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虛驚一場
一周後, 顧弘巍出差。
這次是受龔家恩所托, 去湖南某臺衛視做特邀嘉賓。
最近龔家恩在娛樂圈混的是風生水起,一連接了好幾個音樂選秀節目,已然成為觀衆口中的音樂導師。
顧弘巍原則上是不喜歡參加娛樂節目, 不過礙于龔家恩的再三邀約只好答應,畢竟對方為他做私人偵探那麽多年,人情早晚要還。
顧弘巍是上午的班機,節目錄制定在晚上八點。
來的匆忙, 顧弘巍還沒來得及欣賞長沙的美景,就被龔家恩拖到演播廳排練。
龔家恩做事認真,尤其是跟音樂相關, 他可以一連幾天不睡覺,只求達到最滿意的效果。
排練三場結束,換場時碰到幾個音樂界的大咖,互相說了幾句官方話, 便匆匆告辭。
顧弘巍跟着龔家恩來到休息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龔家恩開口說:“弘巍, 你自己來的?”
顧弘巍點頭:“對啊。”
龔家笑問:“姚總沒跟你一起來嗎?”
顧弘巍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他很忙,公司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龔家恩了然般的點頭:“也對, 姚總畢竟是姚氏二把手。”
顧弘巍笑了笑,有意轉移話題:“剛剛碰到的那位前輩,好像很有名啊。”
龔家恩想了想, 便猜到他說的是誰:“嗯,還可以,你對國內市場不太了解,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追捧小鮮肉。”
說着,龔家恩上下打量他一番,又道:“弘巍,你似乎可以。”
顧弘巍摸摸鼻子:“我可以什麽?”
“出道啊!”龔家恩開玩笑似地說,“人設都給你想好了,溫文爾雅努力上進的鋼琴王子。”
顧弘巍撫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可以。”
龔家恩嘴角彎彎,也跟着一起笑。
晚餐是劇組提供的,顧弘巍和龔家恩随便吃了一口就準備錄制。
夜晚,臺上五光十色,觀衆熱情洋溢。
所有人員跟着導演的拍子走場,輪到顧弘巍的時候,全場觀衆統一表現出驚呆了的表情。
随着美妙的音樂緩緩響起,顧弘巍用自己的實力還有龔家恩的配合,俘獲了全場觀衆的視線,也用美妙的音符直達他們的內心深處。
下了臺,顧弘巍和好友往休息室走,邊走邊聊。
顧弘巍問:“觀衆哪裏請的?”
龔家恩對這次的錄制很滿意,愉悅的勾起唇角:“怎麽?熱情到你難以适應?”
“還好。”顧弘巍調侃說,“反應太激烈了,總覺得是在演戲。”
“哈哈哈哈!”龔家恩放聲大笑,“真真假假吧。”
回到休息室,顧弘巍看了一眼表,十點整,摸出手機決定給姚瑾緒打個電話。
龔家恩很有眼力見,放下衣服轉身離開。
顧弘巍電話打了兩通,對方才接起來:“緒緒,在忙什麽?”
另一邊的男人回道:“剛從公司離開,你呢?錄制順利嗎?”
顧弘巍笑說:“當然,很順利。”
姚瑾緒輕輕的“哦”了一聲,語調有些乏累:“什麽時候回來啊?”
“緒緒,想我了對嗎?”
“胖子!你別蹬鼻子上臉哈!”
顧弘巍哈哈笑:“明天就回,緒緒要注意身體,不要總加班這麽晚,我會心疼的。”
姚瑾緒被他惡心到了,一臉嫌棄:“你真的好油膩。”
顧弘巍不置可否:“實話實說而已。”
姚瑾緒隔着電話輕笑:“死胖子,長沙熱嗎?”
“熱!”顧弘巍說,“比北京熱多了,不過這邊小吃很多,緒緒你一定喜歡。”
姚瑾緒開始饞嘴了,“那個......胖子,你要是方便,可以帶回來一些,正宗的醬板鴨很好吃的。”
“沒問題!”顧弘巍爽快答應,“你還真是個饞貓。”
姚瑾緒反駁:“民以食為天。”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誰也舍不得挂斷電話。
顧弘巍心裏想着他的模樣,關心的問:“在做什麽?”
姚瑾緒望着空曠的大馬路,回道:“還能幹嘛!等司機。”
“嗯嗯,早點回去休息,不要熬夜了,對身體不好。還有,一定要按時吃飯。”
姚瑾緒嫌棄他啰嗦,略微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你...唔...”
