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留在（二）
“你在黃泉有多久了？”
“五百年了。”
“是挺久的。”
“五百年前，李唐皇帝聽信了壞人之言，抓了一百只小妖，在皇宮舉行燒妖大法祭天，我就是那次燒妖大法中的一個小小桃花妖，五百年了，是挺久的了，記得當初來黃泉的時候，很不喜歡這裏，因為這裏無花無草，那時候便一直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回到人間，自從你那次誤入黃泉，贈予了我曼珠沙華種子，我便沒有那麽讨厭黃泉了，我每天細心照料，就是希望有一天黃泉能開滿曼珠沙華。”阿九想象的很美好，等黃泉開滿曼珠沙華的時候，她一定會在這花海裏燦爛微笑。
“黃泉自古無花無草，我當日見那曼珠沙華與你有緣，便贈予你。”尚一和阿九坐在孟婆莊門口，望着遠方，是那麽的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五百年了，也不知道人間現在是何樣子。如果能回到人間，我便要去看天，看海，看星星點綴，看四季流年。”整整五百年了，還記得當初來黃泉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只不懂事的小妖，現如今，她已經一千歲了。
“若你能回到人間，我便帶你去看天，看海，看星星點綴，看四季流年。”尚一摸了摸阿九的頭，寵溺的說道。
“也不知道人間是否還和以前一樣，藍藍的天空，高高的山峰，清清的海水，閃爍的繁星點綴，萬紫千紅的四季流年。”若真的能回到人間，她定會在草地上打滾兒，歡脫的享受着人間的美好。
“比五百年前的人間更美了，等你回到人間，我便帶你去各地玩耍。其實我見到你，也甚是歡喜。”尚一腼腆的笑了笑，他是第一次和一個女孩說，見到她便甚是歡喜。
“我見到你，也甚是歡喜，孟婆說……這是喜歡。”阿九紅着臉，把頭轉向一邊說道。
“是不是見到的時候便歡喜，見不到的時候便想念，拉近距離的時候，心也會撲通撲通的跳。”尚一摸着自己的心髒，他現在便是這種感覺，若這就是喜歡，那他便是喜歡。
“就像心裏有只小鹿一般，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阿九和尚一的手不由自主的碰到一起，阿九紅着臉，此時此刻，是多麽的美好，仿佛比人家的星星點綴，四季流年還要美麗，那便是最單純的喜歡。
“謝謝你，謝謝你上次救我，謝謝你贈予我曼珠沙華，謝謝你見到我便歡喜，謝謝你對我的喜歡。”阿九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尚一，她笑得很開心，是這五百年以來，笑的最真實，最開心，最發自肺腑的一次。
若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不用客氣我救了你，不用客氣我贈予你曼珠沙華，不用客氣我見到你便歡喜，不用客氣我對你的喜歡，因為你悉心照料我贈予你的曼珠沙華，你見到我也歡喜，還有……你對我的喜歡。”尚一拉着阿九的手，眼神裏充滿了寵你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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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看見阿九和尚一在門口，便搖了搖頭，這便是阿九那命中的天劫。
或許以後她便會明白，天劫難逃，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我會盡快找到破解噬靈蠱的辦法，等我回到了人間，便帶你回去，這樣我們就再也不用留在黃泉。”尚一的醫術還不差，或許他真的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
阿九今日格外的開心，或許是因為自己對尚一的喜歡得到了回應，或許是因為尚一留在了黃泉。
“阿九，今日入道的鬼，都送走了嗎？”自從阿九開始幫忙管理黃泉，孟婆也是輕松了不少。
“都送走了，今日一共有十二個鬼入道，其中有八個是老人，四個小孩子。”阿九倒是興致很高，今日也特別努力送鬼。
“我要去冥府一趟，若還有鬼入道，就拜托你了。”說罷，孟婆便去了冥府。
“今日的黃泉天氣真好。”今日的黃泉沒有以前的凄冷，也沒有以前的荒涼，反而今日的黃泉，特別溫暖。
“是啊，難得黃泉的天氣能如此的好。”尚一站在門口，望了望門外，天氣雖好，但是卻好的特別，好像有哪裏不一樣。
“尚一，你為何在黃泉？你的手怎麽了？”滿絮的魂魄入了黃泉，本想采一株奈何橋邊的龍誕草做藥引，卻在黃泉遇見了尚一。
“師娘……你怎麽在這裏？”尚一順着聲音望去，發現了滿絮的生魂。
“我來采龍誕草做藥引，快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的手又是怎麽回事？”滿絮是羅公遠的愛人，雖然二人未婚配，但是早已心許對方，也許下了此生非他不嫁，此生非她不娶的誓言。
“是楊阡陌師叔，師父叫我來黃泉等他，至于我的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中了噬靈蠱。”尚一看了看自己的手，現在毫無辦法施展法術。
“什麽？噬靈蠱？此蠱難解，你現在又被困在黃泉，這樣，你先在這裏好生修養，待我研究出解藥便救你出去。”滿絮是很厲害的醫師，這天下就沒有她就不活的人，解不開的毒。
“多謝師娘，只是這噬靈蠱及其難解。”
“這噬靈蠱乃芙洛仙子所創，有蠱必有解藥，待我研制出解藥，便來帶你離開。”雖然說噬靈蠱難解，但是這世間既然有蠱，毒，就必定會有破解的方法。
“徒兒多謝師娘。”尚一說道。
“她是誰？”滿絮注意到一旁的阿九，這丫頭只是具魂魄吧。
“她叫阿九。”
“尚一，你要知道，你是幻術師，捉妖師，你可別忘記你是親眼目睹楊阡陌和甄清的後果，妖和捉妖師永遠都修不成正果。”滿絮冷漠的看着阿九，這妖魂魄雖為生魂，但是卻回不到本體，想必是遇到了天劫。
“徒兒明白師娘的意思，師娘莫要告訴師父徒兒中了噬靈蠱，徒兒不想師父擔心，若師父問起，便說徒兒去了靈山。”尚一不想讓羅公遠擔心，師父對他上好，也是從小養着他長的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尚一心裏，羅公遠早就猶如自己的生父一般。
“我自已分寸，且先行離開。”滿絮拿到了龍誕草後便離開了黃泉。
“我師娘她心直口快，你勿放在心上。”尚一怕阿九誤會什麽，便解釋道。
“她是你師娘，自然會為你着想，可……你真的會像你師娘所說的那樣嗎？我都忘了，你是捉妖師，我是妖……”阿九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內心無比起伏。
“當然不會，妖又如何？捉妖師又如何？若我心許，誰也改變不了。”尚一對黃泉發誓，他若是對阿九變心，便永遠被困在這黃泉，且永世不得超生。
“我信你。妖又如何，捉妖師又如何？只要我們互相心許，誰都不能将我們分開。”阿九微笑道，她相信尚一說的一切。
“等我出了黃泉，便讓我師父來救你，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到人間，看天，看海，看星星點綴，看四季流年。”尚一拉着阿九纖細的手，這是他對她許下的諾言，若不對詞承諾，便接受比忘川還要痛苦的懲罰。
“好，我等你，無論何時何地，何年何月，春夏秋冬，海角天涯，我都等你，直到白頭。”古有以玉傳情，當初阿九托白無常給尚一玉佩的時候，便想好，要心許他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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