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一個世界(二十八)
皮儀夏沒選。
他沒打算将自己的事業或者感情就這麽兒戲地定下來, 就算他并不覺得感情比事業重要。
安銳倒也沒逼他。他只想這個人明白自己的心。
至于不馬上接受……有他在, 還怕別人趁虛而入嗎?安銳還是很有自信的。
他甚至想過,如果愛樂樂團離開華國的時候, 皮儀夏還沒給他答案,他就把人拐走, 世界各地地跑。
就不信他的一片真誠打不動這個年輕人。
皮儀夏見安銳接下來的日子沒再舊話重提,還以為他撤了,也沒再多想。
“看到宿主的黑歷史竟然沒被吓跑,還對宿主表白, 其實這個男人挺不錯。”叫叫在他耳邊碎碎念着,跳起來把他捏在手裏的一根巧克力棒咬掉一截。
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但叫叫是系統, 當然不在此列。
皮儀夏伸指頭把沾在它嘴邊的巧克力碎渣抹掉:“光表白你就覺得不錯了?”
能不在意原主和劉運差點兒結婚,有可能是安銳真的喜歡他,卻也有可能是對方只想玩玩而已。
一個表白實在說明不了問題。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必和系統詳說。
“那他找你去□□聽音樂會,你去不去?”叫叫又問。
皮儀夏頓了一下。
去當然是想去的,畢竟這有助于他的現代音樂水平的提升。但要是為此而讓對方有什麽誤會卻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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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買票。”
“很難, ”叫叫說, “這可是愛樂樂團第一次在華國的音樂會, 別說聽不聽得懂,就沖着它的名氣, 多少人欲求一票而不可得。宿主你就算能買到票, 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位置。”
“光虐渣打臉的話, 其實直接答應了安銳就可以。畢竟不論身份地位還是名氣影響力, 劉運和他沒有可比性。”叫叫繼續絮叨。
“是啊,所以為什麽你升級以後的名字不叫‘虐渣打臉’,非叫‘跪下叫爸爸’呢?”皮儀夏反問。
“還不是因為這名字聽起來挺霸氣的……”叫叫低聲咕哝,後知後覺地發現升級取名這事兒好像把自己和宿主都坑了。
“所以我現在不是揚眉吐氣的男主角,而是個可憐巴巴找兒子的爹。”
“……忘了告訴宿主,劉運和景畫也會去□□。”
皮儀夏眉頭一動:“他們倒是挺有情調的。”
“劉運本來想送景畫一份生辰禮物,讓他生日那天在□□唱歌,結果因為愛樂樂團來了華國,他的行程就取消了。”
皮儀夏有點兒幸災樂禍:“那他不是很郁悶?”
“是很郁悶。尤其劉運之前沒告訴他這消息,他是從錢慕桑那兒聽說的,偷着樂了沒幾天,就從演唱者變成了觀衆,還要假裝自己根本不知情。他現在都要內傷吐血了。”叫叫說。
小小的狗臉上是和皮儀夏如出一轍的幸災樂禍。
“那我得去看看!”皮儀夏立刻拿定了主意。
當然,看不看熱鬧無關緊要,他走這一趟是因為,按照原劇情的時間線,劉運差不多要和他有交集了。
但由于他搬回了皮家,又想辦法解除了和天南的合約,以至和劉運斷得幹淨利落。現在的劉運正和景畫你侬我侬,壓根就想不起來找他。
他得想辦法刷刷存在感,讓這兩人察覺到他在音樂方面的進步,從而引出接下來的劇情。
……唔,他的意思是,拿出确鑿證據證實偷歌的人,而不是像原劇情那樣跟這兩個家夥再攪合到一起去。
主意剛拿定,皮儀春就來找他了。
清吧那邊的活動已經結束,雖然又進行了一次鬥樂,但因為他們提前得到了李文的通知,做了準備,并沒有被赤龍打壓下去,又贏了。
李文也離開了赤龍樂隊,不過并沒回穿透。
他沒那個臉,穿透的隊員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把他當成無話不談的兄弟。
不過,皮儀春還是讓人把得到的五萬元活動費用給李文送了過去,讓他拿去救他奶奶。
據送錢的葡萄回來說,李文拿到錢之後,哭得跪到了地上。
他們心裏都明白,這場兄弟情只能走到這裏。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後不後悔一類的話,他們沒問過。後悔能怎樣,不後悔又怎樣?
