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說教授有三個女兒。
霍時安蹭地一下從被窩裏爬了起來,一副受經過度的樣子, “什麽?”
我讓他小點聲。
他的面色陰寒, “你再跟我說一遍?幾個?”
“三個。”我把掉在被子上的煙灰抖到地上, “怎麽了?人有三個女兒,跟你有個鳥的關系?”
“怎麽沒關系了?”
霍時安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瞪過來, “你是我的, 跟你有關系就是跟我有關系!”
“扯毛線團呢你?”我抽了口煙, “跟我也沒關系。”
他的呼吸瞬間一頓,“真的?”
我“嗯”了聲。
他蹲下來盯着我,刨根問底,“三個都沒?”
我搖頭,“沒有。”
“我不信。”他咕哝,“以前雖然每年我都是那什麽草, 但是對我采取實際行動的女生還沒你一半多。”
我夠煙灰缸的動作停了下, 那确實,他讓人有很強烈的距離感, 容易打擊別人的自信心, 我不是,我屬于看着好接近的類型。
“方淮?”
霍時拿手在我面前揮了揮, “我在跟你說話,你給我想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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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夠到煙灰缸放在被子上面, 對着它彈煙灰, “誰想心思了, 我想明天早上吃什麽。”
“……”
霍時安捏我的臉,逼迫我擡起頭,揪着前面的話題不放,“真的三個都跟你沒關系?”
我的臉被他捏變形了,有點疼,氣的我把他的收撥開,“她們三都追過我。”
他立馬就炸了,“這他媽還叫沒關系?”
我抹掉臉上的唾沫星子,“我适當的回絕了。”
眼看他要弄我,我連忙掐他大腿,“麻煩你控制一下自己。”
他抱住我的腰,臉埋在我的脖子裏,黏糊糊的哄着我說,“我就蹭蹭你。”
撒謊都不知道想花樣,懶的令人發指。
我想慣他,但是我家的小窩不允許,前不久才被他一寸寸的轉悠過,翻江倒海,一片狼藉,需要時間收拾。
“這種鬼話你覺得我會信?我腦子裏裝了個大西洋是吧?”
“……”
霍時安坐我面前,盤着腿看我,“你回絕了你教授的三個女兒,他還能喜歡你?”
“我也有點沒想到。“我捏了捏鼻梁,下意識的說,“那會兒我以為自己拿不到回國的名額,已經做好了跟幾個同學去非洲當支教的準備。”
完了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這話不能說,找死呢。
周遭流動的氣流驟然凝結。
我看到霍時安那張臉上有陰雲密布,心裏咯噔一下,大事不妙,待會兒小窩可能來不及收拾就要再派上用場。
可憐的,回國後我得把它好好清理清理。
霍時安的語氣平靜,“這麽說,我還得找個時間買點東西去看你教授,鄭重其事的跟他道個謝?”
我眼皮直跳,還沒想好說什麽,就聽到他忽然笑了起來,“要不是你那位教授,我這輩子見你無望了。”
“不至于。”
“至于,太至于了。”他喃喃,“方淮,我真想抽死你。”
我把小半截煙摁滅在煙灰缸裏,躺平說,“抽吧。”
他一言不發的盯着我,不抽也不說話,就那麽盯着。
我頭皮發麻的想說點什麽,他下床去客廳了,鞋也沒穿,步子邁的很大,頭都沒回一下。
真的氣着了。
我在床上待了十來分鐘,琢磨着這個時間差不多可以讓霍時安整理好情緒,就去了客廳。
霍時安背着身子坐在沙發上抽煙,腰彎出消沉的弧度,背影沉默的讓我有點無錯。
比起他現在這樣,我還是更喜歡他糙我,起碼我能頂個嘴糙回去。
現在我怎麽搞?
我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來說,“就算我去了非洲,也還是會回來的。”
他吞雲吐霧,嗓音嘶啞,“多久?”
我沒聽清,“嗯?”
“我問你,”他重複一遍,冷笑着說,“多久會回來?再過個五六年?還是十幾二十年?”
我捏着手指,放軟了姿态嘆氣,“沒發生的事,不鬧了行不?”
“你自己都說做好了那個準備。”他輕嗤,“那就說明你當初是想好了的,你計劃好了,拿不到回國任教的名額就不回來。”
我有些拿他沒辦法。
他隔着一線一線缭繞的煙霧看我,“方淮,敢情你回來的原因就只是為了當你的老師。”
我的心裏像是被揪了一把,疼得我呼吸困難,“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A大之所以讓我有情懷,還不是因為你?”
