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個世界(十二)
皮儀夏沒有。
他自翻開書,研究的就是現代音樂。
安銳摸着下巴:“不如這樣,你幫我寫一首古風曲子,我幫你把這幾處的問題剖析一下。”
他說着,在筆記本上被做了标記的幾處點了點。
皮儀夏眼睛一亮,擡頭看向他:“真的?”
他已經研究了好長時間,其他地方都已經順利改過來,偏偏這幾處,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
“當然,”安銳笑眯眯地說,“不知道你哥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本來在國外也是搞音樂的。”
而且身份還不低。不過這句話有自賣自誇之嫌,就不必說了。
“那好吧。”皮儀夏說。
他現在最欠缺的就是一個能夠指點他的老師,安銳如果真有這個本事,還是他賺了。
反正只是一個随手就能寫出來的曲子。
皮儀夏壓根就沒多想,把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拿起筆在上面一氣呵成。
安銳開始還是帶着些笑意看他,等目光落到本子上,随着上面的音符越來越多,他眸中的笑意也漸消,取而代之的是鄭重嚴肅以及震驚。
那首曲子,古色古香,渾然天成。
竟是一首他從未見過的真正的古風神曲。
皮儀夏卻不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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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是他成為音神的那個古代世界裏寫就的其中一首。音神出手,當然不同凡響。
他現在只是把那曲子重新謄寫一下罷了。
等他把最後一個音符寫完,安銳已經控制不住心裏的激動,伸手把本子拿起來,急切的模樣像是有人在和他搶一樣。
過了好長時間,他才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這是你寫的?”
“是啊,你不是親眼看到了。”皮儀夏不在意地說。
安銳咳了一下,平複了一下因激動而顯得不自然的聲調:“我的意思是,這首歌是你獨創的?什麽時候?”
“哦,很早以前了吧,”皮儀夏平靜地說,“那時候對古音樂感興趣,琢磨的都是那些。現在想寫現代音樂,才發現兩者格格不入,接受起來很痛苦。”
他完全沒遮掩自己的短處。
安銳卻不可置信地看着書桌前坐着的年輕人。
他現在剛多大?二十多歲?就算他在此之前一直研究的都是古音樂,從娘胎裏算,也就二十來年。
二十來年竟然就能寫出這麽完美如天籁一般的曲子,古色古香,渾然天成,說是神曲也不為過。
音樂上的天才他不是沒見過,事實上樂團裏就有好幾個。但到皮儀夏這種地步的,卻一個都沒有。
不不不,這和那些寫出交響樂的大師并不一樣。大師們有足夠的閱歷,同時運用的就是同年代的表現手法。而現代人想寫出這麽頂尖的古風曲,首先在接受的教育上就已經是一個斷層。
寫古風曲,不算太難。但寫得這麽華美自然毫無挑剔之處的……沒有!
更何況,這是一個年輕人。
安銳緩緩吐了口氣。
他感覺自己正看到一顆新星冉冉升起。
或許,他該把這個人招到自己的團隊裏來。就算皮儀夏現在還沒真正成長起來,還有待磨砺,但他的潛力,已經讓人無法小觑。
更何況,他無意間聽皮祯說到過,皮儀夏是回了皮家之後才動了心思要惡補現代音樂的理論知識的。
這意味着,就算這首曲子的水平還進不了他的眼,卻已經是天才之作。
誰能接觸現代音樂幾天就寫出這樣的歌來?誰都不行!包括他安銳,也不行!