姚瑾緒突然悶哼一聲,随之而來的就是手機被挂斷的聲音。
顧弘巍眼皮一跳,不安分的心瞬間跳到嗓子眼,來不及思考,按了回撥鍵。
手機可以打通,卻無人接聽。
一連十幾遍,仍舊沒有任何消息,顧弘巍不淡定了,站起身推開休息室的門就往外走。
龔家恩剛巧從演播廳回來,見他行事匆匆,問:“弘巍,去哪裏?錄制結束了,導演邀請大家一起吃夜宵,他們都想跟你認識認識。”
“抱歉,家恩。”顧弘巍搖頭拒絕,“緒緒那邊可能出事了,我要回北京。”
龔家恩驚恐:“什麽?姚總出什麽事兒了?”
顧弘巍擔憂的眉頭緊皺:“我不知道,電話突然打不通,我要馬上回去。”
“現在嗎?”龔家恩低頭看腕表,“要不等到明天早上?”
顧弘巍心跳的厲害,來不及跟他解釋太多,拍拍他的肩表情歉意:“對不起家恩,我必須回去,先走了。”
顧弘巍去往機場的路上,一直在打電話,姚瑾緒手機不通,就打到姚家,傭人說大少爺還沒有回來。
顧弘巍心裏一沉,又打給姚瑾緒的助理,問什麽時候下的班。
戴希文因為要接孩子放學,所以走的比較早,最後一面見老板是傍晚六點。
顧弘巍在登機前,把所有能打通的電話一個都沒放過,包括情敵羅斌。
可惜對方正在酒吧喝悶酒,對姚瑾緒去了哪裏一無所知。
第一次,顧弘巍希望姚瑾緒能夠在羅斌的身邊,最起碼能保證安全。
折騰一夜,姚家也證實了一件事,姚瑾緒失蹤了。
姚瑾緒失蹤的太突然,讓剛回北京的顧弘巍措不及防。
司機主動聯系的姚家,說是昨晚取車回來就沒見到姚瑾緒,他一個小喽啰,不敢打電話催促老板,就那麽安安靜靜的停在路邊,等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打通電話,可惜接連兩遍都是無人接聽。
顧弘巍心神不安,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分析姚瑾緒可能會去的任何地方。
但是他明白,這可能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案。
***
眼前一片黑!
這是姚瑾緒醒來時的第一反應,還有後頸時不時傳來的疼痛感。
稍稍動了動手,卻發現自己被捆成了木乃伊。
姚瑾緒透過眼前的黑布尋找一絲光亮,努力回憶着暈倒之前的場景。
他記得一個人在路邊等司機,然後接到了顧弘巍的電話,聊着聊着身後有急切的腳步聲靠近,未等他轉頭看清楚,就被人打暈了。
“唔...”姚瑾緒動了動嘴,只覺口幹舌燥,也不知他睡了多久。
十分鐘後,房間的門被人推開。
腳步聲漸漸接近,一個屬于男人的步伐,對方停頓幾秒,緊接着非常粗魯的扯掉姚瑾緒臉上的黑布條。
眼前恢複光明,姚瑾緒逆着光看一眼上方的人,有些模糊不清。
那男人帶着鴨舌帽,眉毛很濃,左臉有一條細長的疤痕,嘴角不懷好意的往上挑,用一句話形容:
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是誰?”姚瑾緒問。
男人呵呵笑,擡起他的下巴說:“姚大少爺,好久不見。”
姚瑾緒臉一偏:“我不認識你,你綁架我,是為了錢?”
男人嗤笑一聲,一手固定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用力甩了一巴掌。
姚瑾緒被打的眼前一黑,身子向旁邊的牆壁栽倒。
這是第二次被人打臉,第一次是姚毅。
“你不記得我了?”綁匪一臉憤恨,扯住他的衣領将人拽近,“也對!姚大少爺貴人多忘事,怎麽可能想起我是誰。”
姚瑾緒疑惑不解,瞪着他怒道:“你到底是誰!”
綁匪摘了鴨舌帽,站起身俯視他說:“我叫馬良俊,想起來沒?就是他媽因為你這個狗雜種,老子在監獄蹲了十幾年!”
