個正在打911的男孩被一槍擊斃。梅麗爾壓抑着尖叫,手指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草坪。
身上屍體的鮮血滴落她的臉上, 緩緩滴到她嘴邊。梅麗爾控制不住的,發出一聲悲鳴。
一個恐怖/分子走過來,用腳踢開梅麗爾身上的屍體。他的槍口挑起梅麗爾的下巴, 面罩遮住了他的所有表情, 甚至沒有眉毛露出來。
他戴着手套的手伸向梅麗爾, 梅麗爾愣愣的交出自己的手機。
男人轉了轉衣服上的變聲器,對着電話說道:“你好先生, 很高興見到你.。”
“你是誰, 梅麗爾怎麽了。”雲辛卓聽着電話裏的機械音, 沉聲問道。
“我們是一個團隊先生, 你想聽聽響嗎。”男人說着揮揮手, 他的同伴立刻扔出一個手榴/彈, 砸向教學樓的入口。
堵住入口的屍體瞬間被炸飛, 幾個被點着的學生, 在地上掙紮翻滾,身上的火卻越燒越旺。沒有人給他們滅火施救, 唯一滴在他們身上的,只有從天上落下來的血滴和碎肉。
撕心裂肺的呼救聲從電話裏穿出來,幾乎要穿透雲辛卓的耳朵,他握住手機的手輕輕顫抖一下。瑞德緊皺着眉頭,伸手扶住雲辛卓被冷汗打濕的身體。
雲辛卓握住瑞德的手,平複情緒深吸口氣說道:“你想要什麽, 先生,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們希望巴爾克市長先生發一個道歉視頻,僅此而已。”男人說道:“我給他寄過信,但是他沒有回複我。在大選結束之前,我要在網上看到這個視頻,不然我将會發動第二次恐怖/襲擊。”
“你想要什麽視頻。”雲辛卓試圖拖延時間,那附近的警察和斯沃特已經行動。
“我知道你的打算先生,你想讓我就在這裏,但是我今天壓根就沒打算離開。”男人回頭看着自己的三個同伴坐上車。
他繼續說道:“我們是一個團隊,他們既是我,身體或許會死亡,但靈魂永不消散。而你要做的,就是告訴我們親愛的巴爾克市長先生,不要忘記在大選結束之前,讓那條道歉視頻火遍美國。”
“等等,你想他為什麽道歉。”雲辛卓說道。
“哦……我想想,他曾經殺死過兩個可憐人,他應該為此付出代價,其他人也一樣。”男人說完,将手機扔給梅麗爾,然後用槍托将她打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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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警笛聲越來越近,男人端起自己的槍。他拎起一個暈倒的女學生當做人質,靜靜的等待着和警察對峙。
……………………………
等雲辛卓和接到任務的BAU一起,從匡提科趕過去的時候,當地警方已經基本處理了這件事情。
“1633名學生,緊急疏散到操場347人,操場上有102人死于恐怖/襲擊,40人重傷。共5名恐怖分/子,襲擊是前後夾擊。裏面的人往出跑,外面的人又想往裏進。你應該明白這會發生什麽。”警長接待了BAU,他深吸口氣,沉重的說道:
“42人死于踩踏,375受傷。而有一部分活下來的人,已經被确診出患上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相信我,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性質最惡劣的襲擊。”
“我們趕到的時候,恐怖/分子正在撤離。最後留下的兩個,在打傷幾名警察後自殺了。”他頓了頓,擡頭看向面前的胡奇,繼續道:“校園槍擊和恐怖/襲擊經常會發生,尤其現在正處于市長大選的時期。我們沒能及時抓住襲擊者阻止襲擊的發生,這是我們的過失。”
這是一個年邁的老警長,他挺直着脊背,端正的坐着。臉上的皺紋因為憤怒擠在一起,他鼻翼微張,呼吸越來越粗重,似乎是想親手将恐怖分子撕碎。
“這是場慘無人道的屠殺,你們還沒有看到監控畫面。教學樓裏的兩個人像驅趕羊群一樣,将手無寸鐵的學生往外面趕,而外面也是地獄。”
警長掏出自己的配槍拍在桌面上,深吸口氣說道:“我愧對這個城市,在我即将解甲歸田的時候發生了這種事情。我沒能保護好這片土地,胡奇主管。我願意用我自己的生命換回他們。”
“我很抱歉。”胡奇安撫道:“這不是你的錯。”
警長垂下頭,他面前的桌子上還放着遇害者名單,一張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名字。
“我申請你們的援助,是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們找到襲擊發生的原因,以及盡快的找出剩餘三名襲擊者。”警長将交接文件遞給胡奇,他站起來握住胡奇的手認真的說道:“,這個警局的人都可以暫時聽從你的指揮,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只希望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們會盡力完成。”胡奇說道。