只是穿透樂隊經歷了這一場,倒是比以前團結多了,談茜的回歸也讓他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熱情。
這次皮儀春來找自家堂弟,就是為了他們制定的下一步計劃。
“什麽?你們要去賣唱?”皮儀夏不可思議地問。
皮儀春明知道爹媽沒在家,仍然緊張得四周掃一眼,這才壓低聲音:“你嗓門那麽大幹什麽?什麽叫賣唱,這是去體驗,體驗生活!”
“你這麽做,二叔二嬸不可能同意。”皮儀夏一針見血地說。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來找你啊。不是說愛樂樂團要去□□嗎?我聽安銳說你們也要去,兩個人是走,多加幾個也沒關系吧?到時候我就和我爸媽說,咱們是一起去聽音樂會的。”皮儀春說。
愛樂樂團是國際知名大樂團中的NO.1,尤其這還是第一次來華國巡演,意義不同往常。皮祯本身就是音樂界的人,以這個為理由,他不會反對。
“拉上我一起撒謊,不好吧?”皮儀夏說。
“這怎麽能叫撒謊呢?我們又不是不去,只不過會早幾天出發,邊走邊體驗生活,靠自己的聲音賺錢,這不是很有意義的事嗎?我爸以前還常說我們是悶在練習室裏狂吼亂叫,我走出來了,他樂不得呢。”皮儀春理直氣壯地說。
皮儀夏發現,他這位堂哥不僅笑起來像二哈,骨子裏也很有二哈潛質。
皮祯真要是樂不得,皮儀春還會巴巴地跑來求他?
不過,如果他不同意的話,以這幾個二世祖的性格,怕是偷跑也得溜。到時候聯系不上,更麻煩。
還不如把他們放在視線裏盯着好些。
“你真的會一路去B市?”皮儀夏問。
聽到堂弟的問話,皮儀春就知道這事兒有門,立刻打起了精神。
“肯定啊,我們都說好了。到時候□□裏面音樂會開始了,我們就在外面來個現場,四舍五入我們也算在□□表演過的樂隊了哈。”他樂呵呵地說。
“……”這種四舍五入法還真是新奇。
“我還要和安銳哥商量一下才行。”皮儀夏說。
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兒,他不能自己就拿了主意,尤其安銳那邊,說不定要提前動身去和樂團會合,未必有時間陪皮儀春胡鬧。
“如果你們後天能動身的話,可以跟我們走。不然就只能憑自己了。”安銳的聲音從房間外面傳進來,緊接着人出現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
“好好!”皮儀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就差張嘴吐舌頭戴藍色美瞳了。
“還有,你們想和我們走的話,路上得聽我們安排。不然我會立刻給伯父伯母打電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們。”安銳又說。
這些富二代平時倒不怎麽出格,頂多就是聚一起組了個樂團玩,比起那些泡吧濫-交鬧市飙車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們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只是他們骨子裏的叛逆還在,必然得有個能拿得住他們的人,不然這一路上他們怕是得上天。
皮儀春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到了日子,他們彙集到一起,坐上車出發了。
在第一站下車時,穿透樂隊的隊員們特別興奮,在車站就想挂着吉它來上一曲,被安銳掃了一眼,這才安分很多。
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個小旅館住下,安頓好之後,皮儀春等人立刻興沖沖出去要“體驗生活”。
皮儀夏一直有些擔憂,這時候才有時間悄悄問了安銳一句:“這不會耽誤你的事嗎?”
“不會,”安銳轉頭對他笑笑,“樂團還有幾天才會到呢。而且我對他們說的那種體驗生活的方式挺感興趣。在米國,也有這種街頭賣藝為生的人,當然,水平參差不齊,一般都不太高。”
皮儀夏笑了笑,不錯眼地看着前面又笑又叫的人:“在你眼裏,怕是很難有太高的水平。”
“那可不是,你就很好。”安銳說着,又加了一句,“哪裏都好。”
皮儀夏一頓,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剛剛觸及卻又立刻避開,繼續看向正在不遠處已經到了一個小廣場正商量着什麽的幾個人。
“看來這就是他們選中的地方。”安銳說。
“環境還不錯。”皮儀夏看了眼四周,說。
确實不錯,這個廣場雖然不大,但人來人往,人流量不小。它四周緊鄰着商業街,甚至住在附近的老頭老太太們還常到這裏遛彎跳廣場舞,小孩子們也四散嬉鬧着。
看到皮儀春他們幾個年輕人挎着吉它過來,其他人不但不反感,反倒還有人笑眯眯地跟過來,明顯平時見過類似的。
“你們也是流浪歌手嗎?搞行為藝術啊街頭藝術啊什麽的。”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