馬良俊情緒激動,擡手又來了一巴掌:“操!老子出來第一件事兒,就是找你算賬!沒想到吧?有一天會落在我手裏。”
姚瑾緒的皮膚一直很敏感,平時輕輕一碰就會留下紅痕,何況是被人連甩了兩巴掌,臉頰立刻肉眼可見的泛腫。
“我不認識你。”姚瑾緒語氣清冷,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慌張。
馬良俊輕挑的拍拍他的臉:“沒關系,我會讓你認識的。”
說着,馬良俊站起身往外走,關門的那一刻又說:“別想着跑出去,這裏沒人會發現。”
房間裏恢複安靜,姚瑾緒扯了扯嘴角,右臉腫脹般的疼痛,心底忐忑不安。
這間屋子不算小,舉架很高,只有一個小窗口,身邊放的都是沒用的雜物,從地面的灰塵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廢棄很久的加工房。
胖子一定很擔心他。
姚瑾緒這樣想,垂下眼眸心事重重。
這個馬良俊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對方說因為他坐牢,有些匪夷所思。
他出生在姚氏家庭,父親多年的培養讓他成為衆人口中的商人,商場如戰場,說沒有得罪過人是不可能的,但馬良俊怎麽看也不像是生意上有牽扯的人。
姚瑾緒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馬良俊綁架他不僅僅是為了報仇,絕對還有其他原因。
比如,為了錢。
姚瑾緒猜的沒錯,馬良俊用三個不同的號碼打給姚家的座機,贖金索要五百萬,必須已現金不連號的方式交付。
關于姚瑾緒被綁架案,警方已經暗中介入調查,在姚家設有警點,等待與歹徒交易好獲取人質位置。
可惜馬良俊很聰明,每次打來電話廢話一句沒有,簡短利落的說完自己的要求便立刻挂斷,導致警方追蹤失敗。
五百萬對姚家來說可謂是九牛一毛,姚毅二話不說,直接通知銀行準備現金,那邊動作很快,兩小時搞定一切。
下午三點整,終于等來馬良俊的第三通電話,不過不是打給姚家,而是打給顧弘巍。
“我要聽他的聲音。”
馬良俊聲音粗啞,明顯用了變聲器:“他人在我手裏,你們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晚上九點,西景山公園,準備好五百萬現金,你一個人,我會再聯系你的。”
顧弘巍再次強調:“我要聽他的聲音,确定他的安全。”
“我說過,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發個視頻給我,不然怎麽能保證你有沒有撕票。”
“你最好聽話,姚大少爺細皮嫩肉的,可經不起折騰。”
語畢,馬良俊挂斷電話。
顧弘巍急忙回頭,問:“警官,追蹤到了嗎?”
負責案件的警官點頭:“找到了,不過不能确定位置,可以确定範圍。”
說着,警官指着電腦屏幕顯示的地圖,用手指概括一個圈:“他在這個範圍打的電話,但是不能保證人質跟他在一起。”
顧弘巍問:“查到嫌疑人了嗎?”
“根據昨晚的監控顯示,我們懷疑是一個叫馬良俊的中年男子。”另一個警官小哥插話,拿着一件案綜,“有前科,剛出獄不到兩個月。”
顧弘巍表示了解的點頭:“我知道了。”
警官小哥看着地圖嘀咕:“真是奇怪,這個歹徒居然在市區活動。”
顧弘巍想了想,說:“能不能查一下西景山附近有沒有什麽廢棄的工廠?馬良俊不可能把人綁到居民樓。”
警官小哥說:“已經在排查了,很快會有結果。”
顧弘巍是表面鎮定,其實內心早就急的跳腳,就連手心也是止不住的出汗。
姚毅對馬良俊還是有點印象的,沒想到這個王八蛋膽子會這麽大,居然還敢動姚瑾緒。
李萱早就泣不成聲,擔心大兒子遇害,坐在沙發上抹着眼淚,哭成淚人。
“你別哭了,哭又不能解決問題。”
姚毅本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惜一張口就變了味兒。
果然,李萱扔掉手裏的紙巾,褪去貴太太的優雅,變成一個滿心擔憂的母親:“都怪你!是你逼着瑾緒做一些得罪人的事,這才惹上了仇家,姚毅!你趕走了我一個兒子,如果再敢害我另一個兒子,我就跟你拼命!”