“當年我倆說的是一起去A大,後來分了手,我出國了,心裏一直念着這個事,所以才拼死拼活的修學分,知道有名額就不管不顧的去搶去競争,耍猴一樣的表現自己。”
“要是教授把名額給了別人,我會磨練磨練再回來,我的計劃裏是待一年,不會有下一個五六年,我說的是真的,不是耍你。”
他還是不說話。
我抹了把臉,“雖然我倆從頭開始後你老說那會兒不是分手,是吵架,冷戰,但确實那幾年沒聯系過,我沒那個自信覺得你還在原地等我。”
這番話是我頭一回跟他說,有種被現實壓迫的無力,我頓了頓,“我怕跟你再見的時候,你身邊有伴兒,就以普通老朋友的态度問我怎麽回來了,要是我答不上來,那我會很難堪,所以我得争取到一個名正言順回國的理由給自己打氣,你就當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他不看我,看的是指間的煙。
我在心裏罵罵咧咧,今晚我也是,管不住嘴,不跟他提那個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這會兒倒好,給他添堵,也給我自己添堵,閑得蛋疼。
以後玩耍後還是不要聊天了,容易聊出事情。
我強行把霍時安的臉板過來,“好了,不提了。”
他不,就要提,“你沒有一畢業就回來,也是在等一個破理由?”
我的火氣上來了,“沒完了是吧?就這麽點事非要一直鬧?有意思啊?”
“媽的,你還敢跟我橫!”
霍時安鐵青着臉把煙丟出去,一把撈住我的脖子就咬,力道兇狠。
我疼得要掙紮,看他眼角猩紅就忍住了,改成抱住他的腰背。
霍時安咬完了也不松手,逗貓一樣撚我的後頸。
我滿嘴都是腥甜,“能翻篇了嗎?”
“能。”他下一秒就說,“雖然老話說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誰離了誰都能活,但是會有活的好不好之分,我這幾年過的不好。”
“我其實也沒信心認為自己始終是你唯一的對象,我就是想,只要你回來了,我就還能讓你是我的,而且你肯定會回來,早晚都會回來,我每次累了都那麽想。”
靜默了會兒,我說,“不是要我教你德語嗎?我現在教你第一句。”
他沒反應過來,“教我什麽?”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跟他拉開距離,看着他的眼睛說,“Ich liebe dich。”
他沒聽懂,“儀式什麽波什麽?”
我連着說了三遍,一遍比一邊溫柔。
他似乎是猜到了意思,就抓緊我的肩膀,喉頭攢動着,小心翼翼的說,“換中文,你用中文翻譯。”
我不配合,“我在教你德語。”
霍時安摸我的臉,唇也貼上來,胡亂又亢奮的哄着,“淮淮,乖,你換中文說給我聽,一遍就好。”
我起身往房裏走,他快幾個闊步追上來,撈住我的腰,一路黏着我到床上。
他不顧我的求饒,無所不用其極的威脅我說那句話。
結果我說一次,他就抽風一次,連帶着我也抽抽。
他瘋起來我真沒轍。
後面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
我收了收被霍時安弄的亂七八糟的小窩,拿手機看時間,跟他說我得回隔壁房間了。
霍時安沒了之前的陰霾跟低落,活脫脫像是剛吸完精元的老妖精,騷裏騷氣的斜我一眼。
“你當自己是幹服務行業的?幹完活就走人?”
“……”
我慢悠悠的笑着說,“霍大明星懂的不少啊。”
他一臉正色,“電影裏看的。”
我知道他不可能親身經歷過,犯不着,面上卻似笑非笑,故意逗他玩。
“祖宗,我真的是在電影裏看的。”
霍時安給我捏肩捶背,“我以前現在都是就你一個,以後也一樣,我只跟你好,只跟你睡覺。”
我感覺他要騷起來了,立馬說,“行了行了我信。”
他還不讓我走,“咱倆看個電影吧,喜劇片?文藝片?你說一個,我給你找找。”
我看他那架勢,不看個電影不行,就随口說,“你演的。”
他拿着遙控器,有點意外的側頭,“你确定?”
我遲疑的點頭。
“是你自己要看的。“霍時安快速在遙控器上按着,“有了,就這個吧。”
我看了眼血淋淋的封面,發現他在最中間,被身後的鬼影籠罩着,臉一抽,“你還演過恐怖片?”
他挑眉,“我以前不接感情戲,剩下的種類型都接。”
“這個我還拿獎了呢,票房挺不錯。”
我聽他這麽說就想坐起來,忘了老腰使用過度,動了一下人就癱了。
霍時安看我揉着腰抽氣,哼了聲說,“都這樣了還走什麽,幹脆在我這睡算了。”
我吼一嗓子,“我這樣是誰搞的?”
“你說誰?”他過來撈我,讓我靠着他的肩窩,低笑道,“你男人呗。”
“……”
電影剛開始,霍時安就故意把腦袋往我懷裏埋,手用力勒我的腰,“好吓人。”
我看看屏幕裏的女鬼,再看看他,個子比我高,塊頭比我大,渾身精壯的肌肉,非要他媽惡心巴拉的在我這兒玩小鳥依人,是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