“不,不是盡力,胡奇主管。”警長被仇恨充斥的眼睛直直的注視着胡奇,他聲音低沉的說道:“看看這個名單,先生,我們必須完成。”
時隔一年,當雲辛卓再次見到梅麗爾的時候,這個小姑娘消瘦的不像話。
她神情呆滞的蜷縮在病床上,右手上綁着繃帶。
“雲警官,好久不見。”梅麗爾的哥哥摟着他們的母親,對站在門口的雲辛卓說道:“上次在科羅納多,謝謝你一直保護梅麗爾。”
“我的職責。”雲辛卓拎着飯盒說道:“她的傷勢怎麽樣。”
“事實上先生,除了被她自己撓出來的傷口,她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她昨天被送到醫院之後,就一直在嘔吐。”梅麗爾的哥哥嘆了口氣說道:“這樣下去不行,她醒來的時候叫了你的名字,我想也許你勸勸她會有點效果。”
雲辛卓點點頭,梅麗爾的父親在認出雲辛卓之後,就跟着其他人一起離開了。整個病房就剩下一動不動的梅麗爾,和剛剛吃了藥精神還算穩定的雲辛卓。
“梅麗爾,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雲辛卓放下餐盒,坐到床邊溫和的說道。
梅麗爾愣了兩秒才回答了雲辛卓的話,她回頭過看向雲辛卓,輕聲說道:“我按下了火警報警器,用我的右手。”
說着她擡起綁着繃帶的手臂說道:“我為什麽要逞能,我按下了按鈕先生,是我按下去的………是我把他們送到槍口下的。是我雲警官,我害死了幾百人。”
“你應該知道教學樓裏也發生了襲擊。無論你是否這麽做,結局都已經固定了。”雲辛卓握着梅麗爾冰冷的手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艾維斯告訴我要冷靜,他說這是死神想要在精神上摧毀我們。”梅麗爾垂着頭說道:“他也很難受,他在另一個病房。他比我更自責,因為是他在預言夢裏看到操場是安全的。”
雲辛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輕輕擁住梅麗爾,拍拍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她。
“但是我想說死神成功了,我和艾維斯都猜到死神會消減幸存者,但我們誰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我該怎麽辦,如果被查出來是我按了火警報警器,發現是我和艾維斯把學生疏散到操場上的,那我們該怎麽面對那些家長……”梅麗爾哽咽的說道:“我感覺子彈在我心裏留下了一個洞,可我寧願它打在我身上,至少死亡是一種解脫。雲警官,我活的好辛苦。”
雲辛卓理解梅麗爾的心理,在田納西大巴的時候,他就曾判斷失誤導致一個幸存者重傷。
愧疚壓在心裏,重擔壓在身上。雲辛卓知道感覺會讓人感到窒息,即使并沒有人真的責怪他。
“我很擔心會有人把責任怪到我身上,我不敢出門。”梅麗爾抓着雲辛卓的衣服顫抖的說道:“我怕那些遇難者家屬找到我。”
“我的經驗告訴我,不會有人這樣做。”雲辛卓安撫道:“我們會解決這件事情。”
“如果警察以為我和他們是一夥的呢,我的意思是,我把其他人送到操場上去,而我還活着。”梅麗爾問道:“艾維斯會陷入昏迷,而我算是毫發無傷。”
雲辛卓還沒有來得及回複梅麗爾,他突然感覺陽光明媚的病房,有一瞬間暗了一下。
他擡起頭警惕的環顧着這個病房,梅麗爾被他凝重的表情吓住,她緊張的問道:“雲警官?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剛剛有沒有感覺房間黑了一下。”雲辛卓熟練的拔掉梅麗爾的輸液管,坐到她身邊用身體護住她。他卸下自己手/槍的彈夾,以免發生意外。
“沒有,可能是雲彩遮住了太陽?”梅麗爾猶豫的說道,她下意識的縮到雲辛卓懷裏,想要向這個強壯的成年男性尋求庇護。
“哪裏不對,梅麗爾。”雲辛卓掏出手機,想給瑞德打電話。
這是一件普通的單人病房,梅麗爾只需要再待在這裏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離開。
房間有一個落地窗戶,窗簾散開遮住了一半。
瑞德接到電話之後,立刻趕了過來。他抓着自己的挎包,擡頭看了看牆上的空調和通風口。蹲在地上查看了病床之後,又在房間裏轉了兩圈。
“這裏沒有設計死亡的條件。”瑞德肯定的說道:“至少目前還沒有可以形成的可能,除了那個輸液瓶以外,沒有其他問題。”
“可我剛剛感覺房間暗了一下。”雲辛卓側側頭說道:“就像有什麽東西突然遮住了太陽,我不認為那是雲。因上幾次襲擊的時候,我都看到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