姚毅扶額:“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就是因為道理跟你講的太多,才導致今天這個局面...”李萱哽咽着,對丈夫滿心失望。
姚毅嘆口氣,不想與婦人之見做糾纏,轉頭看着顧弘巍,開口說:“弘巍,這個綁架犯我認識,當初因為搶劫入獄,正是嚴打時期,所以重判,是我的疏忽,才導致他有機可乘,沒想到他還有膽子找瑾緒報複。”
顧弘巍問:“是十五年前欺負緒緒的那個混混嗎?”
姚毅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你記得?”
“當然。”顧弘巍微眯雙眼,“關于他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姚毅臉色一沉,有些不悅,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不好多說,姚瑾緒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邊,姚瑾緒一直保持清醒狀态,全身被麻繩捆綁,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靠在牆壁上。
馬良俊打完電話不敢在外面多做逗留,吩咐小弟買了幾盒泡面一起吃。
他一邊吃一邊盯着姚瑾緒瞧,眼神上下亂瞄,時不時的吐口水,像是故意惡心人一般。
姚瑾緒也再看他,一直再想這個人到底是誰,甚至追憶到十幾年前。
“老大!”
突然,有個黑瘦的男人冒失失的闖進來,走到馬良俊身邊說:“找到車了!”
“你他媽能不能小點聲!”馬良俊直接爆粗口,瞪了他一眼,“什麽車,靠譜嗎?”
黑瘦男人立刻壓低聲音:“絕對靠譜,一個號子出來的,保證能出北京。”
“那我們動作要快一點。”馬良俊吞了一大口面,轉頭看向姚瑾緒,“不能跟這幫孫子浪費時間,玩不起。”
黑瘦的男人順着老大的眼光看去,瞧了幾眼有些心猿意馬:“老大,這個大少爺...挺好的...”
“好什麽?”馬良俊沒看明白他的小心思,一臉譏諷,“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咱們這種人在他們有錢人眼裏,都是下賤的。”
小弟跟他完全不在一個頻道,盯着姚瑾緒的目光越來越猥瑣:“老大,我的意思是,他長的好看,還挺白的,我想弄弄他...”
聽了這話,馬良俊放下泡面盒,二話不說擡手就甩了一巴掌:“弄你媽!色字頭上一把刀懂不懂!趕緊滾出去盯梢,被警察找到就廢了!”
小弟捂着臉,還是不甘心:“老大,我憋太久了,我随便搞搞,很快的!”
馬良俊眯着眼睛,強忍怒氣:“小六,等拿到了錢,什麽樣的貨色沒有?菲律賓那邊的雞鴨又便宜又好吃,咱們幹大事兒的,千萬不能壞在一個“色”字,聽話!出去盯緊一點。”
小弟瞬時無語,只好“哦”了一聲,抱着一桶泡面往門外走,可謂是兩步一回頭,對姚瑾緒是戀戀不舍。
等小弟出去後,馬良俊從兜裏抽出一根煙,熟練的打火點燃,咬着煙蒂調侃說:“姚少爺可以啊!真會勾引人,要不是時間太緊,我就讓小弟伺候伺候你。”
姚瑾緒幾乎是一整天滴水未進,有些無力:“我知道你是誰了。”
原本是沒有印象的,但是剛剛進來的那個黑瘦男人讓姚瑾緒想起了往事,十幾年前就差一點被他們羞辱,沒想到今日還能入了他們的狼窩。
馬良俊挑挑眉,呵呵的笑:“想起來了?媽的!賤貨!”
姚瑾緒偏過頭,不再看他,心裏想着顧弘巍還有家人。
如果這次能夠平安脫險,他會放下心中所有的芥蒂去接受顧弘巍,他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天色漸暗,顧弘巍照着馬良俊吩咐來到西景山公園,這個時間點人群密集,周圍還有很多小孩子再看小醜表演。
顧弘巍将車子停在路邊,剛熄火就接到馬良俊的電話:“看到前面那個大垃圾箱了嗎?”
顧弘巍點頭:“看到了。”
“把錢扔進去!不準耍花樣。”
“瑾緒在哪裏!”
“別逼逼沒用的,我說你就怎麽做,不然我抹了他脖子!”
