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陶晚躲在洗手間裏不敢出去。
她不知道莫荇到底是哪個意思,以往她覺得自己的情商還會夠用的,可自從踏入了這所謂的娛樂圈,沒有一個人是她能看懂的。
她想要勾|引程鶴樓,所以順帶着連她身邊的人,不管男女,都要勾|引一遍嗎?
她是個寫故事的,她不是演員,她能安排好套路,但她演不出來。
陶晚看着手機微信裏程鶴樓的頭像,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打開了對話框。
“程導,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呀?”
閉一閉眼,按了發送鍵。
她只希望程鶴樓那邊能有什麽契機,讓她躲過這一劫。她沒想到程鶴樓居然很快地打了電話過來。
陶晚接起電話,故意大聲地說道:“喂,程導啊,有什麽事嗎?”
“我們到酒店樓下了,有什麽事嗎?”
“啊!大綱還要改啊!馬上要嗎?行行,那我今天晚上抓緊時間修改。還有其他事嗎?沒事了啊,那我挂了啊,程導再見。”
沒等程鶴樓回答,陶晚挂了電話。
然後她看着洗手間鏡子裏的自己,覺得拆東牆補西牆這種處理危機的方法實在是可怕極了。
調整好笑容,陶晚重新回到了客廳。莫荇就坐在沙發上等她,姿态優雅,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
“莫姐,我要改個東西。”陶晚說着打開了自己的包,從裏面掏出厚厚的筆記本。
莫荇沒說話,壓根沒被這些東西吸引去注意力,她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陶晚,盯得她發慌。
陶晚沒敢再看她,跑到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下,翻開本子,裝作很認真地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空氣仿佛凝固了,陶晚能夠感受到莫荇的目光,也能感受到莫荇在醞釀的爆炸。暴風雨前的寧靜般,陶晚呼吸都快不順暢了。
這個時候,敲門聲就像是諾亞方舟。不等莫荇吱聲,陶晚幾乎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小跑着去開門。
門外是程鶴樓,開門見山地問她:“你幹什麽?”
陶晚狠勁地給她使眼色,示意她都是因為莫荇,求求你不要拆穿我。
身後高跟鞋扣地的聲音響起,莫荇不緊不慢的步子一步步來到了陶晚身後。她擡手搭在陶晚肩膀上,十分親昵的模樣,笑着問程鶴樓:“回來咯,喝得怎麽樣?”
“還行。”程鶴樓回道。
“那就早點休息吧,你喝了酒容易犯困。”
“好。”
“好”得讓陶晚心跳加速,她十分确定,比起現在摟着她的莫荇,她更願意跟程鶴樓待在一起。
所以在這個“好”字落聲以後,陶晚悄悄擡手拽住了程鶴樓的衣擺。
多虧她們此刻站得近,才能這麽理所當然又悄無聲息。
程鶴樓看了她一眼,看不出神色的表情,再開口的時候,沉沉的嗓音如同天籁響在了陶晚的耳畔。
“你還待在這幹嗎?”程鶴樓說,“不要打擾莫荇休息。”
陶晚趕緊應了一聲,回身跑着去拿她的筆和本子,猶豫了下又提上了包。
回身的時候,她清晰地感受到程鶴樓和莫荇在對峙。
不發一言的對峙将空氣拉伸到要斷裂的硬度,陶晚看不見莫荇的表情,但能看到她挺直了的脊背和繃緊的後頸。
程鶴樓的眉尖皺着,不耐煩的樣子。
陶晚突然覺得,這是非常重要的站隊的時刻。
她這個人很專一的,當然要站程鶴樓。
于是她很快地從莫荇身邊擠了出去,站到了程鶴樓身後。
于是她看清了莫荇的表情,與其說是劍拔弩張的對峙,不如說是不動不發撒嬌式的威脅。
陶晚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她只想安安靜靜做個走後門的編劇,并不想扯進大佬間的感情糾葛變成炮灰小三。
程鶴樓轉頭問她:“東西帶齊了嗎?”