安銳下意識地以為,皮儀夏既然古風基礎這麽渾厚牢靠,以前一定是專修古曲的,也就是回來後才打算改變風格。
他倒不覺得皮儀夏可惜。畢竟以這個年輕人随手寫出來的曲子看,對方的古曲造詣已經達到了頂尖高度,就算再研究怕是也難有寸進,這種時候,就得靠另辟蹊徑來進行自我突破。
或許現代歌曲就是皮儀夏選擇的突破方向。
潛意識裏,安銳已經為皮儀夏的轉變找好了種種理由。
“我過段時間會出國,跟我出去怎麽樣?”他問。
到現在為止,安銳還沒拿定主意要不要把皮儀夏放到自己的團隊裏。因為光以表現來看,對方還沒達到走上國際的标準,更別提進入他的團隊。
而且皮儀夏目前的專長是古曲,偏偏華國古曲在國際上藉藉無名,連一席之地也沒有。這就意味着皮儀夏這方面再厲害,也沒辦法被他推向國際。
不過這個年輕人天賦實在出色,他沒有看過第二個能達到這個地步的。放在身邊加以指點,假以時日,皮儀夏一定能成長到讓人仰視的地步。
進不進他的團隊另說,他是真不想讓這麽一個天才就此埋沒。
領皮儀夏出去走走,讓這人四處看看,寬闊一下心胸眼界,未來想必不可限量。
這是安銳現在的想法。
皮儀夏眼睛更亮了。
原劇情裏其實并沒有出現安銳這個人。畢竟原主被劉運甩了之後,并沒回皮家,皮家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後期他更是被劉運送進了瘋人院,除了偶爾能見到劉運之外,一個人都看不着。
因此他不知道安銳到底是什麽身份,只能從皮儀春以及安銳的自述裏,知道他是個華裔,和音樂有關。從剛剛對方給自己的指點來看,能感覺到安銳的音樂水平極高。
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随時随地地指點,想來他的現代音樂水準定然會大大提升。
再說,他最近也一直有些猶豫。雖說原主幾年前跟皮家鬧翻了,但畢竟從小在這裏長大,一個不小心,他就有可能露出馬腳來,被皮祯察覺到他和原主不類似的地方。
幸好現在有書房裏的那些書在,他還能蒙混一段時間。
“好啊,那就謝謝安銳哥了。”皮儀夏笑着說。
安銳還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會拒絕他的邀約,畢竟他和皮儀夏雖然相處一個屋檐下,交道卻不多。
看到這個年輕人點頭,他暗暗松了口氣。
有皮儀夏在,就算他這次華國之行沒有找到合适的苗子,也不遺憾了。
“安銳哥你的行程呢?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大概還有半個多月吧。”
皮儀夏在心裏算了算,半個多月,雖然沒辦法讓他把書房裏所有的書都看完,但挑着重點可以看大半,而且原主父母的那些心得筆記一類,因為是遺物,他完全可以帶走,到了國外再慢慢細看,用心琢磨。
這麽看來,時間上有點兒緊張,倒也不是完全來不及。
“那以後就麻煩安銳哥了。”皮儀夏笑得眼睛彎成了新月。
半個月後,安銳帶着皮儀夏上了離開華國的飛機。
這半個月裏,皮儀夏仍然過着努力學習再加寫歌實踐的日子。因為有系統的客觀加成,在他學習的時候能夠保證大腦始終清明冷靜,因此對于學到的知識做到了完全吸收,他現在的音樂水準已經上升到了A-。
這個水平就是原主受刺激過度後寫下的那幾首被偷的歌曲時的狀态,屬于原主的“超水平發揮”。
也就是說,只要皮儀夏現在寫歌,就能達到“有靈氣但還有進步空間”的階段。
離他給自己設定的目标當然還有不小的距離,想完成原劇情卻是綽綽有餘了。
這半個月,安銳一直陪着他,對他的點滴進步全看在眼裏。正因為這樣,他更震驚于這個音樂天才,也堅定了他把皮儀夏吸收進團隊的決心。
飛機落地之後,皮儀夏跟着安銳走了出去。
他并不是第一次做現代背景的任務,不過以前幾次做的都是和音樂無關的事,語言倒是雜七雜八地會了好幾門,身遭那些白皮膚高鼻梁的人說的叽哩咕嚕的話,他聽着并不困難,在他看來和華語差不多。
安銳帶的東西不多,兩人加一起才裝滿了一個皮箱,而且裏面多是他的那些筆記一類。
皮儀夏本想自己把皮箱接過來,但安銳不由分說拉了就走。兩人相處的這半個月裏,他感覺到這個男人确實有些上位者的獨斷專行,決定了的事很少更改。他并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跟對方起了分歧,也就由着去了。
反正箱子不是很沉。
一出機場大廳,就看到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着“Ryan”,那是安銳的英文名字。舉着牌子的是個藍眼睛、身材高大的白種人,正眼巴巴地看着來往的人流。
他旁邊還跟着幾個人,應該是一同來接機的。
皮儀夏想起來安銳曾和他說過有一個團隊的事,這些人應該是他的團隊成員?
正想着,突然系統的聲音急促地響了起來。
“宿主,檢測到另一個系統的存在!”
皮儀夏不由腳下一頓。
另一個系統?
他做了這麽多次任務,每個時空都只有叫叫這一個系統,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叫叫之外的系統。
“它和你有沖突嗎?”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千萬不要弄什麽兩者相悖的任務出來,像養蠱那樣弄得你死我活。
他可沒心情玩這些。
只是,系統剛升級,這次任務就出現了另一個系統的身影,這讓皮儀夏不得不多想。
對方是善還是惡?會不會也察覺到他身上系統的存在?