顧弘巍啓動車子,朝着垃圾箱位置前進。
現金是分成兩個黑色長方袋裝滿,顧弘巍按照馬良俊的指示全部扔進大垃圾箱,緊接着坐回車裏。
電話還沒有挂斷,馬良俊說:“順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不準回頭,讓那些警察給我閃遠一點,惹怒我可是要撕票的。”
顧弘巍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你不要沖動,錢已經給你了,你要保證人質的安全。”
馬良俊陰沉的笑:“他的安全可是掌握在你們手裏。”
顧弘巍說:“不要傷害他。”
馬良俊不免一愣:“放心,我會讓小弟照顧好他,我小弟哈他很久了!”
狂笑幾聲,馬良俊撂了電話。
顧弘巍扯掉耳機,将車子停了下來,車旁立馬有另一輛車子靠近,是潇雨婷。
顧弘巍與潇雨婷迅速換車,多餘的廢話沒有,顧弘巍直接急轉彎。
通過剛剛的通訊追蹤,他已經跟警方連線,取得了歹徒位置。
警方已采取抓捕行動,目标鎖定在公園後方的籃球場。
馬良俊用了調虎離山之計騙走警察,拿到五百萬現金就準備跑路,他坐了多年的牢房,學到不少東西,吩咐小弟把手機扔在空曠無人的籃球場附近,然後領着人坐上事先找好的面包車。
至于姚瑾緒,依舊被扔在那間破房子裏無人問津。
警方已經在進京出口處設了路障,确保馬良俊和他的同夥不會跑出北京。
一晚上,顧弘巍跟着警方掀翻整個公園,也沒找到姚瑾緒。
顧弘巍故作淡定的面容漸漸破碎,現在的他不知道愛人是否安全,如果姚瑾緒被撕票,那他...
顧弘巍不敢想,緒緒是他全部感情的寄托,不可以有事。
天色大亮,警方通知,馬良俊一夥人跑到密雲,暫時還沒有落網。
晌午,在姚家焦急的等待中,警方終于找到突破口,人質很有可能被綁到西景山後方的薯片工廠。
北京的工廠很少,尤其是食品工廠,這家工廠占地面積小,幾年前被食品安全局有查出産品不合格,便被有關部門查封,所以一直空着。
得到消息,顧弘巍和姚毅直奔目的地,李萱哭着也要一起,最後被勸說留下。
當鐵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姚瑾緒費力的睜開眼睛,那個向他走來的身影,帶着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失而複得,顧弘巍跑過去一把抱住愛人,揭開對方嘴上的膠帶,一邊解繩子一邊安慰:“沒事了,緒緒,我帶你回家。”
“唔...”姚瑾緒難受的嗚咽一聲,“胖...胖子,我...我...”
“我”了半晌,最終吐出一句:“我好餓...”
說完,頭一栽暈了過去。
顧弘巍心疼壞了,吻了吻懷裏人的額頭,輕聲說:“緒緒,睡吧!等你醒來一起吃醬板鴨。”
他的動作親昵,将人緊緊的抱在懷裏,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以至于身後的姚毅變了臉。
如果不是老眼昏花,那他剛剛看到了兒子被另一個男人親吻?
顧弘巍抱着餓昏過去的人上救護車,姚毅的私家車跟在後面,剛剛出來的時候,姚毅的那張臉色可是精彩萬分。
顧弘巍握着姚瑾緒的手,內心感慨,還好緒緒沒事,不然他有可能會發狂。
晌午時分,躺在病床上的姚瑾緒終于醒了。
面容略微憔悴,見到顧弘巍的第一眼,立刻急道:“胖子!胃不舒服。”
“緒緒!你醒了!”
顧弘巍坐到床邊,手自然而然的摸上對方的臉頰:“還好,你沒事。”
姚瑾緒無所謂的笑:“我能有什麽事啊!”
顧弘巍摸着他的臉,舍不得放手,“胃疼嗎?”
姚瑾緒搖頭:“不疼,就是空空的,想吃東西。”
顧弘巍說:“等一下,我讓護士送點稀粥。”
“不要!”姚瑾緒舔了舔嘴角,有些饞,“我想吃麻辣小龍蝦。”
“......”顧弘巍無奈,“緒緒,醫生說你的胃不能受刺激,先吃一些清淡的,等明天...”
“死胖子你煩不煩!”姚瑾緒捂着胃抱怨,“我都要餓死了!”
顧弘巍語氣不容拒絕:“乖,明天再吃。”
“我...”