“要用的都在了。”陶晚揪着包。
“所有的都拿上。”
連句客氣都沒有的硬怼。
“你是單人間,”莫荇笑着,“小晚跟我住正好。”
“她是我的助理。”
“也歸我管,我和她很聊得來。”
“她是我的私人助理。”程鶴樓推了陶晚肩膀一下,“去拿東西。”
陶晚低着頭,不敢看莫荇,急匆匆進了房子,提上了中午去買的衣物,又急匆匆地出了門站在了程鶴樓身後。
莫荇笑了一聲,不再争執,只道了聲:“晚安。”
但關門的力道實在大力,“嘭”得一聲,快要砸到程鶴樓臉上的感覺。
程鶴樓毫不在意,擡腳往自己房子走。陶晚跟上去,小聲地跟她道歉:“程導,對不起啊,我剛才打電話是一時……”
一時什麽,自己頓住了,接不下口。
這事沒法解釋,如果她把和莫荇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跟程鶴樓說了,程鶴樓大概會覺得是她自作多情。
陶晚煩躁地抓了下腦袋,放棄了說話。
程鶴樓的房間确實是單人間,還好有沙發有書桌,陶晚端端正正地坐到書桌前,程鶴樓突然接了個電話,朝陽臺走去。
程鶴樓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有拉上陽臺的門,所以陶晚幾乎完全聽得清她在講什麽,有些驚奇的是,這通電話中英文混雜,聊天的內容輕松愉悅,程鶴樓基本是笑着說話的。
很難得的狀态,陶晚有些羨慕電話那邊的人。
為了不刻意侵犯他人隐私,陶晚掏出耳機聽了會歌,眼睛在房間裏掃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自己能做的。
房子幹淨整潔,除了床上的被子亂成一團。
但現在大晚上了,她要是去給程鶴樓把被子疊起來,程鶴樓大概會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
所以最終,還是把視線又調回了筆記本上,看看她的第三版《藍色蝴蝶谷》大綱有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
也看看今天面試的兩位女演員和《藍色蝴蝶谷》裏的角色有沒有形象契合的地方。
最好的結果就是,程鶴樓現在在為她手上拿的劇本選角。最壞的結果,她不敢去想。
程鶴樓講完電話仍然沒有理她,自顧自地去了洗手間洗漱,把她當植物一樣。
這樣反而少了些尴尬,陶晚覺得自己已經适應了與程大導演的相處模式。
程鶴樓洗得幹幹淨淨地出了浴室,睡衣是陶晚熟悉的棉質長T恤,随便擦了兩下頭發就扔了毛巾的習性也依舊。
陶晚走過去拿了毛巾,對她說:“我幫你擦下頭發吧。”
“不用。”程鶴樓甩了下腦袋,發絲水珠濺到陶晚身上,陶晚突然覺得她跟小狗似的。
程鶴樓看了眼書桌:“你去洗吧,我想睡了。”
“诶,好好。”陶晚趕緊拿了東西往浴室走,想起剛才莫荇說的程鶴樓喝了酒容易犯困,便用最快速度沖了澡。
出來的時候,程鶴樓半躺在床上,靠着床背眯着眼,要睡不睡的樣子。
陶晚看了眼小巧的沙發,又看了眼程鶴樓,走到床邊小聲地問道:“程導,要麽我再開間房?”
她只是弱弱的詢問而已,她怕自己領會錯了程鶴樓的意思,讓她生氣。
程鶴樓睜開眼,目光有些迷蒙,比平時盯着人銳利冷漠的樣子可愛多了。
“麻煩。”程鶴樓吐出兩個字。
“哦哦。”陶晚趕緊從另一邊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
程鶴樓順着被子溜了下去,轉身過來抱陶晚的動作突然又自然。
陶晚吓了一跳,身子變僵,不敢去掀被子。
程鶴樓攬着她腰的手往裏縮了縮,陶晚意會到,趕緊溜進被子。
程鶴樓修長的手指在她肚子處摸了兩下,然後揪住了她新買的維尼熊睡衣:“脫掉。”
陶晚瞪圓了眼睛。
“快點,我很困。”程鶴樓移開了攬着她的手,張成大字躺在床上。
陶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又羞澀又覺得大無畏。
于是眼睛一閉便脫掉了身上的睡衣,只穿着個小內褲又縮回了被子裏。
程鶴樓的手再一次攬過來,環着她的腰将她拉到了自己懷裏。
陶晚呼吸變得緊促,小小聲問道:“今天要上課嗎?”
程鶴樓的臉貼着她的脖頸,說話時呼吸輕輕噴到耳垂:“今晚累,明早上。”
“哦,”不知道是該失落還是該期待,陶晚懷着砰砰的心跳閉上了眼,“晚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