姚瑾緒原本還想再反駁幾句,話未等說出口,姚父姚母便推門而進。
李萱直奔着大兒子來,捉住胳膊左看右看:“瑾緒,沒事吧?那些人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姚瑾緒連連搖頭,笑着安慰:“媽,我沒事,你別擔心。”
李萱嘆息:“還好,虛驚一場。”
姚瑾緒沒心沒肺的笑:“我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李萱卻不這麽認為,轉過頭對丈夫說:“安排幾個人跟着瑾緒吧,你得罪的人太多,連累兒子怎麽辦。”
“......”
姚毅瞬時無語,低頭看一眼病床上的大兒子,只好點頭:“好,我來安排。”
“不用不用!”姚瑾緒忙揮手拒絕,“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了,再說了,我有胖子在...”
姚毅眯起眼睛,總質問的目光看他:“瑾緒,就算你跟弘巍是好朋友,也不能口無遮攔。”
“沒錯。”李萱立刻附和,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顧弘巍,笑道:“弘巍現在可是一點也不胖,瑾緒,你這稱呼應該改一改了。”
姚瑾緒挑挑眉,敷衍的說:“嗯,知道了。”
姚父姚母沒有多做逗留,關心幾句便一起離開。
臨走前,顧弘巍接到姚毅投來的眼神,眸中帶着駭人的鋒芒。
等人都走後,顧弘巍上了病床,将人摟進懷裏,親昵地說:“緒緒,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我要把你放在兜裏,走哪兒帶哪兒,保證寸步不離。”
姚瑾緒被他逗笑了,窩在他懷裏低聲說:“那你要準備個大袋子。”
顧弘巍突然想到那五百萬現金,笑了笑:“裝現金的袋子可以嗎?”
當時的顧弘巍滿心都是姚瑾緒,沒注意袋子的重量,現在想想還真的挺重。
姚瑾緒疑惑不解:“什麽現金?”
顧弘巍點了一下他的鼻頭:“救你的贖金啊,五百萬。”
姚瑾緒撇嘴,開玩笑似的吐槽:“我才值五百萬嗎?”
“哈哈哈哈!”顧弘巍笑出聲,“分在誰眼裏,在我眼裏,你是無價的。”
姚瑾緒擡頭咬住他的下唇,嘀咕道:“真肉麻...”
第二天下午,姚瑾緒就辦了出院手續,警方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馬良俊一夥人在密雲區被抓捕,而提供線索的人居然是溫玉陽。
聽到是溫玉陽,姚瑾緒并不奇怪,溫家現在處于水深火熱的狀态,已經向姚氏求助多次,只不過姚毅沒有合作的意向。
回到姚家,姚瑾緒梳洗打扮一番,就準備和顧弘巍來個甜蜜約會。
原本約會計劃安排的非常妥當,哪成想顧弘巍臨時接到中德國宴的一場邀約,沒辦法,這種情況無法拒絕,畢竟顧弘巍在德國是衆星捧月。
一別兩日,說好的時時刻刻不分開,一轉眼就忙的昏天暗地。
姚瑾緒百無聊賴,一邊下樓一邊翻着手機給顧弘巍發表情包,時不時的低笑出聲。
姚毅正在客廳研究棋盤,見他晃晃悠悠的走下來,沉下臉問:“你要去哪裏?”
“嗯?”姚瑾緒擡頭,回道:“出去逛一圈。”
姚毅捏緊棋子,語調夾雜着怒氣:“去找顧弘巍?”
姚瑾緒還沒反應過來,笑了笑說:“他今天有表演,晚上才能...呃...我也不太清楚。”
姚毅深吸一口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吩咐道:“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姚瑾緒暗道不好,保持鎮定的說:“爸,您說。”
姚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下周六,你安排時間,我讓你見見薛家的小姐,你也該結婚了。”
姚瑾緒像往常一樣,繼續敷衍:“爸,我現在結婚還早,再說了!我很忙的,沒空見她們。”
“忙?”姚毅“啪”的一聲,将茶杯摔在茶幾面,“忙着見顧弘巍嗎?”
“我...”
姚瑾緒啞口無言,扯了扯嘴角有些煩躁。
他明白,姚毅是在試探他。
姚毅目光愈發深沉:“瑾緒,本來你的私生活我不想管,但是你不要太過分,姚家已經出了一個姚瑾庭,如果你也跟你弟弟一樣不争氣,我這張老臉還往哪放!”
姚瑾緒心中有氣,忍不住反駁:“爸,您能別這樣說瑾庭嗎?瑾庭喜歡誰,想做什麽是他的自由,講真的,我特別羨慕瑾庭,我當初要是有他一半的勇氣就好了。”
“你說什麽?”姚毅瞪大眼睛,怒氣騰升,“你再說一遍,反了天了你!”
“爸,您別動怒。”姚瑾緒語氣放軟,安慰說,“您最近心髒不太好,注意身體。”
姚毅冷笑:“我死了才好呢,你們都盼着我早點一命嗚呼吧,這樣就沒人管你們了!”
姚瑾緒無奈:“爸!誰盼着你不好了?我只是在跟你講道理。”
“你膽子不小嘛,還敢跟我講道理!”姚毅突然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問,“你今天跟我說實話,你跟顧弘巍,你倆到底怎麽回事!”
姚毅這輩子也忘不了大兒子被人親的場景,還是毫無遮掩的當着他的面。
姚瑾緒心裏一驚,眨了眨眼,底氣不足:“能...能有什麽事兒啊!就是太久沒見...”
“姚瑾緒!”姚毅一字一頓的怒吼,“你還敢騙我,男子漢大丈夫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是吧!”
聽了這話,姚瑾緒也不再遮掩:“爸,不是不敢承認,我是怕你受不了刺激,萬一心髒病犯了怎麽辦!”
“你...你承認了?”姚毅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你跟顧弘巍真的是...”
“對!”姚瑾緒利落點頭,“一直想找合适的機會跟您和母親坦白,既然您今天話都說到這份上,我也沒有隐瞞下去的必要。沒錯,我和胖子在一起了,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相愛很久了。”
姚毅捏緊拳頭,左右看了兩眼,最終抄起臺鐘向他砸去:“你個混小子!我今天非打斷你的腿不可!我生了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看我怎麽收拾你!”
“哎喲!!爸,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個屁!兩個兒子都是同性戀,以後讓我帶面具出門嗎?”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
“混賬東西,有本事別躲!”
“乒乒乒乒乒乒乒乒!”
“乓乓乓乓乓乓乓乓!”
......
......
一個小時後,姚毅胸口一陣痛,栽倒在沙發上,結束了這場殘酷的家法。
“爸!”
姚瑾緒腫着臉,連滾帶爬的來到姚毅的身邊,握着父親的手急道:“醒醒!糟了!不會讓我氣的腦出血吧!來人!快叫救護車!”
畢竟是一個小時的家法伺候,姚瑾緒也有些吃不消,隐隐約約看到母親焦急的面容,最後頭一偏,體力不支的暈過去。
姚瑾緒做了一個夢,夢裏的姚毅是年輕時的模樣,摸着他的頭說:不要讓我失望。
緊接着顧弘巍出現了,站在那裏向他招手:緒緒,過來,到我身邊來。
“胖子...”
姚瑾緒輕喚出聲,腳不聽使喚的向顧弘巍走去。
瑾緒,回來。
夢裏的姚瑾緒聞聲轉頭,對上的是父親傷心的眼神。
對不起...
姚瑾緒說:父親,我愛他。
“唔...”
姚瑾緒慢慢睜開眼睛,一絲光亮射進來,轉頭對上姚瑾庭的視線。
緊張的立刻問:“瑾庭,老爺子沒事吧?”
姚瑾庭看着鼻青臉腫的大哥,輕嘆道:“父親已經沒事了。”
聽到姚毅沒有大礙,姚瑾緒呼出一口氣,動了動胳膊,只覺全身要散架了一樣,瞅着被吊起來的腿問:“瑾庭,醫生怎麽說的?我的腿沒事吧?”
“沒事,都是皮外傷。”姚瑾庭對大哥是又心疼又無奈,“哥,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兒。”姚瑾緒擡手揉了揉眉心,“我本來沒想承認的,誰成想......你也知道,老爺子有多會套話,三言兩語的,我就幹脆全盤托出了。”
姚瑾庭面色微冷,問:“他人呢?”
姚瑾緒知道他問的是誰,自然反應的維護:“他...他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張出櫃的,他什麽都不知道,瑾庭,先別跟他說,今天他有重要的演奏會。”
姚瑾庭嘆口氣,無奈道:“哥,你太沖動了。”
姚瑾緒勾唇淺笑:“瑾庭,你知道的,這麽多年...”
他這麽多年心一直拴在死胖子身上,從未變過,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當然會有昭告天下的心思,和胖子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似乎是他的人生目标。
現在看來,他和胖子一樣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